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宫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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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宫旧事-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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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叔叔,我害怕……他们打我……好疼……”小菊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哗哗而下。 
            “乖,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在……”忽然,一顿,“小菊,叫爹。” 
            “……不叫……爹是……好可怕的……”小菊一提到“爹”,竟抖成一团。 
            古清忙搂紧她,终于明白——爹,在小菊看来,是那个舞着砍刀,冲向她的男人。 
            “不叫就不叫吧。”抚开她额前的乱发,古清低下头,在那额上一吻,“我们回家。” 
            猛地,小菊拽紧了他的衣襟。 
            “嗯?”古清停下脚步。 
            雷过。 
            静。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轻轻的,轻轻的…… 
            “阿爸。” 

            屋外是大雨倾盆。 
            古清把小菊用外套包好,横抱着,一步一个脚印,向雨里走去。 
            村民,庄丁,院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院子,拿着刀、枪、剑、棍,见古清出来,一拥而上——却在一米处,齐齐停住了脚步。 
            银色的发丝在空中凌乱地飞舞,金色的眸子在眼眶里凝聚着杀意,全身上下都散出戾气来:“我只是来带走我女儿,我不想伤人。” 
            大雨中,古清的话像是闷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知趣地散去了。 
            忽然,有一个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窜到古清面前,劈手就夺:“谁说是你女儿?分明是我丫头!”——小菊的亲爹。 
            古清狐目猛地瞪溜圆:“你说什么?!” 
            狂电。 
            怒雷。 
            那人哆嗦着后退了一步,古清眯起眼盯着他:“你——再说一次?” 
            “我……我……”那人一软,跌坐在地,两腿空蹬着向后退,“不是,我没说,我不要了,二十两不要了……” 
            古清别过头,连一眼,也没再多瞧。 
            瓢泼大雨浇得他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精湿,银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上、脸上、身上,水顺着眉边流下,流成两条渠…… 
            古清全不在意,依旧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村外走去。 
            前额发上的一滴水,落在小菊脸上,小菊下意识地动了动,古清忙低声向怀里问道:“淋着么?冷么?” 
            怀里的脑袋微微摇了摇。 
            于是古清满意点点头:“还好,穿了天织锦的外衣。” 

            雨还在下。 
            村里的人目送着古清远去,谁都,没有动。 

            回到狐宫,古清顾不上自己满头满身淋漓的水,把小菊放在床上外套一脱就上起药来。 
            “你还把她带回来?”身后,男人的声音。 
            古清一滞,没有回头:“与你何干?” 
            “朕说过,‘在每一个选择的契机,她都不会选择你’。”男人墨黑的瞳,幽幽地,沉在浓黑的夜里,锁着古清的背影,一晃也不晃。 
            “便是,又如何?——她是我女儿。” 
            =============== 

            古小清,难得让你帅一回,笑 
            (九)忙碌的春天 
            “我说你啊,有你这么笨的狐狸吗?感冒!我今天才知道狐仙也能感冒!” 
            狐宫总管米小麦今天很郁闷。 
            原因无它,自己家的笨宫主居然感冒了。 
            “这都什么狐啊……”小麦手上换着冷毛巾,嘴上不住唠叨,“我不过出去两三天,这可好,一个被打成花猫脸,一个感冒发高烧……我说你们也消停消停哈?不带这么折腾的……” 

            古清脑门上顶着毛巾,嘴里含着药膏,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动弹不得,只得任他摆布。 
            好一会儿,小麦总算是唠叨完了,停下来喘口气,古清嘴蒙在被子里,弱弱地接上去:“小菊她……” 
            “你给我好好睡!那边我自有安排——有你这样的吗?有你这样的吗?你知不知道辛岛主今天早上发了慰问信来了,还有汪家老爷和傅家少爷——这是嘲笑啊,这是□□裸的嘲笑啊……” 

            古清连忙闭上眼装睡,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连着十天,狐宫上下为这一父一女折腾得鸡飞狗跳,找药的找药,寻偏方的寻偏方,熬粥的熬粥,连着按摩、拔罐、针灸……十八般武艺一般没落下。 
            十天之后,小菊已能下地了,古清却一直不见起色,眼看越病越重,竟说起胡话来。 
            小麦、奢蛇几个轮班守着,却只是一筹莫展。 

            第十夜。 
            风轻轻地吹开了一条门缝。 
            小麦的头一点一点的,终于,溜到床下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黑发的男人一甩衣摆,跨过门槛走进来,三两步来到古清床前,呆呆地站在床头,看着古清那张烧得通红的脸,许久,摇摇头:“你这又是何苦。” 
            轻轻地拂开散乱在古清脸上的发丝,男人伸出手去,探了探古清的额头:“还这么烫,真是……”纤长的手指忍不住地滑过古清的鼻梁,脸颊,唇……拇指停在下巴上,轻轻托起,男人弯下腰,伸出舌头,品尝似地来回仔细地舔,舔,舔……好一会儿,古清干裂的嘴唇变得湿润润,红艳艳,男人方直起身,满意地点点头:“口感没变。” 

