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能太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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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不能太温柔-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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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敬海听得脸色惨绿,对她暴喝:「你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快上去,文遄,快!带你妈走!!」 
岳夫人挣扎着对我大叫:「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你回来,是因为他在监狱时被伤了命根子。呸,我看你以后还风不风流!我看你以后还到哪里去留野种!」 
岳夫人被陈伯和岳文遄好说硬拖的拉了上去。 
我还能听见她尖叫的诡异声音从走廊传下来。 
她叫着:岳敬海,我要看着你断子绝孙!你等着吧,姓谷的不会放过你的儿子的! 
为什么她说姓谷的不会放过他的儿子?迷惑中,一双干老的手捉住我,低头一看,是岳敬海含着老泪,抖嗦的说:「见悟,我就只有你这么一根苗了,你想要什么,爸爸我就是天上的月亮,海里的星星都被你弄回来。你现在不想回家,爸能理解。你别听珍珍乱说,她病得太厉害了,总是胡说八道,等她清醒过来又会后悔半天。爸在城里有地产,你可以到那里先住下,千万别回谷元恒那里了。」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信任这个人,今天听到的故事实在是太离奇了。 
他说的,和他夫人说的,还有谷元恒说的,我……谁都不信。我是不敢相信! 
「见悟,你知道莱雅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那是她在提醒我,看见你时就明白,你是我的儿子!可是我好傻,一直不明白她的苦心……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摇摇头,更加不信他的话。 
母亲明明说过,见悟的意思是取自『见微知着』和『豁然大悟』;就如同谦彦的名字,是取自『谦谦君子』和『庙廊之彦』一样。 
如果母亲真想我认父,她不会在临死前把我们托付给谷元恒。如果岳敬海说的是真的,那么母亲下葬时,他在哪里?他如果是我的父亲,就应该在那时收容我们。 
我抽回手,慢慢向大门移去。 
岳敬海紧张的大叫:「你别去找谷元恒,如果让他知道你是我儿子,他会毁了你的!他、他、他是同性恋啊!经历过你弟弟的事,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就喜欢年轻的男孩,被他玩腻了随手抛弃的人大把抓,你别上当!」 
握住大门把手的一刹那,我的心混乱一片。可是当我回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岳敬海和木立在一旁的老人……一个充满期待,一个冷眼看着我。 
就算这真是我的家,我也寒透了心。 
多少肮脏的秘密埋藏在这富丽堂皇的装饰下,多少心酸往事被遮掩得不见天日直到心都被腐烂了。如果这是家,我宁可回到那间平凡无奇的小公寓里。 
我拉开门,逃跑似的离开。 
懒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我才觉自己浑身冰凉。 
不由自主的抱着自己的肩膀,我无声的笑起来,眼中却被雾气蒙蔽。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天。 
人生如剧场,就是用来形容这一刻吗? 
母亲,我好怀念她温柔的怀抱,喃呢般的细语,如果她还在,我就不会感觉这么糟糕。我想起弟弟哭泣的时候总是要抱着我,我总会尽力安慰他。可是现在,谁来安慰我?谁来告诉我,这不过是个恶梦,当我醒来,我还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后,才让我知道我有一个父亲的事实? 
而那个人,却夺走了我最爱的母亲。 
岳敬海和岳夫人的说词,究竟谁才是真的呢? 
可是这重要吗? 
我根本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 
以前,我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没了,现在,突然我又拥有了一切……这是一切吗? 
我回头看向依然冷立在黑色铁闸后的别墅。 
……那里,不可能是家。 
「见悟!见悟!」 
一道人影从别墅的方向跑过来。是岳文遄。 
他喘着气,拉住我说:「你要回到谷元恒身边吗?」 
我漠然的看着他,「……不知道。」 
谷元恒如果知道我是岳敬海的儿子,他会怎么样呢?我要是见到他,我该怎么说?岳敬海认回我是他儿子,我们来庆贺吧? 
岳敬海害得他那么惨……我苦笑的想,我可能会被踢出门吧? 
「你,如果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来我家吧。」岳文遄习惯性地推推眼镜,「我不住在别墅。」 
他无端的傻笑了一下。 
「你来我家,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乐园传说中,在蛇的引诱下,夏娃和亚当偷吃了智慧之果,从此被逐放人间。 
当我知道了所有事情后,我还能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吗? 
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待在有谷元恒的地方…… 
这本来只是一个我永远不想面对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可现在…… 
第十三章 
岳文遄的公寓在城市中心,从阳台上能了望城市中最繁华的地区。 
我根本无心观赏。 
夜幕已经降临,我却在这陌生的地方企图眺望未来。玻璃上倒映着我无措的眼神。 
谷元恒……还会在家里等着我么? 
细不可闻的叹息,我不该在这时候想起他。如果他知道我是害他的人的儿子,他一定会恨我……我突然暗笑一声,真是傻!他本来就是喜欢谦彦的,他不会在乎我是谁的儿子。可是他说过,他看见我了。 
他真的看见我了么? 
