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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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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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去了,他知道贝丝肯定欢迎这个主意。

玛格丽特建议他:“你最好把卧室门锁上,在门背后挡几把椅子。下次 听到有人敲门别吱声。说不定将是 A?杰克逊亲自来敲门。”

他还更换了白宫内一部镶有橡木板的小型电梯,富兰克林?罗斯福去世 的那天下午,他正是坐着那部电梯到楼上去的(那部旧电梯是西奥多?罗斯

福时期安装的,杜鲁门觉得它的速度太慢,有一次它出了故障,杜鲁门被困 在两层楼之间,他不得不使劲儿按呼叫铃,等候修理工赶到地下室去把电梯

摆弄到恢复正常运行状态,才算解了他的围)。屋里安装了新的枝形吊灯, 给浴缸配备了玻璃淋浴分隔间。但他仍对这所旧房子没有什么信心。

股票市场在狂跌,西海岸的海员已经开始罢工,并迅速蔓延。他想下一 步就该是白宫屋顶坍塌了吧。

9 月的第二周,也就是华莱士惨败的前夜,他悲哀地写道:“不管发生 什么事,我总是被夹在中间。”

9 月 12 日,星期四下午,杜鲁门在总统办公室举行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有位记者问他对商务部长当晚即将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一次政治集会上

发表的演说有何看法,新闻界已得到了这份演说稿。杜鲁门称他不能回答有 关一篇尚未发表的演说的问题,对此查利?罗斯和站在一旁的其他官员宽慰

地舒了一口气。罗斯事后写道:“要是总统就此打住该多好啊!”

提问的这位记者是考尔斯报业集团的威廉?迈兰德,他紧迫不舍,接着 又问道,华莱士在演说中说他事先向总统本人请教过,因此他才提这个问题。

会场内笑声四起,杜鲁门却和蔼地说既是如此。他倒想听听是什么问题。 迈兰德手里拿着一份演说稿,宣称其中有句话说总统已“看过这些话”,

而且这些话代表了政府的政策。 杜鲁门答道,对,是这样。

那么他是赞同某一段话还是演说全文? 杜鲁门轻松地答道,他赞同演说的全文。记者们听罢此话面面相觑。

《圣路易斯邮报》的记者雷蒙德?布兰特追问:“总统先生,您是否认 为华莱士的演说背离了贝尔纳斯的政策??”

还没等布兰特的话说完,杜鲁门就厉声喝阻道:“我认为不是这样。”

“??对俄国的政策?” 杜鲁门答道:“他们完全一致。”那神情活像是在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简直不值一提,他希望记者们能提一些更为重要的问题。 事实上,他并没有全文阅读这篇演说——或者说华莱士和他一起审阅该

稿时,他并未十分重视——此后他对这篇演说也没有再思考过。正如查利?罗 斯在日记中所写的,总统现在是被他自己的和蔼可亲出卖了。

据华莱士的日记记载,他曾和杜鲁门一起“逐页”对演说稿过目,杜鲁 门对其中的所有内容都表示赞同。华莱士写道:“他未对演说稿提出任何一

处改动。”克拉克?克利福德也记得华莱士确曾把演说全文读给总统听。但 杜鲁门在他自己的日记中却说,当时他只能给华莱士 10 到 15 分钟的时间,

而其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谈论别的事情。杜鲁门写道,他曾想将演说词浏 览一遍,还设想华莱士会在政府政策的所有方面都抱合作态度,包括外交政

策在内。“我看到了一段话,讲我们对俄国、英国或任何其他国家均无特别 的友谊可言,我们想看到全世界在平等的基础上和平相处。我说我们当然希

望如此。”据杜鲁门说,他正是仅仅根据这一段话才对演说词表示赞同的,

“我相信亨利会对我以诚相待。”在与查利?罗斯私下交谈时他也承认,他 只看过演说稿的一部分,而华莱士又向他保证过其余部分都没有问题,他也 就相信了。

的确,演说稿中的一大部分内容是与政府政策相“一致”的。在演说中, 华莱士强烈要求对联合国给予支持,同时增加国际贸易,加强在国际范围内

对原子武器的控制。但他也谴责英国“帝国主义”,似乎在提倡美国和俄国 在世界上应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而这一主张正是贝尔纳斯强烈反对的。华

