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途(原名: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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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途(原名:鬼城)-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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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大军渐渐行进出视野,秦森一身黑袍,白马,又看了许久,才缓缓御着马转身,离开。
  城门缓缓合上。
  




☆、第二十九章,变故

  秦森一路回到寝宫,下马,朝卧房里走。
  屋内安静至极,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呼了口气,看着床顶吊起的幔帐,一言不发。
  好像一下就空了。
  早课不必去上了,陆老走了,陆舜去了边疆,唯一的亲生胞弟也随了去。
  宫里仿佛忽然安静了下来。
  乍暖还寒的季节,凉风从还未关起的木门里吹进来,拐了个弯吹到里间。
  沈文苍从屋外走进来,本以为没人,一看一个黑影躺在床上,微微惊讶。
  他走到床边,问道:“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太子爷大咧咧地转头,看着他,许久才道:“去哪了?”
  沈文苍一身白装,儒雅的调子,头发被一根带玉的绸带束了起来,表情柔和。
  他道:“刚听了早课回来。”
  太子爷躺在床上,微微歪着头看他,道:“过来。”
  “怎的?”沈文苍疑惑地俯身。
  太子爷猛地伸手把人揽了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喃喃道:“想你了。”
  沈文苍被勾着俯身,有些狼狈,笑道:“才几个时辰没见。”
  “嗯”太子爷闭着眼睛抱了一会,才起身坐在床边“用膳了么?”
  沈文苍一边整理衣领道:“还未来得及。”
  秦森走到门边,朗声道:“小朔子,着人送午膳来。”语罢关了门。
  兀自坐在圆桌边上。
  午膳被送了进来,两菜一汤,颇有味道。
  
  午后。
  下午无事,沈文苍留在书房里看书。
  太子爷独自去了繁央宫。
  早朝已散,宫殿里却仍旧有数名官员站着。
  许久,大殿之外,锦衣卫列队站着,侍卫长说了什么,他们单膝利落跪地,齐声喊了句:“遵命!”,就四散开来,运起轻功离开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个时辰。
  一个公公走了出来,展开金黄的绸布,道:“沈氏一族,本是先帝外戚,孤念其辅佐有功,封其家长为当朝丞相,不料其不思进取,倚仗重权,贪污枉法,连累灾民流离失所,其罪不可赦,遂将丞相沈顾,于午门前斩首示众,诛其三族。”
  他语调一转,平和下来:“其三子沈文苍,自幼与太子交好,孤念其年少,且心地善良,暂行赦免,钦此!”
  圣旨念完,那公公又兀自走了回去,徒留一室文臣武将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爷一直静静地站着,忽地转身出去。
  他踹开卧房的木门,发疯似的环视一周,没有半个人影!
  眼前骤然一黑,他大声喊道:“沈文苍!你给我出来!”
  喊了数遍,声嘶力竭,自然是无人回应。
  倨傲的太子爷颓然坐倒在地,一手扶额,闭上眼,脑中的想法疯狂涌来。
  沈家被铲除了!在他还无力挽救的时候,沈文苍已经知道了。
  天色渐暗,树叶被风刮得簌簌作响。
  窗前的书还打开着,翻了一半。
  木椅被推到在地。
  他起身,走到门边,低声喊道:“小朔子。”
  无人应答。
  他微微提高声音道:“小朔子!”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深蓝色宫服的少年跑了过来,迭声道:“太子殿下,什么事?”
  秦森闭了闭眼,问道:“见着沈公子了么?”
  “见过,不过是几个时辰前了,沈公子问奴才要了匹马就走了。”小朔子见他家太子爷蹙眉的样子,不由问:“太子殿下?怎么了?”
  本来倚着门框的人滑了下来,蹲在地上,他撑着额头低声道:“无事,帮我牵匹马来。“
  小朔子迟疑着应了一声,跑去牵马。
  
  黑马疾驰而出,疾行了一段时间,停在沈府门前。
  秦森望着远处缓缓驶走的车队,翻身下马,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白袍的少年昏倒在地上,到处是四溅的鲜血。
  太子爷俯身把他抱起来,朝院中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地关上了朱漆的大门。
  上马,黑白相间的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前行。
  
  城墙在余晖中投下高大巍峨的侧影。
  城门紧闭。
  太子爷勒住缰绳,望着那座繁华神秘的城池。
  怀中的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黑马慢慢的走着。
  秦森抱紧他,在马背上,想了很多。
  思绪始终是乱的,以后要怎么办?沈文苍醒来后会怎样?京城里会不会再生变故,还是趁现在,一走了之?包括很久以前的事,都浮现在了脑海。
  平原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缓缓地行进。
  
  黑马终于还是停在了城门前,巡逻的士兵高声道:“谁在外面?”
  黑袍龙纹的那人微微抬头,道:“太子,秦森。”
  城门打开。
  马蹄再次踏进。
  天暗了,街边的酒馆里传来热闹的声响,街道上却安静下来。
  缓缓地,进了宫门,回到寝宫,抱着昏睡着的沈文苍下马,再回到卧房。
  
  窗格外的世界渐渐黑了,昏黑的卧房里没有掌灯。
  一人坐在黑暗中,仿佛僵硬了一般。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太子殿下,要上晚膳么?”
  黑暗中传来疲惫沙哑的声音:“嗯,做得清淡些。”
  
  竹笋的清香混合着陈醋的味道,昏黄的烛火被点燃。
  圆桌上摆了几碟清粥小菜,一如往日。
  婢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是吵醒了床上那人。
  沈文苍看着床顶,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扶着床沿起身,坐在床边。
  “你醒了?”
  沈文苍笑笑:“饭好了?我都要饿死了。”
  太子爷怔住,慌忙站了起来,俯身拨了些小菜在盘子里,端着碗粥到了床边。
  沈文苍眨眨眼,道:“累。”
  太子爷又是一怔,才手忙脚乱地拿起勺子舀了粥递到他嘴边。
  沈文苍垂眸慢吞吞地吃着。
  秦森心里蓦地松了,还好。
  “你不吃么?”
  
