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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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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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手中高高的擎着那根玉尺。

关老将军关勃当年塞外一战立下不世奇功,虽然他刚刚回京没多长时间就去世了,但是当年随他征战的大批将士,却仍然纷纷活跃在大周军界,并以其无与伦比的战力,成为大周王朝的擎天之柱。

关勃虽然故去,但是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却并未消减多少,关于这一点,不止皇帝陛下与陈登明白,关宁和陈羽也同样深知,所以,陈登为了争取这份力量而亲自向皇帝陛下求婚,经过赐婚之后,至少在名义上,玉尺公主关宁已经是他们陈家地儿媳,所以陈登才敢借着这股劲儿施以拉拢,并且将他们密调进京,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夜晚,隆重的登上了长安的政治舞台。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在今天晚上的关键时刻,关宁竟然出了府,而且从一开始就带上了那根象征着大将军关勃嫡脉地玉尺,还去把陈羽救了出来,于是,关宁拿着这根玉尺走了一圈,便轻松地说动了这些现如今镇戍一方的大将军们,在临乱前地这一刻,重新把这股最最巨大的力量,收拢了起来。

朱雀街的尽头便是皇城正门,那里现在同样是***辉煌,陈羽勒马停下,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隐约而辉煌的城门,心想不知道现在郭兴进宫了没有,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叹了口气,陈羽回过神来冲关宁微微笑了笑,两腿一夹马腹,冲向了街中央的几杆帅旗。

他和关宁同时甩蹬下马,把缰绳交给身后家丁,陈羽一笑抱拳,“诸位将军,陈羽有礼了!”

带兵的大将向来目无余子,更何况现如今长安乱成了这副模样,谁手里有兵谁才是老大,所以尽管他们都知道陈羽现如今乃是一部尚书,还是大学士兼内阁奏议大臣,正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却也不过只是唱个诺抱拳回礼而已,面上根本看不到丝毫恭敬,但是等关宁走过来,他们看到那高举过头顶的玉尺,便不由得立时变了面色,纷纷半跪与地大声道:“末将等见过公主!”

陈羽早就知道关勃虽然死了很久了,但是在军中的影响力至今无人可比,却一直有些将信将疑,直到现在,方才知道此言不虚。

关宁垂首谢过众将,这才高擎玉尺道:“侄女儿代故去的父亲多谢诸位叔伯,现如今陈登郭兴叛乱,只怕已经进了皇城,我是一介女流,本不敢立身众人之前,干涉朝堂之事,但是国家动乱之际,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所以这才以玉尺相召,望诸位将军以泰山之力,匡扶社稷,共保大周!”

“这朝堂之事,非我一介女流所能理清,这位陈羽陈大人乃是我的夫婿,今夜之事,就请诸位将军与他共相谋划,以平乱局,安黎庶,还我大周朗朗天日!”

众人一听陈羽竟然是关宁的夫婿,不由得相顾皱眉,前几天才刚听说皇上下旨将玉尺公主赐婚给了陈登长子陈梧,怎么现在又……

当下一位年逾五十的老将军站了出来,显然他在这些将军们中间是颇有声望的,只见他躬身一礼,然后一脸询问之色地在关宁陈羽身上打了个转,不解道:“我等都是关老将军当年的部从,现如今上有逆贼作乱与宫廷,下有公主以玉尺号令,我等岂能不从,只是……这前几天刚听说皇上赐婚的是陈梧,怎么今天又变成了陈羽,大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说实话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必须要让这些久战大将们听从陈羽的统一指挥才能平息这次叛乱,她才拉不下脸来说陈羽是自己的夫婿呢,现在大家都知道的,自己的未婚夫婿可不是他!

而现在既然要这么说,那就必须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否则,这些人虽然都是性情耿直的将军,却也并不好糊弄,一个不好,让他们起了疑心怀疑是自己和陈羽联手造反那可就完了。

当下她把手中玉尺递给陈羽,迈步走过去,扭扭捏捏一副小女儿情态地走到那老将军身边,先是甜甜地叫了一声郑伯,然后才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老将军身后众将犹疑不已,见状却也并不好靠过去听,只好等他们两人说完了,见那郑老将军接连哦了几声,然后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便赶紧一把把他拉过去,乱糟糟地问:“郑兄,公主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回事关宁笑吟吟地走过来,还有心情白了陈羽一眼,心说真是便宜你个臭家伙了!

陈羽走过去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也不用说什么,两人便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过了没一会儿,那边众位将军显然互相之间通了气,这时那郑老将军便又走过来冲陈羽一抱拳道:“陈大人,我等商议好了,今晚平乱之事,但凭大人一声令下便是!”

陈羽也赶忙回礼,“好,多谢诸位将军信任!时间紧急,陈某也就不再客套退让了!”

说完了他大声道:“诸位将军,今夜能否擒拿乱贼,保住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就看诸位将军的了,现在请诸位将军听从郑老将军调度,以半数以上兵力包围皇城,其余诸位将军,则与在下一同杀进去,平…………乱…………!”

章一六二 定鼎(一)

烈焰烛天,苍红如血,这一夜的长安城,彻底乱了!

处处都是喊杀声,处处都是呻吟声,处处都是火把的噼剥声。

每一个人都自称奉了圣旨,每一个人都一脸正气大义凛然,每一个人都说自己在勤王。

一直到皇城内的喊杀声渐次熄落,郭兴一直紧绷着的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些,却又有另一种担心搅得心里难以安泰,他招手叫人过来问:“刑部那边有回信没有?陈羽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回将军,至今没有消息,不过想来应是万无一失的。”

郭兴点点头正想说话,却又突然听得东北边喊杀声再起,他不由得皱皱眉头,只能暂时抛开那件事,抬起手马鞭一指,凛然问道:“那里现在是谁负责?为何还有喊杀声?”

