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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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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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王粲狠狠地踩了杨修一脚,“谁是美人?你才是!”
  “好好,我是。那既然你得到了我这样的美人的心,你是不是也应该用心交换啊?”杨修坏笑道。
  “不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给你了吗?”
  “十五岁?”
  “嗯,在你拉着羸弱的我的手,带我骑马的时候。”
  杨修浅浅一笑,吻上了王粲至今仍旧苍白的嘴唇。
  两人的身影化为光点消失了。
  苏尘回过神,“上官莫,他们这是成佛了?”
  “应该是的。”
  “两个男人,不对,两个男鬼刚才是在接吻?”苏尘有些不确定。
  上官莫笑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脸红了。”
  “现在很流行同性恋爱吗?为什么最近我看到的都是这种呢?”苏尘有些郁闷加疑惑。
  上官莫突然有些怕,“苏尘,你很讨厌同性恋吗?”
  苏尘想了想,“也不是讨厌,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你能接受吗?”
  “不可能,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我可不觉得自己是。”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很爱,而那个人也很爱你,但那个人是男的,你会接受吗?”
  “会。”苏尘毫不迟疑,“既然爱了就爱了,还管其他干吗?至于我爸妈那边,我可以先瞒着。他们挺疼我的,瞒不了的时候就说吧。我们那边也有因为冲喜什么的古怪习俗,因为八字合,就两个大男人结婚了。”
  上官莫松了口气,“天有点晚了,我明天再来和你下棋。”
  “OK。下次我肯定赢你。”
  上官莫走过苏尘,刮了下他的鼻子,“我等着。”
  苏尘摸摸鼻子,一边还嘟囔着:“刮什么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却不知道他此刻对上官莫做的鬼脸有多可爱。
  




☆、檐前竹

  萌开箨已垂,结叶始成枝。   
  繁荫上蓊茸,促节下离离。   
  风动露滴沥,月照影参差。   
  得生君户牖,不愿夹华池。
  ——《咏檐前竹》 沈约
  
  我是生长在一个小院角落里的一棵竹,准确的说,我是一只竹精。我叫檐前。原本我不应出现在现世,但是有一次一个叫苏尘的人不小心把一幅字给弄脏了,怕被老板骂,就把字藏在了后院,用土埋了起来。我本沉睡于那幅字中,粘到土后便清醒了过来。
  那个苏尘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他的老板早就知道了,其他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他在经过我时,总是不自觉地总快一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叫他孩子也不为过,毕竟其实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
  这个后院所在的店叫白夜,这里的人除了苏尘都不寻常。在这里其实挺有趣的,苏尘总是闯祸,然后被另外两个人欺负。一个是黑色短发的青年,一个是银白长发的青年,他们貌似很喜欢看苏尘窘迫恼怒的样子,其实我也挺喜欢看的。不过,那个黑色短发的青年总是在银白长发青年欺负苏尘的时候阻止他,很奇怪,不是吗?
  这里每一天都很热闹,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像我曾经呆的那个地方。
  不知道那个人还好吗?是否还与以前一样忧国忧民,不落世俗?他还记得我吗?“檐前,檐前……”他总是用种有点哀伤的声音叫我。檐前,这是他赐予我的名字。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博览古今,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笃志好学。我很仰慕他,即使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啊,他怎么会知道我?我只是他窗前的竹林中的一株,虽离他最近,虽他常与我倾诉,但我还是只是一棵竹。
  开始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有着有点哀伤的声音,他怨世俗的不理解,他恨官场的黑暗,但他依旧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坚持自我。他每天深夜读完书后,就会与我谈天。我才刚刚成型,只有一缕精魄,只是感觉很喜欢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我迫切地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我努力修炼。
  后来,我成形了。我看到了那个因苦读而消瘦了身形的男子,我看了他房内书画的落款,原来他叫沈约。我想与他说话,可是即使我成形了,还是不能离开本体,我只能就这么看着他。当他问问题时,摇动一下竹子以示意。那时,他总是很欣喜的样子,愁眉也会舒展一下。
  一日,他只是看着窗外,并未如以前一样说话。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一日,他研墨提笔,字幅上有一首诗,我知道那是他写予我的。可在写最后一句时,他停下了笔,看着我,我心一惊,难道他知道我的存在了?
  他看了良久,说道:“檐前,你是如此之美,生于我简陋的窗前,定了苦了你了。你本应生于繁花芳草间,而不是伴我度过清苦的一日又一日。”说完,他叹了口气,熄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拼命地说。看着他转辗反侧,愁眉不展,我心也感觉被揪得紧紧的。竹,也有心吗?休文,等一等,等我化为实体,我便告诉你我有多么幸运能生于你家,能与你相见。
  可惜,他没有等到那一天。第二天,他便搬走了,他去了另一个地方。房里还挂着那副字,独独留下最后一句的空缺,最后一句你想写什么?你还会写吗?
  我日日只看那副字,窗从未关过,字从未换过。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化为了人形,可以离开本体了。我走进房内,凝视着他曾经的一切,取下字,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句,“得生君户牖,不愿夹华池。”把字又重新挂好,走出了房门。
  休文,我要去找你!
  我去找他,可等我找到他时,他早就不在了,早就不在了!我真傻,我怎么没发现那个房子,除了他呆的那一间,早已尘灰满地,破损不堪了呢?只有他的房间一如从前,因为我用法术维持着那一切。
  我躲进那幅字中,陷入了沉睡。直到……现在。可多少年了,我从未忘记那个声音。
  “BOSS,你帮我同学看看我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由于过于思念而产生了幻听,因为我听见了那个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老板,这是我新画的,是个一直在我梦里出现的人。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听苏尘说您很擅长字画,所以想讨教一下。”
  “不错,稍等片刻,我在给你一样东西,二者相配就完美了。”
  老板走到了我面前,施展了法术,我又回到了那幅字里,我被他从土里挖出来,当字被展开时,我惊呆了,眼前的人是他,是他!虽然样子不一样了,但他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他!
  “休文,你的画和这幅字真的很配啊!人如其诗啊!”苏尘说。
  那副画上有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衫的男子,同样墨绿色的眼睛,仅有头发稍淡,却也是青绿色。那人,清高脱俗,不屈不折。
  原来他看得到我,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
  “老板,这字真的给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同样的声音,却无忧愁,我很开心,你终于不用活得那么悲伤了。
  “BOSS,这字怎么有水?”苏尘问道。
  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把这幅字埋在土里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苏尘挠挠头,带着休文就跑了,还不忘拿起字画。
  我又和休文在一起了,他还是每日都与我说话。
  他还是休文,沈休文,几百年前字休文的沈约。
  这一次,我一定要对你说,说我有多喜悦能生于你家。




