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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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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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门天……他仍是这样叫着我的名字,我慢慢地走着,却和他越离越远。
  他穿着暗红的金纹长袍,玄色的腰带垂到地上,我仍是看不清他的脸。他伸出手,他的手指纤细。
  你的梦一醒,我就会消失。他说着,手上出现了一条黄色的丝带。
  御天?我惊讶,伸手欲拿,黄色的丝带却从我的指尖穿过。
  没用的。他说:我只是个虚体。
  你到底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刮起了一阵风,他在我的眼前消失,暗红的长袍被风吹散成尘,飘浮在空中。
  我睁开眼,这个真实的梦扰乱了我的思绪。御天,信任……他想要告诉我什么?他是谁?他来自何方?为……什么?我伸出手,看到御天黄色的丝带好像就在我的手中,我握了握手,莫名的悲伤涌上了我的心头。
  除了神,世间并没有可以永恒的事物,包括四方的守护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我法力的终结,但我盼望着解脱的那一天。
  韵没有再来,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守护。我去找樱珞,站在西天的边界内静静地注视着她。我在心里对她说:樱珞,我无法恨你,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像,这就是守护者的延续吗?我承担了你的后果,寂寞的徘徊在亡灵哀嚎的西天……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开的刹那,周围的雾气突然变得浓重,我听到他熟悉而深沉的声音传来,他说:玉门天,你不该再沉迷于此。
  我茫然,他的出现捉摸不定,我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他就如空气般虚无,只有他暗红的长袍时隐时现。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站在眼前模糊不清的他,大声问道。
  他轻轻的笑声随风飘散:我是幻云天,曾经的东天护法。
  我惊愕,却从心底对他产生一丝淡淡的暖意。
  幻云……天?
  我离开的时候,琴天不过是个灵体,御天尚未成形,我知道天空界的浩劫在所难免。我不是神,对天空界的命运无能为力。
  他的哀伤充满了这个空间,我想走近他,却迈不开步子。
  神所给你的命运,雪姬想要改变的你的命运,以及……樱珞对你定下的命运。玉门天,西天从未安定过,你的诞生,使其变得更加复杂。
  你什么都知道?
  只有这些。
  你在哪?
  我说过了,我只存在于你的梦中。
  他说完后再次消失,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远处,是樱珞空洞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
  我从地上站起,风立刻灌满了我的长袍。我听见了亡灵的呜咽声,我勾起手指,说了三个字……
  轮回人间
  幻云天……
  他的灵魂不在这里,我掐算不出有关于他的任何事。那么,他到底在哪里?他如此轻易的就进入我的梦中,却又在眨眼间烟消云散。我被他深沉的声音吸引,同时也想看清他藏于雾中的容貌。
  幻云天……
  我再度念起灭生的咒语,回应我的仍是呜呜的风声。我垂下手,回头看了一眼樱珞。
  我想现在只有你能告诉我一切的事了,但是你却早已不复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平静,我扬起手,施展法术让风停止。
  玉门天。
  韵缓缓地向我走来,所到之处,蓝光弥漫。
  韵。我笑:你来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来吗?她站定,蓝色的光晕环绕着她,她想对我施展法术。
  你清澈的眼睛使我想起了御天,我只是希望你能拥有像琴天一样温暖的笑容……
  可惜我却和雪姬一样冰冷。她打断了我的话。
  我的命运,是神,是雪姬,还是樱珞所决定的?幻云天,你想使我不再迷茫,可是你却让我更加困惑。韵来了,她的目的我比谁都要清楚。我只是不想让她再继续错下去,因为我知道,琴天会很伤心。
  如果樱珞复活,你就会消失。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许久,我才说道:西天护法,只有我一个。
  是吗?她笑,一道蓝光迅速贴着地面向我袭来。
  我后退一步,左腿立刻被蓝光缠绕,我仍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不挣脱,也不反击。
  她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看到她不停地变换手势,缠绕着我的蓝光已将我的左腿完全淹没,我的腿一沉,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韵闭上双眼,她屈起食指,扬起左手在空中一点,周围立刻弥漫起淡蓝色的浓雾,风再次涌动,从我的身后将长发吹散在眼前。
  韵。我平静的说:你可以杀了我,我不会反抗的。
  我听不到她念咒的声音了,接下来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蓝色的雾,笼罩了我和她,使我看不见她。
  我想起了和韵的初次见面,她高傲的脸上一片漠然,她说“玉门天”时声音冰冷。我喜欢她柔亮的黑发,它不同于天空界沉闷的灰色,因为它是属于琴天的庄重与沉稳。
  韵,我知道你的不甘,你的法力强大,却不能成为西天护法,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当时诞生于南天的灵体是我。但我对命运已无奈,我们谁都无法改变神的决定……
  我知道韵就在我的身边,她在看着我,她在沉思着,她今天所做的一切,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我很想告诉她有关于幻云天的事,但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幻云天三个字在我脑中忽然变得遥远而陌生,我慢慢站起身,左腿早已麻木。
  玉门天……她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是西天护法,掌管灭生,但你真的太过温柔……
  温柔?我笑:我吗?
