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迷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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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迷堕世-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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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飘地迈步,乌拉已经在幻想一会儿将发生的那些事儿,兴奋不已。
  刚要迫不及待地往阳台上走,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扣住乌拉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乌拉刚要表示不满,孟菲斯托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主上严令,不许对使团不敬,你没听着吗?”
  乌拉刚想申辩他没有不敬,是沙琪贝尔自己愿意的,索玛又鬼魂儿般不知不觉来到他身边,紧声催促着:“乌拉,欧碧找你跳舞呢,你怎么躲这啦!”
  乌拉心道欧碧舞伴那么多怎么想起找他来了,颇有点不满意地道:“她可真会找时间。” 
  孟菲斯托走到路西菲尔面前,彬彬有礼地道:“沙琪贝尔大人,乌拉性格一直这么冲动,有冒犯的地方请别介意。”
  “你多虑了。”路西菲尔看着孟菲斯托,颇为欣赏他得体的举止和干练态度,声音柔和了许多,“他喝多了,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孟菲斯托向路西菲尔点头示意,然后就和索玛一起把不甘心的乌拉拖走了。
  最后一桌的周围忽然就这样清净了起来。除了几个偶尔走过来的天使,魔族再都没靠近。
  这时路西菲尔注意到撒旦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没有再跳舞。也再没回头看他。
  

☆、第 74 章

  凌晨时分,使团和恶魔已经撒去了。
  宴会大厅的灯火仍然亮着,只是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疲惫。
  撒旦叶站在最后一桌的前面,黑着脸。他幽深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一处,就像要把什么吞噬掉。
  随侍的恶魔都吓坏了,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不小心成了炮灰。
  桌子上摆着半杯艳红的葡萄酒,一点暗淡的银光沉寂在血色里,正是爱慕之意。
  撒旦叶恨不得一剑将整个建筑都劈成碎末,然而他没那么做。他只是一拳打在桌子上,那桌子就以一种及其诡异的颜色燃烧着,灰都不剩。
  他不愿意接受他,甚至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
  撒旦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好像此时躺在杯底的就是自己。
  他托起酒杯,将杯口微微倾斜,殷红的液体就一滴一滴地渗进暗红的地毯里。
  他收拢五指,杯子应声粉碎。
  残留的酒液在他的指间蜿蜒,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把沉静的声音带着微怒道:“怎么这么多人都在这站着,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去。”
  随侍们看到来的是大领主贝利亚,都如释重负,赶快如鸟兽散。
  贝利亚走到撒旦叶身边,斜瞄了一眼撒旦叶的神态和表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贝利亚僵硬地笑了笑,总算是提振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而附在撒旦叶耳边,蛊惑地道:“不就是个天使吗?这次我们虽败犹荣,以后打了胜仗,灭了乌列,驻军里几百万的天使你想要谁就要谁。”
  然而撒旦叶无动于衷,他只紧握着拳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这次,不一样。”
  贝利亚早已怒火中烧,真想揍他一顿,然而还是碍于彼此间的关系,强压下心中的愤懑,心平气和地道:“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战胜了天界,今天他拒绝你,明天就可能主动躺在你的床上。不就是被甩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贝利亚说得义愤填膺句句在理,然而他自己心里更加难受,好像这番话不是在开导撒旦叶,倒是在麻痹自己。
  胸腔深深地起伏着,撒旦叶用手心描摹着戒指的轮廓,忽而露出自嘲般的笑。他不愿意接受他……他不愿意接受他,却难道连他的心也要揉碎么?
  难道他愿意亲自降临魔界,就真的只是为了得到天使之书么?他的心里……就真的没有自己?如果不是天使之书,是不是他上次也不会放过他?
  撒旦叶垂着头,挫败的心情使他无力多说一个字。
  随手在贝利亚肩膀上一拍,撒旦叶转身默默走出了宴会厅,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掌不轻不重,但那感觉就像刻印般留在贝利亚的肩上。贝利亚的视线追随着离去的撒旦叶,他不清楚为什么撒旦叶的笑容里竟有一丝落寞。他的心突然也揪痛起来。
  贝利亚从没见过这样的撒旦叶。
  他与撒旦叶相识并不久,但也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撒旦叶还只是一个在天界与魔界之间做生意的小贩,化名摩洛,偶尔也在赌船上赌赌博。他将地精族的手工艺品卖到天界,再用赚来的钱购买地精族需要的物品。就这样他在天界与魔界来来回回,偶尔也会做些帮天使带路的交易。
  而二十年前,身为祭司家族一员的贝利亚已经是魔王毕加索手下的大领主了。虽然他本身的战斗力与魔王级别还有差距,但他可以控制能力比他低的人的精神和肉体,让他们像木偶一样任凭摆布协同作战。以他这样可以操控一个军团的能力,任谁都会重用的。
  贝利亚第一次见到撒旦叶的时候,正是黑□□人节。那时撒旦叶仍是一袭黑衣,俊美、潇洒,带着傲人的微笑,正在酒吧门口的一群男女恶魔间帮着地精们贩卖工艺品。
  如果一见钟情就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不愿意承认偷走他的心的,只是这样一个人。
  从此,每当撒旦叶出现在他的领地,贝利亚都会找无数个借口接近他。他喜欢他漆黑的瞳仁,喜欢他的黑发,喜欢他飞扬的神采。即便冥冥之中他能感到他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但自那次匆匆一瞥后,他的视线就总是缠绕着他。他就这样默默地喜欢着,不知不觉过了三年。
  十七年前,地精族的领地还在别西卜的掌握之中。魔王毕加索觊觎已久,终于不顾众领主的反对,决定强行占领地精族所在的嗜血之森。
  贝利亚和两个领主带着二十万魔兵,终于在牺牲数万魔兵的代价下暂时在嗜血森林中打开一条通道,找到地宫的入口,并以压倒性的优势粉碎了地精族的防御。就在这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身影,他张狂地展开魔翼,周身被炽热的黑焰包围,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血红,黑发也像要燃烧起来。他就只身站在一片废墟之上,释放出的精神力让所有人都像被石化一般不能动弹。
  他就像凤凰在灰烬中涅槃重生,在一片废墟之上,由一个平凡的魔族,变成一个真正的王者。
  贝利亚有点后悔了。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毁了一个人本来安静的生活。
  可贝利亚又觉得值得。他看到了真正的他!
