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表弟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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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表弟谈恋爱-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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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电视上都看烂了吧。城隍庙?貌似老外比较感兴趣,卖的东西还不如街边次货呢。淮海路?如果是两女人的话,估计会比较有逛头。

想破了脑袋,终于还是决定不能免俗地带乐杨逛这几个地方。就当,是完成任务吧。

但乐杨却逛得挺开心,不时问我这是哪国的建筑,那是什么时期的什么风格。我被他弄得挺有成就感,因为大一学过的建筑史全派上了用场。其实我也就现学现卖,而乐杨却一副崇拜的样子。

忍不住带他坐了摆渡。当他看到连三轮车都上了船的时候,脸上露出挺惊讶的表情,像个小孩。

他选了个边上的位置,双手扶着栏杆,江风把他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漂亮的前额。我注意到旁边的几个女孩一直往我们这边瞄。

“哥,这就是黄浦江吗?”他问我。

“嗯,怎么样,看起来比较像臭水沟吧?和你们松花江是不能比啊。”

“哪有,”他笑,“不过,像龟伶膏。”

我脸上冒出三根黑线。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江面,上面被江风吹得一波一波的浑浑黑水,倒的确是挺像被调羹一勺一勺挖过的龟伶膏。表弟有创意。

我们坐了一个来回,从浦东坐回十六铺的时候,他竟还是像刚刚一样兴奋。在轮船轰轰的声音中,对岸的万国建筑慢慢向我们靠近,晴空万里下,少年眼中的世界毕竟是美好。

“下回我晚上带你来坐摆渡,那个时候,对岸的灯会亮起来,从这边看过去,会像童话里的城堡。”我心里暗暗一紧,厄,什么时候我说话变这么妇孺了……

乐杨却高兴地竖起了小指,“真的吗,那说定了!”

我被他的动作惊到,不是吧,要我一个堂堂一八四的大男人在一众看官面前和你拉钩儿?

“……”

大概是看出我的尴尬,乐杨很识趣地收回了手,继续看他的风景。

“哥,知道吗,我妈其实很想上海。她常跟我提到这里的一些地方。平时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也一直用上海话跟我聊天……”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知青都是这样的吧,即使在其他的地方生了根,上海仍然是他们梦里的归宿。“其实,姑姑她也可以回来的,爷爷现在应该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以前的事情,过去那么久,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乐杨摇了摇头,笑得有点苦涩,“妈妈身上有太多责任。”

一时间,刚刚那个竖着小指要拉钩的少年竟让我感觉沧桑了许多。于是管不了什么大老爷们了,我抓起他的小指钩了起来,“下次老哥带你踩遍上海,还要叫上姑姑!”

他为我的举动吃了一惊,转而又弯起眼睛笑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啊,阳光真是明媚!

来到淮海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本来乐杨说要回家的,可我却从没有过的好兴致,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走走。

上海夏天的傍晚有些许闷热,但浅浅的微风一吹,也是相当的惬意。

华灯初上,法国梧桐挺有情调的站立道路两旁,男男女女打扮入时,或悠闲游荡,或疾步赶路。不时有个小路口叉出来,远远望去,有弄堂里的老人在乘凉。这是上海特有的景致,一切矛盾和谐。

不一会儿,走到了新天地。这是上海著名的酒吧群,门前三三两两站着衣着新潮的年轻人,里面传出的音乐震耳欲聋。

“要不要进去泡一泡?”其实我也就和同学来玩过三两次。

乐杨急忙摇头,“不用不用。”

我点头,老气横秋地说,“也是,你还未成年。等你再长大点,哥再带你进去。”

他低头笑。

马路对面正好有冰淇淋车,于是我拍了拍乐杨,“我去买冷饮,等我一下。”

捧了两支冰淇淋,正要过马路,远远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跟乐杨说着什么,然后还指了指一旁停着的小车——一辆甲壳虫。

乐杨向后退了两步,摇着头。

我赶忙奔过马路,“什么事?”

那中年男人一脸轻浮,“原来是一起的,那两个一起这个数吧。”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

妈的!当我卖的!正要发作,乐杨一把拉住我。

好吧,我忍,为了表弟。“先生,你搞错了!”我瞪着面前这个委琐的男人。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好意思,原来是你的。”说着,轻佻地用手摸了摸乐杨的脸,说了声“尽情享用”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乐杨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我C!”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把手上的冰淇淋朝那男人扔去。他回过身,用手摸了摸身后的污渍,表情凶恶地朝某酒吧门口的保安挥了挥手。他们像接到了主人命令的狗似的冲了上来,揪起我的领子,几记重拳猛地揍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吃疼地几声闷哼,浑身的力气因为双手被其中一个保安钳制住而无处宣泄。余光扫到一旁满脸煞白的乐杨,他要冲上来帮我的样子,却被那男人推到了地上,“长成这样,不出来卖多可惜!”

路边已经有许多行人停下来围观,但敢上前制止的却一个没有。

看着那人渣的嚣张样,我快炸了!

我不顾一切地双脚狂蹬一气,终于甩开了两个保安,冲上去一拳挥向那人渣。刚想拉起乐杨,就感觉耳边一阵轰鸣,有液体流下来的感觉,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

醒过来的时候,老妈的大脸刷地映入眼中,确切地说,我是被她吵醒的。只见她眼睛鼻子红得一塌糊涂,还死拽个纸巾不停地擦,鼻腔里不时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因为太专注于哭,连我睁开眼睛了都没发现。

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料定这里必是医院了。可窗外艳阳高照,不是吧,我难道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已经昏睡半个月了?

