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制军婚- 第112节

“等一下。”

佣人停下脚步：

“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吗？”

慕欣犹豫一下：“晚餐我想要亲自做给先生吃，可以吗？”

她明明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却无奈失了权势，连走出这个房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如果回到以前，她想自己一定会疯掉的，可是如今她却冷冷静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因为有了方向。

看着佣人左右为难的脸色，慕欣也好心的不再为难：

“你可以去打电话向先生申请一下，如果他实在不同意，我不会勉强你。”

佣人急忙点点头，关上门离去，不一会儿，在慕欣意料之中的，她又折了回来，带来了好消息：姚谦同意。

慕欣微笑道谢，然后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晚上姚谦回来的不算早，却也没有很晚，慕欣正在厨房里忙碌，像极了往日的每一天，她就是像现在这样，在厨房里准备着美味的食物，然后等待着自己的归来，但是如今此时此景，一切都变了味道，除了飘逸出的阵阵香气，什么都变的不一样了。

他脱下西装，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佣人的身影，慕欣从厨房里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姚谦的时候，微微的笑了笑：

“我让她们都出去了，不要来打扰我们两个。”

姚谦淡淡的笑了笑，对此没有意义：

“你怎么不趁这个机会逃出去，或者说打个电话来求救？”

慕欣的微笑再也逞强不了，逐渐的退却之后，没有再勉强自己笑出来，转身回了厨房，姚谦走向餐厅，看着满桌的佳肴，觉得未免太隆重，有点像最后的晚餐。

他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慕欣端着最后的一道菜走了出来，放下之后，竟不敢看姚谦过于冷冽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颤着声音说：

“气氛这么好，应该要喝点酒的，我去拿。”

姚谦没有阻止，由着她摆弄，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竟没有一点的食欲。

慕欣端着两杯红酒过来，一杯给了姚谦，一杯拿回自己的座位，姚谦盯着面前的那杯酒，若有所思，却懂得适可而止，在慕欣落座看向这里的时候，将表情收敛的干干净净：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这个节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

慕欣淡淡的一笑：

“毕竟是个节日。”

“随你吧，不过在我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等我结束完我手中的事情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慕欣的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在地，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姚谦面无表情的神色，突然觉得全身冰冷且僵硬，在一起生活整整三年，认识了整整一生，结果此时此刻，他毫无任何眷恋的对自己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也许到这一刻，慕欣才真正的看清，自己对于姚谦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颗棋子，从未改变。

姚谦对于慕欣的反应视而不见，摇晃着手中醉人的红酒：

“你也知道，依着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继续我们夫妻关系的。”

慕欣盯着某一处，失魂落魄：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宁可忍受这种煎熬，也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坐在她对面的姚谦并没有听的真切，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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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欣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究竟是多么的荒唐可笑，急急忙忙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狼狈的逃到洗手间去，遮掩自己显而易见的落寞。

姚谦并没有在意慕欣的举动，她是哭是笑，是痛是伤，此时此刻都不是他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他们两个人面前的两杯酒……

慕欣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姚谦听到声响，转过头去看了看，她虽然尽力躲避，可是他还是看到慕欣红红的眼眶，对此并非无动于衷，只是束手无策，只能视而不见。

慕欣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想要敬酒的时候，被姚谦阻止：

“我们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吧？说说话吧。”

慕欣默默的放下酒杯，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自然乐意，表面却是淡然的神色：“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说说我，说说我们的儿子，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可以。”

慕欣听到‘儿子’，手不由的在姚谦看不到的桌下微微握紧，声音也不由的冷了几度：

“我没什么想说的。”

“确定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面对面还是心平气和的谈话了，我觉得彼此都应该学会珍惜。”

慕欣看进他的眼里去：

“你觉得自己学的会吗？”

姚谦毫不避讳的回视着她：

“慕欣，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珍惜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奢侈品，到目前为止，除了让慕家倒下，并没有什么是我真正看重的，我活着的目的似乎就是想看你们怎么痛苦，幸运的是，我马上要看到了。”

慕欣冷笑着端起酒杯：

“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一下？”

“你的真心值得怀疑。”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慕欣看着他，起初冷冷的目光却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逐渐的柔和了下来，或许是想到了某些她决定了再也不想更改的事情，或许是看到了这顿最后的晚餐，她发现这一刻自己还是爱着他的，这个是自己哥哥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改变自己的爱意。

他虽然可恨，虽然恶毒，虽然要至自己的家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慕欣竟觉得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他，还是最初自己认识的那样，风度翩翩，温暖如玉。

