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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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惟君-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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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叹了口气,魂渊伸手将瞳浠抱住,贴着他的面颊,低声说:“答应我,活着回来。”
  “嗯。”瞳浠笑着轻应了一声。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活着助你登上那金銮宝座。
  
  入殿的时刻为三月初。过完年,瞳浠便开始收拾整理衣物包袱,将欠缺的物什报给内务总管。或许是出于对将死之人的同情和怜悯,上到帝后殿下,下至侍从宫人,都对瞳浠表示了祝福和关怀。连带近日的伙食也变得丰富起来。
  很快,到了二月十七的出发时候。
  瞳浠穿了件藏青短袖窄领劲装,披着魂渊过年时送他的黑色狐裘披风,长至脚踝的银发简单地用墨蓝发带束于头顶,琉璃蓝的眼眸一直看着面前的人,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些许哀愁。
  魂渊伸手揉了揉瞳浠,浅笑道:“早日回来。”
  “嗯,”瞳浠应着,声音温和柔软,“你要照顾好自己。虽说父王宠爱,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凡事考虑周全,一定要竭尽所能地保住自己。说好了,两个人都要活着,少一个都不行。”
  “嗯,说好了。还拉过勾的。一百年不许变。”
  “七王子,时辰到了,该赶路了。”不远处传来的催促声打断了两人的留恋话语。
  瞳浠看着魂渊,蓦地抱住魂渊,说:“我会回来的。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便放开手,转身往马车处跑去。
  看着那抹藏青色的身影钻入马车,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魂渊的泪水终是忍不住地夺眶而出。浸染了衣襟,也浸染了故作坚强下的柔软的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试炼(上)

  冰雪消融,梨花始开。葱郁的山岭连绵不绝,和着纯白的云朵,共同绘成一幅别有意境的山水墨画。
  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瞳浠端坐在车中,不时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自出生起,自己的记忆中便只有高高的宫墙,在阳光下灿灿发光的琉璃瓦和随处可见的白玉阶。虽宫中有集聚了大陆各地奇珍花草的花苑,但却也比不上这大自然孕育的生灵这般有灵气。
  看着窗外的景色,瞳浠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晴朗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那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不能后悔的。从离开皇宫开始,自己便没有退路了。
  “王子殿下,”一路上服侍着瞳浠的内侍小木唤道,“翻过这个山头便是御冥山了。按历来的规矩,您要从山脚徒步攀登上山巅,方可入殿。”
  “嗯。”瞳浠应道。脸上看不出半分不安。
  小木看了看瞳浠,踌躇了半晌,终是开口问道:“您,不害怕么?”
  瞳浠微微一愣,随后自嘲似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不怕。”
  “那您还……”还如此主动地向王上请求。既然害怕,为何不默不作声地将这件事推给别人?
  瞳浠浅笑,目光投向远方,轻声道:“因为,我要保护他。”尽管可能是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也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
  
  “到了,王子殿下。”小木的声音蓦地响起。瞳浠深吸了口气,伸手撩开门帘,躬身下了马车。
  抬眼望去,只见一处绝壁屹然矗立在眼前,像是被一把巨斧从中间劈下,断面平整,丝毫不同于其他的悬崖,没有杂草矮树生长,没有参差不齐的地方,看上去便是一块高耸入云的石墙。没有一处地势可以落脚,更别谈攀援而上。
  “王子殿下,”小木说着,将一个包袱递给瞳浠,“这是一些杂粮和水,还有伤药。殿下还有三日的时间,若三日之内登不上山巅,自会有人下山来查看,若是逃走,便会殃及整个王室,诛灭九族。”
  “嗯。多谢提点。”瞳浠接过包袱。
  “如此,吾等就先行离去了。”小木道,对着瞳浠深深行了一礼,“王子殿下,珍重。”
  看着背影逐渐模糊的马车,瞳浠攥紧拳头,指甲嵌入肉中,极力地按耐住自己想要向前奔去的冲动。直到再也寻不见那抹淡色,瞳浠才缓缓松开手,颓然坐在地上。
  偏头看着难以攀援的绝壁,瞳浠在那么多时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令人恐惧的绝望和无助。
  没有武功,身子也不如别人那般健壮,这样的他,又如何能登上百来年来只有数十人到过的绝顶山壁?古往今来,江山代有人才出,不知多少的人中龙凤来此试炼过,成功者却只有寥寥数人,且都是当世豪杰,文武全才。自己不过凡人一个,又如何与之相比。
  不过……瞳浠伸手抚上身上的狐裘,吸气,渐渐平缓了心绪。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既然来了,就去闯一闯罢。若是生,便是上天垂怜,我瞳浠命不该绝。若是死,那也是颇为豪气的死法,也不会再给魂渊添麻烦,继续拖累他。
  想罢,瞳浠打开包袱,下定决心,开始为这绝世的攀援做准备。
  
