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途(原名: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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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途(原名:鬼城)-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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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道:“你的事?你倒是说说,前几日人界枉死的冤魂作何处理?他们大多是阳寿未尽之人,死后自是不甘,在人界徘徊往复,说不定还要残害无辜生灵。”
  
  秦森自是想到了的,这几日也是烦躁,声音不由冷了下来:“神界已经插手,阎王还要再念叨,我这鬼帝怕是也不用活了。”
  
  阎王的情绪没有起伏,却平白带着几分嘲意:“鬼帝?你这帝王可当得窝囊,现下还有谁会臣服?”
  
  “况且这天兵与鬼兵之战已经开始,你有把握定能取胜?若是败了将如何,那二十万冤魂能甘心臣服在你脚下,九月人界那皇帝西征来,你又将如何?到时鬼城是存是亡!”
  
  秦森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明明隔着一层斗篷,眼神却像是在交锋一般,硝烟味散了出来。
  
  秦森一手扶在门闩上,静静地道:“千年前我能一手创下这鬼城,如今我也定能守得住。
  
  ……若是真的守不住,还望阎王替我收了那二十万冤魂,替他们安排个好去处。”
  
  门被合住,沈文苍久久未回过神来,秦森也没有动作。
  
  沈文苍突然问道:“现下的形势当真如此危急?”
  
  秦森没有看他,闭了下双目道:“沈文苍,觉得好笑么?这就是秦氏的储君,就算没有你一步步精心的筹划,也守不住秦氏江山。”
  
  秦森走了,沈文苍仍在门前呆着,许久不能动作。
  
  大战已经开始,正面交锋后,厮杀得尤为惨烈,一个时辰后,陆舜安排的两路士兵自敌人后方从两翼包抄,天兵自是乱了阵脚,有的却更加疯狂了起来,酣战至天幕黑下,敌方暂时退兵。
  
  陆舜派遣士兵给秦森送了消息。
  
  沈文苍看着那士兵冲进屋子里去,完成使命后又纵马回去,却只能站在院中,不敢推门进去。
  
  他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无故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走到了尽头,再拼命也无能为力。
  
  空落落地走出府邸,随意牵了匹马往以前住过的小镇里走。
  
  小镇遭受厉鬼侵袭尤为严重,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了黄色的符纸,挂了大蒜。
  
  沈文苍推开小院的门,荒草还是那样疯狂的上窜着,屋门大开。
  
  他进去时怔住了,屋里的摆设被洗劫一空,躺椅翻到在地下,书柜里的书散了一地。
  
  他颓然蹲下,受了刺激一般抱着头看着混乱的屋子。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要待在这儿,无亲无故,陆舜还有小柏,小柏有秦森,他呢?他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但他不能抱怨,怪谁呢,自作孽。
  
  数数他来到这儿的日子,一年大半,前一年又做了傻事,后半年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总会想着解脱。
  
  就像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而那个错一直被身边的人揪着不放,他会崩溃,会大叫道:“不就是一个小错么,至于记那么久,我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但沈文苍不能,他都觉得自己无耻到一个程度,不能冲着陆舜秦小柏,或是秦森喊叫,因为他们都是他对不起的。
  
  他想:沈文苍,你还活着干什么!他又想:沈文苍,你有脸去死么?
  
  现在的一切困境,一切危难,追究到底是他的原因,是他造的孽!
  
  掉落的书翻开被压在地上,书页都皱的没样子了,沈文苍愣愣地看着那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秦氏秘辛”
  
  鬼使神差地拿过来,一页一页漫无目的地翻过,停在最后。
  
  新帝自以为与秦帝合葬,却还是孤独地与一身衣物躺在了墓里,可怜可悲。
  
  沈文苍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故地重游。
  
  沈文苍戴着一顶斗笠,牵着匹马去了京都。
  
  京都不过是千年前的称谓,现在已经成了一片荒地,宫殿被推倒,仅有的几个侍女住的屋里搬进了穷苦的百姓。
  
  他问一个老婆婆:“皇陵还在么?”
  
  老婆婆都没了牙,皱褶的嘴含糊不清地说着:“有的,有的,毕竟是死了皇帝的地方呦,没人敢动土,就在后面,后面。”
  
  走到陵园里。
  
  几个围着麻布的妇女带着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对他频频侧目。
  
  沈文苍凭着记忆在偏僻处寻找秦森的碑,却遍寻不到。
  
  怎么没了?沈文苍把包裹里的《秦氏秘辛》打开来看,里面说,太子沈玉替他父皇修了墓,把秦帝的墓撬开了来,本打算合葬,却没找到尸体,只能用衣物给父皇陪葬了去。
  
  书里没提到最后秦森的墓如何了,想来是被拆了。
  
  拆了,就这么拆了,连最后一点东西都不留下……
  
  他又找到了自己的墓,比其他的碑要大些,修在地下。
  
  沈文苍站在旁边想了一会,去借了把锄头用尖的那头去一点一点地撬。
  
  一股大力把他推开,一对官兵已经过来,为首的那人恶狠狠地道:“干什么呢!”
  
  沈文苍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道:“这墓不是已经废了么,我看看行么?”
  
