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by 丁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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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心by 丁榕-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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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了吗?对我而言,只要是男人,都一样!我就是这麽一个淫荡的人!我可以和全世界的男人上床!你们根本不算什麽!” 

  来得好,人都到齐了。伍子邯也好,高彬也好,司马鸿飞也好,让他们统统都滚! 

  他不需要!一个也不要! 

  “你说什麽?!”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邵云顿时心下一凉,不敢相信地看过去。当看到从楼梯口的拐弯角出来的三个人後,天地顷刻间仿佛掀起了寒霜。 

  “哥……”邵小恬有些胆怯地唤著他,“我把爸爸妈妈带来了……” 

  她从没见过那麽可怕的邵云,她只是想让父母来说服邵云回家而已,却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更没想到连帮忙带路的男人也是哥哥的入幕之宾! 

  望著从离家的那天起就没见过的父母,邵云脑中一片空白,无法作出任何反应。短短几秒锺的静寂,邵父突然又快又重地走上来,恶狠狠地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邵云被打得摔倒在地上。 

  “邵云!” 

  “小云!” 

  “哥!” 

  三个男人蜂拥而上,争先恐後地扶住他。邵母与邵小恬欲上前,却被邵父拦住。 

  看到这样的情景,邵父更是勃然大怒。 

  “无耻!” 

  “你做什麽?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邵母急得大叫。 

  “爸!哥哥他不是……” 

  “不用为他辩解!走!当我们没有来过!这种不知悔改的家夥,不要也罢!” 

  邵父气急败坏地吼叫著,一手捉住妻子一手捉住女儿就要离开。 

  “可他还是我们的儿子啊!我不想失去他!” 

  邵母跑到邵云面前,捉住他的手,泪流满面。 

  “小云!我是妈妈!和我们回家吧!我们找你找了好久,以前……以前是我们不对,不该赶你走,你先和爸爸道歉,说你会改……” 

  “我没有错。”抬头看著明显苍老许多的母亲,邵云心下一阵绞痛,但他还是拼命忍住。 

  不能心软!就算是父母,也一样! 

  “这辈子,我只能喜欢男人,就算被骂做变态,就算把我断手断足,也无法改变!” 

  “你……!” 

  邵父气得发抖。 

  “孽子!孽子!” 

  “哥!”邵小恬也挣脱父亲跑过来,小声地央求著邵云,“别说了,你知道爸爸的脾气,他只是气,不是有意的!” 

  “是啊,小云,先和爸爸道歉,回家再说……” 

  “不。”邵云甩开握住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直直地看向邵父。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错,如果你们不能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 

  “混帐东西!” 

  见邵父又要动怒地挥起手,邵母和邵小恬忙上前拦住他。 

  “爸爸!不要呀!” 

  “住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儿子,你非要这麽对待他不可吗?” 

  “够了!不用再说!走!不准再来!也不准提起这个孽子!” 

  “不!小云!小云!” 

  “爸!别这样!哥!哥……” 

  目送著母亲与妹妹被父亲半拖半拉地强行带走,邵云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 

  一场认亲闹剧结束,剩下的还是那三个男人。 

  赶快谢幕吧……! 

  “小云……” 

  当伍子邯颤抖的声音响起,邵云扭过头看向他。 

  “戒指给我。”他忽然道,并且伸出手。 

  伍子邯愣了一下,希望的火苗陡然燃起。 

  “小云!”他答应他了吗? 

  “给我!” 

  邵云眼中是一派寒风萧瑟的阴狠。不敢想许多,伍子邯忙不迭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戒指递过去。 

  看著他凝视戒指那诡异的微笑,每个人都起了不良的预感。 

  果不其然,邵云下一个动作就是将戒指用力地掷往高空。一道银色的弧线划过,戒指消失在远处那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小云!” 

  伍子邯大吃一惊。 

  站在护拦边的邵云回头,嘴角牵起一个令他心痛不已的笑。 

  “拣回来。” 

  从邵云口中说出来的却是如命令一般坚硬冰冷的话。 

  “小云?” 

  “去!”邵云指向那片树林,目光残酷而冷冽,“拣回来!否则不要来见我!” 

  如果他找得到的话。 

  怔了半晌,伍子邯张了张口: 

  “你是故意的吗?” 

  “对!” 

  邵云的表情在冰冷的面具下狠狠地痉挛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 

  伍子邯闻言浮起一个比哭泣还要悲伤的笑容。 

  “没关系,只要小云愿意,我可以做任何事!” 

  说罢毫无怨言地转身下楼。 

  高彬此刻的神情好似罩上了一层阴云,他盯著邵云,粗嘎的声音下带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为什麽要那麽做?!” 

  被当成工具的感觉越来越深,不安与危险感也迅速扩大,更因方才邵云对司马鸿飞的主动一吻而汹涌。 

  这是否表示,对他而言,他和司马鸿飞都是一样的?只是作戏给伍子邯看……? 

  “邵云……”被遗忘了许久的司马鸿飞终於也出声了,他有著与高彬同样的疑问,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邵云看也不看他们,而是走向房间。 

  “你们可以走了。” 

  “站住!” 

