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竟无比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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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
坐上史吟盛的车，付盛昱已经筋疲力尽，靠在椅背上喝了几口水，他总算缓过气来，侧头问史吟盛：“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稍等一下，我给老大打个电话，跟他汇报一下情况，问清楚地方我们就过去。”史吟盛掏出手机拨了出去，付盛昱继续靠着，胸口一起一伏，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就这么轻易地逃出来了。他还记得四个人坐在狭小的桑拿房里，自己被两个保镖夹在当中，Loop坐在对面。密闭的房间升温很快，付盛昱热得出了一身的汗，嘴里更是干渴得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Loop给那两个保镖递过去两杯水。
后来随着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付盛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眼睛里看到的人也渐渐变成了重影，再后来就没了意识……直到被一盆冷水泼醒，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史吟盛。
史吟盛先简明扼要地跟张启霖说了几句，随后便认真地听着电话，偶尔“嗯”一声，表情专注得很。付盛昱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好让自己舒服一点，经过刚才那么一场大折腾，他的身体状况显然不佳，脑仁突突地跳着疼，还是觉得有点犯晕。
“付老师，”史吟盛突然把手机递到付盛昱面前，“老大想跟你说几句话。”付盛昱接过手机，用肩膀夹着贴在耳边，恹恹地应了一句：“喂？”
“你没事吧？我听你的声音有点弱，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张启霖关切的声音传来。付盛昱提升音量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那边怎么样？”
“我们已经锁定付朋子所在的位置了，现在正在赶过去，你怎么样，要不要先让小史带你去休息？”
付盛昱本能地摇头：“不用休息，我在车上歇一歇就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那你们小心，我先挂电话了？”
“等等，”付盛昱想起一件事，匆匆忙喊住他问道，“那里有个人叫余琳，你认识吗？她说，她说你碰了她妹妹之后又把她甩了，她妹妹伤心之下自杀了，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地要报复你……这是真的吗？”
“余琳？”张启霖的语气有点怪，“这件事你别担心，让我好好想一想。”
付盛昱心中郁郁，想问张启霖他是不是真的碰过别的女人，可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和语气问，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闷闷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幽幽的叹气声，付盛昱的心也跟着颤了几下，他刚想挂电话，突然听到张启霖放柔了的声音：“付盛昱，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到那时，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激起了一阵阵汹涌的涟漪。手中的机器瞬间变得灼烫，付盛昱的大脑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手上抢先一步“啪”的关了手机。把手机扔到面前的台子上，付盛昱费力地整理着脑中各种混乱的思绪，对好奇地转头看着他的史吟盛说了句抱歉，然后再次把脸贴上玻璃窗，想给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降降温。
“付老师，您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红啊？”史吟盛看着付盛昱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担心他在遭受一番忽冷忽热之后受凉：“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吧？”
“我没事，快过去吧，我想早点见到朋朋。”付盛昱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张启霖的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任何的准备，却又太沉重，直压在付盛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看着道路两边景致慢慢变得熟悉，付盛昱总算变得精神了一点，他认出现在史吟盛走的这条路，正是他从那幢房子离开时走过的。脸上的热度慢慢退下，付盛昱终于恢复了平静和理智，到后来，他甚至能凭着记忆，在纵横交错小路间给史吟盛指路。
现时现刻，担忧眼前的事情还来不及，至于以后的事情，倘若还有以后再好好地想吧。
已经能远远地看见那幢禁锢了自己好几天的房子，付盛昱向史吟盛指了指，后者一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边。付盛昱透过车前玻璃，看见那栋房子楼下已经围了一大批人，张启霖站在最前面，抬着头似乎在往楼上看。
“老板，我们来了！”史吟盛飞快地跳下车，向张启霖那边跑过去，付盛昱动作稍慢一点，跟在他后面。见到两人来了，张启霖只稍稍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立即转过头去重新看向楼上。付盛昱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只见三楼的天台上，余琳正一手扣在付朋子的胸前，另一只手持着匕首抵在付朋子的脖子旁边，用发狠的眼神看着众人。朱嘉苑战战兢兢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满是忧心却也不敢轻易上前，
付朋子原本刚刚哭停，此刻见到了付盛昱，满腹的委屈害怕又再次爆发出来，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冲着下面大喊了好几声“爸爸，我怕！”付盛昱看他的身体随着哭泣一抽一抽，好几次脖子都要蹭到刀口，猛一阵心惊胆战，恨不得能上去以身相代。
“余琳，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他，这辈子、下辈子，我都愿意做牛做马感激你！”付盛昱拼命冲余琳摇头，乞求她放过付朋子。