  蓝雾渐散,我看到韵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她的表情忧郁,我走向她,走得极慢。
  韵,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有姐姐,而我,只有御天。
  韵会出手是我早就料到的,蓝光闪过,我只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我伸出手,只看到韵的脸在我眼前变得模糊,我终于支持不住,重重倒下……
  玉门天……
  又是他,出现在我梦中的神秘男子。我微微睁开眼,仍是只看到四周弥漫的浓雾。
  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笑,很吃力。
  韵再也回不了天空界了,这才是真正的结果。
  我震惊,猛地从地上站起。
  她将到人间界接受轮回的惩罚,并且,被打入天极。
  我的心痛得使我说不出话,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冰凉的液体从脸颊滑过。
  除了神,谁也不能让你们消失。
  幻——云——天——
  我的声音沙哑,哽咽地问:你……到底……是……谁?
  他笑了,笑声传得很远很远,他说:东天护法,我只是曾经的东方守护者。
  幻——云——天——
  他最后还是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抱着头,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不已。
  命定于神
  西天沉寂了许久,我靠着黑矅柱,丝丝凉气透过长袍侵入身体,我只是需要能支撑起我身体的力量,而灭生殿前这根高大的黑矅柱,正是我力量的源泉。
  我靠着它,精神恍惚。
  幻云天……为什么我无法叫出你的名字,在韵的面前,我丧失了可以说话的能力。
  琴天的五彩长裙在雾中逐渐清晰,她并没有走近,但她强烈的悲痛已经传到了我的心里。
  对不起……她说:韵伤害了你,玉,对不起……
  琴天……
  命已注定,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韵的事,我……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打断她的话:是我抢走了一切。
  琴天悲怆的哭声响彻西天,我闭上眼无力地靠着黑矅柱,任泪水在脸上肆虐。我不知道这悲伤还要持续多久。
  玉……
  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唤,这个声音曾多少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即使我闭着眼,我也能看得到他温柔的脸,他飘逸的金发以及他深遂的眼眸。
  一双温暖的手抚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睁开眼,迷蒙中看到了御天忧伤的脸。我抱着他,像孩时般,紧紧不放手。
  御天摸着我的头,他轻声说:玉,韵的事,不怪你。
  我只是哭,没有回答。
  琴天悄无声息地走了,当我平静下来时,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琴天,不想见我吗?
  不。御天摇头:她在自责。
  我看着御天,想起了他。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的名字,我的大脑像笼罩着天界的浓雾般,一片迷茫。
  你要明白琴天对你的爱,是无法比拟的。玉,你该长大了。
  我低下头,一直以来,我所依赖的御天,现在正逐渐离我远去。
  我默默地注视着御天离我而去,他说现在南天极不稳定,他要尽快回去镇守东天。他说:玉,只有你才是西天护法。我们都是被神选中的,既然已经注定,就不能再改变。
  我沉沉地笑了。
  复活
  幻云天,穿着华丽的暗红金纹长袍,神秘的来到西天,穿梭于我的梦境里。每当我想要提及他的名字时,总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阻挡。我陷入茫然的沉默中。
  韵。我笑:西天,在等你……
  我想此刻的我是清醒的,幻云天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周身被一层雾气缠绕,我看着他,我说:幻云天,告诉我一切,我想知道真相。
  没有真相。他说:从今以后你将不再记得我,我本以为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但我毕竟不是神,我该走了。
  走?你去哪?
  另一个天空界。他笑: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对他喊,声嘶力竭。
  你是御天最爱的玉,而御天,是我最爱的继承者。
  什么都是注定的,什么都是无法改变的,神玩弄着我们的命运,可笑的四方守护者!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玉门天,我们其实都是虚幻的。
  然后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扶着黑矅柱缓缓站起,御天刚刚离去,而韵,也在不久前被神打入了人间界。一切,从未改变。
  在西天的日子依旧平淡寂寞,我徘徊于空荡的灭生殿内,推算出韵已经过了两生两世的轮回。
  很久了,我的大脑始终一片空白,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灭生殿外的西天,无数亡灵在哀嚎,我早已厌倦。
  樱珞。
  我又想起了她,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了,坐在轮回椅上的美丽空灵,你的灵魂并不在我的西天内。
  一切似乎已经改变,又似乎从未变过。
  我来到樱珞的面前,第一次想要细细看她摄人心魂的那张绝美容颜。
  但,我的眼里,并没有她。
  我想的人是御天,我想的人是琴天,是韵,他们比樱珞都要重要,即使我是樱珞的继承者,即使我是西天护法,我也从未想过要同情樱珞——或许,在这个天界,没有谁会同情她。
  樱珞……我伸出手,手指在封印着她的结界前停下:我想摸摸你,我想知道,在你的身体里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是怎样的冲动让你变得疯狂,让你毁了这个天界。可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你的灵魂飘荡在另一个世界,你的心也沉入了黑暗,我所了解的,只是他们口中的樱珞。
  垂下手,指尖泛起了点点白光。
  念起咒语,在这个西天,还是找不到属于她的灵魂。
  如果你复活,那么,我会死去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由神来解答。
  可是神在哪里?从诞生到现在,我从未见过神,他只存在于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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