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清景是微凉(番外)by颜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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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番外)by颜凉雨-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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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恺总是跳出他的预期之外;周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这种跳脱弄得他不自觉就想去分析对方的心理;可多数时候又思考不出个所以然,结果倒把自己弄得累脑累心。
  纸老虎是来克他的,周大仙总是这样感慨。
  接下来的日子饭店开始红红火火的装修,作为监工,容恺倒是把施工队折腾的够呛。周铖在一旁看着,越发觉得容恺已经恢复正常,可那句“我想想”又好像一个幽灵在生活上空飘荡,周铖总是禁不住为对方惦记,你究竟想出了些什么东西倒是说啊。
  可生活却远比火星人还要任性,它不管你几只手,也不管你接不接得住,反正只要它喜欢,就把手里所有的球都发向你。
  “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哥儿几个好去接你啊。”
  “多谢,有这份儿心就够了。”
  “听说里头可乱得很,你那后面现在还能用吗?”
  周铖毕竟不是真的神仙,没办法做到真的把前尘旧事都当成过眼云烟,他不痛,只是因为他不去想,可非有人要生生把这已经烂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翻出来,用力的再扒拉两下。
  疼,疼得几乎要掉冷汗。
  如果说四个人里谁手最狠,除了花雕,周铖想,应该就是自己了。而且花雕的狠是凶狠,自己的狠是狠毒。容恺不吃亏是因为不懂疼,却又有好些坏法子让别人疼,而他周铖不吃亏是因为他疼死了,所以他要别人更疼。
  “徐可还好吧,我听说他后来得艾滋了?唉,你看你,玩儿也要玩儿个安全的嘛。”
  “妈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店给砸了!”
  “嗯,我信。”
  “笑你妈逼笑!”
  “啧,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你孩子该上初中了吧?”
  “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觉得你那市法院退下来的岳父可能不会太喜欢你的风流史。”
  “你就阴吧,监狱也没给你板过来!”
  有些天性,板不过来的。
  就像他和郑鹏,天生就合不到一起,非得硬扣上,只能悲剧。
  送走故人,周铖难得开始回忆他和郑鹏那些年的点滴,虽然惨烈,却也不是没开心的,两个人处,最初不开心,又怎么会往一起走呢,只是走着走着跑偏了,谁也没察觉这种变化,等到发现,却又来不及刹车。
  人生四十载,如果非要矫情的讲爱情,周铖想自己怕是只爱过这一个,爱的伤筋动骨。
  “那俩人谁啊?你以前的朋友?”
  周铖抬起眼,第一反应是头疼,因为火星人摆明一幅夹枪带棒的样子。
  这是憋着找茬呢,周铖想。
  “嗯。”淡淡应了声,潜意识里希望对方休战,因为这个时候,他没心情。
  可惜,能体谅别人心情那就不叫容恺了。
  “你都认识的什么破人啊!还有那个什么大鹏,当年怎么虐待你的,性虐待?你怎么找了个变态啊!”
  一根极细的神经在脑袋里断裂,周铖甚至听见了那微弱的“啪”。
  他眯起眼睛,带了生平最大的恶意:“滚。”

  (19)

