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乱世劫- 第2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林迁脸色煞白,双眼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皱皱眉,伸手抚了抚他的下巴:“别怕了——到这儿就没事儿了。” 
  
  林迁甩开他手,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来:“祝,载,圳!” 
  
  一字字的,都断玉碎石般直砸在地上,似乎带着强烈的恨意——他是真恨他了,恨得几乎想立刻掐死他,想一口口咬死他……只为刚才那股揪心扯肺的担心害怕:为自己担的心,更有为他担的心,担心他那一时的亡命——这种凶烈到极处的感情只能是认作“恨”了。 
  
  祝载圳怔了怔,走近一步握住他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真给吓着了?” 
  
  林迁一把抓住他胳膊,手上打着颤——在车里按着他的那条手臂划了道口子,正缓缓淌着血。他低头看了下,只道:“大概刚才蹭了下,没事儿,你……” 
  
  林迁又狠狠喊了一声;“祝载圳!”手指在他臂上紧紧掐着,黏热的血渗进掌心,烧灼一片——烧灼得血脉炽如岩浆,心脏被烫穿了个洞。 
  
  祝载圳愣了一霎,忽然将他紧紧勒进怀里,低头在他脸上唇上重重吻着,伸手胡乱扯着两人身上的衣服。 
  
  几乎来不及上床。也来不及等他适应。他将他抵在墙上,就急迫地闯进了他,感觉他因此而疼得浑身发抖,双手却还死死抓着自己,额头紧抵在他肩窝里——他急促地喘息着,全身上下每处都紧迫地贴近抓牢着自己,就像被逼上绝路时抓紧最后的生机。 
  
  像是劫后余生,像是失而复得,像是全力确信他没死,他正在自己身边,正在自己身体里。 
  
  他紧紧搂着他的腰背,竭力向他展开自己,直达最深处……简直一刻都不能容他离开。 
  
  祝载圳只能抱住他,保持着结合的姿势,一路走进卧室,与他合身扑倒在床上。 
  
  他死死压着他,一次次抽离,又沉沉地投入,全心感受着他相应的挽留与迎接。而身下那人的双眼紧盯着他,锁死了他沉溺在激情里的脸,他的眼底……好像头一次看见他。 
  
  而祝载圳却觉得,这是第一次得到了他。 
  
  他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翻出纱带,缠上手臂那道口子。林迁静静躺在床上,侧脸望着里侧。他躺回去,从背后抱住他,低声问:“……在想什么?” 
  
  他没转过头。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读者对不起,可是能系统缘故,我一直回复不了评论。谢谢诸位的留言,每一个,无论长短内容,我都看了很多遍,深深记在心里。我要说谢谢,昨天是很不寻常的一天,经历了一场虚拟世界的突变。但是所幸有你们,默默地理解、支持,我对此非常感谢。有的事情不能改变,有的事情无法辩白。但是该写的文,该做的事,该感谢珍惜的人,我都不会忘记、辜负和放弃。鞠躬,谢谢!谢谢!




38

38、第 38 章 。。。 
 
 
  就在整个奉天都在酷热中熬着这个动荡的盛夏时,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却骤然降临在长江流域,由金沙口、岷江、嘉陵江至扬子江一线,均发生特大洪水,遍及四川、两湖、江西、安徽、江苏、河南数省,江汉平原一片湖泽,五千余万亩农田民舍被毁,淹死十五万人。即便是南京、武汉两大中枢城市,亦被水淹,城内水深数尺,道路均可行船。至八月,洪水依然不退,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死于洪灾、饥饿和瘟疫的同胞多达数万人。南京国民政府乃号召“全国赈灾自救”,张少帅遂在东北军界及商贾官绅中发动募捐,于夫人也在妇女界积极劝捐,奉天各行业亦自发捐金,赈济灾区同胞。 
  