莱士说,美国“无权插手东欧的政治事务,就像俄国无权插手拉丁美洲的政 治事务一样??”任何“强硬”的政策都是鲁莽的。“‘强硬’从来都不会

带来任何真正、持久的好处——不管是校园内侍强欺弱的学生,还是商人或 世界强国都是如此。”华莱士认为“我们越强硬,俄国人也会越强硬”。

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华莱士离开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告诉台下 2 万名听 众——其中一部分是大叫大嚷的亲苏分子——“我发现战争的危险更多的是

来自帝国主义,而不是共产主义??”

第二天,《纽约时报》发表了詹姆斯?赖斯顿的文章,称看来华盛顿只 有杜鲁门一人未能看出华莱士所说的同他自己的政策或他的正在巴黎的国务

卿的政策之间的差别。据称,国务卿也极为愤慨。阿瑟?范登堡更是怒不可 遏,宣称每次只能有一位国务卿。

14 日,星期六,杜鲁门将他身边的几位工作人员召集到他的办公桌前, 对犯下如此严重的“大错”而公开自责。在当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上,他宣

读了一篇事先精心准备的声明,并且这次不允许记者提问。杜鲁门说,人们 一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误解”,他对迈兰德问题的答复并未表达出他的本

意,他坚持说,他当时只是想表示他赞同华莱士部长发表演说的权利,而不 是赞同演说词本身。

由于麻烦缠身,他显然是在笨拙地信口胡言,孤注一掷地想使自己脱身, 也让正在巴黎的贝尔纳斯“摆脱困境”。他还说:“我国既定的外交政策没

有变化。”这虽是实情却也于事无补。协助起草这份声明的罗斯后来写道:

“批评意见仍是越来越多。”

来自巴黎的消息??表明贝尔纳斯及其代表团认为需要做更 多的事。他们确实是对的。现在的问题依然是能否允许华莱士继续

公开攻击贝尔纳斯在巴黎确定的外交政策方针。新闻秘书越来越陷 入了困境,我也只能答复记者们说总统未与贝尔纳斯保持联系。

“华莱士插曲”沸沸扬扬了数天。在华莱士继续对记者们说他坚持自己 在演说中的观点时,杜鲁门的日程依然十分轻松,也未进一步发表意见。

但随后,罗斯也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他听说专栏作家德鲁?皮尔逊手中 有一份华莱士两个月前写给杜鲁门的私人长信——这封信显然是国务院的某

个人“泄漏”出去的——于是,他未经杜鲁门同意,便与华莱士商定将此信 向新闻界公布,以便阻止皮尔逊成为公众注目的中心。罗斯后来把事情一五

一十地告诉了总统,杜鲁门听后让他立即把华莱士找来,并停止公布此信, 但为时已晚,那封信早就弄出去了。

那封信上的日期是 7 月 23 日,不隔行地打满了整整 12 页。这封信对政 府政策的批评语气比华莱士的演说还要激烈。华莱士在信中极力提倡对苏联

采取新的态度,并指责美国军方某些未提及名字的主管人员积极主张在苏联 有时间开发出原子弹以前发动一场“防御性战争”。

9 月 18 日,星期三,杜鲁门悲痛地向母亲吐露道:“我现在仍被华莱士 的问题所困扰,而且情况越来越糟。”过会儿华莱士会到白宫来,“我想今

天他会辞职,而我不会为他的辞职感到难过,情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糟过, 一部分是我自己造成的。但当我犯错误时这就成了一件好事。”

