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作者:火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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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作者:火狸- 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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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只会露出冷笑嘲笑讥笑表情的男人,刚才真的那样笑了?
  仿佛不知他人所想,君湛然的脸色不见异样,南宫苍敖却加深了笑意,相对的视线交缠,越过人群,在半空停顿下来。
  那一瞬间,周遭似乎已没有了安嘉王的说话声,没有了宫人祈福的叩拜声,没有了马蹄轻踩地面发出的敲击,没有人的呼吸,没有拂动的衣摆,连风声都没有,一切都安静了。
  那一瞬间,君湛然忽然想到很多,想到心底的恨,想到因为这股恨而与他相识的南宫苍敖,还想到那一日他问他的话,心中之恨与对他之爱相比,孰多孰少……孰轻孰重……
  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到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唯一的感知,只剩下那双望来的眼。
  就和今日一早,他们对望的眼神一样,除了眼神交流,他们并没有比平日多说什么,甚至比原先的话还要少,他们起床洗漱,互相为对方整理衣物,摆正发带。
  到了出发之时,相携而出,见了安嘉王,又到了这里。
  终于,到了分别之时。
  安嘉王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兵马调转方向,当先的一骑并未在前领头,而是有意落在后面,南宫苍敖不紧不慢的策马转身,震耳的马蹄声中,忽然有人高声说了一句――
  “你且放心去,这里有我。”
  突然的语声在蹄声中显得特别突兀,众人都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君湛然嘴角的弧度,又听到接下来的话――
  “你如果回不来,我就当做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照样会夺回我应得之物,照样会过我的日子,娶妻生子,让你死了也要后悔。”
  语调一转,君湛然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挑起的目光里传递出某种说不明白的情绪,有些复杂,复杂的就连南宫苍敖都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是不舍,埋怨,挑衅,期盼……还是挣扎,矛盾,责备,信任?
  那一闪而逝的眼神,令南宫苍敖又想到过去,初识之时便抓住了他的目光,怎么都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那个君湛然。
  君湛然的声调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但只要还在这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听见他突然说出的话,在行军的蹄声之中响起,更打断了祈福送行的仪式。
  正将仪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宫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连正做到哪一步都忘了,也不知是该叩首继续念诵诗文继续为将士们送行,还是等安嘉王发话重来。
  安嘉王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便见到此次带兵的将领勒住马首,掉转过身在马上大笑起来,“若真是如此,岂止后悔,我连做鬼都不会安心!但我南宫苍敖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次岂能例外!”
  红光乍现,一道血色滴落,“听好了,湛然,以血为誓,我定会捷战而归!报我南宫之仇,替你夺回你应得之物!”
  语声如箭,直透苍穹,引来一阵回响,血染黄土,浸入尘埃,染上地面一点殷红,那话语声随风而扬,也透出一股带血的意味来,语调风流,却令人听的有些后脊发冷。
  蹄声龙隆隆,南宫苍敖说完策马而去,他悠扬的话音传开,却又压下了安离王已经到嘴边的话,安嘉王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能苦笑。
  “王上莫怪,并非他们对你不恭,只是……”南宫年想替两个年轻人说上几句,却被安嘉王抬手阻止了,“无妨,本王知道,对他们而言,这一战实则无关凛南的安危。”
  与凛南的安危无关,也与凛南百姓无关,有关的,只是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之间。
  安嘉王看的透彻,所以才只是苦笑,并未责怪,何况眼下,还能如何责怪,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这时候难道还能去治这两人的不敬之罪不成?
  群臣也早就无话可说,这二人之间的感情令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为何同为男子,竟有如此深刻的情感,他们之间当真毫无猜忌?真是怎么想,都叫人想不通。
  旁人想不通的事,君湛然并不放在眼里,但南宫苍敖有一句话,却被人听在了心里。
  何谓……君湛然应得之物?
  一个江湖人,应得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一个身份成谜,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应该从夏国得到什么?