从来都只有我在他不注意的角落看着他。 
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堕入情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对着别人表达爱意,看着他和别人拥抱亲吻做爱,看着他爱上我的弟弟,看着他被拒绝时落寞的眼神,看着他失意时的寂寞和烦闷,看着他从不平凡到平凡,看着他由强悍高昂的成功商人变成了卑微渺小的无名小民。 
他不知道,我看他的时间比看任何人的时间都多。他脸上的所有表情,说话时的神态,肢体语言,和他震怒时会说什么……我都很清楚。我甚至知道大多数时候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我唯一无法明白的是,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看待我,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低头抵着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想借助上面的冰冷平缓我混乱的思绪。 
岳文遄递给我一瓶啤酒,褐色玻璃的茶几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和花生。 
我苦笑的接过。他还真有闲情雅致。 
「坐,本来我打算弄好一点再请允军过来,现在你倒成了第一个客人了。」 
「新屋?」 
「对啊,刚刚够钱买。」 
岳文遄说到这,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一定有大把钱捉在手里随意挥霍吧?」不等我回答,他就径自说:「岳敬海哪有那么大方,我替他卖命,做不好就给我两巴掌,做好了连个『不错』都没有。好像就是因为我姓岳,我就得给他卖命卖力,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奇怪为什么我不叫他爸对吧。我跟你说吧,我和他有血缘关系,但我不是他的儿子。」 
岳文遄冷笑着,摘下眼镜。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戴眼镜?」 
他不是近视吗? 
手中的酒瓶已经微微变温了。 
「我从小就被人说长得很阴险,所以我才戴上眼镜,才不会让人注意到这岳家典型的外表特征。」 
我诧异的看向他,「那你……」 
「今天你看见那个老女人,她是岳敬海的妈,岳敬海的爸是入赘的。我爸论起辈份来是岳敬海老妈的表哥,都是一个老爷的种。但我爸没有能力在岳家活下去,结果被排挤走了。我爸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活能力,我妈是个大小姐,两人在外头过,没多久就把钱花干净了。 
那时,岳敬海突然说如果把我过继给他,他就给我爸妈一笔养老的钱,那两个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那年只有六岁,被卖了还不知道,后来想家哭闹起来,被岳敬海两巴掌把我打醒了。他说:你是我们岳家买下来的狗,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除非你死了,你死了也要葬在我们岳家的地上,哪里都不能去!」 
酒在口中漫延出无尽的苦涩。 
岳文遄苦笑的说:「那时我吓怕了,哪敢反抗。后来我慢慢懂事后,偷听仆人的闲话才知道,岳敬海的老婆一嫁进来就给他戴了绿帽子,还生了个男孩,不知怎么被弄死了。他老婆在外面偷男人,被岳敬海捉奸在床,那男人不知被岳敬海整到哪里去了。原来他老婆在结婚前和一个外地流进城的民工好上,娘家的人快被她气死了才逼她嫁人。反正这中间许多龌龊事,说也说不清。岳敬海慢慢信任我,让我参与了许多家里事,他最大的心病就是沈莱雅。」 
我心头一跳,是说到母亲了。 
「我那时还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沈莱雅是什么人,反正他指使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几次差点整得沈莱雅流浪街头。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那个女人,但一见面又呵护倍至,还送她房子车子票子。后来我才明白,他是要逼沈莱雅回到他身边。他老婆就是从那时开始酗酒的,她终于有了他的孩子,他却在外头和别人鬼混。他们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好几次岳敬海说漏了口,我在门外偷听,原来是沈莱雅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很可能是岳敬海的。 
可笑的是,岳敬海大概是被他老婆的那顶绿帽子吓怕了,想着把外面的私生子带回来,万一他老婆又生了别人的种,自己好有个种留下。」 
我忍不住插嘴问:「他既然那么怕,他怎么不和他老婆离婚另娶?」 
岳文遄笑着摇摇头,说:「你以为他不想吗?可他老婆的背景够硬,除非她自愿离开,不然岳敬海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岳夫人的老爸是工商局局长,她大哥在检察院做检察官,他们家的亲戚随手捉一个都能一指捏死岳敬海不见半滴血。别说养情妇,有岳夫人在的一天,他连外面的女人一根头发都不敢碰。 
你知道为什么岳敬海突然找到你吗?其实在两年前他就知道了,是我调察后告诉他。那时他还在监狱,家里有岳夫人压着,他不敢怎么样。如果不是谷元恒够狠,买通了监狱里的流氓打断他的腿,结果却连他生育的地方都遭了殃,岳敬海也不会那么歇斯底里的报复谷元恒。」 
原来是这样……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 
我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故事过于离奇,至今我还没有一丝真实感,仿佛是别人的事,而我只不过是个旁听者。 
「你以为只是这样就完了,还有更精彩的。」岳文遄阴笑起来,恨恨的说:「岳敬海出狱后才发现岳夫人骗了他,她根本没有怀孕,事实上,自从她头胎死后,她就恨死了岳敬海,私下做了结扎手术。她要霸着岳夫人的位置,就是不让他留下一个子孙。女人报复起来,手段可比男人狠多了。岳敬海又想起了莱雅的儿子,为了岳家的后代,他这次可是不顾一切,最后一搏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他早就认定了你才是继承人。你这次拒绝的了他,下次呢?下下次呢?他绝对有办法让你屈服。没有人能拒绝送上门的财富和地位,只要你答应他,你就能拥有岳家的一切。」 
「你这是在劝说我?」我冷然的摇摇头,「我不会认他的,就算他没有害死我母亲,我也不可能会再进岳家的门。」 
岳文遄精亮的双眼紧盯我。 
「是因为谷元恒吗?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不是!」我吓得瞪大眼,难以置信他居然会这样说,几近苦涩的说出口,「我一直都当他是我的养父。」 
岳文遄戴上眼镜,刹那间我觉得他身上的煞气少了很多,他又变回我所熟悉的那个文雅的岳文遄。 
「是么?」他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你爱谁是你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事牵涉到允军,我也不会管那么多。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愿意放弃岳家的权势和财产吗?只要你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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