《月下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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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安魂曲-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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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苍白的手动了动,一只大花盆笔直掉了下来,无声无息,对准了子轩。
  “小心!”泽一瞬间变了脸色,不顾一切扑了过来,子轩下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踉跄着向后摔去。
  仙人球花盆重重砸在了泽一的脚上,他趴在子轩身上一动不动,咖啡洒了一地。子轩手擦伤了,流出血来,痛但是眼下却顾不上这些。推了推身上的人,没反应,他急了,抓起泽一的头,拂去遮住脸的碎发:“泽一,泽一,你没事吧?别吓我!”
  周围几个匆匆赶去上课的学生,冷漠地朝这边瞥几眼。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他拼命摇泽一的脸。
  一滴凉凉的液体掉在泽一的眉毛上。
  “别摇了,头晕。”泽一突然扑哧笑出声,细长单眼皮掀开,眼神晶亮晶亮。
  子轩仔细端详了下眉开眼笑的人,站起来,拍拍灰色连帽外套上的灰,转身向校门口走去,一言不发。
  “喂,你不是生气了吧?”泽一赶紧站起来,右脚发麻,立刻委顿在地上,一边抱着脚□,一边盯着大步离开的子轩,“我的脚好痛哇,流血了。”
  子轩站住了,掉头走回来。泽一嘴里哭疼,眼角却满是笑意。
  下山的路上,路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黄色野菊花,两人并肩默默行走。
  “你得罪了谁吗?”泽一忽然偏头问,“刚才那个花盆,我干打赌,是有人故意的。”
  子轩认真思索了半响,认真地回答:“应该没有啊,不过,要说有谁看我不顺眼,那倒是有一个。”
  “莫非。。。。。体育馆那个女人么?”泽一担心地提醒,“你最好还是躲着她吧。”
  “哎,我倒是想。”
  小镇上来往的很多,经过一处花店,泽一掏了几百块钱递给坐在门口的老婆婆,拿起一大束新鲜的玫瑰花,扔给站在几步远处的子轩:“送给你,生日快乐。”
  子轩拿着花,左右看看,有点发傻。泽一灿烂地对他笑,阳光下,温暖而明媚,转身奔奔跳跳朝前面的小巷走去,站在路口,兴致勃勃地等着子轩跌跌撞撞追上来。
  “哎呀,我好想搞错了,应该买黄色的玫瑰。”泽一故意做出夸张的吃惊动作。
  子轩捧着鲜花,目光清澈,笑容温柔,语气却很坚定:“只要你我认为它是黄玫瑰,那它就是黄玫瑰。”
  从蛋糕房走出来,子轩在路边的小摊上,挑选了几张精美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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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泽一走后,子轩回到宿舍。摸出口袋的钥匙,打开门,房间内一片漆黑,反手关上,一边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忽然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转过来,子轩吓得跳起来,准备夺路而逃,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刚锁上的门竟然怎么也打不开。灯忽然亮了,白花花的白炽灯光线照得人眼花。一双冰凉的手搭在子轩的肩上,巴尔德悠悠地开口:“是我。”
  “你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子轩捂着胸口,往盥洗间走去,心有余悸。
  巴尔德跟过来,靠在门框边,眼神落寞:“原来今天是你生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早上问了你啊。”
  “。。。。。。”
  他拉着子轩的手在沙发边坐下,外面的月色正好,阳台上开满了粉色玫瑰。巴尔德坐在月下弹钢琴,十指跳动间,一支经典钢琴曲《月光》倾泻而出。
  月光如水,琴声流畅,动听的音符在空中旋转流淌,无数红色粉色玫瑰在子轩的身边枝叶舒展,娇嫩的花骨朵争先恐后地盛放,花丛一直向外延展,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花的海洋。清风徐来,花枝摇曳舞动,芳香甜腻得几乎让人窒息。那个高大的金发贵族从花丛中走过来,蓝色深邃的眼睛俯视子轩入迷的脸,他低下头来,轻吻子轩的眼睛,鼻子,嘴唇,湿润而温柔。
  子轩猛地睁开眼睛,月色如旧,阳台上的粉色玫瑰在夜风中颤动,巴尔德细长的手指停了下来,一曲刚好完毕。
  “你刚在想什么?”巴尔德盯着子轩绯红的双颊,飘忽的眼神,问。
  子轩无故一口呛到,含含糊糊地答道: “没,没什么,你弹得真好听。”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弹给你听。”
  ************************
  子轩从冗长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宿舍外面正悄悄飘起了小雪。
  宿舍大楼对面餐厅二楼,灯光暗淡,乐队演奏轻柔典雅的乐曲,墙上几幅有名的风景挂画。橡木圆桌上温暖的烛光,鲜艳的玫瑰,一道道形色美观口味鲜美的西餐。巴尔德和雅丽相对而坐,喝着红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休加最近在做什么?”
  “老样子,上课,偶尔去看他的父亲。”雅丽吃了一口鸡丁沙拉。
  家族权力之争结束后,以前最爱粘着他的弟弟休加变得很孤僻,不爱说话。相对于巴尔德,他更愿意亲近雅丽。
  “我答应你父亲会照顾好你,一直以来,容忍你的任性,但是凡事要有个限度,不
  然。。。。。”巴尔德停一下,蓝色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摩挲着手中明晃晃的餐刀, “你应该非常了解我的做事风格。”
  雅丽扔了手中的刀叉,靠回椅背上,不甘地回道:“你想说莫子轩吗?我只是开开玩笑,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那就好。”
  对面的学生宿舍,莫子轩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好饿。”病倒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去给你做吃的。”花古泽一看了看窗外对面玻璃建筑餐厅,几对情侣在吃烛光晚餐,视野最好的那个餐桌边,坐着一个金发贵族和酒红色卷发的女子。
  金发贵族抬头往这边看,两人的视线远远相交,毫不遮掩的警告,花古泽一唰一声合上了窗帘,没人愿意示弱。
  莫子轩觉得他脸色不对,喝了口水,问道:“怎么了?外面有什么?”