            说着,回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枚丹药,放进口中嚼烂,卡上古清的下巴,再次伏下身,喂进古清嘴里。 
            “嗯……”古清不安地扭了扭。 
            男人抬起头来,轻声唤道:“清儿,醒来,清儿?” 
            见古清又睡实了,不禁哑然失笑,趴在古清胸前,听着他的心音,一下,两下……手指不安分地向下游走:“清儿?再不醒的话……” 
            “我说,”古清的声音终于响起,“你趁人之危也有个限度。” 
            “切,这么快就醒了~”男人抬眼望望他,却依旧伏下身去,密密贴合,“现在是朕为刀殂,你为鱼肉,你可怎么办?” 
            “你……”古清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别过头去,咬着牙不说话。 
            “哧——”男人笑了,“我明儿一早早朝呢,”话音刚落,已飞身到了门口,却又身型一滞,转回头来,“法戒,嗔戒,泪戒——日破三戒,你要还命不要了?” 

            古清面朝墙壁,一言不发。 
            “罢,当朕没说——续命丹给你放了两颗在里衣,可别赌气不吃……” 
            古清睁着眼不说话,似乎面前的墙上凭空开出一朵花。 
            “你啊……‘在每一个选择的契机,她都不会选择你’,朕可是……” 
            “你走。” 
            “清儿……” 
            “你走。” 
            男人长叹口气,转身,带上门。 
            屋里暗了。 
            所以,谁也不曾看见,古清的眼眶红了。 

            “哎呀,宫主你醒啦?”第二天一早,小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古清床上横着,古清已在门外小空地上做早操了。 
            “你还是个公鸡呢,”古清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小麦的真身,是只五彩大公鸡,“等你起来一打鸣,人都直接吃中饭了。” 
            “呵呵呵……”小麦理亏,抓头傻笑——谁让自己昨天守夜,守着守着竟不明不白地睡了呢? 
            “得得得,醒了就快下来吧,要明昀心血来潮过来一转悠,见你在我床上趴着,不掐死我才怪。” 
            “我要能掐死你早掐死了。”明昀的头一探,“说!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你病得快死吗?为什么我过来参加追悼会就见里活蹦乱跳地把我的人放在自己的床上?!” 

            “哎……说人人到,说鬼鬼叫……” 
            于是准备开打。 
            谁知侧里窜出一个小人儿来,拿着铜脸盆“砰”地一声往明昀头上一扣:“阿爸病刚好,不许你欺负阿爸!” 
            古清定睛一看,瞬间乐开了花——小菊举着跟擀面杖,叉着腰,摆出个母鸡护小鸡的架势横在自己跟前。 
            “说!你还敢不敢欺负阿爸了?”小菊横眉怒目。 
            “哎哟……小音你在哪?阿爹我被欺负了……”明昀把铜盆揭下来,四下里张望。 
            屋顶上,一个红衣小女孩架着二狼腿,扬了扬眉:“小菊姐姐,不用给我面子,往死里招呼!” 
            ——明昀织纶,魔教教主,由于没有及时加入爹协,家庭教育进行得比较失败。 

            就这样,狐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古清又开始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早操,晚上七点开始陪小菊做功课的规律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 
            平静,安宁。 
            仿佛总也,不会有个头。 
            (十)爱恋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快。 
            转眼四年过,小菊已十七。 
            王裁缝家的裙子,今年定了藏蓝色——孩子大了,竟不喜红不爱粉,偏挑着偏门的色穿。 
            古清那个写着“嫁妆”的箱子里,存货一天天地多起来,终于装不下了,便有了“嫁妆二”、“嫁妆三”,一路编号到二十八。 
            有一天夜里,想起当年带小菊回来的时候,忘记给她埋坛女儿红,老父心一内疚,连夜踹开了杜康家的门,愣是磨回来一坛过百年的好酒才罢休。 
            古清热衷其中——漂亮的首饰,鲜艳的绢匹,新奇的古玩——积累,于他,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乐趣。 
            当小菊在狐宫众人的帮助下,把那个重伤的少年扛进大厅里的时候,古清第一次清晰地了解到,“嫁妆”两个字,对于父亲来说,是怎样一种残酷的付出——小菊无名指上,分明生出粗粗的红线,一圈圈地,就绕在那个少年身上。——后悔当初和月老混得太熟,否则这番景象,或可眼不见为鸵鸟…… 

            “你叫什么名字?”古清问那少年,不动声色地。 
            “梵晔。” 

            夜晚,小菊睡下了。 
            古清推开了梵晔房间的门。 
            梵晔倚在床上,望着自己肚子上染血的绷带发呆,见古清进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想牵动伤口,疼得龇牙裂嘴。 
            古清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动,拉过张椅子自坐下,道:“节约时间,我直话直说。” 
            “嗯。” 
            “你是当朝二皇子?” 
            “是。” 
            “手足相残?” 
            “是。” 
            “失利了?” 
            “是。” 
            “现在黑白两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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