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生一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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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生一剑知-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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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安一个恍惚,神智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形陡然从半年坠落,被眼疾手快的容颂辞一把提住后颈的领子。眼见他鼻腔嘴角,都流出血来,脸皮涨紫,如同被人掐死了咽喉,容颂辞看向另外二人,问道:“他怎么了?”
  秦望昭也是心神不宁浑身躁动,不过比起谢长安,倒是好去太多,看来那劳什子“使君子”药效要比他中的混合香,强劲太多。他眼睛粘在谢长安身上,听见问话老实交待:“他中了媚药,那女人说叫‘使君子’。”
  容颂辞脸色一沉,半空中提着谢长安探出手在他身上闪电般疾点几处大穴,扭头对着成勤说道:“老成,这样下去不行,他会没命的,你去抓个两个女子,我们在辋川的老木屋会和。”
  成勤看了眼神志不清的谢长安,点了头,落在屋檐上的脚步一点,身躯便窜向了另一个方向。容颂辞带着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身形依旧轻灵,一点拖沓也不见,朝着南面起伏的岛上山体掠去。
  辋川,那是岛上的一片山体围就的环状腹地,里头茂密的树林和灌丛,甚至还有咸水的沼泽地,地形复杂,遍布毒虫猛兽,大都是喂了毒的蛊虫,是十二楼众心里,闻之色变的恐怖地带。任务失败的废物和不听话的属下,全部丢进里头,再也没人出来,除了主上,容颂语。里头凄惨揪心的哀嚎,隔了老远,都能听得见颤抖的余音,让人心惊肉跳。
  一脚踏入辋川界,转眼能看见黄泉路,那就是一种奢求,里头的森森白骨,能垒成一座山,若是存在冤魂之说,那辋川,无疑是人间地狱。十二楼的人,都知道容颂语每年,都会进辋川一段时间,少则数天,多则一月,每次在人猜测着他是不是死在了里头的时候,他阎王似的出来了,刚出来前几天,人都是疯疯癫癫,整日自言自语,浑身戾气。
  容颂辞让秦望昭和叶清蟾跟紧他,一步也不要踩错,辋川里的毒物都有固定的领地,你不踏进去,它不会攻击你。三人从围护的山口跳下去,在山壁上滑行,秦望昭如今只关注谢长安,叶清蟾目光向右方一扫,不妨被骇了一跳,不远处的大树上,缠着一条巨蟒,两人合抱的古木粗细,鳞片早已硬化,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花花绿绿的身体压倒了一大片初生的小树和灌丛,大头搁在分叉的树顶,一副正在晒太阳的懒状。
  落下腹地,两人跟着容锦在交叉纠缠的树杈间跳跃。见过了大蛇,后来再出现的怪物,叶清蟾就见怪不怪了,有脸盆那么大的蜘蛛,蛇一样的半透明蚯蚓,浑身金色的蝉或蛾。然后停在了几颗粗壮古老的巨木前。巨大的树木之间枝桠纷杂,站在树下根本看不清上面,两人踩着树枝跟着容颂辞螺旋状攀上去,才发现两棵巨木的半腰上,鬼斧神工的搭了一间条状的屋子。
  跟着容颂辞钻进去,才发现这屋子不仅看着巧夺天工,里头竟然是分了隔间的,由门口的走廊贯穿。容颂辞将谢长安提到最靠左边的那间屋子,将人放在床上,让秦望昭看着他,自己出门去了。
  谢长安浑身抖如筛糠,身子难受的蜷成一团,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源源不断的汗水被蒸腾出来。不止脸上,露在外面的脖子也已经成了红色,整个人如同油锅里煎熬的虾。他翻来覆去的打滚,身躯在床上蹭来蹭去,嘴唇被他咬的血淋淋的,堵住所有示弱的呻//吟,实在熬不住了,才有细碎低微的瓮声漏出,秦望昭凑过去听了,他喊的是“娘…望昭…”,委屈脆弱的,如同一个孩子。
  秦望昭心里一酸,这该是自己遭的罪,他坐到床边拽出谢长安抠的血流不止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将自己的手塞进去,由他要捏碎似的力度握住,贴着手指皮肤的,是能灼伤人的高热,另一只手在他脸上使劲拍:“谢长安,醒醒。”