  于是两人各自喝了碗粥。
  秦森心里的负担这才放了下来,疲惫渐渐袭来,他换了衣服,爬上床,自觉地伸出手臂。
  沈文苍躺在那只手臂上,脑袋动了动,安静下来。
  屋里的灯熄了,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秦森。”沈文苍忽然喊道。
  “唔?”太子爷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明日一早,我就搬走,到时候,这屋子你想用就用,不用就锁了吧。”声音平静至极。
  秦森的身体忽地僵了,他没有回应,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很大。
  
  翌日一早,太子爷就不见了。
  小朔子说:“太子爷去上早朝了。”
  沈文苍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打包。
  还未到下朝的时刻,太子爷就回来了,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沈文苍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秦森看着,心里的火越来越大,冲上去抓住那人的手臂,冷声道:“你就这么想走么!”
  平静的外表终于被打破,沈文苍狠狠甩开:“那你要我怎么办!”
  “好好待着不行?!你在那个破家总共呆了没几天,至于么!”
  “够了!你滚出去!”
  秦森一夜没睡的眼眶红了,他冷笑道:“不要在这装什么兄友弟恭,要是没有我,你现在就和他们一起躺在地底下了!”
  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猛地撞到了墙上,沈文苍双手拽着他的衣领,红着眼睛:“我现在真后悔进了宫,若是待在家里,说不定他们就不会死得这么惨”
  秦森怔了下,问道:“你说什么?”
  沈文苍冷笑道:“我说我恨不得从来没——”
  他被一拳打倒在地,愣了愣,撑着地站起来,手背蹭了下嘴角,发狠地挥出一拳。
  拼命的打法,平时陆老教的拳法也不知学到了哪儿去。
  不消片刻,两败俱伤。
  沈文苍的白袍上沾了不少断断续续的血滴,嘴里全是血沫。
  太子爷倚在墙角,兀自笑了笑,咳了几声,抬眼看着用力喘气的那人。
  他扶着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已是春天,晚上的寒风却依旧冷得彻骨。
  太子爷在寝殿外的红墙上靠了很久,见没人出来,才走了进去。
  在院子里狠命咳了一阵,下意识地要推开那扇木门。
  木门纹丝不动。
  他喊道:“小朔子。”
  半天才见人过来,恭敬道:“太子爷,怎的了?”
  他咳了一声,问:“这门怎么锁了?”
  小朔子答:“沈公子白日里走的时候把门锁了,说是他走了,这屋子也没什么用了。”
  他不耐烦道:“钥匙呢?”
  小朔子低声道:“被沈公子带走了。”
  “砸开!”
  “啊?”小朔子惊得抬了头,又连忙迭声道:“是,奴才这就找人砸。”
  锤头的声音咚咚响着,惹人心烦。
  太子爷转身去了隔壁,自己本来的屋子。
  一进去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白天里打出来的伤还痛着,又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全身都泛着难受。
  长时间不睡的被褥没有换过,透着股灰尘味儿。
  他懒得再动,翻了个身对着墙壁,昏昏沉沉地睡了。
  小朔子心惊胆战地敲门:“太子爷,奴才忘了说,沈公子临走时留下一枚坠子。”
  
  再一日,朝堂上,太子爷告假。三月后。
  沈家新宅,新雇来的仆人在院中除草,整个宅子虽然空荡,却是完整了。
  太子爷入主东宫。
  
  




☆、第三十章,序幕

  
  剩下的那些日子,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子爷在秦帝的示意下开始逐渐接触朝政,然后批阅一些奏章。
  沈家渐渐恢复生机,原先丞相的门生都慢慢归拢,在京城里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里,有条不紊地生活。
  北疆平静了许多,三军统帅陆舜几次率军出战,斩其首领于马下,捷迅传来,百姓欢欣鼓舞。
  其少将秦楚喻柏,虽是年少,却继承其父当年征战沙场的遗风,英姿飒爽,毫不畏惧。
  
  京城,一家不起眼的戏院。
  台子上的人着厚重的戏服,依依呀呀地唱着。
  院子里冷清得很,桌椅空空地摆着。
  只有一桌上摆了瓜子茶水之类的零嘴。
  一人斜倚在躺椅上,双脚架在桌上,好不懒散。
  戏班子的老板走过来,俯身道:“这位少爷,您看这天暗了,看不大清楚,我们也要收工了,不如您明日再来?”
  轻合的双眼这才睁开,青年道:“那就散了吧,戏不错,改日再来。”
  说着就站了起来,俯身在小圆桌上抓了把果干儿,压下一张银票,拿了扇子转身走了。
  
  刚一出门,角落里就冒出来个仆人装的影子,刚睡醒的样子,哀叫道:“太子爷诶,这天都快黑了,您怎么才出来?”
  青年一袭黑衣,淡淡道:“本太子的事你管这么多做甚。”语毕抬手用扇子给了那圆脑袋一下,兀自绕过他走了。
  宫门紧闭,青石板的路旁是青灰的墙。
  青年翻身越过,不紧不慢地绕过游廊往宫里走。
  一路上,公公宫女都停下来行礼,恭敬地叫声“太子殿下”
  秦森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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