  才迈开步子就被人猛地揪回,高彬阴沈恐怖的大特写逼至眼前。 

  “我需要解释!” 

  火气一层一层地上涨,胸口好似被刀割般的痛。 

  邵云直视著和自己不到五厘米的眼,缓慢地吐出: 

  “没有解释!” 

  话音甫落,高彬就气愤地揪起他的衣领。 

  “你……!” 

  才要发作,邵云忽然拍开他的手,退到一边,目光冷得令他害怕。 

  “各取所需。” 

  邵云不加掩饰地说。 

  “你对我而言,不具任何意义。” 

  待高彬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已经重重地甩了邵云一个耳光。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方才真的打了下去,可是邵云更加红肿的脸颊却说明了一切。 

  邵云没有触摸,反以出奇平静的声音道: 

  “扯平了。” 

  “邵云!”高彬冲动地捉过他,却被一掌打掉,见他转身又要走,他忍不住大喊起来,“你不相信我!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不对?!” 

  邵云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相信你什麽?就凭你这记耳光,之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你我毫无关系!” 

  “不!不是这样子的!” 

  高彬的愤怒一下变成了慌乱,恨不得剁掉那只冲动的手。 

  可邵云却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话锋一转,又落到司马鸿飞身上。 

  “鸿飞,你看到了,这个就是最真实的我,不可能爱人,也不可能被爱!” 

  “邵云!” 

  只听一声门响,一切又落到了原点。 

  好可笑。 

  靠著门背,邵云倦怠地合上眼。 

  总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睁开眼,看到的是小小的书桌,小小的床,小小的空间……什麽都是小小的……可是这也不是属於他的地方…… 

  忽然之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父亲,母亲,妹妹,伍子邯,高彬,司马鸿飞……都被他赶走了,一个也不留。现在的他又什麽都没有了,不,应该是一直都没有,只不过这次是他抛弃他们。 

  胸口空空的,也许是悲伤到了头的缘故,反倒什麽感觉都没有了,只是……脸颊有些隐隐的作痛……一下挨了两记耳光,想不痛都难。 

  是他最後的疼痛罢。 

  好让他记住今生的耻辱。 

  房间里静寂得好似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 

  他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只不过不是装进箱子里,而是堆放在房间的一角。最後目光触到那天被高彬撕烂的照片碎片,依稀还可看到伍子邯的轮廓。唇角僵硬地牵了牵,他取出打火机。 

  彻底地解放吧…… 

  他已经很累了…… 

  ***

  一大清早,江夜就接到了邵云的电话。 

  “邵云?早啊,什麽事?” 

  不知情的他仍是一副轻松的语调,但很快他就觉察到了邵云的异样。 

  “……没事,只是不自觉地就按了你的号码……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打给谁……” 

  江夜愣了愣,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高彬。 

  “发生什麽事了吗?你在高彬那里吗?” 

  “没有……和他没有关系……” 

  “邵云?”声音不对!莫非他计算错误?他开始後悔跟高彬说伍子邯的事了。 

  “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听筒里忽然传来这麽一句,令江夜摸不著头脑。 

  “记得啊。怎麽了?” 

  那可不是什麽好的回忆,如果不是他泳技好,他们早投胎去了。 

  “没什麽,一直想谢谢你……” 

  “你在说什麽啊?都老掉牙的事情了,干嘛还翻出来?不是叫你忘掉了吗?喂,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老实跟我说!” 

  虽然打迷糊仗是他的专长,但那也仅限於他耍别人的情况,江夜索性一连串地道。 

  “没有……真的没什麽,今天没有课,我睡糊涂了……那,再见。” 

  “喂!邵云!邵……” 

  “嘟─嘟─嘟……” 

  盯著电话筒,江夜越想越觉得不安,决定下了课到实验楼去看一下。 

  而此时的邵云并不在实验楼的管理室里,而是在西区校园一座废弃的藏书楼里。这里是学校最偏僻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走过,而他从昨晚就来到这儿了。 

  吹了一夜的风,也发了一夜的呆。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对过去的回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想,包括最初的一次自杀。 

  那一次,他万念俱灭,想到伍子邯,就痛得无法自己,於是纵身跳下那冰冷的湖。湖水好似寒冰,从喉咙里灌下去,又好像有无数只匕首在刺他…… 

  然而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同样浑身湿淋淋的男生守在他身边。说来可笑,当时他还以为是死神派水鬼来接他了,竟疯疯癫癫地向人家哭诉了一通,而那个人就是江夜。 

  ──笨蛋!你死在这里他又不知道,照样过得好好的,一点都不划算!还不如活下来证明你能比他过得更好! 

  江夜没有因为他的性向而对他另眼看待,还大力鼓励他。 

  想到这,他淡淡地笑了。 

  他没有比子邯过得差,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麽多年来,他一直对子邯念念不忘,明知道不值得,却又无法克制,也不明白为什麽会那麽执著,明明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但脚步却沈重得好似铅块。 

  说到底,是不甘心罢了。说什麽爱到没有尊严,其实……正是因为自尊太重,他才不容许遗忘! 

  既然不能退,这次就向前跨一步吧…… 

  站起来,在他脚下的,是六层楼的高度。他决定以一个最愚蠢的行为来制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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