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迷踪(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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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事迷踪(蝶骨)-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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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人走在前面,衣摆垂地,随着步伐摆动着。
  
  推开华丽的镂花木门,外面是一间小厅,当中放着一张雕花大理石书案,没写完的字帖铺在案上,字迹工整娟秀,一方翠玉镇纸压着,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最里面的房间是惜人的睡房,脚下是上乘的波斯地毯,和他那白皙的裸足相映生辉。屋内陈设可谓用心至极,东西不多,但都恰到好处。一扇翡翠屏风把房间隔成大小两间,西墙上挂着一幅寒梅烟雨图,条几上置着精致的熏炉却未焚香,一把躺椅卧在一旁。青花瓷瓶里插着两支不知名的白花,开得细细碎碎的,如温婉的江南女子低垂着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沁人心脾。这边正中是一张大床,罩着牙白色的幔帐,秀了彩云追月,金线做的流苏散了一地,衾褥也着实华丽。
  
  惜人半卧在床上,浴衣半掩半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于寒耳里听见他清清脆脆地笑,如同千年美玉相击,让他的神思一阵恍惚。
  
  “于寒,你过来!”惜人向他伸出一只手,宽大的衣袖褪到臂弯处,露出一截玉藕一般的小臂。于寒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一样,迷迷糊糊走了过去,感觉惜人温暖的胳膊攀上了他的背,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肩胛骨上轻刮着,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
  
  蛊惑人心的低语如同塞壬之音一般穿透他的鼓膜:“你以为,你真的是你吗?”
  
  什么意思?!于寒一惊,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就觉眼前一黑,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于寒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好像被托在云端一样,云层轻轻第托住了他,四周是鲜红的云朵,那颜色和惜人的衣服一样,红得滴血……他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旋转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张不开双眼。在眩晕和错乱之后,背部终于接触到坚实的土地,于寒站起来,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不痛!
  
  于是他坚信自己掉进了一个诡异的梦境里。
  
  和之前梦见孤儿院时一样,这回他本来应该在暖阁里与惜人耳鬓厮磨,现在张开双眼,却身处苍凉的大漠……
  
  沙漠的夜极其寒冷,于寒暗骂一声好冷,太扯了,明明知道是梦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寒冷,为何周围的一切如此真实?风呼啸着,夹杂着沙粒砸在于寒身上,他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看见远处有微弱的火光,于是跌跌撞撞地向那边跑去。
  
  那点火光是一堆营火,一个男人坐在沙石上,望着天边极亮的北极星出神。
  
  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墨色窄袖长袍,外罩藏青色的玄纹箭袖,腰间系着金丝腰带,坠着一个香囊。两把长剑斜插在沙地里,旁边栓着一只骆驼,托着几袋行李,看样子是远行的旅人。 
  
  男人有着俊朗的五官,两道剑眉更添了英气,只是表情生硬,拒人与千里之晚的样子。一头赤红色的长发在凌乱地披散着,很是野性,鹰一样的金色眼瞳闪着冷酷的光芒。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火红头发的古代人?COSPLAY还是拍电影?
  
  “我好像迷路了,能告诉我这是哪吗?”于寒走过去蹲在营火旁伸出双手取暖,向那个冷漠的男人开口询问。而那个男人无动于衷地坐着,偶尔往火堆里投了几根枯木,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映着男人琥珀色的眼瞳也如燃烧的黄玉一样跳跃着。
  
  “你好,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于寒加大音量,男人依旧无视他,定定地望着北极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喂,你这样很没有礼貌。”于寒站起身,向男人的肩头拍去,出乎意料地,他的手并没有落在对方肩上,而是直接穿了过去。于寒惊得合不拢嘴,颤巍巍的手又一次穿过男人的身体,他的手在男人身体里晃了几下,终于领悟到那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夜是寒冷的,营火又如此温暖,一切都很真实,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幻影。于寒猛地抽了自己两耳光,真的不痛,他终于崩溃大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是梦的话快给我醒过来!”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一阵寒风吹过,黄沙滚滚,浩浩淼淼,望不到尽头。
  
  于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幻影,但他就是一路追随着这个男人,从大漠进入关内,从骆驼换成快马,一路星夜兼程,跑过一个又一个驿站,不知累死了几匹良驹。
  
  最后,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江南小城,进了城门,一路奔过长长的石桥,穿过弯弯曲曲的水道,挤进热闹的集市,然后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于寒看见男人面带喜色地推门而入,兴奋地呼唤着某人的名字,而那个名字的主人却迟迟没有回应他。
  
  一个小童奔了出来,眼里含泪,男人终于脸色大变,夺门而出。
  
  城郊,男人站在一座新坟前,眼里是隐隐的悲伤,他的目光那么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座小小的坟茔。那坟头黄土尚新,却凄凄艾艾地长出一片荒草,迎着风,哗啦啦倒了一片。
  
  男人手里捏着一颗药丸,握得太紧,手心里全是汗,湿了一片,褐色。
  
  他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于寒觉得那些泪珠如同滴落在自己心里一样,缓缓地疼痛着。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走马灯似地转个不停……
  
