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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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菊-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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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暂的相处之后,除了最初的震撼,在唐迦慕身上,除了那些熟悉的语言动作,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心悸神动。
  面对已经成了唐迦慕的应宗,往日不可名状的爱和痛,似乎只剩下深深怅然。而地底森林里的相逢,现在回忆起来,却仿佛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
  一支烟燃尽,他又拿出一支,却没有点着。
  “少抽点烟,没什么好处。”这是刚认识的时候十一跟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抽烟很凶,一天能抽一两包。
  燕昶年叹气,疲惫地闭上眼睛。
  陶景明对他有抵触,他能明显感觉到。要是被那帮朋友知道,准保会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实上他没有想过偷鸡,他只是想了解事实,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陶景明,结果却因为好奇走错一步,继而一错再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是陶景明唯一的温暖来源,陶景明何尝不是他惟一的温暖源泉。
  如今,是他放不下的过去令他们已经填得差不多的鸿沟突然又扩大了。想再填上,困难何止千百倍。
  即使他想再拉近距离,也得看陶景明愿意不愿意跟他拉近距离,从目前情况来看,陶景明是暂时不会考虑这些。
  心被伤,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的!
  这就是陶景明对他三心两意,沉迷过去的行为下意识的对抗。
  自作自受。
  燕昶年狠狠一拳打在身旁的岩石上,他几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喀喇一声,岩石裂开一道缝,自己的手也鲜血横流,痛感传来,燕昶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连连攻击了好几拳才住手,喘着气瘫坐在地。
  可能是伤到骨头了,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燕昶年抬起手臂,注视着血肉模糊的拳面,对着那只手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活该。”
  
  十一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小厨房挨着客厅,燕昶年正蹲在厨房内择菜,动作放得很轻。
  他倚在卧室门上看了一会,用力摇摇头,走出去来到山坡。
  没有毛团,不太习惯,这种时候,至少可以抱着它揉揉,不会满脑子都是屋里那个男人。
  “云,行;雨,来!”十一双手掐出几个手势,水汽聚拢,瞬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就站在雨里,抬头闭眼,雨点滴在脸上,很快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他学毛团一样甩动头发,感觉十分惬意,还有些许睡意的头脑也瞬间清醒。
  燕昶年端着择好的菜出门,就看到十一背对着他将湿透的衣服脱去,半透明的衣服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下摆露出一截瘦窄的细腰,水流顺着肌肉流入腰下的凹陷处,没入牛仔裤内。
  十一仿似不知道燕昶年正看着他,弯腰将湿重的牛仔裤缓慢脱去,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长腿,只穿着条深蓝色三角内裤,那三角内裤也沾了些水,沾水的地方比别的地方颜色要深些,紧紧贴着挺翘浑圆的屁股。
  他直起身,将上衣和牛仔裤都扔到草地上,祭起飞剑一飞冲天。
  飘摇舟已经缓慢下沉,头顶上只有窄窄的一小块地方没有被蔚蓝的水包围。
  十一就从那里飞出飘摇舟,头也不回地直奔远方,大金和小黄跟随在他身后,一人两雕转瞬间飞出燕昶年视野。
  燕昶年端着菜篮,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许久,他才慢慢直起背,走到坡下小溪旁洗菜。他手上戴着一副薄薄的手套,被水浸湿后,淡红色的血丝融入水中逐渐消失。
  
  燕昶年煮了白米饭,炒了个蒜蓉油菜、辣炒鸡杂,做了一个凉拌西兰花,放了个鸡蛋西红柿汤,等了很久很久,十一才回来。
  两人静静吃完饭,燕昶年说:“快过年了,我去看看我爸妈。”
  “嗯。”十一应了声,“给他们带些吃的去,我给你准备。”
  “好。”
  十一仍如以往给燕徐准备东西一样收拾,因为往避难所内带东西需要检查,他也没有准备那些罕见的东西,避毒丹则用蜡封上,用常见的药瓶装着,看去就像中药药丸,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时间刚走到凌晨5点,天还黑得很,寒风入骨,云隐村从来没有这样冷过,虽然已经不惧寒冷,燕昶年却觉得心里有些冷,他知道那不是天气的缘故。
  离开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陶景明一眼,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或许,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燕昶年踩着飞剑悬在空中,狂风呼啸,将他头发吹得散乱,看了山间的小楼好久,久到天边出现一线鱼肚白,他才转身飞离。
  
