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段誉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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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段誉怕死-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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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竹:“那我就先洗了。”
  段誉:“…”
  虚竹:“我洗得很快的。”
  于是,小二抬了一桶热水进来,段誉看着木桶上飘起的袅袅轻烟,再看看已经开始脱衣服拿澡巾的虚竹,忍不住的唾弃他:虚竹宫主你一点都不懂客套有木有,你不应该说“让三弟先洗”么!如果是慕容复,才不会把我留在后头呢!(其实是这货仗着慕容复是疯子,凡事优先抢福利。
  等虚竹洗完澡,他摸一摸半长不长的头发,往床上一躺,睡了。剩下段誉一个劲的生闷气,洗澡的时候举着澡巾笨拙的往后背上拍打,溅得一地的水不说,澡巾在空气中冷得快,还冻得他连打了几个哆嗦。段誉擦着擦着,心里越发委屈:慕容复每次都会给我擦背的!
  等段誉洗完澡,收拾好衣物,虚竹已经摊剌剌的一个人霸占了床。段誉使劲儿将虚竹往里边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腾出够他躺上去的空间。等他躺到床上,又开始和虚竹争夺被子。
  之前段誉推虚竹,虚竹便搂着被子滚到了里个边,段誉怎么也不能从虚竹怀里抢了被子,就一下一下的捅虚竹,直到把虚竹捅得在迷迷糊糊里醒来。
  虚竹一看段誉坐在床上,嘴巴撅得老高,便疑惑道:“三弟,你怎么还不睡!”
  段誉怒道:“你一个人把被子占了!”
  虚竹一听,手忙脚乱的把被子分给段誉,又道:“明天还要早起,三弟早点睡吧。”说罢,又睡死过去了。
  段誉活跟牙疼一样的哼哼几声,心里又是怒意又是委屈:如果是慕容复,肯定等我睡了再睡,让我睡里个边不至于滚下床,还不会跟我抢被子!
  段誉望着透过纸窗的一点莹白月光,想着仍在灵鹫宫的慕容复,心里更怒更委屈:这个恢复了的慕容复不消说不会待他好,说不定还要害他性命,他到底在惦记什么!况且,需要和虚竹同住一间房,又哪里是银钱不足,明明就是他害怕慕容复追来。说到底,害他今日受这么多委屈的,是慕容复!
  段誉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扯到了被虚竹压得死紧的被子,只能挪过去一点,安安分分的睡觉,于是,将慕容复红果果的迁怒了。
  段誉一觉睡醒,没有鸡鸣,没有天光,有的只是一道开门的吱嘎声。他搂着被子正要坐起来,却被虚竹握住了手腕。虚竹摁一摁段誉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动。段誉虽然鲁莽,倒不至于在危险面前和虚竹闹别扭,于是乖乖躺着挺尸,保持平稳的呼吸,等那道黑影靠近。
  段誉原本以为来人是慕容复,还盘算着合他与虚竹之力,能否毫发未伤的击退慕容复。细听那人呼吸急促,脚步沉重,不像个练家子,满不在意的想:原来是条杂鱼呀。然而心里的一丝遗憾,却叫他忽略了过去。
  可不就是条杂鱼么?虚竹从床上一纵而起,天山折梅手的第一式还未使尽,就将那人擒下来了。
  段誉摸到床头的油灯,点亮。微弱的光芒照亮那人的模样。段誉和虚竹都是一惊,心说:这可不就是白天那个说要报恩的少年么?
  段誉下了床,踩着赤脚走到少年的面前,正要问他为何而来。少年嘴唇微动,一道黑血逸出,竟瞪着一双漆黑的招子,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段誉怔住,看虚竹将少年放倒在圆桌上伏下,以手指揩拭少年嘴角的黑血,神情严峻的说:“他嘴里含了毒药,事迹败露,就以死谢罪。”
  给段誉解释完毕,虚竹双手合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小僧…虚竹糊涂,原以为不过是个盗窃贼,也没防他会以死保密,倒是害了一条性命。”
  段誉空茫茫的看着伏在桌上的少年,良久才道:“二哥无需伤怀。今日他若不死,大约死的是我们两个。”
  这,就是武林。
  段誉拍一拍虚竹的肩膀,微笑:“我们葬了他吧。好歹别让他肉体无处归去。”
  虚竹微怔,扬唇一笑,仿佛还是那年少林寺出来的呆傻小和尚:“三弟你,似乎长大了呢。”只是这话,却不是当年的小和尚说得出来的了。
  段誉瞪他一眼,道:“你不过虚长我不多。须知我内心要比你成熟许多!”
