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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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回离弦-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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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渐暗,这里竟是昨夜误入的地牢的正门。钟弦走下最后一阶石梯,停在了一面铁栏之前。
  铁栏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从阴影中抬起头。刀子一样厉冷的目光扫过钟弦的脸,嘴角一牵,开口道:“原来是钟小公子大驾。不知找小生有何贵干?”
  容镜听到这声音,本能地抬头看去,在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却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钟弦淡淡看了眼容镜,目光滑过坐在一旁一脸嘲讽的百里邪,对容铮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问什么的。”
  容铮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唇角的弧度更深:“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的答案。”
  钟弦不欲多言,掌心一旋,一枚石子吸进手中。下一瞬,只听百里邪一声闷哼,石子径直穿过他的左肩,射入墙中。鲜血迸溅,肩上瞬间留下一个血洞。
  “师父!”容铮一惊,连忙俯身点住百里邪肩周穴道,从怀中取出伤药,给百里邪服下。
  钟弦面无表情看着两人,淡淡道:“我不够清楚。”
  容铮冷眼瞪着他。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石子又从他脸侧擦过,射穿百里邪的右肩。瞬间,鲜血溅了容铮一脸。
  钟弦一脸平静,继续道:“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耐心。”
  “逸儿……”百里邪声音喑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容铮。
  容铮一手抹去脸上的血,半晌,从齿间挤出几个字:“……钟弦,你够狠。”
  “考虑好了么?”
  容铮道:“要想破解降蛊,需用下蛊人的血为引,即可破除牵制。”
  钟弦丝毫不为所动,指尖微动,一枚石子又射穿百里邪的左腹。百里邪身体一震,喷出一口血来。
  容铮惊了,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钟弦道:“我要听实话。”
  容铮心下一凛,正要开口,百里邪忽然握紧他的手腕。容铮顿了顿,道:“你觉得我会用我师父的命做赌注,虚言以告?”
  钟弦没回话。地牢里寂静无声,百里邪吃力的喘息显得格外清晰。
  容镜震惊地看着钟弦。
  忽然,钟弦回过头,对容镜道:“有没有盛皿?”
  容镜回过神,拿出一个细长的白玉瓶,倒出里面的药粉,递给钟弦。
  钟弦收好百里邪的血,然后抛给容铮一个方盒。
  “止血散。”
  说罢,转过身,对容镜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纠结下一篇文是写容镜呢还是写现代文


☆、决裂

    容镜一路跟在钟弦的背后,第一次没了声音。
  钟弦平日里也不说话,虽清冷淡漠,却无端让人觉得舒服而心安。可今日钟弦的眼神和举动阴冷得令人发指,在他回头看自己的那一刻,目光似乎穿透他的双眼,整个人在他面前近乎□,无所遁形。
  如果他再多看一眼……
  “到了。”
  低沉压抑的气氛突然被钟弦打破,容镜猛地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南宫渺坐在床边,一手正抚过床上之人的额头,见二人进来,眼中的爱怜和焦躁瞬间褪去,冷漠的看向容镜,道:“容神医,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料的?”
  容镜后脚刚跨进门,闻言抬起头,道:“在来的路上我就说过,降蛊的话我无能为力。”转而看了钟弦一眼,“不过弦儿已经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钟弦淡淡瞥了一眼南宫渺放在那人额上的手,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
  容镜隐隐觉得,在钟弦恢复武功之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曾经足不出谷,涉世不深之时,总还存了那么一份天真的良善。武功被废后受尽折磨,却隐忍不发。或许因为过于安静,一直给人一种平稳无害的错觉,竟忽视了他非同寻常敏锐的直觉和难测的心思。南宫离虽难以捉摸,但因骨子里的冷漠无情,除了钟弦,其余人在他的眼中不过蝼蚁,弹指烟灭。然而钟弦,却让人辨不清他真正的喜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打算怎么做。
  然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竟成了钟弦此刻唯一袒护的对象。
  钟弦迟迟不予反应,南宫渺坐不住了:“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解药呢?”
  “解药自然在我手里,不过请闲杂人等回避一下。”钟弦不紧不慢道。虽说是“闲杂人等”,眼神却明明看的是南宫渺。
  南宫渺笑容发冷:“哦?服个解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钟弦走到床边,面容平静地信口胡诌道:“你和南宫离有血缘,自然会对解蛊产生影响。当然如果南宫岛主不在意的话,我自然是无所谓。”
  南宫渺闻言半信半疑,但还是从床边站了起来,替南宫离将被子掖到颈下。路过钟弦身边,低声道:“你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随即拂袖离开。
  容镜见南宫渺走了,正想趁机会一起溜出去,脚还没跨过门,就被钟弦叫住了。“容镜,你回来。”
  容镜老大不情愿地把脚收了回来,缩到离钟弦三丈远的角落里坐下来,嗫嚅道:“你不是说闲杂人等回避么。”
  钟弦道:“外人确实要回避一下。有南宫渺那个碍事的在,你又怎么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容镜反射性地抬起头:“我有什么问题?”
  钟弦道:“南宫离无论如何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忍心就这样致他于死地?”
  容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没有。”
  钟弦淡淡看着他的反应,道:“那今早我向你要七香碎玉丸,你为什么给我的是毒药?”
  “那不是……”容镜烦躁地抹了把脸,又坐了回去,双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那不是毒药,那只是……更何况小离离他本来就百毒不侵……”
  “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钟弦截住了他的话,顿了顿,道,“我不管你昨晚闲逛到了哪里,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但我希望你清楚,过去空白的部分毫无意义,真正陪你走到今天的人才是你需要去考虑的。一个从未谋面的兄弟和一个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清楚。”
  容镜抬起头,大眼睛瞪得发红:“那小离离就可以拿我的性命随意要挟我亲哥哥?”
  “这么多年了,南宫离的为人你还不清楚?”钟弦的语气似乎染上了些许不耐,“他混账你也跟他一样混账?”
  容镜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瞪着他,钟弦也平静地回视过去。视线相交。良久,容镜扭过头,三两步走到床边,从钟弦手中抢过玉瓶,将手边的一个茶盏击碎,拿起一片碎瓷划破南宫离的指尖,滴了几滴血在瓶内。颠倒摇晃片刻,遂捏开南宫离的下颌,将瓶中的液体灌了进去。
  完事之后,不等钟弦开口,径直道:“休息三日,便可无碍。”随即抬起手,将手中的玉瓶狠狠摔在地上,玉瓷碎裂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还有,从此以后,我跟南宫离互不相欠。”
  说罢,容镜看也未看南宫离一眼,擦过钟弦的肩膀,大步离去。
  …
  看着容镜离开,钟弦略微怔了怔,便回过头,在床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知道他没什么立场要求容镜,容镜就算真的见死不救,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就算救命之恩大过天,这么多年替南宫离卖命也算还尽了。更何况南宫离当初救下他原本就是为了利用他的医术,举手之劳便将神医谷收用在自己身边,半点做好人的心思也无。容镜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关心着南宫离的安危。
  床上的人还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很久没见过这个人熟睡的脸,平日里各种莫测的面具都被掩藏起来,只剩温顺柔和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好看太顺眼,才让人很难再恨起来。明知道他无情无义,无论是血缘还是恩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文。但被迫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脑中还是不由得印下了一个难以动摇的认知,他在乎他。
  只在乎他。
  钟弦下意识地伸手触上他的脸,从额上血红色的印记,拂过长长的睫毛,再滑下鼻梁,游过唇角,顺至下颌……忽然,被一只体温冰凉的手捉住了。
  那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睁开,黑邃的眸正深深看着自己,既而轻轻一弯。
  “弦儿。”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更得慢就注定掉收。。可是俺真的很忙。。T_T怎么就不能就稍微那么理解一下俺 高三生一样的苦逼生活。。