“妈!停!停!”

老妈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趴得离我更近了,“小酩,你总算是醒了!”

“我……我不会昏睡了好多天吧?”头倒是真有点疼。

“还好多天!你想吓死你妈我啊!昨天送进来的时候满头是血,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你头上缝了十几针呢,从小到大没伤过这么厉害的……”

哦,还好,只睡了一天。等等,乐杨呢?

“乐杨呢?杨杨没事吧?他人呢?”想到他昨天被那人渣推倒在地的样子我不由紧张起来,他们不会对他怎样吧?

老妈正要开口,有人推门进来,是乐杨。

我忙探头看他,已经换了件T恤,身上好象也没什么伤,心下安定了不少,但还是忙问,“杨杨,你没事吧?”

“你这傻孩子,还担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吧!昨天要不是杨杨报警,你早被那些畜生打死了。”老妈又开始絮叨了,“你说你都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让人这么放心不下啊,凡事也不知道掂个轻重,那种流氓是你能惹的吗……”

没心思听我妈瞎掰,我发现乐杨进门后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心里有点不安起来,眼睛不由得盯着他看。

他慢慢走过来,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了床头矮柜上,是早点和牛奶。

“舅妈,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留在这儿陪哥就好。”

“是啊是啊!您老回去歇着吧!我没事儿,不就是缝了几针嘛!”

“你还说,出门的时候我还叮嘱你……”

“行了行了,妈,您饶了我吧,我头现在还疼着呢,您让它安生点!”

我妈还想再唠叨,但看我的可怜样,不好发作,于是拍了拍乐杨,“你瞧着他点,别让他再犯傻了。”

乐杨点头应着,“舅妈,你放心吧。”

然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乐杨挪了挪我妈刚刚坐过的凳子,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帮我把枕头垫好,准备扶我起来。

“别,你别,搞的我林黛玉似的。”说着,我自己撑了起来,倒真是有点浑身轻飘飘的,唉,我这也算柔弱了一回啊。

乐杨还是没说话,默默拿起给我买的面包牛奶递了过来。

我有点受不了了,他难道在为昨天那人渣的话难过?还是怪我惹事惊动了爸妈?“你干吗呀这是,说话啊?”

乐杨终于抬起了头,憋了半天,说了句,“哥,对不起。”

我倒吸口气,“你对不起什么呀,又不是你打的我!”

“总之,对不起。”他还是看着我,一脸愧疚。

我忍不住头上青筋都要暴起来,钳得脑袋上的伤口一抽抽地疼。

“你再跟我说句对不起,我就翻脸了!”

于是,他不再说话,闷闷地看着我吃早点。

“你吃了吗?”我问。

“嗯,吃了。”他简单地回答。
看他整个人蔫蔫的,全没有昨天的俊朗,我有些失落起来。于是伸手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纱布,想开个玩笑逗他。

“哎,你说老哥我这疤好了以后不会长不出头发来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秃子,我女朋友还没找到呢!”

谁知,他却挺严肃地说,“放心,昨天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年轻人头发很容易长出来的。”

“你说的啊,以后没长出来,我找不到女朋友就赖你了!”我继续逗他。

谁知,他又冒出一句,“哥,对不——”

幸好,没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了,不然我肯定要发作。

朝门口望去,不是吧,这回来的是我爷爷奶奶!

只见二老破门而入,直奔我的床前,乐杨急忙站起来让出位子。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小酩呀,你怎么搞成这样啊!让奶奶看看!”奶奶端宝贝一样端着我脑袋,反复摆弄想看看上面的伤口,爷爷站在一旁也死命地往前凑。

“没事没事,缝了几针而已,没事的。”我大呼,还真是个个把我当伤残人士了。

过了很久,二老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乐杨。

应该是爸爸已经告诉他们乐杨来上海了,所以他们似乎很快就猜到眼前的男孩是姑姑的儿子。

奶奶的眼中闪过些惊艳,毕竟是自己十七年没见过的外孙,她口中脱口而出,“你……是……乐杨吧?”

乐杨点了点头,回视着二老,叫了声,“姥姥,姥爷。”

爷爷重重地哼了口气,“我们上海人没有叫姥姥,姥爷的。你别这么叫我们!”

乐杨脸上有点僵,张口正要说“外——”

我急忙跟他使眼色,用嘴型告诉他是“阿公阿婆”。

乐杨很快会意,正要叫出口,爷爷却已经不再看他,而是走到我面前,关切地摸着我的头,“小酩,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皮啊!……”

奶奶也把注意力放回了我身上,“是啊,医生说这要多久才能好透啊?脑袋上的伤可不是说着玩的。”

乐杨在一旁很尴尬地站着。

我被二老围得完全脱不开身来顾他,不停地说些安慰老人的话。

然后,我看见乐杨慢慢转过身朝门口走去,那背影竟让我心里紧紧一抽……
(六)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伤口还没拆线,乐杨的高中就开学了。

大学开学一向比高中晚个半个来月,加上我的伤还没全好,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被老妈禁足在家。

每天早上,我还没醒,乐杨就已经上学去了。

晚上回来也是吃完饭就很快回房间看书写作业,然后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偶尔的几句聊天,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我觉得有些不爽,自从上次见过爷爷奶奶以后,感觉上他对我,对我们全家总是有些客套。那天去摆渡上的纯真笑容再没怎么出现在他脸上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是乐杨从来就是这么客套的,还是只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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