  官兵觉着好笑,身后的那些小兵起哄般的笑了几声:“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是官家的,你也能动?不长点脑子。”
  
  只能暂时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寻不到一点当年的痕迹。
  
  茶馆门口围了一圈人,只听得里面在喝彩,细听下去是有说书先生在。
  
  “这个故事啊,还要说到一千多年以前,那时候,咱们这地界还是都城,秦氏传了一百多年的江山,到了这一任太子——秦森。
  
  要说这秦森可是个风流胚子,自小就与公主郡主玩得热闹,长大更是频频流连于烟花之地,不理朝政,把他老爹气得要死。
  
  当时那萧皇后就知道这儿子定是不成器,就想方设法扶植他小儿子,十七皇子——秦楚喻柏。
  
  但无奈这皇帝不答应,太子也长了心眼,把十七皇子悄悄送到了军营里,这位置也就坐稳了。
  
  等到他老爹病死了,秦森登基,到底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朝事全凭人家沈丞相打理,还算换得天下一时安宁,但这皇帝到底是昏庸,那时南蛮来犯,他怕陆家有逆反之心,就临时换了元帅,结果落得个军心不稳,二十万人就在那突厥人的突袭里全军覆没了。
  
  说起这沈丞相,就是后来的新帝,他看出来这样下去百姓必定遭殃,就联合文武百官,各路诸侯把那皇帝逼下位去,那皇帝也算有胆气,当时就畏罪自刎以谢天下了。”
  
  茶馆里的贵人们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也有人说这说书先生说得不地道,但大多数都是义愤填膺,而或慨叹幸亏沈丞相篡了位,不然百姓得受苦喽。
  
  那说书先生又说了:“各位看官可听得尽兴,给几个赏钱吧。
  
  围观的人群唏嘘着散开,那茶馆老板兼说书先生暗骂几声,一看竟还有一人站在那儿,就凑了上去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听得高兴?”
  
  沈文苍回神,但也没零散的银子,就随手拿了几个铜板。
  
  茶馆老板虽是不高兴,但也只能悻悻走开。
  
  “等等”沈文苍喊住他。
  
  茶馆老板道:“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沈文苍淡淡道:“以后这故事别讲了。”
  
  茶馆老板心说这人莫名其妙,但还是问道:“为何?”
  
  沈文苍一手牵着马,斗篷下露出尖削森白的下颌,平静道:“招灾祸。”
  
  沈文苍夜里悄然无息地召来之前用惯的几个小鬼,叫他们把这墓撬开。
  
  小鬼为难道:“开别人的棺损阴德的,更何况是皇帝的墓。”
  
  沈文苍靠着陵园的围栏道:“损不损阴德我是不知道,只是如若你们不动手,那就是一定的了。”
  
  小鬼们一个个苦着脸去撬,来回刨土,搬运,总算是掀开了顶层的石板。
  
  沈文苍道:“你们回去吧。”
  
  然后兀自走下台阶进了墓室。
  
  长明灯亮着微弱的光,其中的耳室里有一面墙刻着生平与立下的功勋,又放了些器皿,尽头是摆放棺椁的地方。
  
  棺椁上刻着条腾龙,沈文苍看了一会,俯身打开棺盖。
  
  手控制不了地颤了一下,龙袍裹着的白骨松松散散,自脖颈处断开,头盖骨偏离了方向,空洞的眼窝让人胆寒。
  
  这棺本是二人的,但只放了一具尸骨,尸骨睡在中央,右手边放着一套叠得很整齐的太子服,是秦森那时穿过的。
  
  沈文苍很庆幸尸骨已经腐烂,可以不用再面对千年前的那个自己。
  
  墓室里的石板是青灰色的,长明灯发出一种暖黄色的光芒,他坐在掀开的棺椁上,闻着浓郁的灯油味儿,久久出神。
  
  听着外面渐起的喧哗,沈文苍知道大概是天快亮了,走到出口处费力拉上了石板,彻底与世隔绝。
  
  战场上的局面越发紧张,两方几番交战不分胜负。
  
  陆舜正要派小鬼去送信给秦森,就见他已经掀开布帘进来了。
  
  秦森道:“情况如何?”
  
  陆舜道:“不乐观,两方实力相当,敌方每每受挫之时就发令退兵,像是没有决战之意。”
  
  秦森点头道:“我这几日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决断处理就好,无需问我。”
  
  陆舜蹙眉道:“要去哪儿?”
  
  秦森转身出去,声音很轻:“寻人。”
  
  沈文苍坐在棺材边上,想从前的事,想了很久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念诵的声音,因为隔着石板并不清晰。
  
  他走到上去的台阶上仔细听,大约是驱鬼的,摇着串铃好不烦躁。
  
  要说这道士还是有几分功力的,念着念着沈文苍就觉得有些脱力,头很晕,连忙走开,回到棺材边坐着缓。
  
  这声音一直持续到傍晚方才散了,沈文苍觉着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一样,睁开眼却还是对着毫无生机的墙壁。
  
  想站起来,一不小心向后跌去,跌进了棺材,几声脆响。
  
  头磕在棺材边上,整个人都斜着跌了进去,又狼狈地爬了出来,再往棺材里一看,那副尸骨几乎全碎了,眼窝处还被按了个窟窿。
  
  正懊恼之时,听见那方的石板被敲响了。
  
  沈文苍有种无处藏身的感觉,心情复杂地走到附近问:“谁?”
  
  声音透过石板传了过来,有点闷:“是我。”
  
  沈文苍听得很清楚,是秦森。
  
  无数想法霎时涌了出来,开还是不开?开了要怎么面对?不开又怎样,就这么僵持着?
  
  纠结间,已经踏上高一点的台阶,推开了顶头的石板。
  
  秦森把沈文苍拉了上来。
  
  沈文苍看秦森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唇色很淡,紧抿着,就问道:“不舒服?”
  
  秦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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