  那是个清冷的黄昏,江南的雨说下就下,男人避在渡口,不远处泊着的乌篷船上传来隐隐的歌声,如一汪澄澈的泉,甘冽清甜。白发素衣的公子弹着瑟瑟的琵琶,唱出婉约的《望江南》,悠扬的声音传上天: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男人只得见一个背影,从此之后就再也忘不掉那个白衣楚楚,静若处子的妙人。
  
  再次相见是那一年的腊月,难得下了场大雪,男人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不知找了几辈子的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雪地里,手里捻着一支腊梅,只一眼,就定了终生。
  
  仅仅一个背影,已然倾倒众生。
  
  只见那素衣公子缓缓侧了身来,是一张带着病容的侧脸,双目却灿若群星,眉间那颗红得滴血的朱砂痣更显风情万种。
  
  惜人!这不是惜人吗?于寒在心里暗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不是梦,为什么这些片段如此真实,放佛是亲身经历过一样。于寒看着那样的惜人,只觉得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胸腔里正在支离破碎,每一丝痛楚都刻骨铭心。
  
  他向惜人伸出手,想轻轻抚摸他苍白的脸颊,想把他消瘦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想保护他不受任何人的伤害。于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凭着本能伸出手,只碰到他的衣襟,周围便狂风大作,一时间四时颠倒,分不清南北。
  
  狂乱之后,于寒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床板,向四周望去,是自己和李疑仙的房间,屋内漆黑一片,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2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惜人的房间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有刚才那个诡异的梦……
  
  于寒觉得头痛不已,太阳穴突突地跳,挣扎着站起来,弟弟正在上铺睡得香甜。
  
  于寒有很多疑问,心里忐忑不安,他的眼睛朝小仙的床铺望去,而李疑仙并不在屋内。于是他推开房门,走廊里洒着清冷的白光,一片死寂。
  
  他走到暖阁前,手按在门把上,此时此刻,他渴望能见见惜人。他感到不安,脑袋里一团乱麻。如果那是个梦,也太真实了,导致自己醒来时,脸上水渍一片,满满都是泪,心中苦涩一片。
  
  犹豫再三,他还是扭开了暖阁的大门,一阵细碎痛苦的低吟立刻灌进他的耳里。
  
  于寒不是傻瓜,他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种忍耐着巨大痛苦从咬紧的齿缝中泄露出来的悲鸣,夹杂着喘息和模糊不清的求饶声。
  
  于寒像被雷劈中一样,定在原地,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
  
  尽管只交谈过一次,但于寒还是一下就听出了那低低的喘息,口齿不清的告饶出自惜人之口。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在于寒进退两难的时候,又听见一个男人发出阵阵笑声,那声音低沉沙哑却极富魅力:“哭成这样做什么,不爱我这样对你吗?”
  
  这个声音是——李疑仙!
  
  于寒知道,这种时候他应该悄悄的退出门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可是他不能,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听到惜人那种带着哭腔的呜咽心里还是狠狠地抽痛着。
  
  他蹑手蹑脚地踱到惜人的睡房,门半开着,屋内只点了一盏小夜灯,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到那张华丽的大床上交合的两人。
  
  惜人蜷曲在床上,白绢蒙着眼,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红肿的斑驳伤痕,雪白的脊背上更是凸起一道道殷红青紫的鞭痕。他的身体被横七竖八地捆成一团,每一道绳索都被用力勒紧,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每一个绳扣都被牢牢系死。
  
  他的双臂反绑在身后,肘部并拢,小臂反折过来,和上身紧束在一起,细绳狠狠地勒进肉里,有血顺着胳膊向下慢慢地流。拇指粗的麻绳绕过他的大腿,牢牢勒紧了足踝,膝盖陷在被褥里,微微打颤。一个魁梧的男人正扶住他的腰狠狠地撞击。
  
  惜人似乎很痛苦,仰起头,发出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地哭着求饶。
  
  “很痛吗?别哭了,这种程度不是和平常差不多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于寒再熟悉不过了,是李疑仙的声音,可床上正在施虐的人并不是那个一脸天真笑容的小仙。
  
  “很痛啊,父亲。”惜人那低不可闻的絮语还是传进了于寒的耳朵。
  
  父亲!惜人叫那个正在侵犯他的人为父亲?听到惊得目瞪口呆,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能力。
  
  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本能地想逃,脚却如生根一般,半步都挪不动,视线也迟迟无法从那蛇一样交缠的身影上移开。
  
  那边,男人大力地晃动着,一边将惜人紧紧地抱在怀中,用力啮咬他的肩头,咬到鲜血淋漓,男人用舌头舔着渗出的鲜血,表情陶醉得象是正在品尝世间罕有的美味。
  
  然后他抬起头,一双金眼褶褶闪光,掠食动物一样盯住他的猎物。
  
  被发现了!于寒觉得心率加快,几乎喘不过气来。
  
  逃,一定要逃,被这个男人抓住,会死的吧。心里只有打算着,可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硬在原地。 
  
  男人抽离了惜人的身体,笑着起身,房间顷刻大亮。
  
  看清对方的面孔后,于寒一时间混乱不堪,无法思考。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刚才梦中的人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又做梦了吗?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好痛!不是梦?
  
  男人逼近于寒,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却压迫感十足。
  
  他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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