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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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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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癞子失神低语。“阿苏。。阿苏。。你却是从何处来,怎的叫我神魂颠倒?我却又将待你如何?”阿苏吃吃笑开,又幽幽而泣,复道“大哥忘了么?阿苏是孤儿,自小一人,哪知从何而来,阿苏别无他愿,只望大哥莫忘了阿苏,记着阿苏,一生一世足矣。”
    
    莫失莫忘,癞子叹息,拾了那长发万千于鼻尖轻嗅。也复幽幽思思,想这人生,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端的令人做恼,如若往生,如若来世,去去回回又消得几人识归途记来路,匆匆复匆匆,尽是过客罢了。。。。
    
    心念顿止,癞子收拢长发,那青丝梢末从掌心滑过,分黑至明,却从中透出一抹红唇,至妖至惑。。。。。。。口干舌燥,欲火陡生,这厢变顷身吻住寻那一宿风流。
    
    春宵若梦,梦里。。。烟花三月,桃李芳菲,春风拂栏,花月正浓,
    那一片如烟如雾,倒有一个人,坐在江边,嬉戏吟唱。
    定睛细看,癞子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见得一双脚在半空里晃晃悠悠。便将那脚上的红色滚珠也甩得一高一低。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再把泥儿打破;用水调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心儿跟着歌声齐飘,癞子道说不出是何滋味,满是柔情,满是苦楚,满是怅惘。。。。又是回头,那人笑开。
    “看,我钓了好大一条鱼。”举头巧笑,癞子仍是瞧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得他的一双眼睛,琥珀青褐,华彩溢光,满是欢欣满是快乐,但不知为何,见了这一双眼睛,癞子心下更是酸涩难当,竟泪珠滚滚不尽而落,便幽幽悠悠从梦中转醒。
    
    这一醒,窗外已是日上三刻,阿苏不见踪迹,只留书说要去集市买酒。
    起身而至,踱向窗边,看那远山横影,渺渺茫茫,生生死死,梦中景事,旧时烟花,刹那若闻,便依旧怅然,依旧怅失。。。只却不知梦中人究是何人,又为何要入梦。思付不得,癞子洗了脸,穿了衣出门。
    
    一路来时,一路回去。昨日风景,今日依旧,黄沙凄迷,柳叶参天。不觉便又行到了昨日的路口,那老婆婆仍坐在路旁。见到癞子,婆婆笑问开来。“小道士,可寻着了阿苏。”“多谢婆婆指路,我昨日已经找到了阿苏。”慌忙回礼,那婆婆只笑吟吟的摆手。“莫谢,莫谢,你二人有缘终是该见。只望你好自为知。”话音落毕,婆婆又闭目假寐,只扬手要癞子自去。又是不解,又是纳闷,癞子作揖而去,行进半晌,忽儿回头望去,那路旁哪里还有什么老婆婆,只见得一棵老树,直立冲天;叶枝繁茂。

陡然大惊,癞子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千年树妖,不由又气又怒,当下,捏了符纸就要做法收妖,岂料,这当口有一个人从来路寻来,不住唤他。 
    “哎呀呀,小天师,你怎么在这里叫我们一顿好找啊,还不快些儿回去,村里头出大事啦。” 
    大事,癞子心里一惊,也不及细问就同那人朝原路奔了回去。 
    一路到头,那人领着癞子去了村头的宗庙。 
    
    宗庙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癞子到时,来人高吼了一声。‘小天师到啦。“闻言,村长从庙内走出,见到癞子真是险些差点哭起来。“小天师,你昨夜可是去了哪里,叫我们好找,你可知昨夜那狐妖又出来害人啦!”言毕,众人皆是垂头丧气复胆战心惊。想起昨夜癞子也不敢多加细说,只问道。“那狐妖又出来害人了么?这次害的却是谁?” 
    无人答话,只将手指进庙内? 
    庙内,癞子疑惑不解,想不出会是何人遇害,莫不是昨日里撞见的小和尚和大师傅。陡然而惊癞子冲将进去。 
    
