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 作者: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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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苦 作者:羲露-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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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家带了斗笠,穿起雨衣,仍旧优哉游哉地摇着船。

  骆衍和辛辰搬了东西坐到舱内,看外头古镇氤氲在一片雨中,像是一幅泼墨画,很是美得梦幻,甚至矫情得都能带上诗意。

  “等雨停了我们下去逛逛,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辛辰收了素描纸、炭笔,和骆衍挨个儿挤着坐一块儿。

  “西栅东栅都走走看吧,反正不大,我也没来过。”骆衍这些天都在院子里呆着,第一次出来,身体没有不适,精神也不错,就想着四处看看。

  “那等会儿我带你去买几张明信片寄回家?”辛辰提议。

  骆衍觉得也挺有纪念意义,只是担心,“美国能寄到吗?我怕丢了。”

  “应该能的…”辛辰没寄过那么远,琢磨半天,“要不,寄个十七八张的,总能收到一张吧?”

  骆衍笑起来,觉得这主意虽说好,但也有些馊,刚想回他话,却被无意中瞥见的一个岸上人影愣住了神。

  骆溢?

  心下一沉,骆衍站起来,出到船头,看着那个人上了拱桥,慢悠悠地撑着把伞走着,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辛辰也跟着出了穿舱,顺着骆衍视线望过去,他没见过骆溢,所以自然也就不明白是在看什么。

  骆衍没答,瞧着那人快要走得看不见了,急忙叫船家靠边停船,三步并作两步踏上青石阶追了过去…

  ******

  话分两头。

  乌镇那人自然不会是骆溢,男人此刻正坐在骆家大宅的厅堂里,听着林语嫣一下午的哭泣和控诉,他倒也不嫌烦,就那么耐心很好地听着。

  “骆清好歹是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不是吗?”女人失了往常的高贵优雅,现在简直不成人形。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没盘好松夸夸的还散落下几缕,没化妆的脸上,眼睛和鼻子都红肿不堪,鼻水泪水混作一团,皮肤被已经干了的泪水绷紧,上头半干的泪痕和新落的泪也搅和一块儿,简直一塌糊涂。

  而她对面的骆溢倒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上的衣服因为坐了太久起了几道不十分明显的折皱,他递过纸巾,没有任何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一下午都这样!不对!是这些天都这样!!!”林语嫣打掉男人的手,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歇斯底里,“给我句话好吗?!你的打算是什么,给我句话!!孩子现在连葬礼都没法办…”

  骆溢无动于衷,够过一旁盛着水的玻璃杯,摆在女人面前,还是没有说话。

  林语嫣将才放到面前的水杯一把挥到地上,“说话!我要你说话!!”

  男人眼皮都懒得抬,靠向椅背打了个手势,候在一旁的佣人赶紧上前打扫干净今天砸碎的不知第多少个水杯,然后马上又倒好一杯新的放在骆溢手边。

  “你这算什么意思?!那个骆衍是你儿子,骆清就不是?!”林语嫣说着又掉下些新的眼泪来,“他即使不是你亲生的,好歹养子的情分是有的啊??我不明白,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怎么…怎么就能这样放着他的死不管?你最重视血缘的,不是吗??”

  骆溢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看着面前的女人,可是看了一会儿,却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摇头。

  “你笑什么?”林语嫣语气中带了些戒备,整个人充满了怒意,随时想要找男人拼命的样子。

  骆溢懒得理,继续沉默,这下倒是噎着女人了,她想不明白,安静下来,死盯着面前那人的表情,却瞧不出个端倪。

  就这样过了没一会儿,管家陈伯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凑着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骆溢点点头,掐灭了烟,起身理了理衣服。

  “你要去哪里?”林语嫣跟着站起来,有些神经质地问话,“是不是小清的事有消息了?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了??”

  男人侧脸看了她一眼,总算是回了句:“闹够了就回去睡觉,晚上要是住这儿,别发出噪音吵了佣人。“

  话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又碎了一地水晶杯片儿。

  ******

  骆溢出了厅堂,接过老管家递来的衣服穿上。

  “你刚说六爷送了个白帖来?”

  “是,才送来的。”陈伯帮骆溢理了理肩头,转身拿过个白色的信封交给他。

  男人一边儿走一边儿揭开信封,抽出放在里面的白帖。

  帖上只有两个字:骆衍。

  落款:吴六。

  所谓白帖,自是和红帖相对,一个是喜,而另一个…是丧。

  骆溢面无表情地把那用来做帖的卡纸捏成团,有些硬的纸隔着手心发疼。

  “少爷,这…”陈伯显然也看见了那帖子上的字,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是想说骆衍在他手上。”骆溢丢了那团纸,语气失了往常的温和,带了些许森冷。

  “那现在怎么办?!”老管家一听,慌了,即使是在他手上也不该发这白帖啊,那可是办丧事用的!吴六这人缺了大德了!

  “还能怎么办?”骆溢走到车前,拉开门,坐进去,“总该会会他,让他知道颜色不能乱用!”

  第四十章

  骆衍朝着那像极了骆溢的人追出去好大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回国前几天和男人的一段对话。

  “回了国,你无论遇到什么人,都要小心谨慎,不要随便相信。”

  “我不明白…”

  “这意思就是说,即使是对着我,你也要三思。”

  即使是对着我,你也要三思!!