  安嘉王疲惫的半睁着眼,注视着南宫苍敖带兵远去,悄悄对一侧的阳嶙示意,阳嶙点了点头,抱拳退下,很快消失在殿门前,第二日,再也没人看见过这位阳将军。
  尽管说相信南宫苍敖,但交予他手中的毕竟是凛南的兵权,安嘉王再大度也不会如此轻率,阳嶙自然是去关注战局了,确切的说,是去监视南宫苍敖的行动,君湛然对此自然清楚的很。
  他的应得之物……
  远眺北绛与夏国交界的方向,君湛然慢慢阖眼,在他身后,肖虎看到他主子握紧在背后的手。
  莫非此次战局果真如此危险?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肖虎相信,若非凶险,楼主定不会这般紧张,甚至露出矛盾懊悔之色。
  也许,还是不该让他去,君湛然绷紧的脸上牵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像是为了自我安慰,又像是自嘲。
  肖虎在侧看的分明,心头一颤,自遇到鹰帅起,已经许久没有在楼主脸上看到这种笑意。
  那笑是晦涩的,尖锐而又狠绝,甚至还带着几分不祥。
  上空,早春的风刮了起来,云层灰暗,眼看就要下雨了。

    傲然随君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丝

    春雨淅沥,洗净了半空的尘埃,也洗净地上的鲜血。
    灰暗的天色下,山巅,暗红色的人血被雨水冲刷,随着地面的起伏流淌,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难言的黑赭色,深沉而又不祥。
    这里是莫凉山,当南宫苍敖带兵赶到之时,北绛与夏国僵持已久,双方各有输赢,损伤都不小,但夏国兵多将广,还有余力,北绛却是苦苦支撑,若非南宫苍敖及时救援,根本就无再战之力。
    “这一次还是多谢鹰帅你,带人赶来,我早前就听闻夏国的南宫世家到了凛南,还成了凛南的朝臣,初时不信,后来觉得即便是真的,也未必得到重用,没想到——”看了一眼浑身染血,脸上依然还能露出笑意的男人,北绛将领敖卫几乎是把感激之情写在了脸上。
    “没想到安嘉王居然敢将兵权交予我这个外人。”南宫苍敖一笑,接上他的话。
    “确实没有想到。”敖卫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外人并不知道凛南国的情况,更不知道安嘉王这么做实是迫于无奈,南宫苍敖也不说破,站在山头注视脚下,夏国的兵马只是暂时退走,待休整完毕,定会再有动作……
    莫凉山上冷风袭人,隐约刮起一股铁血腥锈的气味,和草木的味道混合,说不出的古怪,又有种怪异的和谐,就如一身黑衣戎装,胸前薄甲染血的南宫苍敖站在山前,往下注视时候给人的感觉。
    他带兵而来,浩浩荡荡,在夏国以为他要强攻之时,却发现另一处有人奇袭,出奇制胜,先声夺人,打断了夏国对北绛的进攻。
    原来他是将凛南兵马分散,竟将一支国军分成了几队,佯攻的佯攻,偷袭的偷袭,分别有人带领,带队之人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不是一脸阴沉皮笑肉不笑,浑身一股死气,就是看起来正直侠义,带兵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的白面年轻人。
    听南宫苍敖叫他们阴鸠和殊衍,敖卫暗自记在心里,也命人去调查过,才知道原来这是鹰啸盟里的人,而这个昔日的鹰帅,眼下已成了凛南的南宫大将军。
    敖卫若有所思,拨开耳边的头发,看着站在风里的男人,“想问鹰帅一个问题——”
    “我叛国而走,是否后悔?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夏国?”摸着腰上遮日刀,南宫苍敖漫不经心的问,他的声音在风里凝而不散,却没有惊动身后原地休整的兵将们。
    敖卫想了想“平康皇嫉贤妒能,谁都知道,南宫世家是被冤枉,你们会这么做也不奇怪,可你不仅带着鹰啸盟一起离开夏国,还有一个雾楼……”
    夏国暂时退兵,还会追来,要包围整座山头也只是时间问题,南宫苍敖暂时在这里歇息,也知道停留不了多久,二人在山上空地前谈话,身后还有大批将士,有活人也有死人,在这里,生与死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南宫苍敖的视线从那群士兵的脸上转了回来,“我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至于你说的雾楼……”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敖卫竟然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种近乎复杂的表情,不仅是笑意,似乎还有一些温柔,一些矛盾,一些感慨,还有一些期许。
    “不是我带雾楼的人离开,而是我没办法不和他一起离开。”他这么说着,再自然不过的挑了挑眉,“我要的也不是雾楼,只是那个代表雾楼的人而已。”
    从到了战场开始,南宫苍敖虽然也会笑,却从未有过这么放松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肃杀的冷硬,也没有嘴角那一丝令人胆寒的弧度,敖卫没想到他提起那个雾楼楼主,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当生与死的界限不那么清楚的时候,心里的感情变的更为清晰,南宫苍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他也并不认为他对君湛然的感情有什么特别见不得光。
    “在你看来,我曾是夏国人,曾在江湖捉拿大盗巨枭,曾在朝堂上得过封赏,还差一点成了夏国的将军,但现在,我站在这里,带的是凛南的兵马,身边是北绛的将领,面对的却是夏国的子民……”这一次,他冷笑了下。
    “所以你觉得我也许无法适应?”南宫苍敖转过头,有些好笑的表情,“敖将军,也许你不适合带兵,你的感情未免过于纤细。”
    “我——”敖卫被他说的脸一红,轻咳了几声。
    “我是夏国人,但并不属于夏国,我带兵只要是可用之人,来自哪里并不重要,我眼前的敌人不论是哪国子民,都已经成了我的敌人,战场上,没有亲疏,只有敌我。”淡淡看着山下,穿着黑衣的男人还是那副从容无事的模样,悠悠说着。
    敖卫一震,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他却不知道南宫苍敖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的并不是如何迎敌,而是远在凛南的另一个人。
    湛然……君湛然……湛……煌湛……
    来来回回把两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南宫苍敖又想到自己的父仇,想到南宫年对他的期望,其实他可以不急于应战,但他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件事,并且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只要报了仇,湛然心里便只有他一个了吧。
    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君湛然心里生了根,藤蔓也早就生进他的心里,若非连根拔除,南宫苍敖绝不甘心。
    他与君湛然不同,他的恨与爱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真切的感知到,他会用最恶毒的手段来对付煌德,以报杀父灭门之仇,同时他也深刻的明白,这股恨意并不能压过对君湛然的爱。
    对他而言,爱与恨互不相干,但对君湛然来说,似乎他的心里只能装的下一种情感,因为过于强烈,一种占了上风,另一种便要退居第二。
    而南宫苍敖不是能够退居第二的人。
    “……鹰帅?”叫了第三声,南宫苍敖才抬眼看他,敖卫觉得稀奇,“在战场上还从未见鹰帅犹豫走神过,莫非这会儿是想到了什么奇策?”
    他几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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