☆、八骏图

  《列子·周穆王》记载:“穆王不恤国是,不乐臣妾,肆意远游,命驾八骏之乘……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瑶,王和之,其辞哀焉。”
  
  晋王嘉《拾遗记》中记载:“八骏之名,一曰绝地,二曰翻羽,三曰奔霄,四曰越影,五曰逾晖,六曰超光,七曰腾雾,八曰挟翼。”
  
  “这幅画不错啊,从哪弄来的?”苏尘对铺在桌上的画啧啧点头。
  “忘了。”流痕头没有抬一下,继续察看,打算修补一下。
  “这些马真漂亮,要是我也有一匹就好了。”
  “你想要?”
  “当然,看看,矫健洒脱,刚健豪迈,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流痕想了一会儿,道:“这画是从六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了,作画者不详,画的是周穆王乘八骏游昆仑山的事,但其八骏是真八骏封印在此的,故此图就叫《八骏图》。”
  “等等,不对啊,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只有七匹马啊。”
  “还有一匹叫挟翼,是八骏之末,却最为灵动飘逸。之所以为名叫挟翼,是因为它背负双翼。”
  “那它去哪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一匹马从画中出来,苏尘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死了。”
  “死了?画也会死?”
  “心死了自然就死了。”
  “怎么可能。”
  “不相信?你看。”流痕把苏尘拉到跟前,指着一个地方,“看,这不是有一个空缺吗?”
  “仔细一看还真有。”
  “挟翼原本就画在这的。”
  “有故事吗?”
  “有。”流痕吹了口茶,又喝了一口,跟苏尘讲起来。
  …………………………………………………………………………………………
  “天。”伴随着一声赞叹声,挟翼缓缓地睁开了眼,马蹄踩在实地上,昂首长嘶一声后,拍动双翅,凌云而飞。地上的人纷纷围聚来看,不是发出惊呼。在天空中飞了一圈后,挟翼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府中,它知道眼前的俊朗青年便是为自己破了封印的人,它凝视着他,像在试探,又像在疑惑。
  “你是挟翼?”那名青年带着兴奋地眼神望着它。
  挟翼点点头。
  “不愧是传说中的神马啊,在下霍去病。”霍去病双手抱拳,对挟翼说道。
  挟翼歪歪头,眨眨眼,表示知道了。霍去病眼里的炙热更胜一筹,他大步向前,想要拥抱挟翼,又怕触犯了它,放下了手,“在下听闻得八骏者可得天下,可否属实?”
  挟翼不明白,又眨了眨眼后,化为了一个俊秀青年的模样,一投手一回足之间,无不透出一番仙风道骨。
  霍去病心道,怎会有如此这般人物?定神后,以为它化人形是默认了,“吾辈想请挟翼仙人为我大汗驱逐匈奴,保我大汗流传万世!”霍去病跪在了地上。
  挟翼扶起了他,既然是他唤醒了自己,自己也应帮他,虽然它不能保证让他拥有天下,“我定当竭力而为。”
  那时候,十七岁的霍去病由于以少胜多大败匈奴,还俘虏杀死不少匈奴高臣,勇冠三军,刚刚被受封为冠军侯。
  两年来,挟翼辅佐教导霍去病,挟翼的谋略让霍去病深深折服,同样的,两年的相处,也让霍去病在挟翼心理扎下了根。两人成了无所不谈的挚友,甚至同席而卧。
  元狩二年的春天,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兵征战匈奴。
  “挟翼,挟翼,听说了吗?我现在是骠骑将军了,我要去攻打匈奴了。”霍去病奔回府内,朝服未脱就抱起挟翼转了个圈。
  “霍去病,放我下来,头晕了。”
  霍去病一听,赶忙放下了挟翼,站在一旁傻笑。
  “都十九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太高兴而已。”霍去病的眼里闪着挟翼从未看见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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