  虚竹一听,给逗笑了,总算把少年逝去的沉郁压了下去。




☆、第三更

  慕容复满心以为;回到灵鹫宫;能看见指着他鼻子跳脚叫嚣的段誉,他显然忘了;段誉相较于对抗恶势力;更习惯于在恶势力面前屈服。
  所以,等待在一切摆放妥当,唯独少了个人的房间;一直静坐到深夜的慕容复捏断了藤椅的扶手,起身离去。
  段誉跑了;慕容复去追。
  慕容复身怀百家武艺;深谙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斗转星移;运起轻功来,虽不及逍遥派凌波微步,却也能望其项背。于是,他趁着夜色披着风雪赶到天山脚下的小镇,并从夜深时分还未收摊的卖炭翁那里打探到了段誉和虚竹的消息。
  “那两位,一个眉目深敛,有慈悲之相;一个神采飞扬,有富贵之相,看衣着气度都不似凡人。”那老翁描绘道。
  慕容复又问,“那二人投宿哪家?”
  老翁遥遥一指,慕容复径直往那方走,夜里寒风凛凛,吹得慕容复的袍袖猎猎作响,如同慕容复的表情,刀削而成。
  待慕容复走远,一道利风袭向老翁,老翁双肩一抖,只感受到一丝金光掠过耳际,咯噔一声,钉入他斜靠的门板。老翁循声望去,一锭金灿灿的金子落入他的眼中,他忙扑过去,拿手就抠,好一阵忙活,才将金子取出木板。
  老翁取出金子的时间,已经足够慕容复踏入那间客栈;足够慕容复盘问出段誉和虚竹的房间;足够慕容复为段誉和虚竹的同住置过气;足够慕容复破门而入看见满屋寂静。
  在少年服毒自尽之际,段誉和虚竹就决定冒着夜色将他葬了。且不说房间里趴着个尸体,让睡觉的人膈应;若是放至明早被客栈老板或者小二看见,少不得一场官司。
  慕容复摸着尤带余温的床,眼中深浓暗沉,随即破窗而出,在屋顶上一蹿而过,追着疑似段誉的身影到了郊外的密林。
  密林,自然是树木茂密的。天寒地冻的地域,不见阳光的深林,厚厚的雪将泥土地覆盖,时不时有大块的雪从树枝抖落,掉在地上是沉郁的砰砰声。
  慕容复踩着深雪,只听见嘎吱嘎吱的脆响,之前看到的那抹身影,却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没有一点声息。
  “慕容复…”
  “慕容复…慕容复…”
  “慕容复…慕容复…慕容复…”
  慕容复仿佛听见无数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支起耳朵,左右的探看着,不知道声音的来处。
  那道声音又问,模模糊糊,仿佛来自远方。
  “慕容复…”
  “大燕后裔…”
  “落魄的皇室…”
  “复国所愿…”
  “甘心么…”
  慕容复确实不甘心复国的大梦支离破碎,然而他不会回应那个声音,不会让这个故弄玄虚的人摸透他的心思。
  “契丹狗萧峰,如今虽负恶名,却有人打心底将他钦佩…”
  “浑和尚虚竹,痴呆蠢笨,却得逍遥派真传,银川公主真心…”
  “草包段世子,做事不着边际,胸无大志,却有皇位等待着他…”
  “慕容复,你可怜,你可悲——身负恶名,无人相护;红颜离去,另为嫁娶;落魄皇孙,复国难求。你可甘心!你可甘心!” 
  慕容复拧眉,目光如电的扫过四周,最后落定在一株树梢:“阁下何必故弄玄虚,何不现身一叙?”