杜鲁门对华莱士也说自己应对所发生的事情负大部分责任。自从芝加哥 会议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么多个不眠之夜。

他们在椭圆形办公室进行了单独会谈,华莱士并没有打算辞职的迹象, 他说,他的邮件中支持他在纽约的演说的达到 5 比 1。华莱士告诉杜鲁门:

“人们担心‘对俄强硬’政策将把我们引向战争,你哈里?杜鲁门本人也确 实相信我的演说的。”他劝杜鲁门在国会体会期间应大大地倾向于左;然后

在国会复会时再转向右,他说这是罗斯福的手段,罗斯福从未让其右手得知 左手在干什么。杜鲁门事后告诉贝丝:“在我们谈话过程中亨利告诉我作为

总统不可能做到不偏不倚??只要能确保大权在握,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 的。”华莱士则认为,只要杜鲁门朝他的方向稍稍倾斜一点,这就可能意味 着民主党人在

11 月份的国会选举中获胜,杜鲁门告诉他,他觉得不管怎样共 和党人都会在国会选举中获胜。

他请求华莱士不要再发表外交政策演说了——“要不就同意我负责制订 的政策。”但华莱士没有同意。

虽然如此,杜鲁门仍不愿解除华莱士的职务。实际上,他是不敢得罪他。 华莱士作为内阁中最后一位还活着的新政派人士,其象征意义十分重大——

华莱士对此一清二楚,也知道杜鲁门对此一清二楚。在无数个自由派民主党 人中,华莱士仍是罗斯福的合法继承者,而杜鲁门只是个篡权者。对杜鲁门

来说,若与华莱士公开决裂,就像在伊克斯事件中一样,在政治上就可能是 灾难性的。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讨论,他们最后只是同意至少在贝尔纳斯回国

前华莱士不会再对外交政策品头论足。

事后,华莱士走到大厅,记者们问是否一切都已解决,他答道:“一切 都很好。”

杜鲁门告诉母亲说:“亨利是我平生接触过的最古怪的人。”在他日记 中,他说得更为明确,说华莱士是位智力不健全的、“彻头彻尾的”和平主 义者。

他想解散我们的武装力量,将我们的原子弹秘密拱手交给俄 国。他信任克里姆林宫政治局内的一小撮冒险分子。我无法理解像

这样的“梦想家”??赤色分子、装腔作势的人和“崇尚空淡的左 倾分子”似乎正纠集在一起,对我们的国家构成了威胁。

我担心他们是为约?斯大林大叔进行破坏活动的头面人物,他 们并不觉得俄国拥有 450 万军队并劫掠波兰、奥地利、匈牙利、罗

马尼亚和满洲有什么不对。他们也并不认为俄国仰仗被占领国的给 养来支援其军事占领有什么不对。

在杜鲁门的请求下,帕特森和福雷斯特尔两位部长在五角大楼发表联合 声明,否认他们听说过有哪位陆军或海军的负责官员曾主张乃至建议过进攻 俄国的政策或计划。

贝尔纳斯从巴黎给杜鲁门发来一封理由充分篇幅很长的电报,请求立即 解除自己的职务:

当政府内对其外交政策意见不一时,不能指望让世界相信美国 人民有自己的外交政策??我并不想要您做任何可能把华莱士先生

逐出内阁的事。然而,我觉得任何自称忠于您的人都不会如此严重 地破坏您的威信和政府在世界各国中的威信??您和我用了 15 个

月的时间才制订出一个为两党所拥护的政策,我们也曾出色地让全 世界相信这是一项他们可以信赖的永久性政策。华莱士却将这一切 毁于一旦。

9 月 20 日星期五,上午 9 点 30 分,杜鲁门给华莱士打了电话,解除了 他的职务。杜鲁门事后曾向贝丝吐露,华莱士“对此表现得这样有教养,以

致我差一点要收回成命”,接着他又说:“我就是不理解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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