  这日傍晚,祝载圳开车路过义建路的天城大戏院时,看到的便是横幅水牌上写满“梨园十大名角联袂,义演赈我灾区同胞”、“看千古忠烈事、彰中华赤子情”等标语告示。他停车摇下窗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能望见人影恍惚,几声清扬吟唱被呜咽箫笛托着,仿佛朗然月色从弥漫的云层里透出来,正如同这个人,看似清弱温存,内里却是如此的性韧。 
  
  他没有进去,也没回祝宅,而是直接去了城南康安道的乐芝林公寓。其实自那晚遭遇“意外”,他很不愿意林迁再离了自己身边眼前,又不能一次次把人领到大青楼,便想出这个折中办法,教他晚上直接过来这处祝家的别业。林迁初时并不太愿意,只因这里头“金屋藏娇”的意味未免过于明显;祝载圳也看破了他心思,只说了句:“那边耳目少,安全,也方便。”林迁听得脸色一赧,便也默认了这种安排:庆云班有楚流云赵玉才,祝家大宅更是满屋子的人,的确是十分的 “不方便”,倒不如干干脆脆地大门一闭,宁教人说嘴,不落人眼前。 
  
  其实想来,这也无非是给自己苦心寻的借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开始过于贪恋与这个人的相守时刻了。 
  
  然而这个心思若是说给祝载圳,后者指定是不认可的;比如今晚他已赶回来一个多钟点,参与义演的林老板却还是迟迟未归。他独自吃了晚饭,又心不在焉地坐着翻了半天报纸,转眼看壁上挂钟早已过了九点,心里便慢慢窜上来股邪火。等到那位终于姗姗归来,他只从报纸上头瞥了一眼,不冷不热地撂下句:“林老板真辛苦。” 
  
  林迁倒没听出他话音不对,只是自知回来得迟,心中歉意,便解释道:“今儿人太多,我正好在后头压轴儿,唱完了他们又非要再加一出……”说着走到沙发跟前,伸手去揭他报纸,问道:“吃过饭了?”祝载圳一甩他手,“哗”地把报纸直撂到桌上:“他们教你唱你就唱?就这么愿意伺候人?”林迁脸色微变,忍了一霎,低声说了句:“唱戏的,可不就是伺候人的。” 
  
  祝载圳抬眼看着他,一时也说不出话:眼下自己顶不愿意他这般抛头露面地“伺候”别人,然而若真把人关在这金屋里养着,林迁是必定不肯的——越是现在成了两厢情愿的事,他便越是不能吃他这一口闲饭了。 
  
  两人便这般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祝载圳先开了口:“这几天外头乱……那晚上你忘了?”林迁看他一眼,道:“你不是说他们一回不成,就没事儿了?”祝载圳哼了一声,道:“这句你倒听我的了——那要是我说得不准呢,要是再碰上别的呢?”说时还沉着一张脸,语气却是十足的不讲理。林迁不由笑了笑,道:“祝旅长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再说不过是个义演,赈济灾民,还能遇上什么。” 
  
  祝载圳瞭了他一眼,嗤道:“赈济?就凭你们?”其实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却还是忍不住给他泼冷水:“那点儿钱经了贪官几道手,还能漏下几滴子真到灾民头上?真觉得自己能救命?”林迁倒也不气,只看着他轻笑道:“是啊,所以也只能指望你们这些人手缝子放宽点儿,多漏点下来给灾民吃饭。” 
  
  “林老板这是说我也贪?”他微扬眉头瞧着他,抓住他胳膊就把人硬拽到腿上:“你给我说说,我都贪你什么了?”林迁挣着身子要站起来,他一只手臂紧紧扣住他腰,另一只手就径直伸进衣裳里:“我是贪你财了,还是贪你色了?” 
  