  “呵!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只听一声尖啸,一道黑影从慕容复盯住的那株树上纵身跃下,黑色披风裹得他身形模糊,一口嗓音也明显变调,只有微扬的披风角下,露出他半只长靴。
  慕容复的目光从黑衣人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又问:“阁下如此刺激我,所求为何?”
  黑衣人嘎嘎怪笑着:“如果你有心复国,我之所求,就是你之所求。”
  慕容复双手抱臂,眉梢微挑:“此话怎解?”
  “大辽欲出兵大宋,大理与大宋交好。为防大宋请南疆奇人襄助战事,大辽出兵,必先灭大理!大理一灭,疆域可归你所有!”
  慕容复冷声道:“阁下既然要与我交易,又怎容欺瞒?”
  那黑衣人于是朗声大笑,只是他笑声尖锐刺耳,此时蓦然扩大分贝,更显得骇人:“不愧是姑苏慕容复!我确实并非为大辽驱使,而是为西夏谋利。”
  慕容复拊掌:“大辽出兵大宋不假,大理与大宋交好不假。你西夏只怕是欲攻打大理,又怕大理向大宋求援,于是等辽宋征战,再行其是罢!”
  慕容复深知,与虎谋皮,须得有所藏,有所露。藏是不可说的王牌,露是胆敢谋划的胆气和能力。
  黑衣人果然不忌讳慕容复猜出他们的计划,因为慕容复此时已落入他的埋伏中。同谋,则生;抗拒,则死。
  不待黑衣人肯定或否认的回答,慕容复发问:“我慕容复区区一人,力量薄弱,怎么能助你大事?”
  黑衣人坦言道:“以慕容公子之能,杀大理世子段誉,必不在话下!”
  慕容复玩味的笑道:“阁下与我皆知,段誉不过一个草包,胸无大志,没有头脑,杀大理世子,却不知缘何?”
  黑衣人也笑道:“慕容公子与我皆知,段誉的结义兄弟,一个萧峰,一个虚竹,都是武功盖世之辈。以他三人,自然无法阻挡我西夏千万精兵,然而大事之上,不容闪失,自然要妥善处理。”
  慕容复这一听,约莫猜出了端倪。刺杀段正淳的假李清,被割断的接天桥锁链,还有替他认罪的厨娘…大概,那个扑朔迷离的阴谋,最后牵扯的,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国家纠纷。
  慕容复脸色一正:“要杀段誉简单,搅浑大理的一池水也不难。只是我助你西夏攻下大理,也算不得大功一件,只怕当不起整个大理的疆域作为回馈。”
  “自然不会这样便将大理赠送予你。大理的疆域,城池,民众,精兵,官吏,都属于你,然而,你属于西夏。至于你何时能挣脱西夏的束缚…威名盖世的南慕容,莫非对自己没有信心?”
  慕容复含笑,双眉弯成月弧:“慕容复别的没有,信心倒是不少。”
  黑衣人嘎嘎的笑个不停,整个人都开始打颤了,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慕容复简直觉得天旋地转了,才终于止住笑声,声音嘶哑的说道:“那么,慕容公子,我静候你佳音。”
  黑衣人一提气,整个人弹到了树尖上。
  慕容复忙上前一步,喝住他:“且慢!你还未曾告诉我,要如何与你联络。”
  黑衣人已经隐匿在了黑暗中,树影婆娑里消失了他的声息,只留下一荡一荡的尾音:“事成之日,我自然会出现!”
  密林里恢复了安静沉谧的氛围,慕容复静立在黑暗中,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梦,一场难以苏醒的梦。
  忽然,慕容复的手动了,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再握紧,才轻叹一声:“不过尔尔。原来也不知道,段誉已经识破了我。”
  密林深深,有薄薄的月光漏过树叶撒下点点,如同星芒。慕容复踩着一颗颗晶亮的星星,踩着吱嘎作响的雪,缓缓走出了密林。
  似乎…段誉和虚竹的房间里,还留了个包袱。
  慕容复微微一笑,手指甲掐住掌心,仿佛将段誉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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