  热!很热!谢长安神志不清觉得自己在蒸锅里,下头架了柴火不停的添,他马上,就要被煮熟了。陡然间一股凉意从手上传来,其实那手根本不凉,甚至同他一样,也带着高于体温的热意,只是相对的,比他要冷一些。那股凉意蔓延上左脸,有一下没一下,他挺尸似的弹起来,一把将眼前迷糊的一团抱在怀里,头脸胡乱的蹭,偶尔唇舌扫过裸//露的皮肤,本能的伸出舌头舔舐。
  秦望昭即尴尬又僵硬,谢长安的脸在他脖子处乱嗅乱蹭,要命的是叶清蟾还睁着一双探究的眼睛看着他俩。他想将谢长安掀下去,想了想觉得这样太恩将仇报,当然心底还有一丝舍不得;想让玩味看戏的叶清蟾回避一下,又觉得这样还是很奇怪。秦望昭左右为难,谢长安已经神志不清的在他脖子上又舔又啃,自己捉着他的头发使劲都拉不住,他难为情的扯了扯嘴皮,正要开口让叶清蟾回避,那人却挂了一副了然于胸的笃定表情,朝他笑笑然后恍然大悟似的说:“这里药草丰富,额,我去看看能不能寻到缓解的药草,二位…自便!”
  话音未落,那厮疾风一般掠出去,身形,迅雷不及掩耳。
  
    
    ☆、第 63 章

  成勤提溜着俩杏目圆瞪的女子一脚踢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谢长安几乎是全身压在秦望昭身上,眼睛迷蒙而释散,两只手将人搂的死紧,凑着头锲而不舍的往人身上凑。秦望昭红着脸,脖子上沾了血,赫然有几枚咬红的淤痕,被谢长安逼的退到床角,避无可避了,一手抵着他的下巴往后推,脖子尽力斜向着伸远,拉出一道修长的弧度。
  老头子呆了两秒,有些没反应过来屋里这是什么情况,直到秦望昭狼狈应付里依旧清冷的目光望过来,这才回过神,紧走几步,将两名被点了穴的白衣女子拖过来。一张老脸还是挂不住,讪讪的笑了两声,人一丢下,逃命似的窜了出去。
  秦望昭唤了声成前辈,准备让成勤帮忙把八爪章鱼似的谢长安从他身上撕下去,谁知一个字没说完,老头子瞬间没影了。他蓦然无语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会,决定凡事还得靠自己,他使劲挣了挣,谢长安抱得更紧了,作死的凑在他喉结处,湿热灵活的舌头刷的舔过,惊得他浑身鸡皮疙瘩疯狂冒头,心脏很大力的跳了动一下,随即好像更热了。秦望昭看着地上惊愕交惧无声泪流的女子,心里没由来的烦,很烦,特别烦。
  秦望昭去看皮肤已经呈酱紫色的谢长安,再这样耗下去,他的五脏,会生生憋坏,他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中指扣起做钩状,猛然击上谢长安小腹,那人难受至极,这痛觉却强烈的足够暂时盖过那阵胀痛和躁动,谢长安五官皱成一团,低低的□一声,蜷起身子手上力道顿失,秦望昭瞅准了时机,将他两手拉开,从桎梏中脱开身来。他迅速起身去抱地上的女子,然后将女子娇软的身躯放到谢长安身边,谢长安感官早已麻痹,皮肤触到冰凉的东西,本能就凑过去抱着,脸庞不停的瞎蹭。
  将女子松手放到床榻上那一瞬间,秦望昭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深沉的的悲意和失落,他觉得心口破了个缺,嗖嗖的冷风往里灌,隐约还有些未知的情绪,或许可以将之称为,悔。他看了眼谢长安迷乱的脸,心一狠,转身大踏步出了门,顺手关上的,还有那扇门。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木屋建在高高的巨木上,被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余光里,这是一番罕见的美景,身置其中的人,却没有心思和闲趣尽揽入目。羁旅漂泊年,今有人断肠,思君应不知,四顾心茫然。
  长长的木质连廊侵蚀进悠久的岁月,走上去吱呀作响,秦望昭空着手走在上面,有些失魂落魄,他走到左边倒数第三间的门口,脚步顿时粘在了木板上似的,踏出一步,都要耗费很久的时间和气力,他终于停住脚步,旗杆一样立在那里。
  方才逃命似的走的急,从不离手的梅花刀落在那房里,落就落了,等…谢长安毒解了,自然就回手了,他从树上跳下去准备去寻叶清蟾,自己也中了毒,虽然不至于迷失理智,却也并不好受。他落到地上,却想不起来要去哪,心里有些乱糟糟,又闷又堵,谢长安将他推开的一幕不停在他脑子里闪过,那人避开他伸过去的手,说“望昭,暂时不要碰我……”
  于是,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心底有人不停的问他:秦望昭,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后悔,将他这样推出去?