  那只手沿着腰抚上去,直贴在胸口,指间轻轻夹弄着他乳首,微烫的掌心却捂在心窝上。林迁身上不觉一颤:这几天亲热了也不知多少回,可这般动作还是立时就教他耳热心跳,腰背也变得软——就像他握住了自己整副的心脏血脉似的。 
  
  他忍了忍,便按住那只手:“别闹——身上有汗。”可眼前这位哪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手上动作更是变本加厉,口中更是不依不饶:“你说我弄你来到底是图什么?我贪你什么了?”林迁给他撩拨地难忍又难受,挣却挣不开,瞥着他故意道:“祝大少就是贪图个乐子吧?” 
  
  “……傻子。”他伸臂使劲一紧,教人整个贴在自己胸前,一壁解着他衣服,一壁贴近耳边轻轻道:“我是‘贪心’。” 
  
  贪心。这么低微清淡的声音,像是一出口就能化在空气里,却偏偏顺着耳窝直灌进心底,填满五脏七窍,烫灼而沉实——也曾听“买妾千黄金,许身不许心”。他却偏要“贪心”。 
  
  这念想太贪婪,实现起来却又是最简单,无非是四个字:将心易心。 
  
  等他终于肯放开他时,林迁只觉像在热泉泡过半日似的,周身筋骨都化了。他躺在他臂间微喘了片刻,便扎挣着要起身;祝载圳不满意地扯住他:“干什么去?”林迁道:“太热了。”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怪异,他皱皱眉又低声道:“……我得收拾下。” 
  
  “不准去,就这么睡。”他重又把人拽回怀里,搂了一个结结实实,嘴上却离谱道:“怀了我儿子就娶你。” 
  
  林迁脸上一燥,不由转脸望着他。却见那人微皱着眉,鼻息沉缓,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39

39、第 39 章 。。。 
 
 
  第二日祝载圳醒得迟了些,睁眼一看林迁早就起了,身上也收拾整齐,像是准备一早出门的样子。等一起吃早饭时,他边翻着报纸边问:“这是又打算跟那帮人折腾一天?”林迁道:“今天不了,我得回去戏班看看去。两天没回了,怕有事老赵应付不过来。”
  
  他声音听来有点低哑。祝载圳放下报纸抬眼一看,才发觉他脸色白得发暗,精神也不佳:“怎么了?夜里没睡好?”林迁皱皱眉,一时没回答:昨儿夜里是没睡踏实,可眼下这份难受却不似困倦,只是浑身异样地酸软,好像骨头缝里都像浸透了煮沸的老醋。等祝载圳又问了一遍,才道:“大概是有点累,就是觉得没劲儿。”
  
  “哦,怎么就累着了?”祝载圳心说大热天的那般折腾可不是自己找累,嘴上却故意来了句:“我昨晚上也没使多大劲啊?”
  
  林迁看他一眼,倒是没回嘴。他近来才发现,祝少爷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最不正经的话说得最是一本正经,而且自己越反应他便越得意,久而久之,林迁也只能不理,何况眼下也真是没兴致理会,只觉得心跳得又急又乱,直冒虚汗,一刻更比一刻难受。等祝载圳换了衣服临出门,也看出他确实不对头,抚了抚他额头道:“是不是真病了?待着别出去了,等会儿我教军医官过来给你看看。”林迁勉强道:“真没大事,估计是有点中暑。我就回去看一眼,老不见人像什么话。”
  “那成。”祝载圳心知他不是个容易说服的性子,只能各退一步道:“晚上别搁那儿再折腾了,到时我去接你。”
  
  他开车先绕到了庆云班,看着林迁下了车慢慢走了进去,心里一时有些发燥,真恨不得把人一把再揪回来。想起那个雨夜说的教他别惹自己,谁知到了今天,却分明是自己不能惹他了。
  
  然而到底是放心不下。没等到了晚上,把手头事情一忙完他便又赶来庆云班,想趁着中午一起吃饭,直接把人拽回公寓了事。谁知才进门就撞见赵玉才正急匆匆出来,见了他一愣,便忙赔笑道:“呦,祝旅长竟来了——可巧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