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强求的。
花小见侧头没有回答，手摸索着按了一个按钮，敞蓬车顶慢慢打开，冷风冰雨霎时间就灌了进来，不消片刻两人就再度成了落汤鸡。初冬的雨夜已经能呵气成霜，滂沱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洗涮大地。寒冷一点点侵蚀，两人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
“花君，你没见到我以前，我就已经见过你的照片了……” 川井崎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雨夜里缓缓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无奈，却能让人感觉无比安心：“作为老师的助手，我每天都要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男人女人什么样的都有，可是那么多人之中却没有一个能真正吸引我的……我甚至认为自己除了父母以外不会再爱上别人，直到看到了你……”
花小见被川井崎没来由的伤感话语弄得怔住，他，难道是在对自己……表白么？
“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的干净你的纯粹就像朝阳一般能温暖别人。而我，很需要这样的照耀，或者该说……我很需要你。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人们所谓的……一见钟情？”
川井崎笑了，在这凄冷的雨夜里，他温柔却又落寞的笑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让花小见看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川井崎转头面对花小见，深邃幽暗的长眸里倒映出花小见惊诧的表情。
川井崎又说：“我知道我的中文不是很好，表达能力也有限，更加不会花言巧语。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会努力证明给你看，我比尉迟勋强很多！”
川井崎静静地注视着花小见，等待着答案。滂沱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洗涮大地，耳边只有唰唰的雨声。似是经过了一个世纪漫长的等待，花小见仍然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川井崎轻叹一声，也许今夜不会得到答案。在花君面前妥协的永远会是自己吧。
“花君，我们回家吧。” 淋了这么久的雨也该清醒了，川井崎伸手去关车顶，手还没接触到按钮就被花小见一把拍开。
“别关！” 花小见的手早已失去温度，手指僵硬得不能弯曲，自然不知道用了多大力度。
“花君！”川井崎低喝一声：“请你不要这么任性，再这样淋下去会生病的。”
“别……别关！再等一下就好。”花小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他转过身去将整个身体伏在车门上，背对着川井崎。
“花……”没有见过这样失落的花小见，川井崎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就像雨滴从两人的沉默中缓缓流淌而过，直到川井崎认为花小见都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花小见却突然开口。
“我的生活原本很简单，虽然枯燥却也快乐。有兄弟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轨道，在平稳安静中过得很好……”
川井崎凝视着花小见后背，虽然看不见花小见的脸，但上下起伏的身体暴露了他的情绪，川井崎的眉头一寸寸收紧。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来打破这安宁？”花小见的声音彻底哑了：“先有勋后有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到底有什么目的？川井崎你知道么，我一直很努力地想摆脱老爸的阴影，我不想和黑道扯上关系！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花小见将头埋进臂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可他却固执地以为只要这样，川井崎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失常。
“崎，你对我……是不是也和勋一样？带着欺骗色彩？看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开心吗？”
淅沥的雨声掩盖住了花小见的低泣，川井崎只能看见花小见的肩膀在微微耸动。
川井崎迟疑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轻轻拍着花小见的背。
花君开车顶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泪吗？
他的泪……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表白而感动无措，还是因为尉迟勋的残忍背叛……
这个答案，恐怕连花君自己都弄不清楚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归了，JJ却抽了。
………………
第廿八章 守得云开
川井崎有节奏的轻拍着花小见的后背，这样温情的安抚让花小见情绪稳定了很多，他趴在车门上闷闷地说：“勋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我对他的感情超越了情爱，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懂吗？他那么优秀那么骄傲，他说的话我从没怀疑过，质疑他就是对自己的不肯定。”
花小见对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一直很有信心，他怎么也料不到尉迟勋会欺骗他。
“勋向我表白过，说他从初中时期就一直喜欢着我，他让我跟他交往。我原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可事实却是我在他的誓言面前落跑了，我不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爱。我崇拜他欣赏他，但那不能成为交往的理由。如果我爱他，对于他的欺骗我还会试着去原谅他。可他是我的偶像一直想超越的目标，他的欺骗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远航的海船遗失了航行灯，没有了方向感只能在浩瀚的海洋中随波浮沉。”
尉迟勋与黑衣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脑海，犹如洁白的美缎染上了污点，心中一阵阵绞痛，花小见的声音又显哽咽。
“我最信任的人尚且如此，我还能相信你吗？崎……你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保镖？房客？朋友还是敌人？你对我的好也掺有杂质吗？能不能不要再用美男计来迷惑我？我只是一名很普通的缉毒警察，没有权没有钱。我能有什么用处让你们这样大费周章呢？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说着说着花小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再度激奋起来：“也许你对我没有恶意，可要我一直跟一个琢磨不透的人相处，我有多重的危机感你知道吗？我是傻但我不笨，我也是男人，我不想任人摆布你懂吗？我……”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曾经的甜蜜在现在看来只是不堪回首的恶作剧。