“太晚了！”余琳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头发披散着，逆着阳光竟有点像女罗刹。她看着付盛昱，冷笑一声说：“在你今天中午拒绝我的时候，就放弃了最后的一次机会，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说到这里，她看向张启霖：“张启霖，我只能说你真是好运，我不知道Loop那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就突然失去了联系，为什么付盛昱会那么轻易地回到你身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付盛昱宁可不见儿子也不肯伤害你。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承认我输了，但既然你把我逼上绝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余琳手里的匕首往里面推了一点，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焦灼，勾着嘴角说：“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死掉，你大概会做一辈子噩梦吧？”
“余琳，我求你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如果我失去了付朋子，会像你失去妹妹那样痛，我求你别让天下再多一个可怜人了！”付盛昱“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腿被粗糙的泥沙石粒硌得生疼，可付盛昱一点都不在乎，这点点皮肉上的疼痛，又怎及得上他心里的恐惧和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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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我换他！”张启霖向前跨了一步，抬着头大喊道：“你恨得是我，只要你肯放过付朋子，我可以立刻在你面前自杀。”说罢，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太阳穴。
付盛昱定睛一看，张启霖手里的竟是一把手枪，不由得面色一白，扑过去拉张启霖握枪的那只手，哭着求他：“你别这样，快把枪放下来，你和付朋子都不能有事情……”张启霖把枪换到另一边，用空下来的手握住付盛昱的两只手，保持着那个让付盛昱看得胆战心惊的姿势，和余琳无声地对峙着。
余琳却并没有因张启霖的话而动摇，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启霖，冷冷地说：“活着的人永远比死掉的人痛苦，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余琳姐——”朱嘉苑站在她身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焦虑，哽咽着跪了下来：“我不要钱了，可你答应过要帮我抢付朋子的，他是张启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付朋子好不好？你就当是为你妹妹积德好不好？”
“不许提我妹妹！”余琳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的声音几近嘶吼：“我妹妹有什么错，她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每个人都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这个小孩子，而我妹妹呢，她为什么就要那么可怜那么凄凉地死掉？”
张启霖摇摇头，说：“余琳，你冷静一点，我用自己的命和你换付朋子，只是因为我担心付朋子，并非因为我问心有愧。你妹妹是余璟吧？她的事情，你到底了解多少，我想这里面也许有些误会。”
余琳冷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她，你竟然还有脸记得她？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你问心无愧？那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该有愧！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她为了向你告白，认认真真地做了好几天的准备，还逼着我听她反反复复练告白词，终于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目送着她欢欣鼓舞地离开家去找你，结果她第二天早上，穿着被撕破的衣服，身上还有不少痕迹，一看就是……她整个人却失魂落魄的，问她什么都不答应，更是绝口不提你。整整半年，她的情绪就没好过，还常常看着你的照片哭，最终还是趁我不注意，割了腕……你说，难道不是你占了便宜后翻脸不认人吗？这里面还能有什么误会？”
这是真的吗？付盛昱看向张启霖，虽然内心告诉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要相信张启霖，可付盛昱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猜测起来，毕竟张启霖也有过这样吃干抹净就走人的前科，虽然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张启霖怎么还不开口解释呢，难道被余琳说中了，付盛昱的心跳再次加快，看向张启霖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哀求。
张启霖突然迅速地看了付盛昱一眼，给他一个“你安心”的眼神，随后转过头，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说：“余琳，余璟那件事情并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我绝不会不承认。那天她的确是来向我告白了，我当场就拒绝了她，我和她说得很清楚，我还没能从过去的恋情里走出来，没有重新恋爱的心思。”
听到张启霖那句“还没能从过去的恋情里走出来”，付盛昱的心口微微一荡，看着张启霖高高昂起的侧脸，一股热流顿时涌上眼眶。他赶紧仰起头来，看着天上那轮明晃晃的刺眼日头，让眼眶里的水快些蒸发掉。
张启霖还在继续往下说：“当时她并没有纠缠，脸色也并没有很难看，还笑着让我别在意，然后就离开了。如果我有错的话，大概就错在不应该让她晚上一个人回家。可我当时又怎么知道，她回家的路上，会路过一片治安混乱的贫民区，会有两个黑人混混冲出来把她强 暴。”
“你骗人！”听到了与自己的认知完全不相符的事实，余琳的脑子一时混乱起来：“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怎么会不告诉我？你又怎么会知道？”她拿刀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付朋子已经哭得无力了，靠在余琳身上徒睁着两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把刀，突然觉得腿上湿湿的，才发现自己竟然尿裤子了。
“你把刀拿远一点！”张启霖焦急地喊了一声：“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怕你太担心，才刻意不告诉你。我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某一天她实在憋得难受了，喝了一点酒后跑来敲我公寓的门，哭着告诉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一个字是骗你的，就让我……永失吾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