  对峙并没持续多久。两个领主见力量对比太悬殊,丢下魔兵,转身就跑。然而撒旦叶的愤怒不是这样就可以熄灭的,他魔翼一振,竟以异常快的速度追了上去,他的掌中腾起黑色的能量,只一瞬间就把一个领主轰碎了。
  杀完第二个领主,撒旦叶来到贝利亚面前。
  他眼眸中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魔气却依然张狂。
  他问贝利亚:“你为什么不逃?”
  贝利亚的心脏在狂跳。既是因为恐惧,又是源于兴奋——原来他一直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在崇尚武力的魔界,他就像魔神一般!
  他隐隐感觉到了,不,他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一族舍弃了历代继承的王位所苦苦等待的魔王应该是他,而不是那个经常在离宫里寻欢作乐的毕加索。
  贝利亚深深呼吸,抬起头直视那双带着血红的黑眸,顶着那人释放的强烈的压迫感,倔强地问:“呵,你不是地精,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撒旦叶道:“他们救了我。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贝利亚为之一怔,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们了?”
  “你以为我做不到?”
  贝利亚不再畏惧,陈言道:“你能保护他们这一次,难道就能保证下一次不会再有危机?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赶得及救他们么?”
  撒旦叶红眸一滞,反问:“那怎么才能保护他们?”
  难掩心中的兴奋,贝利亚脱口而出:“成为魔王!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保护弱者!只有魔王的庇护才能让他们免遭战争!”
  撒旦叶道:“你是要我杀了现任的魔王毕加索?”
  贝利亚点点头又摇摇头,笃定地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统一整个魔界。”
  撒旦叶的目光变得凌厉,却忽又黯淡下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贝利亚几乎大吼道:“那你想要什么?!有了权柄,有了军队,有了忠于你的属下,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撒旦叶思索了一会儿,嘴角浮起惯常的微笑,从容地道:“你说得没错,成为魔王,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如你所愿。”
  十四年后,嘉特蒙达武斗场的顶层,撒旦叶站在众领主的面前,向魔王毕加索发起挑战。
  毕加索金色的眼瞳缩了又缩,傲慢地微笑,走下王座前还在和情人亲吻。总有人不自量力地觊觎他的王位,他们只看到了他享乐的一面,而往往忽视,他也是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强者,更是从残酷的武斗场选□□的佼佼者。
  贝利亚跟随他多年,自然能读懂那其中的含义——震惊、不屑还有杀意。
  “撒旦叶,如果你输了,就要做我的奴隶。”毕加索神色阴冷,“不,我要你死!”
  撒旦叶微微笑了笑,只是点了点头。
  默默地站在看台上,贝利亚望着签订了契约正在决斗中的两人,等待着索多玛易主的时刻。只有他能够了然,毕加索注定再也摸不到他的王座了。
  贝利亚的心情一直平静。他看着昔日的魔王跪在撒旦叶的脚下,恭敬地让出王座,只求保住性命。
  贝利亚留意到撒旦叶犹豫了。
  贝利亚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顾众领主讶异的目光,指着昔日效忠的魔王喊道:“杀了他!杀了他!!”谁都不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谁都不能成为他们的隐患。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他们的面前不是索多玛,而是整个魔界!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做领主的十四年间,撒旦叶一直行事低调,却已随贝利亚悄悄融于领主之间,无声无息吞下了毕加索的全部势力,并将整个第五层纳入自己的掌控。
  政变突然而至,快到连别西卜和亚巴顿还没反应过来,乌列对他的情况也不太清楚,还以为只是魔王集团内部的背叛。当天使与恶魔都从快速变化的形势中醒悟过来,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叫做撒旦叶的新魔王,无时无刻不提防着他,等着找他的把柄。
  贝利亚站在空中要塞上睥睨脚下的宫殿群,它们曾是魔王毕加索的所有物,现在是撒旦叶的。曾经骄奢淫逸不可一世的魔王如今已经灰飞烟灭,他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背叛者的角色。而他也获得了他想要的地位,他已经是撒旦叶的首席大领主,索多玛魔域的二号人物,掌握着甚至不亚于魔王的权力,然而就只有这么多吗?
  他望着魔界的两个月亮,今晚的月亮美得让人眩晕,记忆中与那晚的一样。 
  十四年前的那个情人节,他终于不想等待了。他不想就这么隐藏自己的感情,三年又三年。现在他们都是索多玛的领主,他们可以有另一个开始。
  那一天他沿着宫殿的拱廊走向撒旦叶领地内的住所,贝利亚看见照在廊柱上的月光在地上投下的阴影一时明一时暗,好像错落的时空。
  在时空的尽头,廊柱的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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