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成王败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男后之成王败后- 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刘蕴道,「公主还未找到。」
  李贵妃当即哭喊出来,「他便是公主,他便是我的涓依啊!」
  听完女子的低声泣说,久久过去,刘蕴也回不过神。想他曾游历整个江湖,曾征战於千军万马,天下之大何种奇谭怪闻到了他耳中皆不值一提,但今日听到这个荒诞至极的秘密也难免惊破了胆。
  是男儿并非女子,是皇子并非公主,天子的龙种,也许本该是太子的人竟当成女儿藏在闺中十多年,而此人本身还丝毫不知情,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是如何办到的,刘蕴很想问眼前这位贵妃娘娘,大长公主之母,你当真是奇人也。
  「事到如今我已别无所求。」李贵妃咚一声跪下地,「只求王爷饶了涓依,一切罪过由我一人承担!」
  刘蕴实在震惊,以至於没有去扶起向他跪拜的贵妃娘娘,隐约听到里屋传来几声抽气,他知道里面的人也听到了,也同样和他一样不敢相信,难以接受。
  从不让宫奴窥见他的身体,他也从未见过别人的身体,更衣沐浴、如厕擦身皆是自理,他以为这是母妃教导严厉,原来只是怕他看出男女之别。身边伺候的只有宫女,连太监也不让接近,他以为是母妃厌恶阉人,原来是怕他察觉何为阉人。涓依唯有一声哭叹,母妃的用心何其良苦!
  刘蕴怔怔望著这名美妇,低声道,「我若饶了他,娘娘接下来打算如何安置他?」
  李贵妃愣了下才道,「我会让涓依离开皇宫,自此以後绝不踏入京城半步。」
  「以娘娘所言,皇上的长公主,本王的王妃,便这般人间蒸发?」
  李贵妃垂下头,仍是那句,「一切罪过,我自会承担。」
  刘蕴摇头,「涓依……公主是本王用凤辇龙车抬进王府之人,他是本王的王妃,除非本王他日将其废黜,否则一生都是。」让他从此消失,任其自生自灭?只要一想到这些,刘蕴心中便千百个不愿意,想也不想便把这话说出了口。
  李贵妃惊愕地看著他,「王爷此言……」
  刘蕴将她搀扶起来,而後单膝跪下,「母妃勿要折煞刘蕴。」
  突如其来的大喜让李贵妃如坠梦中,她不敢也不想去怀疑郕王之言是否出自真心。
  
  和来时的相拥不同,马车之中两人分得远远的。
  寂静的深夜只听见马蹄和车轮声,忽而听得一声叫喊,「有刺客!保护王爷和王妃!」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并非刺客,而是李文远派来营救公主的人,他们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为的便是寻找时机。
  可正当黑衣人冲杀过来时,突然又一道跃身而来。此人正是李文远的心腹,只见他做出一个手势,那十多名黑衣当即抽身而去,留下王府一干侍卫丈二和尚摸不著脑。贵妃娘娘既已解决事情,李文远便暂时作罢。
  马车中的两人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仍是保持原来的样子。
  涓依垂搭在角落,脸上的表情已然万念俱灰。曾不止一次想过,他若是男儿他若是皇子,母妃的命运便会截然不同,他也曾一次次在梦中祈求上苍赐给他一副男儿身躯。原来,他本是男儿,就因为如此,母妃才会这般苟且而活。因为他的出生,母妃险些命丧黄泉,而因为要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舅父竟敢撒下这弥天大谎。
  看著那滴在绣榻上的泪水,刘蕴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那人儿揽进怀中,「涓依,都过去了,从今以後你仍是我郕王的王妃。」
  涓依呆呆地看著这张脸,还有这个胸膛。乘车来时他便被这样被拥抱著,好温暖好安心,他当时就在想若是此人一生都这样拥著他,那该多好。可是如今,他的天全变了,他是……他是男儿啊!要他如何去继续做他的公主,要他如何去做这人的王妃!
  「什麽?」刘蕴没听清楚。
  涓依又道,「将我……将我交给皇后……」他但求一死!
  刘蕴看著他,硬声道,「你能交付的人唯有本王!」
  镌伊摇头,不能,不可能的,他的秘密已然暴露,他再也无法安然做他的公主他的王妃。
  「涓依,你是我的,在我们拜天地的那一刻就已注定。」刘蕴方才的失神并非在犹豫,他只是在思量,他将要如何保住他的王妃,他的小妻子。若说已全然接受,那是假话。他迎娶的是一个男子,做他妻子的人是男儿身,他想天下没有人能够轻易接受这等荒唐事,然而……
  也许那个瑟缩著小身子,抱著颗球用一双惊慌又乌溜的眼睛看著他的『小丫头』,早已烙印在他心中,毫无理由却挥之不去。
  「王爷……」涓依埋进他的胸膛泣不成声。足够了,此刻他知道自己并非全然无依,这便够了。
  
