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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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属-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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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启双眼紧紧盯着我,扔过来一句话。
    “你敢去深圳,咱们就一拍两散!”
    如果他好言好语跟我说,我想我或许最终会对他屈服,毕竟就目前来说,他才真正是我的爱人。而钊曜,我不知道我对钊曜还有多少爱的成分,但是很现实的是,我跟钊曜根本不可能有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司徒启的这种态度,一下子将我逼在了死角,令我完全没有转圜的空间。
    “你不是……也还有一个未婚妻吗?”所以我脱口回应,“那你敢不敢说,不要这个未婚妻,一辈子只跟我好?你敢吗?如果你不敢,现在一拍两散,或许比以后更好!”
    几句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脸色,迅速地涨成通红,再由红转白,变得坚冷如冰。
    “你终于说实话了!”他的语气也冷得像冰。他一向很冷,但是今日的这种冷,格外地让我发憷,“既然我们各怀私心,那就各取所需吧!你去深圳,我去……娶我的未婚妻!”
    他丢下饭碗,站起身来,进里屋去了。我瞅着他没吃完的半碗粥,心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但事到临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不是因为我真的不能丢下钊曜不理——虽然我确实没有办法对钊曜的困境无动于衷,但是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结果早晚都会来,他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们只不过是将伤心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所以,他不肯低头,我也不能低头。因为,就算我们今天有一个人做出退让,勉强地继续凑合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之后,仍然需要面对这份伤痛。而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这种痛,会更加锥心,更加致命。
    所以我只能呆坐在那儿。呆坐了很久很久,他也一直没有从卧室里再走出来。我站起身来把餐桌收拾了,因为自从跟他在一起,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全是他强迫着买的新的,这边实际上没有很多我带过来的东西,所以我干脆也不用进卧室去收拾,只是把门卡跟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推门出去,再将房门关上。
    门一关,我就觉得浑身好像散了架一样。不过我还是强撑着进了电梯,再强撑着走出小区。
    因为有了火锅店之后,我妈跟我弟媳基本上每天一早就去了火锅店,有时候忙到太晚,干脆就直接在火锅店码起凳子睡。不过以前的出租房并没有退掉,毕竟我跟司徒启实质上来说什么名分也没有,我还需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所以我昏昏沉沉地顺着马路,昏昏沉沉地走了也不知道有几站路,一直走回了出租屋。我开门进去,我妈跟我弟媳自然已经去了火锅店,屋里冷冷清清没人,我昏昏沉沉把门关上,再昏昏沉沉地把自己甩倒在了床上。
    似睡非睡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感觉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可是我也不觉得饿,就继续躺在黑暗里。脑海里甚至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活着这么苦,还不如就这样死掉好了。
    直到房门一响,灯光亮起,我妈回来了。
    因为出租屋很窄,只有里外两间。我妈跟弟媳睡里间,我在外间支了一张床,平时我在家里,晚上睡下之后会拉上一张帘子,但是今天我直接倒在床上,帘子还是收着的,所以电灯一亮,我就看见了我妈。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勉强地笑一笑。
    我妈手上拎着一个包,我一眼认出来,那是司徒启的包。
    “这个……怎么在你手上?”
    “这是……你的那个小老板送过来的。一句话也没说,放在火锅店里就走了!”我妈在床头坐下来,“小娟不放心,让我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回来了。”
    我无语,坐在床头上打开那个包看,里边是他给我买的各样衣物。
    “杨子!”我妈挨近我一点儿,轻唤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妈,不要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好不好?”
    我本来已经忍了一整天,此刻听见我妈轻声细语的一问,我的眼泪就像两条小溪,顺着我的脸颊滚滚而下。
    “妈,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我不肯结婚,不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过,而是……我是一个同性恋者,我接受不了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尤其……喜欢你说的……那个小老板!可是……我不该喜欢他,因为,我跟他实在是……相差太远,可是……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
    这是第一次跟家里人说起这件事。而这些话一出口,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用双手抱住头,蜷缩在床头嚎啕而哭。
    我妈稍微静了一阵,我想她应该早已经猜到,但是亲口听我说出来,一时还是消化不了。不过她也就是静了一小下,很快地,她伸手搂住了我。
    “妈知道,妈早就知道!是妈不好,是妈从小没有教好你!”
    因为我在哭,我妈反而比我冷静,只是一边说,一边哽咽,一边拍打我的肩背。
    我稍一发泄,就忍了回去,毕竟老妈年事已高,我不能让她太过伤心激动。所以我从她怀里退出来,看着她脸上已是老泪纵横,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至不孝的大罪人。
    “妈,这个不能怪你,这个……是天生的!”我赶紧拿了面巾纸给我妈擦脸,“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更难受!”
    我一安抚,我妈反而呜呜咽咽哭出了声,我陪着她掉着泪,直到很久,她才渐渐忍住。
    “那你……跟你那个小老板,好好儿的,又怎么啦?”
    “其实……也没什么!”一提起来,我心里就像针扎一样,“他爷爷已经给他定了亲,他早晚要成亲,我们只是……提前分开了而已!”
    “杨子啊!我的……杨子啊!你咋就……这么命苦啊!”
