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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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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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若父亲质问,自己该要如何推脱。
他一进门便见铁骑跪在地上,不由一悚,不敢多看,倒头跪在金甲王面前,“父亲深夜相唤,未知有何急事?”
“铁骑刺杀你大哥,被当场擒住,”金甲王看看儿子,“你是他的主人,你说该如何处置?”
金戈听铁骑并没供出自己,心里不由一松,站起身,正待装模作样地呵斥铁骑,却听得玉露娇喝道,“铁骑,你的公子爷已经到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她这是先发制人,叫金戈以为铁骑要与自己当面对质,狗急跳墙说不定就露出了真面目。
铁骑一愣,心想我并没什么要说的啊,便向金戈看了一眼,张口想否认,被金戈看在眼里,正象是要揭穿自己,惊惧之下,恶从胆边生,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手掐在铁骑颈间,让他说不出话来,口中佯怒道,“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竟敢一再加害我大哥!不忠不义之徒,今日我就除了你这个祸害!”他已握住腰间短匕,此时手起匕落,便深深刺进铁骑胸膛。铁骑早就打算牺牲自己,却未料到公子爷竟杀人灭口,不由得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瞪着金戈。金戈虽有预谋,但见他死死盯着自己,也深为恐惧,手一松,铁骑应声倒地,已然气绝身亡。他怔了一怔,回过身来,扑通跪倒在金甲王面前,“儿子御下无方,不能带眼识人,致使奸人有机可乘屡下毒手,害大哥几乎性命不保,儿子身为其主,万死难辞其咎,实在是无颜面对父亲和大哥,就请父亲重重责罚吧!”说着叩下头去。
他这一篇言辞恳切,只说得活象真的一般,然而却已晚了。金甲王虽然想到扶桑上头,对金戈却也不乏怀疑,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如今见他即时手刃铁骑,不容其吐露只言片语,分明是心中有鬼不留活口。自己最不愿的猜想,竟成为了眼前事实,手足相残同根相煎,家门何其不幸!自己一直以为他们两兄弟孝悌无间,而今看来竟是自己错了!不由周身一颤,默然不语。
玉露也没料到金戈如此狠毒,连自己手下也杀,眉间一颦看向金甲王,见他木然不语,心想老头子被吓傻了么,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转念一想,终究是他家家事,当着外人的面,只怕他说不出口下不了手,不由萌生了悄然离开之意。
金甲王回过神来,虽然已知真凶是谁,可叫他象当时对待玉露一般对待金戈,却是万万做不到,虎毒不食子,便就金戈犯下滔天大罪,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为了替大儿子报仇,就杀了二儿子啊,他毕竟年事已高,此时急火攻心,一阵晕眩上来,身子一晃,幸亏被铁笛扶住,低眼看了地上跪着的金戈,不禁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金戈虽然演了一场好戏,终究心里惴惴,听得父亲放过自己,不由大喜,忙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金甲王凝视儿子背影,手一摆,一旁铁笛忙附耳上来,“传我的话,叫铁樽铁胆铁锁看住二公子,不许他离开王府半步!”铁笛会意,领命急去了。
金甲王回身瞥见玉露,不禁十分惭愧,敛衽肃容,一揖到地,“萧姑娘,老夫错怪你了!”他久居人上,众目睽睽下当面认错,对他来说已是极至。
玉露救人心切,顾不得与他算旧帐,刚想开口叫他放了爹娘,夜拂晓从旁窥她神色已然猜到,心想都说了你失忆,你也要装得象些,便抢先问,“王爷,敢问萧茗夫妇何在?”
金甲王听夜拂晓相问,才醒道竟忘了这件大事,见铁笛正好返回来,忙从腰间解下一只金狮子的印鉴交给他,“拿这个去西山捣练寺见无计大师,只说是我的意思,请茗客伉俪回府安置,他若问:王爷安否?你就说:咳嗽大好了,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玉露一旁听着,不禁微微惊讶,原来还有表记切口,金甲王此人也算得心思周密了,只可惜心思再周密,也架不住后院起火祸起萧墙。她想到就能见到爹娘,心中不由一喜,巴不得跟铁笛一同前去,却听夜拂晓道,“巫女该回房歇息了,明日还要医治大公子,”马上想起二人之约,立时褪去了喜色――既然自己迟早都要回优昙崖去,爹娘却是不见也罢,免得见了徒增伤心,索性就让他们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狠下心去,转身走开了。
翌日。金风房内。
金甲王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自己也回身出来,悄悄带上了门,便亲自守在门口。房内只剩夜拂晓、玉露和床上的金风。
夜拂晓将金风扶坐起来,自己盘膝坐到他身后,玉露对于打坐一套已是十分熟练,也按了夜拂晓的意思,面对金风跌跏而坐,却忽听夜拂晓开口问道,“你说实话,可是真心要他活么?”
玉露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金风,不由一愣,脱口答道,“那是当然!”
“你别忘了你们曾有婚姻之约,若救他活转,他痴心不改苦苦纠缠,到时候你可别寻死觅活。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萧茗绮梨儿已然安全,区区王府,还困不住我优昙崖。”夜拂晓这次可是下了大本钱,崖中只留夜阑珊和朱衽碧裙照应,其余四个部主全部出动,又调了四个属主随行。
“优昙崖已经答应了金甲王,怎么能言而无信?我答应了救他,自然就会全力救他,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今后又会做什么,我只当他是朋友,再说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能因为一己私心害他性命!”玉露断然回绝,忽然眼珠一转,露出虎牙笑了,“不会是你不想救他吧?怕我留下来做金甲王府的小王妃,不做你优昙崖的巫女?”
