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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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回离弦-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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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镜可能也觉得自己这一出演得比较渗人,暗中抖了一抖,将鸡皮疙瘩甩落一地。终于开口,无情地一语道破现实:“小离离救你铁定不是因为怜香惜玉更不可能是念在你照顾过他的情分上想要补偿,所以没可能救完你就放你回去的。”
  说着,不经意间抬起头。却见钟弦的唇角隐约露出一丝似是嘲讽又似并无感情的淡笑。
  容镜知道钟弦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这十几日他已经被钟弦沉默中偶尔惊人的『一语中的』给『中』习惯了淡定了。于是撇撇嘴,一边开始拆手腕的绷带,一边道:“啊我知道了,难不成你在落月宫的高墙之外有接应,打算半夜偷着来个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略带揶揄地朝钟弦眨眨眼,见钟弦的神色愈发冰冷,吐了吐舌头,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去了。
  用湿润的布巾拭净刀口上昨日的药膏,脸上带着稚色的表情还没有褪尽,手却猛然顿住了。
  缓了一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将新的药膏细细抹在伤口上,重新包扎好。
  突然,门被推开。芮蘩走了进来。环视一周,目光投向床上的钟弦,肃声道:
  “钟弦公子,宫主令你明日离宫回彻涯谷。”
  钟弦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容镜站起身,面向芮蘩,似乎刚才芮蘩的话并不是他在意的重点。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哟,蘩儿娃娃。”
  因为有钟弦在侧,芮蘩对他的怪腔怪调只是蹙了蹙眉。使了个眼色,让容镜出来说话。
  …
  二人到了院中的石亭里。容镜跃上矮凳,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翘起一条腿,懒洋洋道:“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芮蘩道:“放钟弦走不是我的主意。”
  容镜翻了个白眼:“废话,南宫也不可能听你的。我是说你昨天半夜偷偷摸摸对小弦弦做了什么?”
  芮蘩身体微微一震。“你说什么?”
  容镜换了一条腿翘在上面,双目悠然地看着芮蘩,道:“我们把话说直白点,换句话说我只是很好奇——你取钟弦的血做什么?”