  十一在飘摇舟上乱走,他不断叫着毛团,明知道毛团不可能回应,却没有放弃。也或许,他叫的事实上不是毛团,而是某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男人。
  他曾经想过叫他不要离开,但是最终保持沉默。
  他会回来吗?
  受到冷淡对待,他那样骄傲的人,还会回来吗?
  如果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燕昶年先将东西送到避难所外最后一道关卡,那里已经萧条了很多,除了那些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燕昶年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兴趣。
  “看帅哥!”有人悄声说,然后是一阵压低的笑声。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没有多少消遣方式,因此每一个外人出现,都会瞬间成为围观对象。
  燕昶年面无表情地将燕徐的通行证号报出来,他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托工作人员帮他带到避难所,二是等待工作人员通知燕徐,然后等待他们出来。
  快过年了,也不是能天天见到,燕昶年自然是等待。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很长时间都不动一下,让工作人员大感无趣,帅哥侧影好看是好看,却太没有人情味了。
  燕徐是双双出来的,燕霸王骑自行车带着徐臻,燕昶年到关卡口接,除了干菜干肉,一些药品和衣物,另外还用保温桶装了满满一桶的饺子。
  猪肉白菜陷、韭菜鸡蛋馅、香菇木耳猪肉馅、牛肉大葱馅、胡萝卜羊肉馅,五种馅的饺子,他和十一两人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在避难所内的饮食都简单得很,因此燕徐看见这么多饺子是眼前一亮。想起以后还得和那些工作人员打交道,徐臻招呼他们一同过来吃,就这个接待室的人,如果全部关卡的人都叫来,一人吃不了两个。
  燕昶年推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燕徐和三个工作人员一起分吃保温桶的饺子,都心满意足。
  吃完饺子,工作人员也识趣,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燕昶年将带来的东西都堆到桌面,打开那些药品,手指抚着装有避毒丹的药瓶低声说:“这瓶里的药丸,你们一个月吃一颗……”
  燕霸王在避难所内有一份工作,不能耽搁太久,避难所的规矩很严,虽然思念儿子,但他也没有逗留太久。徐臻和儿子依依不舍,问了陶景明,燕昶年怎么敢说他们这段时间的事,挑一些开心的事说了。他已经做错了一次,又一错再错,现在闹成这样,在避难所的日子想必没有在外面自由,不能再让爸妈替他们担忧了。
  
  离开关卡,燕昶年到处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不觉回到S市,S市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被海水淹没,那些浸泡在海水里的楼房街道,怎么看怎么令人心内不安。
  燕昶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昔日繁华的街道现今已经露出萧条的景象,路上行人面目都带着些许茫然和疲惫,无忧无虑的儿童欢笑声已经极少听到。
  和平时代的秩序在逐渐崩溃,新的秩序在辐射的洗礼下阵痛。
  燕昶年回到当初曾经和十一一起居住的公寓,公司和其他住所都在电力中断前全部出手,他仅仅留下这一处。
  公寓内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这么长时间,室内已经积攒了一层尘土。
  燕昶年将地板的尘土擦掉,白布掀掉,堆到阳台,没有水,干布擦得不干净,也只能这样了。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位置,和飘摇舟内差不多一样,却因为少了个人,多出很多的冷清。
  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才知道后悔。
  世间却没有后悔药。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困,白天没精神码字
准备早点睡觉的,却精神亢奋OO〃…
这是二更。
其实昨天的话还是食言了。
现在又是新的一天了= =
各位,晚安。有个好梦。




86

86、东篱菊第86章 。。。 
 
 
  他们都有各自的骄傲。即使拥抱;彼此的棱角也会刺伤对方。
  
  连着两天没有看见燕昶年;爷爷问十一他去哪里;十一答去看父母了。
  爷爷知道燕徐都进了那什么国家避难所;儿子看爸妈吗,很平常。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就会念念;老头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很出色的一个人;并没有一般年轻人那种浮躁感,为人做事都比较稳重踏实,这很难得;也不嫌弃他一个老头啰嗦,平时总陪着自己说话。
  十一听了笑笑,说很快就会回来。
  燕昶年离开后这些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萌生出去走走的念头。也没有多犹豫,将家里的事交待好,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阿年回来了告诉他一声我去了云南”。
  指南针跟坏了一样乱转,幸好有地图,身处高处也有这个好处,不太担心找不到路,除了迎面而来的狂风,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直线取道。
  
  “嗨,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我们都以为你进了那什么避难所。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么?”有人问燕昶年。
  燕昶年嘴里含着支烟,但那烟没有点火,闻言点点头:“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嗄,再次证实下。要说人呐,人跟人是不一样,我们这些人只能在外面挣扎着活着,有钱有权的都他妈高枕无忧……”这人燕昶年见过几面,但这话他不爱听。他出生的时候家里也是不太富裕,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天上掉下来平白捡到,而是父母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他继而将公司扩张,其中的辛苦,不足为人道。
  燕昶年没有接话,有人岔开话题。要说他们这些人,在以前都是天之骄子,几乎都是出生在富裕之家,要么家里有些权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他人也很少机会接触到,接触得少,各种观念也不尽相同,因此结交的几乎都是差不多身世地位的,因此显得陶景明特别另类。
  失踪很久的燕哥回来,一帮发小朋友都很高兴,这个圈子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听说去了避难所,在燕昶年离开期间又纳入一些新人。聚会无非是喝酒娱乐,现在酒类都不便宜,也没人叫陪酒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谈天谈得尽兴,光坐着喝酒说话有点单调,于是纸牌、麻将等都拿出来了,别墅主人还从储藏室挖出把吉他,最后让燕昶年抢到手。
  
  燕昶年回来就总是板着脸,抱着吉他起劲地弹,他的吉他弹得好是众所皆知,据说他头一个伴死了后,就靠吉他先后钓到了两个情人。众人一开始还带着欣赏的心思,后来脸色就变了,燕昶年光挑激烈的曲子弹,大多是摇滚,弹到高謿处还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十分沉醉。
  魔音穿耳,众人纷纷抗议,抗议无效,大部分人都撤退了,还余下少数几个关系最近的,一个女人捂着她五六岁的儿子耳朵:“你燕哥哥走火入魔了,我们赶紧走。”
  小男孩好奇地问:“什么是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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