“胡说!”其实夜拂晓倒真未存此念头,他一来为了激她全心医治金风,二来也忍不住借机试探,须知优昙崖巫法通天达地,若执掌之人心术不正,另有图谋,必然将优昙崖引入歧途万劫不复,更会为害天下苍生。他见玉露不为所动,心存仁义,不禁大为宽慰,正了色道,“好生用心罢!”说罢双掌齐出,抵在金风背心。
玉露见状,便也合起双目,伸手捏了一个无量印,驱除杂念,静气凝神。优昙崖数百年以来,修为精湛的巫女,能够随心所欲地用意念控制指挥别人的意识和行动,即所谓的摄魂之术,然玉露功力尚浅,只能尝试与金风意念相通。人的身体本就有自我治疗的机能,比如你割伤了手,不久便会愈合,这便是其中一种,只不过常人此力实在是微乎其微,不足道也。然则玉露以自己的意念,让金风的身体先接纳夜拂晓的真气,再用这种真气唤出金风自身潜在的修复之力,引导着这股力量行遍周身,打通滞碍之处,最后回到心脉中慢慢调息,整个过程便如将迷途的羔羊领回家,将塌倒的栅栏重新扶起一般。道理很是浅薄,可实行起来却犹如登天之难,若无玉露的至灵之气,合以夜拂晓的纯元之力,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却说玉露适才得了夜拂晓的提醒,脑中只想着“我要他活着,要他活着......”,她本就天赋异禀,巫性甚强,加之真心想救金风,意念之力便似水出源头,畅而无阻,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气息只如在自己身体里不断游走,心头宛若月下雪一般澄明通透,竟是到了从没达到过的境界。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金甲王在外头等得心焦,却又不敢出声,只得悄悄在廊下踱步。眼见日头偏西暮霭沉沉,忽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却是夜拂晓走了出来,面上微带一丝倦容,看着金甲王点了点头。金甲王知道儿子已经活过来了,不由得精神大振,也顾不得道谢,已经抢进门去。
玉露这一遭下来,也颇有些伤神,扶着金风躺下,给他盖上被子,刚想放下床帐,却见金甲王奔了进来,便轻声道,“他很快就醒,且等一等吧,”回身想离开,却听得床上“嗯”地一声,竟是金风苏醒了过来。
“风儿!”金甲王大喜过望,忙抢上前去,俯在儿子面前,“风儿!你认得我是谁吗?”见他眼睑微动,忙扶他起来靠在床头。
金风虽然意识清醒了,身体还未痊愈,看了金甲王慢慢开口,声音细弱,“父亲――”
“是!是我!”金甲王几要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儿子,“好儿子!”
金风的目光越过父亲肩头,落到玉露脸上,打了个转,忽然间微微笑了,像是认出了她,却没有力气抬手。
金甲王看出儿子想叫玉露,忙回头召唤她,“快来快来!”便在金风耳边道,“风儿,是萧姑娘――”想想觉得不妥,改口道,“是巫女殿下救了你。”
玉露不好拒绝,只得走上前,见金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由尴尬起来,垂下眼睛静静坐到床前的圆凳上。
却说那时金风感觉自己在一片虚空之中漂浮,四面都是黑的,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却是十分惶恐,这时忽然有人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好生耳熟,引得他向来处慢慢飘去,过了一会,就见前头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合着双手,从里头露出一线光明来,照亮了四周。他就在这光明中轻轻落下地,仔细一看面前之人,却是玉露,不由得欣喜起来,刚想叫她,却见她抬头嫣然一笑,便消失了,自己这才苏醒过来。此刻见她就在眼前,只道魂兮梦兮玄妙至极,其实又哪里是他的魂梦,分明是玉露的意念之力。
“风儿――”金甲王的心放下了,又想起金戈,终究忍将不住,“还记得是谁向你下的毒手么?”
金风听得父亲有此一问,不由一怔,脑海里便突然浮出一连串的画面来――
――自己与玉露厮打,失手将她推了出去......
――她跌倒昏迷,自己叫她的名字,摇晃她......
――自己背心一痛,不由得手一松,转过身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二弟的面庞,那面庞上有慌乱,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得意......
“风儿,你想起来了吗?”金甲王见儿子面色变换不定,追问道。
“我――”脑中一时闪过无数个念头,可最后,还是挪开了目光,“我忘了――”
“怎么会忘呢?”金甲王不信,“你再好好想想!”
“好了!”玉露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看住金甲王,电光似的眸子便是一照,“你还真希望他记得不成!”
金甲王被她当头一喝,这才醒悟过来――是啊,难道自己真的愿意看到一个儿子指证另一个儿子么,自己这个父亲,已经做得够失败的了――他的神色慢慢地黯淡下去,默然不语。
金风苏醒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人还十分虚弱,但有夜拂晓日日为他输真气活血通脉,几日过后已是大见起色。
中庭地白,露湿草叶。
玉露静静站在月光里,脚下便是一片短短青草坪,夜深了,草丛里起了雾水,打在缎鞋上,湿湿凉凉的。
“萧玉露,”背后有人低声唤道,玉露一惊,正想着自己“失忆”,要不要回过头去呢?那人已经走到她身边来。
却是金风,看了她,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别跟我说你叫什么绮露露,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了我,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玉露也不瞒他,笑着嗔他,“早知道就不救你,一活过来就揭人家老底!”
金风也笑了,沉默一会,忽然又开了口,“我听他们说――你要回优昙崖去?”
“......”因为这个,连爹娘也不敢见――玉露无声地叹口气,点点头。
“你要是不愿意,”金风抬起眼来凝视她,这一夜的月光在她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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