☆、两清

    日光透过窗纸投射进来,照在南宫离的脸上。南宫离眯了眯眼,钟弦不动声色地向左移了移,挡住了光线。
  南宫离轻轻一笑:“想不到有一天还有弦儿照顾我的时候。”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钟弦冷淡的回了一句,“也就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才什么都不记得。”
  “其实我是记得的。”南宫离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认真,又似乎只是错觉,因为他立刻换回戏谑的目光看着他,“而且,我好像欠你的有点多。”
  钟弦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道:“容镜走了。”
  南宫离道:“他认得路么?”
  “……”钟弦不咸不淡又说了一句,“容镜知道了。”
  南宫离无所谓道:“他早晚会知道的。”
  钟弦终于忍无可忍回过头,“容镜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刚刚还救了你的命,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可以选择不救。”
  “你还真够冷血。”钟弦淡淡道。
  南宫离支起身,靠着床壁坐了起来,冷静地看着钟弦。
  “不过是棋子而已,你指望我对棋子有什么感情?”
  钟弦沉默了数秒,随后站了起来,道:“那么你的蛊毒也治好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呆下去了。”
  “弦儿。”南宫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钟弦淡淡看着他手,“还要我把内力还给你?”
  “你不一样。”南宫离道。修长的指按住他的右臂,却不敢用力。
  钟弦凝视着他的手,目光一寸寸从指尖移动到手腕。半晌,开口道:
  “早晚会一样的。”
  言罢,一点点将手臂从他的指间抽出,转身离开。
  南宫离看着钟弦像雪一样白色冷淡的背影,终于放下手,转而按了按额角,静静闭上了眼睛。
  永远是冷淡的背影。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一丝温度。
  头疼欲裂。
  也对,从现在起确实没什么理由再把他留在身边了。从头到尾,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一厢情愿地想要占有他,补偿他,执意让他活下去。
  可如今他的武功也恢复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即便是他独自一人要离开这个岛,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更何况,钟弦从未开口说过,他想要留在他身边。
  南宫离笑了笑,终于不堪愈演愈烈的昏沉,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恢复,感觉到一只手正替他将额角的冷汗擦去。
  南宫离下意识伸手捉住了那只手的手腕,朦胧中轻轻叫道:“……弦儿?”
  “阿离?”一个低沉略带诧异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南宫离瞬间清醒过来,放开手,睁开双眼,见南宫渺正站在床边,看到他醒了,沉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感觉好些了吗?”
  南宫离道:“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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