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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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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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终究还是外人的事,我关心不得。但是珺珞已无亲属,墨轩何故放榜?
  后来在布告处看到内容方才知晓原来当年的七王爷流落民间,尚有一线希望。
  我暗自叹气:既然已流落民间那又怎知此人是死是活?说不定当初就已夭折。更何况天下之大,寻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进入内城时,我们稍作了停留,因为有人把我们拦下了。
  那是朝廷官兵模样的人,他见到了我竟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结巴着对身后的另一个人说:“神似!神似啊!”
  我不明所以,之前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人啊。
  他身后的那个人倒是没这样的惊诧,只是和善的笑着解释说:“墨轩公子凭着先皇和当年七王爷的生母的相貌,臆造了七王爷的形象,与您真是十分的相像。请公子配合一下——”
  我看看眼前的物件,用擦拭过的针刺破了食指,那血就滚入了盛着清水的碗中。
  绯墨走过来,目不斜视,只执起了我的手,似乎很心疼的样子,将我的手指含入口中。我觉得浑身一酥,而那些官兵们则直接傻掉了,连图都没拿出来对照一下就呆呆地放他通行了。
  我跟上他的脚步,那些人甚至忘了说“留步”这样的话,而我们没走多久,身后就有人跟来了——
  “参见七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十二点、大结局章准时奉上!


☆、梦回【终局】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人是跪向我的,他们低着头,等着我发话。
  “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与皇室有什么牵连。
  “墨轩公子的话我们不敢疑。”领头的一个说话铿锵有力。
  我看一眼绯墨,发现他正是得意的笑着,似乎早知道有这么一出。
  “起来说话。”我曾经也是站在高处的人,被人以这样的礼节对待也丝毫没有不习惯,待那人站定后我才又问道:“墨轩在哪儿?”
  他看一眼绯墨,竟惊怔了下,才答道:“王爷同这位公子请随我们来。”
  我看他刚才的反应,不由大叹:领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出门真是苦恼啊!
  我们被带到了王府,那朱墙碧瓦一如当年,进到府内,一直被引到王爷的寝殿。门上提着“芝兰”二字,想来洛隐王也应是个品行高洁之人,我在那里候着,马上就走来了一个人:“在下墨轩,见过七王爷。”
  说话的人很沉稳,语气淡漠疏离,丹凤眼,一袭白衣,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年纪,若不是他实在太显老成看上去会显得更加年轻。
  “久仰大名。”我拱手。
  他打量了一下我:“原来是你,你的眼睛竟然能复明真是奇迹。”
  “墨轩公子竟然还记得在下,三生有幸。”我笑笑。
  他不回,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看看绯墨说道:“这位公子就先回避下吧。”
  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跟绯墨说话的人真的是世上罕有。接着墨轩就把我领到了屋内,我看向内室,那里有一张华丽的大床,可上面躺的那个人是那样消瘦,隔着纱帐可以看到他弓着身子,蜷缩着,像是在努力保护着自己。
  墨轩拨开自己额前的发,淡淡道:“王爷这里坐。”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那里有一把檀木椅。刚才回首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窗外桃花枝桠上坐着一个人,发色是奇异的紫色,想再仔细辨认,那人已经不见了——可能只是幻觉吧。
  我坐定:“我有话想问你。”
  他不语,挽起我的袖子。
  我权当他默认:“当年我娘带出去的孩子难道不是一个女孩吗?”
  百凰他当年明明说七裳才是我娘带出去的孩子,那我又是怎么回事?
  “谁说棠儿只带出去那一个?”他答道。
  我本觉他就算不回我也属正常,毕竟当年也有人评价他性情乖戾,心高气傲。但仔细想想,我与他也是有亲缘关系的。
  “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女孩?”我虽知七裳并非前朝公主,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知道。
  “这件事我不想与你解释。”他冷冷,手中的事却不停下,“得罪了。”
  墨轩手持一把细刃划开了我的手臂,我看着那血汩汩流入一只水晶碗,说道:“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的手臂,表情甚至一点起伏都没有。
  “后悔没有阻止我娘进宫、没有选择与爱人浪迹天涯……”
  “后悔这种事还是留给你们这些有精力的年轻人去做吧,以前的事我不愿再提。”他按住我的血管来止血,又点了我的某处穴位,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纱布给我包扎。
  “可是我觉得你会告诉我。”我笑着说。
  “珺琀——这是你曾经的名字,而且是我亲手把你娘送出宫的。”他说,“珺宵是我曾经最爱的人,但我也同样心疼我的妹妹。”
  “身在皇家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幸运呢,而我很庆幸从未被他人称过‘珺琀’。”
  “好了。”他褪下我的袖子。
  “——但父皇能遇见你也该是很幸运的吧。”
  他抬眼,目光中是无限的落寞:“他只是徒惹灾祸而已。”
  我望向他:“可是他很爱,即使是‘灾祸’也甘之如饴不是吗?。”
  一瞬间我恍惚了起来,感情这东西到底算什么呢?说深也深,深沉到能惊天动地、铭心刻骨;说浅也浅,浅薄到挥挥手从此再不相见,海枯石烂的誓言终究成笑谈。
  他不语,而我站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听他在我身后说:“永远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却露出了笑容。
  出门,看到凭栏而望的绯墨,过去拍他一下:“好了,我们回家吧。”
  是啊,这就是我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回家……?”他似乎有几分不解。
  “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指指胸口,“走,回若绯宫。”
  这一刻,斜晖灿艳,山水承彩。
  而我看到绯墨露出了笑容,没有任何心机与设防,那样纯净的笑容,让我莫名的鼻子一酸……
  ……坐在绯寒池的秋千上,清风徐过,夜静空明。
  千万樱花盛开在背后,承着月彩,皎皎的素月照得枝叶斑驳了眼前。
  身后一暖,有人在我背后:“自己独坐?”