    庙内,血气冲天,一排泥象倒倒歪歪,那每尊泥象上侧俱挂着尸首一具。左起至右,不多不少整好八具,俱是容颜枯损,体干肤残。但奇的是这次死的却不是村内之人,一排而下,僧衣道袍,尽是些外来捉妖之客。悚然一凛,癞子冷汗直冒,符咒在手却念不出一个道字,只仰首看那庙墙,白底红笔,用血而凝成的几排大字。 
    
    参禅 。。。。 悟道 。。。。 识魔。。。 
    诛佛 。。。 弑祖 。。。。 唯魔。。。 
    
    端的嚣张狂妄,又妖邪尽现。不出一言,癞子容色惨白,只沉声而问。“这是昨夜何时之事?” 
    “大约子时。”村长回道。癞子却是痛悔万分,子时,子时,自己子时却醉在那梦里虚无。又恨又恼,直将手中符咒撮骨扬灰。 
    “妖孽,我留你不得!”当下,行事如风,出得庙去沙场点兵。 
    “诸位,这妖狐一日不出,尔等就难保一方平安。今日,吾奉师命下山,为的就是除魔卫道。还望诸位与我齐心合力同诛妖魔。” 
    
    这番话,意气风发,豪气升天,众人无不叫好,叫好之余却有一人阴测测的笑开。“小小道士口出狂言,量你何德何能捉那妖狐,只怕你修行不够定力不稳反被那妖怪迷了去。”定神看去,那说话之人正是天龙寺的方丈戒空和尚。癞子不喜他言行,只将脸沉了下来问道。“却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没有,只是洒家不放心将师徒性命交于黄口小儿手中。”冷哼一声,戒空也是一脸倔傲。二人势均力敌,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翻脸,这时村长上前适时解围,只赔笑道。“二位息怒,莫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为了捉那狐妖而来,不若抛却彼此成见,一力一心可好。” 
    他二人见得村长上前打合,均拉不先脸再次斗气,只对视一目,复拂袖而去。 
    天暮,癞子在村头摆了祭坛,领着众人上香示天,之后,便一径直上那妖气冲天的后山。 
    坐以待毙不如先毙。 
    
    如是打算,癞子观得天象,见那后山,八宫流气复逆行,星气流转却穷尽,显是妖合聚居之地。因此,领了众人上山捉妖。 
    
    天暮时分,由昼转夜正是阴气极盛之时,这一行上山,一路怪滕枯树,林深叶茂,繁花点影,荧荧灭灭不尽妖邪又不尽阴森。噤声失言,各人心中均暗自打鼓,怕是有去无还,唯有癞子例外,他这一心里想的尽是那夜所见的狐妖,心心念念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方休。 
    凝神静气,癞子手握长剑,掌着罗盘行于众人之前,随他之后却是那戒空和尚和他一行的弟子。倒不是戒空认输,只因那戒空掐指算得这妖狐也盘踞在后山,不输人前,也领了众弟子上山捉妖,因此,这才与癞子聚到了一块。 
    不消说,二人相顾无言,唯有跟了戒空同来的小弟子至心,见到癞子后,仍向他偷偷笑了笑。忆起昨天、日庙中所见,癞子厌他淫乱,只回了白眼却不将理他。那小和尚不知何故,便委屈的红了脸,这时,戒空却在身侧怒吼。 
    “至心,还不随了为师过来,你怕是想那狐妖吃了你不成。”被吼得一楞,至心后怕地瑟缩着跟到戒空身后。 
    