  有那麽多人看著王爷将王妃拖入地牢施暴,有那麽多双眼看著侍女从王妃房中拿出血衣,大夫开的汤药尚在煎熬著,王妃的头上身上还缠著层层药纱,这等事又岂能瞒得住。
  不等当今圣上得到公主被夫君虐待的风声,郕王便自绑上殿负荆请罪。虽说是醉後失态,但他险些害公主丧命的确是事实。不过一来有贵妃倾力求情,二来皇上也不想自己的爱女新婚变成新寡,更要紧的是这位鼠胆皇帝确实不敢杀掉太宗那一支的宗王。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既然郕王负荆请罪,那圣上便让他赎罪。这也并非头一遭,早年曲阳长公主的驸马对公主无礼,便像这般背著荆条从东宫门一路跪倒公主府。不过此次不同,郕王身份崇高,下跪难免失仪,再者他是娶王妃过门而非招亲为驸马,未免以後在王妃面前抬不起头,这跪便免了。但他对公主施暴犯下大罪,实属难以饶恕,因此这次他不仅要赤身缠满荆刺,还要用荆条拉著一车石块一步一步地走回王府。
  老王妃去庙中吃斋两日,万般难料回府便出了这等大乱,等她和公主儿媳赶到时,郕王已拉著石车走出了宫门。
  「王爷!」涓依呼喊著从车轿奔下,却被喜萍和侍卫拦住,「喜萍放开我!我要去面见父皇!父皇不能这样惩治王爷啊!」
  喜萍摇头道,「王爷自知有罪,公主便让他……」
  「他何罪之有,有罪的是我!」
  「公主!」喜萍呵斥一声後转向老王妃道,「王爷虽犯大罪,但公主依然对夫婿心慈难舍,还请老夫人劝说一番才是。」
  老王妃看了眼那孽子,上前擦去儿媳的眼泪,「这婢子说的极是,那孽障的皮粗实著,死不了。」嘴上虽是这麽说,但谁都看得出来老王妃也在担心儿子。
  刘蕴裸著的上身已被荆刺咬进皮肉,道道血流从咬口出渗出,很快便像浇了红墨一般。
  涓依垂下眼,轻轻拉开喜萍的手,在对方以为他妥协时,他却突然闯过侍卫冲出了围困。
  「公主!」待喜萍追上去已是来不及。