  华灯初上,偏僻的宫殿在原本的主人走后显得更加冷清。微弱的烛光闪烁着,昭示着人去楼空的寂寞悲凉。
  魂渊坐在院中,看着将要凋谢的梅树出神。
  浠儿走了也有十多日了。十多日的时光足以让人们忘记一些事,忘记一些人。浠儿当初的主动请缨在时光的流逝中已逐渐被人遗忘。甚至是连七王子瞳浠这个人也正在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
  不过是十多日而已,连一个月都不到……
  “这就是世态炎凉,不过,关我们何事。”恍然间,魂渊又想起以前瞳浠对他说的这句话。那时瞳浠才六岁,便已懂得了这道理。
  不过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何必去与他们计较,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掉自己的感情,到头来,受伤的往往是自己。
  但,“浠儿……”魂渊轻轻唤道,“我不想你被世人遗忘,我想让你和我一同站在这片大陆的最高峰,让世人来瞻仰,来臣服,来铭记。”
  既然我们没有任何势力,那我们便凭借着这唯一的信仰来一步一步登上这世界的顶峰。
  “殿下?”疏寒宫的侍女绿燕掌着一盏宫灯行至院中,出声询问,打断了魂渊的思绪,“王子殿下,凌越夫人派人催您回宫了。”
  “嗯。”魂渊起身,随着绿燕走出疏寒宫门。
  魂渊对待疏寒宫的宫人侍从向来温和,侍从们也渐渐不再畏惧同他说话。有时甚至还会出言打趣。
  此刻绿燕便忍不住开口笑道:“殿下方才的动作和我家主子很像呐。果真是兄弟血亲。主子平日里也喜欢在院中坐着,什么都不干,就看着那棵梅树出神,往往一看便是几个时辰。”
  “是么?”魂渊浅笑。
  “嗯。特别是下雪天,主子一头银发,一袭白衣,远远望去,就像是神仙似的,有时候在阳光下,主子右眼角下会出现红色的花纹,显得更加好看了。”
  说完,绿燕发现身旁人停了下来,不由得侧头问:“王子殿下?”
  魂渊则是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绿燕:“你是说,浠儿的右眼角下有红色的花纹?”
  “嗯。”绿燕见魂渊的认真表情,仔细回想了下,“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在阳光下才看得到一点。我只知道是红色的,但看不清楚花纹的样子。”
  听完,魂渊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银色长发,绝世容颜,红色图腾……
  “听着,绿燕,”魂渊表情凝重,低声道,“这件事谁都不准说,若是让我从别人那儿听到这件事,可别怪我无情。”
  绿燕霎时脸色一白,急忙跪下:“王子殿下放心,绿燕绝不会对外吐露半字,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魂渊点点头,径直走出了宫门。若是仔细看看,便可发现他眼中那抹浓浓的焦虑。
                      
作者有话要说:  

☆、试炼(下)

  《奇志》有记,御冥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峭壁平整,无借力之处。百年能攀登而上者,非有绝世武功而不可为。其上之幽洛神殿凭地利之因,享有绝世珍品药材。且殿中多雪貂冰狼等奇兽,自成天然护卫。
  瞳浠努力地回忆《奇志》里有关御冥山和幽洛神殿的记载。
  当初不过是为了不让瞳浠无聊,魂渊才找来这本书。待每日晚饭后,两人都会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雪貂冰狼都不善于攀登,别说这么平整的山壁,就算是一般的山崖,这些动物也难以攀登。
  它们之所以能登上山顶,一种可能是有人带上它们的幼崽攀登而上,另一种可能则是有隐藏着的地方可以借力攀援。
  想到第二种可能,瞳浠心中又再度燃起希望。没理由谁来攀登这座山时还带着一两只甚至一群小动物,,这只会加大丧生的几率。
  瞳浠也不多犹豫,收拾了包袱,走到峭壁前,伸手在石壁上轻轻按着。
  若是有隐藏着的地势,那便有机关。
  瞳浠全神贯注地在石壁上探索着,仔细地观察抚摸每一块岩石。不知不觉中,便已到了峭壁的边缘。左手扶住石壁,侧倾着身子伸出右手摸上一块高处的岩石。
  入手微有松动的触感令瞳浠心下一喜,用力按了下去。只听一阵轰隆,原本右侧的岩石之间有道缝隙缓缓打开,同时原本与陆地相连的峭壁竟开始向后移动,与大陆拉开了一道深渊。
  瞳浠惊觉不对,慌忙地想要跳过去。谁知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见十多只冷箭破空而来,瞳浠躲闪不及,两箭穿肩,两箭穿膝,一箭没入左胸,被牢牢地钉在石壁上。
  “啊!”从未遭受过的痛楚令瞳浠不禁大喊出声,随后昏厥了过去。
  
  “啪。”平日最为喜爱的紫毫掉落在地上,溅了一地墨渍。
  魂渊紧皱双眉,伸手抚上左胸。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该不会是浠儿……
  不会的。魂渊急忙摇了摇头,不会的,浠儿向来聪颖机智,又福星高照,不会有事的。
  强制地稳定了心绪后,魂渊捡起笔,蘸了点墨后,在宣纸上将方才还未完成的画画完。只见纸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收拢,花蕊若隐若现。不过,不同于一般莲花,这朵莲花图腾上密密麻麻地布满神秘的符咒,像是将莲花环绕锁住,使之挣脱不得。
  放下笔,魂渊命人唤来绿燕。
  自上次过后,魂渊还是不放心让绿燕呆在疏寒宫里,便去跟俞德皇说了说,讨了人放在自己的承阳殿。一来可以保护她,二来方便掌控。
  挥手免了绿燕的礼节,魂渊指着纸上的图案,问:“是这个么?”
  绿燕仔细看了看,答道:“是的。殿下。”
  魂渊点点头:“你下去吧。”
  待绿燕走后,魂渊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到折了一角的地方。只见书页上第五行写着这么一句话:莲露者,煌炽国师,自幼银发蓝瞳,天姿国色,面上有红莲欲开,世人称之为莲仙。
  “莲仙……”魂渊低声反复念了两遍,才又重新拾笔,拿了一张信笺,缓缓书写起来。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床幔,像是丝绸做的,泛着令人舒适的光泽。目光下移,便见床边放着一个香炉,不远处还摆置着一张梨木桌,一把木椅。
  这是哪儿?瞳浠想起身看看,刚想抬手,一阵剧痛袭来,瞳浠惨白着脸躺回床上,额上不断有冷汗冒出。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那幕,冷箭没入躯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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