  我往右挪挪身子,他坐下还绰绰有余。
  他穿着那件许久未见的绯衣,风卷起长长的缀玉飘带在空中飞扬,遥遥飞向月亮,双眸映着星光,闪烁温柔。
  那绯寒小亭伫立月色池水中,美好得像是临江而望的少年,悠扬绵长,青衫风流。
  想非儿了,那孩子跟在我身边也只能饱受非议,只好把他留在天寒派,由姐姐照顾、安子霄来扶持,今后定能成一番事业。我也实在是个不负责任之人,说好了照顾姐姐一辈子、亲手把小非儿养育成人,可惜却全都没能兑现当年的诺言……非儿他小小年纪长相已算得上丰神俊朗,真不知他长大后能把这江湖武林祸害成什么样。我也不求他到时还能记得我,只希望届时他名满天下可不要再去折腾我那老骨头了……
  笑着叹口气,倚上身侧人的肩,那淡淡的、仿佛下个瞬间就会随风而去的香气却莫名让我觉得安心。
  “为什么不多问问墨轩?”他揽住我。
  “何必逼别人提起他不愿提及的事?”我笑叹一声,“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人生不能再回忆中度过不是吗?”
  “怎么不回去当皇室?”秋千缓缓的摇晃着,他的声音那样轻柔。
  皇家贵胄又有什么好留恋?怎及江湖白马西风、美人做伴?
  我现在是全身放松,舒服得很:“长空百里,怎可被高墙拘泥?自在逍遥才是人生真谛啊。被世俗所拘束才是真的悲剧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说:“只是遗憾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家人了……裳姐、非儿……”
  绯墨一怔,又抬头看向皓月千里,眼眸中映上了池水中的波光粼粼,绯瞳妖惑又柔和:“……非醒非醉非自卧,玉凝玉碎玉朱颜。”
  似乎有些耳熟……猛的想起来这就是多少年前捡到非儿的时候他身上带着的那张纸条上的诗句!
  “绯墨!”我一下睁开眼,“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你竟然早就跟女人有了孩子竟然还想方设法扔给我?!你你你……究竟是何居心?”我回想起当年,觉得处处都好似有疑点,这也难怪总觉得非儿身上有着熟悉的影子。
  他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看你,想到哪去了……那个孩子是若谷的儿子。”
  “若谷?季若谷?”我呆呆地开口。
  他点点头:“当年她其实已中蛊毒命不久矣,我当年本不想靠她的血来提升功力,但是却是她亲自跑来这样要求——只要照顾好她的儿子,当时,她只有十六岁啊……”
  我心头一窒,觉得发生在季若谷身上的事绝不简单。
  绯墨的脸上是忧伤的神色,在月光笼罩下,他皱着眉头:“若谷自幼聪慧乖巧,当时的我并没有‘宠爱’她的资格,但也确实对这个妹妹并无恶感,她还不大的时候,季家就被我血洗,我还记得那天火光漫天,她捉住我的衣角什么也不说只看着我的那副模样……每每忆起总是觉得心头愧疚。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补偿她……”
  “是我的错,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便不会这样急于求成吧……”我低下了头。
  “都说她当时已中了毒,不是你的错,只怪我没能保护好她。若谷也曾经真心爱过一个男子,可惜那男子终究是心怀不轨,但当那男子被苗人用蛊毒所伤时,若谷她还是不惜牺牲自己来救他……”
  绯墨说自己“血洗季家”时是轻描淡写,而说起季若谷时总不免皱起眉头。
  把他人身上的蛊虫用功力转到自己身上,那种痛苦可好比是万箭穿心,虽然我自己没体会过,但是众所周知,那种噬骨般的痛楚这世上没几个人受得住……
  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皱起了眉,心中竟隐隐对那个男子不满起来,对季若谷更是七分叹惋三分不值,让喜欢自己的女子替自己忍受痛苦,这样的男人,季若谷竟也会心甘情愿的去……但有时候,感情会让人变傻,若是我,恐怕也会这样做吧?
  “那非儿便就是季若谷与那个男子的儿子?”我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绯墨没有回答,却说:“在她受尽折磨后才发现自己已身怀六甲,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只得来寻我……她当时并没有跟我说这些话,怕那男子死于我若绯宫,真是……”绯墨叹口气,“至于孩子留在天寒派也未尝不好……”
  “……嗯。”我点点头,生了几分倦意,觉得眼皮有些重。
  他看我迷迷糊糊的样子,将我拥入怀里,声音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寒玉,樱花开了……”
  樱花已盛,人亦归来,是不是已不负此般美景、此番盛情?
  迷迷荡荡,花影几叠,隐隐闻箫声在风中飒沓,去寻,却惊醒了一场旧梦——
  却见一场比游梦更美的现实。
  玉颜美人的绯衣飞扬,纤手抚一支玉箫,长发似墨,披散在身侧,他面朝明月背对我,周身环樱,让人挪不开眼。
  我正卧于那绯寒亭的长椅上,又惊那明月下的如织细雨。
  箫声缥缈像踏遍了几世轮回、红尘沧海,引我到他身边,池边环了绯、白的樱,散落的花瓣潋滟了池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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