平时健气开朗的花小见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今夜的花君没有外壳的保护，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川井崎知道现在就是表白的最好时机：“花君，我对你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杂质，我从不曾欺骗过你，你的工作忙碌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也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更没有主动问起过关于我的事。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很喜欢花君，想保护花君。和阴谋黑道没有任何关系，单纯的喜欢而已。”
川井崎的声音轻缓浑厚，轻拍背部动作变为温柔地抚摸：“初见花君确实是因为保护任务而来，虽然带着一点私心，但那也只是欣赏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花君的一举一动在都能牵动我的情绪，花君不在身边的时候会很想念。我很喜欢花君率直开朗的性格，活力充沛的体格，为了让花君注意到我，我一直在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只是想花君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分。我想和花君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花小见闻言身体一震，抬头转身甩开川井崎的手，呵斥：“我叫你不要用美男计了，你听到了没有？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怎样啊？你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能乱说吗？我允许你喜欢我了吗？乘虚而入是你的作风吗？你是个小日本，我永远不会和小日本有任何交往。不准乱表白不准乱说，我不想听！”
“花君。”川井崎握住花小见的手腕，将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没有乱说，如果不相信你自己摸摸，它在为你跳动。”
淡淡的体温透过湿薄的衬衫传递到掌心，胸膛下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击覆盖在它之上的手。僵硬逐渐被温暖所代替，一点点暖进心里。在最接近的距离，聆听对方的呼吸。花小见的思想开始混乱了，脑中竟然闪过川井崎在家吻他的那一幕，身体被他紧紧拥在怀中，柔软火热的唇小心翼翼地轻扫过自己的唇角，像对待最珍贵的艺术品。暖暖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
“花君，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川井崎缓缓将花小见拉向自己，没有感觉到花小见的挣扎，才伸出手臂拥住花小见，两具冰凉的身体终于紧紧贴在了一起，相互取着暖，雨依旧很大，可谁在乎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激动的情绪已经慢慢冷却下来。花小见伏在川井崎肩上思绪混乱，很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可是随着理智一点点归位，离开是必然的。
轻轻挣脱川井崎的拥抱，花小见调整好坐姿按下按钮收起车顶，然后拿了抹布来回擦拭挡风玻璃，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花君，给我个机会好吗？”
怀中的人离开带走了仅有的温度，强烈的失落感让川井崎自信全无。
花小见看着仪表盘不说话，而是启动了汽车，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汽车重新奔驰上道。
车子启动川井崎的身体自然绷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呕吐感觉又渐渐浮现。
这次花小见的车速并不快，一直保持着80码的时速，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手刹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开着。
花小见将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过分的热度和淡淡的精油香味弥漫着整个空间，让川井崎更加头晕目眩，有好几次差点就忍不住吐出来。最后他只得用手紧紧捂住嘴。
花小见终于察觉到川井崎的异常：“喂！你怎么了？”
“……我晕车。”
“啊？你怎么不早说？”花小见慢慢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快下去，你别吐在我车上了。”
花小见俯身过去帮川井崎打开车门，川井崎捂着嘴跑到路边绿化带哇哇大吐起来。
难得一见川井崎这样狼狈的模样，花小见拿起一包湿巾朝川井崎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所谓人无完人，真是一点不假。今夜真是狼狈之极，相互看到了对方的丑态。”
川井崎接过花小见递来的湿巾稍微清理了一下，再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神采。花小见不得不感叹川井崎的恢复能力，无论身体怎么违和只要稍作休整就能马上恢复活力，看不出任何异常。
“花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多么执着的川井崎，完全是没有答案就永不罢休的架势。
“我……我不会和日本人交往，这是原则问题。”花小见顾左右而言他，不想拒绝崎，但要是答应他的话，自己又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是华人，不是日本人。”
“可你出生在日本，成长在日本，籍贯也是日本，这是不争的事实。”
“花君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日本人，就会给我机会对不对？”
“……也许吧。”花小见实在找不到托词，只能顺着川井崎的话答下去。缓兵之计能拖一时算一时，只是他没想到川井崎真的已经不是日本人了。
川井崎眸子亮了几分，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连忙从兜里摸出一个深红色本本，一本正经地打开来，鲜红的国徽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也看的清清楚楚，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几个大字更是格外醒目。
“花君，我是中国人，这就是证明。”
花小见拿过身份证跑到车灯前面仔细检查，有了强光的照射，身份证上的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