手下将官往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回禀将军,您忘了吗?那里是陈登陈大人的人在把守着,至于喊杀声再起……末将以为定是宫内余孽意欲逃出,而陈大人手下之人已经无力控制局面了,所以末将以为,不如咱们借此时机派人去接过防务……”

“嗯?”郭兴眉头一皱,唬的那将官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他捻着颌下胡须细想了想,问道:“其他地方,都确定控制住了吗?”

那将官闻言抬头,眼眸中似有野火闪动。“回禀将军,全都控制住了!”

郭兴点点头,问:“宫中可有消息传出?”

“回禀将军。陈氏父子派出来地人已经再三敦请您入宫了,据说陈登陈大人已经决意要拥立新帝……”

郭兴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漾起一抹微笑,却又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他皱皱眉头,这个当儿也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了,眼前这座皇宫才是对重要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前将佐一眼,确信他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地,是绝对可信的。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可是明白,现在他盔甲里面的贴身小衣早就已经湿透了!

“既然如此,你亲自带人去那边,务必要把整个皇宫完全控制住!”顿了顿他转过身,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刺向大周皇宫上方黑涔涔的夜空,“我要进宫了!”

“是,将军!”

陈梧袖手走出集英殿,刀剑加颈的情况下,说不得那两个集英殿大学士只好帮一下忙了。所以,先皇亲笔御书的圣旨已然轻松到手。

他走向勤政殿,摆手命殿门口的卫士们稍稍撤远一点,然后才走进殿去。抬头看见父亲地神情,他不由得一愣,按说现在正是烈火烹油的鼎盛时刻,为何父亲竟是一副突然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父亲,圣旨已经到手了!”他试探着说了句话,见父亲只是“唔”了一声,眼睛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殿中两排盘龙柱。恍若失神一般。

他左右看看,见殿内确实没有旁人,心里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突然一撩袍子在陈登身侧跪下。小声道:“父皇,您真的想好了?扶一个儿皇帝,岂如自己做皇帝!”

陈登正跌坐在龙椅下华美的台阶上,闻言又“唔”了一下,却是很快回过神来,突然之间目光又凛冽起来,他瞪了陈梧一眼,“混账。这父皇……岂是能随便叫的!”

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现在宫内宫外的形式,他又不由得叹了口气。抬起手阻止了陈梧再说话,“梧儿,扶我起来!”

陈梧慌忙上前搀着自己父亲站起来,陈登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这时陈梧已经忍不住又道:“父皇,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呀!”

陈登突然转身,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将陈梧打倒在地。

“混蛋!”他指着自己地太阳穴,“你脑子里只有皇位吗?”他抬起手指着高踞在大殿之上的那把椅子,“难道你不知道那把椅子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东西?”

说话之间,他似乎又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儿,此时竟越发的显出些矍铄的意思来,当下他没工夫跟自己儿子上课,只是转过身去目光炯炯地盯着殿门口。

“梧儿啊,为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哪!”他摇摇头,似乎想赶跑自己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咱们的兵还没到之前,现在咱们手上说话的权力就只有东门的两千人!”

他叹了口气,“关键是郭兴这个人……不知肺腑啊!”

“所以,咱们必须先扶个小皇帝上去,而不是立刻就反了这大周朝。到时候……充其量不过是与那郭兴分些权力罢了,有我在,你还怕翌日不能身登九五吗?”

“其实,如果不是那老东西开始想着利用陈羽来杀老夫的话,老夫怎么会……唉,陛下呀,说起来你我君臣相得几十年……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陈梧此时已经站起身来,脸上不敢再露出其他地心思,只是在旁诺诺听命,他瞅了个空隙把自己刚刚拿到的圣旨递过去,“父亲,这是集英殿大学士高月和陈风笑联手拟出的圣旨,已经加过玉玺了!”

陈登转身看了一眼,又转过身去,“这东西,不过是给别人遮遮眼罢了,我还当真的去看它吗?”

他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外面暗红地天空,听着远处喊杀声渐渐渺远,不由得问:“已经派人去请了三次了吧?郭兴呢,怎么还不来?”

陈梧正想接话,却突然听得殿外有人高声唱喏,“启禀大人,陈妃娘娘求见!”

陈登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妃,不就是自己亲手送进宫来,却最终并没有成为自己助力的柳隐嘛!她是入宫的时候被赐姓为陈的。

他微微笑了笑,心想按照自己和郭兴的协议,现在陈羽应该已经命归黄泉了吧,说起来不管自己还是陈羽,抑或是这柳隐,那些过去的事情……还真得都不过是一枕黄粱呢!

最关键的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有胜利者,才有机会也有资格做出些貌似沧桑地感慨。

他摆摆手,“让人把她带进来吧!”

陈梧闻言立刻大声对外喊道:“把那陈妃带上殿来!”

柳隐显然是在梦中被惊醒地,而且也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梳妆,因此她只是松松的挽着发髻,脸上清清亮亮地便连胭脂底子都没有,虽是淡扫蛾眉,却也绝对清艳。

陈登看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了,长长的曳地宫裙再身后拖出了三四步远,一条雅素的藕色帔子上露出秀美的脖颈,面上不苟言笑,倒是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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