她自嘲的笑笑，为了自己的可悲，为了自己不平常的解脱。

姚谦并没有要举杯同庆的意思，慕欣却仰起头喝了下去，放下酒杯的时候，她看到姚谦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和慌乱，只是她并不想去猜测那背后究竟藏匿了什么：

“姚谦，我嫁给你整整三年，期间你做过不少荒唐事，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知道的为你找理由，不知道的就当作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会不会很好奇，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忍受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还忍气吞声？”

姚谦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却不敢直视慕欣的眼睛，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去：

“因为那次绑架吗？”

慕欣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你居然还记得？”

“没办法不记得，我每次和女人上床的时候，她们都会问我那道伤疤是怎么回事，我个人并不想记得。”

当年她才14岁，被几人绑架向家里勒索，不巧的是，当时严素和慕文基都在国外考察，她跟绑匪说的电话完全联系不到任何人，情急之下便把那时关系最好的姚谦供了出来，姚谦没有手机，那几个绑匪就去他们的学校堵人，最后姚谦也被带到那个废弃的仓库。

他看到慕欣的时候，眉宇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慕欣的心就注定是姚谦一个人的，后来绑匪要姚谦去通知慕欣的家人，姚谦无奈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可是他根本无法接近大院，最后无功而返的时候，激怒了几名绑匪，其中一名，拔出刀子就要慕欣的命，是姚谦一个挺身挡在了慕欣的面前。

鲜红的血溅了慕欣一脸，那温热的温度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看着姚谦慢慢的从自己身前倒了下去，看着绑匪因为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四处逃窜慌不择路的模样，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嚎，如同濒临死亡的野兽。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心中都会有个最柔软的地方，等待着那么一个时刻，一个场景，一个瞬间，或者是那么一个人来轻轻的触动，对于慕欣来说，那时就是她这辈子最脆弱的坚定！

往事很美丽，可是夹杂着现在的一切，似乎连脑海中最初的那个模样都变了：

“现在想想，那应该也是你故意做出来让我信任你的一种方式吧？”

“实不相瞒，那几个绑匪也是我找来的。”

慕欣没有惊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猜的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无话可说，慕欣起身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是径自走到姚谦的面前，笑颜如花：

“我以为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会恨你，怨你，甚至是和你同归于尽，可是到这一刻我才清楚的知道，那些真相不过是解开了我这些年的疑惑，让你的那些荒唐有了完美的理由，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心疼你的，这些年来，你隐忍和承受了多少？”

姚谦愣在当场，眼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自己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孩子，甚至马上要失去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权势和富贵以及至亲至爱的亲人，可是她竟然对此完全不在乎，她在乎的竟还是自己。

“慕欣，你……”

慕欣的眼角忽然溢出一行晶莹的液体，她却笑的越发的灿烂，重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姚谦，我失去那么多，不过是因为爱上你，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失去了自我。”

她将杯中的红酒再次一饮而尽，笑的凄美：

“姚谦，结婚三周年，我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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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看着慕欣这般模样，竟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防备，端起面前的红酒也一饮而尽：

“慕欣，这辈子能娶你为妻虽然不是我愿意的，却是我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慕欣扔了酒杯哈哈大笑，掩盖了那支离破碎的声音，她摇摇晃晃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还未坐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思电转间她抬头去看姚谦，却看到起初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姚谦此时已经是冷汗淋漓，她的视线猛的转向他面前的那个空酒杯，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你和我换了酒杯？”

姚谦也犹如从梦中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欣：

“你的那杯才是有毒的？”

慕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跌倒在桌下，破碎的玻璃刺进她的血肉里，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即将失去他的痛处，即便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悲哀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包裹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想拼命的呼吸，拼命的看清姚谦的表情，可是泪眼模糊，她竟然什么都看不清，她想靠近他一点，却发现自己好似根本是被钉在了原地，移动不了半分，于是她只能嘶喊，可她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看着姚谦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流失，最后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于是，她开始笑，这一次她终于听得到自己的笑声，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震颤，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最后，她终于放声痛哭，那样的撕心裂肺，仿佛惊动了神灵，雷电划过长空之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找到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没有看姚谦一眼，只是转过身走去酒柜前，将那瓶下了药的红酒取了下来，拿在手中一步一步的向姚谦走去，然后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带一丝表情。

她觉得还是现在的他好看一些，没有了算计，没有了冷漠，没有了处心积虑的手段，这样安安静静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姚谦，完美的很。

她淡淡的笑了笑，美的不可方物，想要端起那杯酒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楼上走去，再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本相册，她走回姚谦的身边，将他从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搬移到地上，她自己靠着墙壁坐着，让姚谦枕在她的大腿上，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