  “没什么,我刚心情不好。”花古泽一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往窗边走的莫子轩。 
  “真的?”
  “千真万确,”花古泽一推着他向浴室走去,“你去洗个澡,清醒下,躺了这么多天,脑子要睡糊涂了。”
  小小的浴室里,灯光柔和,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响着水流声,莫子轩俯身胡乱将冰凉的水泼在的脸上。抬起头来,墙上的玻璃镜子,映照着一张纤秀泛着病态红潮的面容,第一次他仔细端详自己熟悉又仿佛陌生的五官,忽然之间明白了之前没有想起来的事了,晴天霹雳。
  花古泽一兴冲冲端着刚好的香菇炖鸡砂锅,回到寝室,窗帘在夹雪寒风中起起落落,一身棉睡衣站在寒冷阳台上的人回过头来:“对不起,到所有考试结束,我都要打扰你了。”
  莫子轩的笑依旧那么灿烂,但是好看的大眼睛却没了往日的神采,有些呆滞和冰冷。花古泽一呆了呆,放下手中的砂锅,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几乎没什么温度的身体:“说什么呢,你跟我,谁跟谁呀。”因为有你的陪伴,我才会在这个让人压抑的鬼地方继续呆下来。
  对面玻璃建筑餐厅不多的客人早已离去,几个清洁工在各自忙碌。
  学院最高的建筑四方钟楼,圆形钟盘前,站立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风雪交加着呼啸而过,撩起金色散发和风衣衣角。他凝视着下方不远处,阳台上毫无察觉,相拥的两个人,双眼泛起血色,愈来愈浓,暗夜中,幽幽双目仿若两把鬼火。
  直到阳台上空了,窗帘再度被合上,巴尔德才轻轻跃下,踏着地上薄薄的雪,渐渐融入夜幕之中。
  早上七点,洪亮悠扬的晨
  钟声响彻整个学院,花古泽一像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点起了床,去厨房熬了皮蛋瘦肉粥,过来叫莫子轩去吃早餐。
  “好朋友约我去附近野外写生,白天都不回来了。”花古泽一搁下磁勺子,抱歉地看着莫子轩。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莫子轩反觉得很内疚,想了想,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饭等你。”
  “胡萝卜炖羊肉,你烧的胡萝卜炖羊肉了,最好吃了。”
  花古泽一收拾了画具,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别忘了吃药。莫子轩把书搬到阳台木头桌子上,一边晒着暖暖的阳光,一边看书。楼上斜对面露台上,几个贵族闲散地坐在藤椅上,喝茶聊天,不时斜过头来,往往这边瞥几眼,然后低头碰在一块,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
  寝室电话响了,子轩站起来,走进房内。
  “你好,我是学监赵尔,请问莫子轩在吗?”是个嗓音低沉而稳重的中年男子声音。
  “嗯,我就是。”
  “你这几天都没去上课??生病了?”赵尔担心地问。
  “是的,没来得及请假,抱歉,现在差不多全好了,谢谢你的关心。”莫子轩有点感动,刚来的时候,他就寻到赵尔,班主任以前的老师。那天下着毛毛雨,主持完一个重要会议,赵尔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看到了等了很久的莫子轩,白色T恤,牛仔裤,一双掉色的球鞋。
  赵尔紧紧捏着莫子轩递过来的介绍信,手在微微颤抖,他抬头问,你是妍书的学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一阵莫名其妙的嘈杂声,似乎有个女子的声音,赵尔在电话那头说:“下午没有课吧?来学校宿舍东区的米萝咖啡屋,我们聊聊。”
  米萝咖啡屋,学校高档的休闲营业店。自从上次恐怖的夜归后,新室友自作主张将他酒馆的工作辞了,并且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太不会保护自己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多危险。子轩在赵尔的帮助下,在这家咖啡馆找到了一份钟点工。
  学院内主商业道街角处,咖啡馆门口尖桩篱栅里挺立着几丛绿油油的棕竹,莫子轩跺了跺脚,弯腰拍去粘在靴子上的雪,才小心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温暖如春的室内,人不多,浪漫的法国香颂在每个角落静静地流淌。
  “莫子轩。”二楼围栏边,赵尔朝他挥挥手,旁边那个她,一身简洁利落的长款米色风衣,微笑着朝这边点点头。
  “妍书老师,最近工作很忙吗?”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螺旋阶梯,朝他们所在的实木方桌走去,快乐地像
  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侍应生走了,赵尔转头笑道:“妍书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她的学生也成了我的学生了,人生真是奇妙啊。”
  赵尔,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大约六英尺多高,留着一头略长的浅棕色头发,面孔英俊,身材很结实,挽起来的格子衬衫袖口下露出了健美的手臂肌肉,不过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如同阳光下的树叶一样,漂亮又充满了活力。
  她坐在一旁微笑默认,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柔情。 也许投射进来的阳光太过刺眼了,子轩有些发懵。
  “是啊,那个时候日子很单纯很快乐。。。。。。”妍书有些感慨,那个时候天空总是蓝的,空气中能闻到青草和鲜花的香气,只要是他的课,她从来不落下。周末,相约一起来这个咖啡馆,看书的看书,备课的备课。
  忧伤的法国香颂在三个人之间静静地流淌。
  她仔细看看莫子轩的略显苍白的脸,面露忧色:“赵尔说你生病了,我记得以前你身体一直挺好的呀,是因为水土不服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子轩低头讷讷,妍书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碎发遮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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