(16)依君重生

  涓依拉高裙角一路奔到刘蕴跟前,「王爷!」想要去拉掉他身上的荆棘,可是别说拉扯,就连著手也找不到地方。这全身的尖刺轻轻一摸便扎破了手指,更别说是裹缠在身,「王爷停下来,你停下来啊!我这便去和父皇请罪,该受刑的是我,是我啊!」
  刘蕴见他扎到了手指,立刻大喝,「还不把王妃带下去!」
  「不!」涓依说什麽也不让侍从碰他,「我求求你,王爷你别再走了,你停下来!」
  刘蕴停了一瞬,而後又对侍卫吼道,「带王妃上轿!」
  涓依顾不得疼痛一把将他抱住,让尖刺也扎进自己的身体,「王爷,这是我的罪,涓依不值得你……不值得啊!」
  「涓依。」刘蕴用下巴轻轻蹭了下他的脸,「别忘了你已是我妻,你若有罪,承受的也该是我。」
  「不是……」他不是啊……
  「上轿!」刘蕴狠道。
  喜萍和侍女强行将公主拉了车轿,用披衣围住他身前的血迹,「别看了,我们回王府。」
  「喜萍放手,让我下去,让我……」
  喜萍高声喊道,「王爷的苦心你怎就不明白!你岂能让王爷的一片心意付之东流!」若不是王爷演这麽一出,这几日王府的闹动怎向圣上解释,怎让旁人信服。
  涓依已哭得不成仪态,「我明白……」他就是明白才受之有愧,他已非真正的公主,他更不会是王爷真正的妻子,王爷又何苦……
  「这究竟是?」不仅是老王妃,一干奴婢侍从就连两旁簇拥的百姓也纳闷。不是说王爷在府中折磨凌辱王妃麽,为何这王妃还这样护著王爷?
  刘蕴拖著身後的石车,走到半途已感吃力。怎能不吃力,触目的血流像水刷过一般,已沾湿了下身的裤靴。
  「王爷,王爷……」看著一个又一个血脚印,在轿中跟随的涓依只得声声嘶喊。
  何之寅混在人群中皱眉看著,不禁叹道千岁爷是否演过头了,这一回可不比护城河的寒冰,恐怕会要命的。
  我若为你舍命,你可为我舍弃男儿之身,终有一日刘蕴会道出这句话。
  
  不过两日之隔,他和床上的人便调了个。望著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涓依久久不敢上前,直到听到床上的人呻吟出声,他才上前握住那只手。
  「涓依?」
  「是我,王爷,我是涓依。」
  刘蕴笑了笑,抬头拂去那串泪珠,「怎又哭了?」大手又拂过他额头的伤处,「还疼吗?」
  涓依哽咽著摇头,此刻该说疼的不是他啊!
  「日後别再做这等事,别负了我的心意。」
  尽管知道自己应该点头,可是涓依就是无法回应他。
  刘蕴眯起了眼,「涓依,答应我。」
  涓依摇头,「我不能……」
  「涓依!」
  「别再叫我,我不要这个名……」涓依,涓依,他不是女子!
  刘蕴笑道,「怎能不要,多好听的名儿。」
  涓依只是哭,这些年来他一直是『女子』,他所受的女子教导,除了哭便再无他法。
  「手给我。」
  涓依愣愣地看著他在自己的手心写划著。
  「镌伊。」刘蕴写下了这两字,涓依,镌伊,同音却不同字。一个是女子闺名,另一个俨然是男儿的小字。
  「镌……伊。」这便是他的名?从今以後他仍叫『涓依』,却再也不是苦苦寻觅依附的弱水细流……
  「镌伊,把你交给我。」
  涓依,不,镌伊抱住这只手,埋进那宽大的掌心再次痛哭。镌伊,这不仅是一个名字,还是这个人给他的重生。不再是涓依了,他已找到自己的依附,若是王爷也愿意,他愿意为王爷重新镌刻自己的一生。
  喜萍立於门外也是哭得不成样子,早已做好与娘娘一同赴黄泉的准备,却又忽然间柳暗花明,置之死地而後生。
  
  当晚,刘蕴在寒来的搀扶下又一次来到的王府的地牢。
  「苏文,都在了?」
  名叫苏文的心腹与义弟苏武看了眼,回道,「除了那名叫喜萍的女官,那晚在场的人全在牢中了。」指的是那晚听到王爷那句『他是男子』的公主侍卫。
  刘蕴冷起了脸。
  苏文和苏武两兄弟点头,拔出剑悄悄走入了黑暗中,几道刀光之後是几声微弱的呼声,接著便是些倒地的声音。不过还有个漏网之鱼,见那名侍卫冲出来,刘蕴推开身边的寒来,挑起刑架上的一柄刀,纵身一跃便将那逃脱之人取了性命。
  「王爷。」寒来连忙上前扶著主人。
  「你们的嘴严一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