    这时,后山红日坠空,似悬非悬,便如血色漫天浸染,那余晖射目荼光,直将人逼得生生睁不开眼。怪道害怕,众人暗惊,却见得林中阴风乍起,黄叶舞天,一方红巾辟天盖地而来,便闻得一阵狂笑。 
    “何必事事问道法,仰首指天唯我尊。” 
    闻声看去,那林间高树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一身红衣的少年。 
    黑发乱纷,顾盼生辉,艳丽无匹。却正是那夜的红衣狐妖。 
    “妖孽,你终于现身了。”怒火填膺,癞子喝骂,那红衣狐妖却吃吃笑了起来。“小道士,你可是要捉我去成亲?”“休得胡言。”癞子大窘,只得再次喝骂,那狐妖也再次笑开。“何须要捉,只消你开口,我便与你鸳鸯双栖,长长久久。”“妖孽!”不忍再听,癞子抽出符咒,只念得一声急急如律令,那符咒便化做一只秃鹜直朝那狐妖飞去。那狐妖也不躲,衣袖轻翻,顿将秃鹜收进囊中,却在下刻变做漫天乌鸦盖顶而来。 
    
    那乌鸦个个精瘦枯干,张着大口不住叫唤,扑天而来,附体嗜咬闻得血气便更是兴起,直将众人咬得乱哭乱叫,慌忙见之无暇做法。唯有癞子与戒空。屏息静气,再将出手。那戒空,向空抛出法杖,化做万形在空中左挥右舞,驱赶乌鸦。癞子也不落后,又是一张符咒,急急如律令,化做万支利箭直射乌鸦。 
    
    又是翻袖,狐妖笑将起来,“二位好法力。小道士,人间至情,我对你真心一片,你却待我如斯,也罢,今日不与你多做纠缠,待我收拾了众人便再来会你。”言毕,长身飞天,红袖翻飞,只喝道。“诸地树妖,听我号令,还不素素与我灭了此间人等。” 
    
    这一声令下,红光弥漫,烟雾丛生,那些个枯藤老树竟似活物一般动将起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又抽枝牵条捆绑缠绕。不消一刻功夫,诸多人等俱被缚手缚脚。又是一声冷笑,那狐妖再次喝道。“连地成一线,厮物皆不见。”便是漫天阴风,漫天血光,纵横批驳了。。。。。。 
    迷了眼,癞子只来得及骂了声妖孽,便在那一片血光中昏睡而去了。 
    
    待幽幽转醒,却见得自己躺在一处幽僻,空旷的草地上。周遭早无人影,来时同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下骇然,癞子挣扎着起身,在周围搜寻一遍,仍不见人。当下万念俱灰,跌坐在地。 
    
    此时,夕阳日暮。满山空寂,幽僻之至,只闻得风声鸟鸣。又是怅惘,又是害怕,癞子看了那落日余晖呆呆出神,这晌,他却听到了响动。回首一瞧,见方才空地的草丛中探出了一个脑袋。 
    “道士哥哥,我。。。我好怕。。。” 
    癞子看去,那瑟缩匍匐在草丛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戒空的小弟子,小和尚至心。。 

见到至心,癞子却是不喜,他只是暗下疑惑,这一场恶战,分明是损兵折将大败而散,同行诸人均不知其踪,却为何单单多留了一个他。又是疑,又是惊,癞子只在原处看着至心而不敢贸然上前。 
    未曾察觉癞子的异样,至心蹒跚的从草丛中爬了起来,方才对癞子言道。“我。。我走不过去。我的脚扭了。”闻得这话,癞子纵使心肠铁打也不能置之不理,再则,至心一身衣衫褴褛,神情委顿,也是一副恍惚惊恐的样子,委实让人可怜。叹了一口气,癞子上前为他审视伤口。“伤的是哪里。”他道,俯身为至心察看。 
    
    脱却僧鞋白袜,一双弯弯莲足现在眼前。癞子大次了一惊,这双脚细白柔嫩,形状奇特,分明是曾如那女儿家一般裹缠过。见他吃惊,至心也脸色微红,扭捏道。“小时候一个游方道士为我算命,说我命中多劫数,要娘亲将我如女儿家般待养,方能逃脱天命。”听得这话,癞子也不做声,只压下心头惊异,继续为他诊视。 
    脚裸红肿,脚根略微脱臼,看样子是行不得路了。不再犹豫癞子当下将至心背在背上,只道。“趁天未黑,我们赶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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