☆、第二十二章

  芮蘩故作镇静的神色完全被震惊所取代:“你怎么知道?!”
  容镜一脸不屑道:“你那点小伎俩在爷爷我面前还太嫩了点。”
  芮蘩咬紧了唇:“没有明确证据之前,我不能乱说。”
  容镜听罢,似是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换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也罢,你们落月宫自家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懒得掺和。”一阵冷风吹过,容镜紧了紧衣服;“嗯……那南宫之所以放了小弦弦,不会是那家伙已经万事俱备准备行动;没什么空闲调戏人了吧?”
  芮蘩并没有避讳的意思:“快了。而且给那三人的迷药的药效正至明日。若钟弦不回彻涯谷,彻涯谷的人找上门来,少不了一通麻烦。反正最近宫主也没什么时间,而且现在的钟弦已经毫无威胁,索性就放了他回去。”
  容镜抬了睫毛,双眼直视着芮蘩:“你并不是这么觉得的吧?”
  芮蘩道:“钟弦对于宫主最多不过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罢了,宫主也许觉得他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但可惜也不过就是可惜而已,宫主什么时候把谁放在心上过?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估计早就把有这么个人给忘了。何况只要人不是死在落月宫手里,对落月宫便毫无弊处,没什么可担心的。”
  容镜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开口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芮蘩的话不是全无道理。南宫离本来就不可能把谁放在心上。不过记性却是绝对的好,虽然钟弦死了也就死了,但芮蘩先斩后奏的行为若是将来被南宫离发现,以南宫离的为人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话说回来,以钟弦的敏锐和洞彻,即便没了武功,想杀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
  容镜从石桌上跳了下来,拍拍后襟,道:“好吧。不过为了我的良心,我还是得把三十日的伤药给弦儿娃娃配好了备着。”
  芮蘩一脸鄙视地看着他:“良心?你有?”
  “嗯哼。”容镜对此没什么表示。
  又一阵冷风吹过石亭,衣服已经裹到脖子上的容镜还是打了个寒颤。“唔……凛月谷这地方
  呆多久都不习惯。我回屋子里去了。”
  刚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问道:“南宫呢?”
  芮蘩道:“宫主去佟枫堡了。”
  “……哦。”容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一甩袖子,十几步并作一步,转眼间消失在房门里。
  …
  芮蘩看着远处紧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树后的阴影中悠悠地走了出来。
  “蘩儿妹妹。”
  芮蘩闻声,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缓缓转过身去,僵硬的手指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长索。
  一个披着雪白的狐裘,极为年轻的男子手执一把未开的折扇,笑吟吟地看着她。
  芮蘩压低声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声音中不易察觉的颤抖:“封檀!你怎么——”
  那个被称作封檀的男子微笑着道:“蘩儿妹妹既然有物事相与,封某自然不忍让妹妹劳累,亲自来找你了啊。”
  “你——”
  ……究竟是怎么跟踪来到落月宫的?!
  ——怎么可能!
  芮蘩只觉得思维无法运转一般,刹那间袭上的强烈的恐惧感让她浑身僵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封檀毫不在意地摇了摇扇柄,道:“我来此只是为了取你说的『证据』,至于本该在净莲山庄做堂主的芮三小姐为何会是落月宫的护法,令中原武林闻风丧胆却并不露面的南宫离为何在昨日前往佟枫堡杀死身负皇商之名的佟鹤阳,以及容镜容大神医为何会藏身在此……”说着,唇角划过一丝笑意,那抹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味的笑却让芮蘩浑身冻僵般地寒冷,“——我并不感兴趣。”
  摩擦着长索的指尖仿佛都木得没了知觉。芮蘩僵了很久,才勉强吐出一句话:“你……不怕被别人察觉么?”
  封檀微笑道:“南宫离不在,落月宫里还有谁能识破我的踪迹呢。”
  芮蘩漂亮的双眸已漫上杀意。摸上了长索的手越握越紧。
  封檀余光扫着她附在腰间的手,轻笑道:“怎么,蘩儿妹妹想杀了我灭口?”
  芮蘩一言不发,狠狠地瞪着他。
  封檀突然敛去笑意,轻声道:“我说过,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此次来不过是替太子取那瓶血罢了。我们各得其所,互不干涉。至于这些似乎足够让朝廷轰动的『秘密』……我封某并不关心。。”
  芮蘩犹豫了很久,放在腰间的手终于垂落下来。道:“我们去松林里说话。”
  来到四周无人的松林之中,芮蘩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从怀中取出那个极小的玉瓶,递给封檀。
  封檀接过来,手指摩挲着瓶身,透过松枝间的阳光仔细端详一番,轻叹道:“真是好玉啊。”
  芮蘩毫无心思和她消遣,接着他在亭中的话,直接道:“既然如此,你绝不可以给落月宫和宫主添任何麻烦。”
  封檀将玉瓶放入怀中,笑道:“蘩儿妹妹应该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封某只保太子一人。”
  话音一落,一纵跃上枝端,便消失了踪迹。
  芮蘩怔怔地看着封檀消失的方向,指尖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
  第二日,容镜醒来时,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看向床上,却竟然发现床已经空了。褥子铺得极平整,白色的棉被已方正地叠好,放在软枕之下。整个床铺整洁得仿佛不曾有任何人睡过一样。
  容镜一个激灵跃坐起来,喊道:“小弦弦!人呢?小弦弦!!”
  这时,透过窗纸泻在地上的稀薄的晨光忽然被一片阴影遮住了。一个略带不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闭嘴。”
  “啊——”容镜惊喜地回过头,只见钟弦衣冠整齐地站在他身后,一头乌发结了一半在银色的发冠中,其余一丝不乱地披散下来。白色的没有一纹褶皱的长衣穿在身上,腰间别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长剑。清秀的面容像往日一样干净得一尘不染,只是比原来更加消瘦,带着掩饰不住的苍白和虚弱。
  容镜看着有些微出神。半晌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说完才想起昨晚自已弄了一夜药膏忘了点他的睡穴这码事了,于是改口道:“谁让你什么都自己做的?没事闲得怎么,大清早起来收拾床?”
  钟弦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淡淡问了一句:“白练呢?”
  容神医这边发泄完对不听话病人的不满,闻言一愣:“嗯?什么白鲢?”
  钟弦没耐性和他解说『白练』是自己的马,改问道:“肖拓呢?”
  “啊……小拓拓啊。”容镜想了一下道,“他在西边的桑斋。你找他做什么?”
  钟弦左手推开门,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
  容镜冲着关上的房门,有点挫败地喃喃道:“不要总是无视我的话嘛。”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积分你不要那么喜感啊喂!!!。。。作为有史以来最规则的积分创造者哥会被载入史册的。【推眼镜或许有更强的12344321。。。。。。。。。。|||


☆、离开

    钟弦辗转地找着去桑斋的路。
  近两个月没有下过床,只觉得走起路腿一阵虚软,膝处隐隐酸痛,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般,随时都险要倒下。
  没有马这么回去真是有点困难,钟弦颇为认真地想。身上的银子大约只够沿途的饭钱和住客栈的钱,再买一匹马决计不够。若真的徒步回去,他还不识路,行速又极慢,估计一年半载都走不到彻涯谷,路上的银子也早花光了。
  不过钟弦直觉白练并没有丢,那马跟了父亲多年,已经很通人性,若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寻过来,只是不知会有什么意外罢了。所以还是决定先找到肖拓再说。
  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块行书书着『桑斋』两个大字的石匾时,已经觉得体力不支了。
  钟弦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径直走进了桑斋。
  进了庭院。不远处的长廊内,肖拓正一袭青衣,坐在廊椅上看书。
  未及钟弦走近,肖拓便已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
  “钟弦公子。”看到是钟弦,肖拓微微惊愕,连忙起身,将书收进怀中,笑着道,“外面冷,进屋里坐吧。”
  两人一同进了肖拓的房内。
  房间很干净,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一点看不出是江湖中人住的地方。肖拓的武功不弱,易容之术更是无人能及,然而房内除了满满的书香之外,别无痕迹。
  肖拓有些尴尬,毕竟是他把钟弦劫到落月宫的。虽然原本钟弦自己也是要来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自责了很久。此刻再见钟弦,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钟弦却似全然忘记了月余之前的事,开口道:“白练呢?”
  肖拓噎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钟公子是说那匹马么?”见钟弦没有否认,便温温笑了,“请随我来。”
  肖拓带着钟弦穿过几间厢房,来到院后的马厩。
  马厩虽是木板茅草搭成的小房屋,里面却十分暖和。厩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稻草,马栏上一左一右地拴着两匹马,那匹浑身雪白,鬃毛上有一缕黑色的马,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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