  秦望昭落寞的站在那里,有无形的手撕扯他的心,他怔怔的想,谢长安清醒后,会不会恨他……那间屋子里的动静却陡然大了起来,有重物摔落地的闷响,随后响起谢长安几乎是凄厉的哀叫和呼喊:“滚…离我远点…滚开啊……望昭…姓秦的…秦望昭…出来见我…救我……”
  秦望昭心里一沉,心惊胆战的奔过去,一脚踹开门,看见听见声响抬起头谢长安的脸,心里升腾起排山倒海的惧意和愧疚,他甚至不敢想,若是他真的走远了,回来时,看到的谢长安,会不会是一具尸体,瞪着眼的,死不瞑目的。
  之前他亲手抱上去的女子被掀在了地上,纱衣被扯破,露出白嫩的胸脯,身上遍布青紫,心口赫然还插着一枚闪着银光的飞镖,脖颈处湍湍冒着血流,被人咬破了喉管,白色的纱衣吸满了血,如同大片艳丽的花,女子两眼泛白,生死不明。
  床上到处都都是血,秦望昭踹开门的时候,谢长安正疯狂的拿额头磕床板,听见声响抬起头,已是满头淋漓的艳红,还有更多的血,从额头那处血洞里涌出,血色遮面的脸上那双眼,也像是在血中浸过似的,红通通的渗人,俊朗的五官纠结拧巴成一个诡异狰狞的模样,半是凶狠半是绝望,如同一头被逼上绝路的狼,浑身都是戒备和杀气,已然分不清神智是否是清醒的。
  秦望昭这下是真慌了,他匆忙往床头奔,将近床头,却被谢长安抵触的驱赶钉住脚步,他愣愣的看了眼脚边的兰花镖,再呆呆的去看谢长安,那人眼底一片狂风骤雨的癫狂,根本,映不出他的身影,强劲的药效和拼尽全力的克制,谢长安,已经神志不清了。
  秦望昭不明白,谢长安到底在坚守什么,什么样的底线,使得他情愿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和煎熬,就要丢了命,也不肯,要了…这女子,他呆呆的想,对于风流的谢长安,平沙尊贵的小王爷,这不是家常便饭一般轻松自如的事情么。
  时隔五年,这是秦望昭懂事后,生平第二次,眼眶发热鼻头泛酸,辛辣的热意灼伤了眼眶,他眨眨眼,拂去那一层遮挡视线的泪光,他步伐放小放轻,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叫到:“谢长安,是我,我是秦望昭。”
  谢长安恍然未觉,两手撑在床边,通红的眸子盯着秦望昭,一副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模样。秦望昭靠近一步,他的戒备就浓重一分,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明明只有咫尺,心,却好像远隔天涯。
  秦望昭叫了谢长安不下二十遍,那人完全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秦望昭心里难过的紧,要是谢长安就这么疯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他一咬牙,一步扑过去,左手格挡住失了理智的谢长安右手,右手将那人趴伏的身体紧紧的箍住。
  抱住谢长安的瞬间,秦望昭觉得小腹一凉,清晰强烈的痛觉从凉意后蔓延开来,低微的嘶气声里带着压抑的□,他疼得揪起眉眼,却并未错开,紧紧的盯着那人的眸子,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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