  想到这句话,骆衍一个激灵,脑子里炸开了很多东西,突然明白了似的。他立刻转身快速往回跑,没一会儿就会到了跟上来的辛辰。

  “你怎么──”辛辰气还没喘匀,话都没说完,被骆衍一把抓住了手腕子,继续跑。

  “快!打个电话给唐叔叔!”骆衍边跑着,边找那人,刚才折回去这一下子,把人跟丢了。

  辛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来拨了号,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子轩?”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这两个字出口带着点儿抖,还带着点儿喘。

  唐子轩一听他这声音,马上就明白了,根本没问发生了什么状况,而是直接问:“你们在哪里?”

  辛辰用力拽了拽骆衍,降下些速度,看看周围的建筑,给那边报了个地名,随后便挂了电话。

  也是就是慢下来这么会儿功夫,骆衍看见那人从不远出的一条巷子里拐了出来,进了旁边的另一条。

  说实在的,骆衍有些害怕,但那人和骆溢极其相像的样貌所带来的好奇将他心里微小的害怕压了下去,抓着辛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两人溜了过去。

  经过那人之前拐出来的巷子时,骆衍留心朝里头瞧了眼,竟是条很浅的死弄堂!

  “他应该是故意想引起你的注意…”辛辰看着那死弄堂有些忧心忡忡,“要不然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万一有危险呢?”

  “不行,要去,一定要过去!”骆衍语气很坚定,说着就放开了抓着另一个男孩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追他吗?”

  辛辰摇摇头。

  “他长得。。。和我爸爸一模一样!”

  骆衍这句话叫辛辰吃惊得呆了下,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已经走了,急急忙忙跟过去,却不想,在另外那弄堂口,被个人堵住了。堵他的人不说话,但也不放行,辛辰只能站在那儿看着骆衍进了这狭长弄堂深处的一个院子…

  ******

  踏入院门的时候,近距离见到那人,骆衍一瞬间恍了神。

  男人正靠坐在藤椅上,穿着打扮是骆溢习惯的类型,脸上带笑的表情是骆溢通常的样子,手上不自觉随意的小动作是骆溢经常做的几个。

  实在太像了。

  骆衍觉得自己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叫他…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盯着你,好一会儿。

  直到男人终于出声说话,才把骆衍拉回现实。他的声音实在是沙哑低沉得恐怖,还带着好像在漏风一般的错觉。

  他说:“你好,小骆,我是骆潇。”

  ******

  骆溢进六爷家的时候,后面跟着一群抬了花的手下,数量众多,清一色已经盛开地白百合。

  “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他们进来的?!”六爷看到男人带了百合进来,手上的那串檀木佛珠僵住了,他有严重的哮喘,而且还对花粉过敏。

  “六爷您送白帖,我自然不会空手来。”骆溢满脸笑意,随便捡了只椅子坐下。

  “礼就免了,反正也不是给我。”老头子朝身边的佣人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快去叫人进来把花搬走,佣人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骆溢看着六爷的动作不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那么多人想要骆衍,可他现在在我手上,你最好想清楚些。”老头子飞快地捻了两把手上的佛珠,自己站起来把窗户开大,香水百合那味道太浓了,“我本意不想如此,可你那小儿子死得蹊跷,夏家做的事和我关系不大,但你一定会较真,所以我才不得不让他来我这儿住两天。”

  说了那么多,六爷其实是想拿骆衍作筹码,保命。

  骆溢点点头,觉得有理。

  老爷子蹙眉盯着坐那儿的男人,他似乎并不着急,“骆溢,我们本来有的谈,可现在你这样带着几个手下进来,就以为能在我家里撒野了?”

  “不能。”骆溢偏头,回答地很肯定,随即挥挥手让跟着来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的百合,“所以他们只是来送花的。”

  六爷越发觉得男人诡异,心里也砰砰跳得快了,不安。刚刚出去找人来搬花的佣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带人回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头子呆住了,顿了顿,用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声音问:“那天你把冉柯明怎么着了?”

  听到这句话,骆溢笑着站起身,走到一捧百合花旁,捏起一支拿在手中把玩,“六爷您不行了,老了,这么迟钝,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痴呆?”

  “你!”老爷子气得发抖。

  “这是事实,老了,迟钝了,不中用了,就该好好在家里呆着。都是老头儿了,别出来瞎折腾,养养老逗逗鸟什么的,不挺好吗?”骆溢还嫌不够似的,一连几个老子,火上浇油。

  “你别乘一时口舌之快。”六爷稳着自己走到椅子边坐下,有点喘,“骆衍不在我家里,你即使能让这边的人背叛我,也找不到他,永远找不到!”

  骆溢折断了手中那支百合的花茎,“我根本不需要找!”

  六爷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中气不足骂了男人句,“自大!”

  “不是我自大,而是你太看得起自己。”骆溢丢了手中的花,“你以为你手上那个,真是骆衍?狸猫换太龘子,就只有你和夏家会用?”

  “不可能…不可能…”六爷摇头,喘得又有些厉害了,赶紧抖着手在衣服里翻找哮喘喷雾。

  “我今天来这儿不是为了接骆衍,而是为了告诉你,既然敢发白帖,就要知道它该用在什么时候。”骆溢瞧着老头子半天找不到药,有些遗憾,“都已经不中用成这样了,还敢出来抢人?”

  六爷没在衣服里找到药,又赶快在就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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