    我妈忍不住放声而哭。我没有再哭,就那样搂抱着我妈,但是我的泪,却无声地滚落,无法遏制地,一点一滴浸湿我妈的肩背。

  ☆、第四十三章

稍晚一点儿,弟媳回来,我把钊曜的事情一说,弟媳自然什么话也没有。到第二天一早,她就跟我一起去了银行。因为司徒启给交了两年的房租,火锅店基本上只进不出,这两个月居然攒了有将近两万块,再加上前几个月的两三万,另有我自己攒的三万多,八万块已经足足有余。
    于是取出钱,装在一个背包里,我跟弟媳分了手,坐车去深圳见钊曜。
    出发前我并没有跟钊曜说,直到班车快到深圳,我才打了电话给他。
    “你到深圳来了?怎么这么突然?”
    “我来办点儿事,顺便……就想跟你见个面。”我回答。
    “那好吧,我马上去车站接你!”
    他挂了电话。之后没过多久,班车就进到了深圳长途车站。而当我从车站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钊曜。
    还是那么清朗,还是那么英俊,但也还是那么清瘦。
    他也一眼看到了我,向我扬了一扬手。
    “也快中午了,先去吃个饭,边吃边聊吧!”我刚一走到跟前,他就说。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因为车站附近车子不好停,他把车子停在了对面的一家商场。相随着走过去,他一路问我来深圳有什么事要办,我笑了一笑没回答,他也就没再问。
    坐上他的车子,我们一路闲聊。我问起公司的情况,他笑了一下,回说一句:“还行吧,反正我本来就是白手起家,做得好不好,都没什么!”
    他既然这么说,我明白公司确实是遇到了困难,不过我也没有追着问。
    后来找了一家饭店,坐下点了菜。在等上菜的空档,我从背包里拿出用报纸包得好好的八万块钱,放到钊曜面前。
    “这是什么?”他立刻皱眉头,应该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这是八万块钱,都已经差不多两年了,我想我应该还给你了!”
    “我说过不要你还!”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这个,那你不用吃饭,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你别这样!”我赶紧说,“这个钱是我这两年攒下的,又不是我另外借的!人说有借有还,你不要,那我以后再遇到困难,还怎么跟你张口?”
    他不语,双眼瞅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勉强笑了一下。他忽然来一句:“我老婆给你打过电话了是不是?”
    “啊?没……没有!”我下意识就否认。
    “你不用替她遮掩了,我都知道!那天吵架,她就说……”
    他没把话说完,我估计是“要我还钱”之类的话,但是他既然没有说出来,我也不能挑破,所以我转移话题。
    “你跟……你老婆,到底怎么啦?”我问,停一停,又加一句,“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没法跟她好好说,这个……!”他愤愤一句,我估计他是想骂“臭娘们”一类的话。不过他没有真的骂出来,他对他老婆一向很爱护,也很尊重,何况以他的涵养,就算心里再怎么有气,他也不会当着外人骂自己的老婆,“本来……金融危机,现在公司确实遇到些困难,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把现在的公司结束掉,以后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广州新公司去,她不肯,说太冒险。还说我把公司开到广州,是因为……”他停一停,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原因!”
    我心里“怦”地一大跳,几乎脱口问出他为什么他老婆会这样认为,但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人家是已婚直男,有妇之夫,有些事情如果挑得太明,会让我跟他以后连朋友都很难继续做下去。
    但是他不说,我隐隐也可以猜到。或许我走了将近两年,独立支撑的辛苦,让钊曜常常地后悔放了我走,或许这种情绪在老板娘面前也有流露,因此,老板娘对我的疑忌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比从前更加强烈。所以她逼着钊曜催我还钱,钊曜不肯,她就亲自打电话。甚至于钊曜把新公司地址选在广州,她都怀疑跟我有关。
    但我知道,新公司选在广州,跟我的关系实在并不大。因为新公司经营的营养补给产品,主要针对国内消费市场,选在广州,物流交通等都更加方便,可以更好地向国内其他地区辐射。
    但是由此一来,我先想的如果钊曜需要帮助,我会辞工来帮他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现实。因为我的存在,已经干扰到了人家的夫妻关系,如果我再走近一点儿,只能激起人家夫妻之间更大的分歧。所以就算钊曜很辛苦,就算他很需要我的帮助,我也只能看着他辛苦,只能袖手旁观不能给予他任何帮助。
    “那要不……这八万块你先收着,放我这儿,我心里也不安。等以后我缺钱了,我再跟你借,这样总可以吧?”最后我这样说。
    他抬头瞅着我,良久,忽然问出一句:“你在广州,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对吧?”
    “啊?”我实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一问,冲口想否认,但是我无法否认。
    “那次你在电话里边哭,我就知道了!”他苦笑一下,随即甩一甩头,“算了,不谈这个了!你既然坚持要还钱,那我就先收下。不过,如果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再拿回去!”
    我瞅着他无奈的苦笑,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酸酸的。本来昨天当着我妈大哭一场,已经将郁结在心里的悲哀发泄了出来,但是现在,当着钊曜,我居然又想哭,但已经不是因为司徒启,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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