  冯一路和花雕在外面快找疯了的时候,周铖正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得十分投入,看得心安理得。他不明白冯一路干嘛总一副全天下都是他家孩子的样子,就火星人那种一辈子不吃亏的款,哪个家长摊上都可以省一百二十个心。
  【闹完了就回来,冯一路满大街找你容易被车撞。】
  以上短信是十分钟前发出去的,周铖估摸着再过顶多半小时,野孩子就该回家了。
  结果容恺比他预计的还要行动迅速,二十分钟后,就归巢了,站在玄关探头探脑磨叽半天,小鼻子小眼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外面疯跑了多久。
  “别看了,他俩还在外头找你呢。”周铖依然坐在沙发里,别说起身,屁股都没挪半分。
  容恺悻悻地脱了鞋,只穿着袜子便走了过来,沙发前站定,不偏不倚正挡着电视。
  “那个叫大鹏的是你以前的对象?害你进监狱那个?”
  白天的劲儿已经过了,现在的周铖只剩下哭笑不得:“你这是准备跟我二度宣战?”什么不能提偏提什么,除了宣战,不作他想。不过倒是这么多年头回听见自己是被害者,很新鲜。
  “我跟你宣战干什么,”火星人一脸莫名其妙,却不深究,只问自己想问的,“你喜欢他?”
  周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故而避重就轻:“他已经死了。”
  却不想容恺等的就是这句:“所以你别想他了,跟我好吧。”
  周铖愣住,思考有瞬间的短路。
  容恺以为他没懂,又很正式地重复了一遍,略显急切:“你别想他了,也别找别人了,跟我好吧。”
  周铖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跟上火星人的思绪,他担心对方对他有意思的时候,对方说跟他做炮丨友,他觉得对方应该记恨上自己的时候,对方来了句,你跟我好吧。
  周铖想笑,可眼前的家伙很认真,认真到他不好意思玩笑。
  微微坐正,周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的菜。”
  容恺皱眉,逆着光的圆脸上写着无数个不满:“你之前也说对着我硬不起来,可后来不还是硬了,硬死了!”
  微妙的尴尬随着直白的指控包围住周铖,他这辈子没狼狈过几回,超半数都献给了容恺。
  没办法,只能循循善诱:“这是两码事,硬不硬得起来是生理反应,喜不喜欢得起来是心理反应。”
  容恺歪头想了几秒,似乎懂了:“你不喜欢我?”
  周铖轻轻摇头:“我喜欢和你上床。”
  “不一样吗?”
  “不一样。”
  火星人困惑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喜欢和你上床,好像也喜欢你。”
  “错觉,”周铖很果断,“你也说了,是好像。”
  火星人没有急着反驳或者同意,而是忽然伸出胳膊,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问:“我能抱抱你吗?”
  周铖发现自己受不了这个,上次在小旅馆也是,莫名其妙,心就化成了水。
  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摆好POSE,火星人已经一个熊抱扑了过来。
  本来胳膊就短,还穿着羽绒服,周铖想对方能搂住一半儿自己就不错。
  正胡思乱想着,怀里的家伙忽然抬起头冲他乐,眼睛亮晶晶的:“我确定了,不是好像,就是。”
  一种莫名的慌乱忽然袭向周铖,他几乎是下意识把人从身上扯开,定了定神,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梳理了一下自己和容恺间的点滴,企图弄出某个可以概括总结的词,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可以。
  可是没有。
  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他总结出来的词是,头疼。他从来不知道容恺竟然是个让他头疼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奇妙的存在还眨巴着期望的目光等待他回应。
  叹口气,周铖想,好在,这是个不容易受伤的:“我确定,我对你不来电。”
  容恺皱眉:“你是不是还生气呢,气我白天说话难听?”
  这是天上要下红雨了吗,火星人居然能体谅别人心情了?
  周铖莞尔,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你这是准备翻回去重来一次?”
  “既然都不生气了你干嘛还不喜欢我?”
  周铖囧,这两件事情有关系么。
  没办法,只能举例说明:“你喜欢花雕么?”
  火星人摇头,又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半天才说:“我喜欢他和我喜欢你不一样。”
  “但是我对你跟你对花雕一样。”
  容恺愣住:“可我没和花雕上床。”
  周铖点头:“所以我以后也不跟你上床了。”
  ……
  容恺那天晚上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原本计划的一加一最后愣是让人绕成了一减一,然后一切归零。
  他只是觉得周铖这个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坏得让他想把对方剥皮吃肉。
  可即使这样,躺床上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会想起那天的小旅馆,想着想着就伸出了胳膊,直到发现除了冰凉的空气搂不来任何东西,才讪讪地收回去。

  (20)

  说不担心容恺是假的;可当天晚上火星人就干掉了冯一路带回来的全部肯德基;那时候距离他俩摊牌只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第二天;更是一切照旧;除了容恺不再找他上丨床外,连时不时的揶揄讽刺他都没半点变化。仿佛时光中关于他俩不正当关系的那段被一只大手剪除了,剩下的首尾一拼接;流畅得连痕迹都没留下。
  生活又恢复成周铖最喜欢的状态——人,一个不少;事情;一件不乱。
  偶尔夜深人静,周铖也会思考为什么他下意识就想推开容恺,可想了很久也没定论。年轻的周铖或许激进过;热烈过;可把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全部贡献给监狱的周铖,习惯了稳定,平和,甚至是在这样的稳定平和中安静地掌控一切,生活是可以预见的,走出第一步,他便能看到十步后的结果,所以容恺这样完全不可预测的,不在他的规划范围内,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样的人适合自己。既然不合适,那就干脆别往一起凑。
  但这话没办法解释给容恺听,因为面对火星人,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何沟通起,就像他也不明白火星人到底是怎么想他的一样。那家伙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已经成了平日里总挂在嘴上的“死GAY”、“变态”、“玻璃”?周铖不知道。那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在一起的真正含义?周铖不知道。他所有能确定的东西都是容恺直接表现出来的,如果非要归纳,会发现结论少得可怜。只两条,火星人喜欢和他做丨爱,还有,火星人害怕孤单。
  年,就在这样的安静平和中如期而至。
  这阵子冯一路一直想找机会问点什么,周铖看出来了,可鉴于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和容恺的关系,说他俩是□?冯一路那亲妈能把他撕吧了。所以冯一路没找到机会问,他也就顺势尽量躲着。但该来的总要来,腊月二十九,冯一路非拖着他出去买年货。
  “对小疯子怎么看?”
  “我是问你,不是让你重复一遍问题。”
  冯一路看起来是打定主意刨根问底了,周铖避不过,可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和火星人到这一步了,只能挑想得明白的回答:“对于容恺,我其实没有所谓的喜欢或者讨厌,认识的时候就一小孩儿,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长不大。在里面的时候他看不惯我和大金子,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我比你更意外。”
  “什么叫没有喜欢或者讨厌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吧。”冯一路那非黑即白的性子,依然和多年前刚入狱那会儿一样,“喜欢还是讨厌,给个痛快话。”
  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喜欢,和容恺□的时候他喜欢,容恺乖乖听话的时候他也喜欢。讨厌,容恺抽风的时候他讨厌,容恺横冲直撞口无遮拦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时候,他也讨厌。可这喜欢和讨厌合到一起,就分不清哪个更多了。于是就开始让人头疼,甚至发展到一看见他就头疼。
  冯一路显然对头疼这样抽象的形容无法理解,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那你俩到底有没有可能?”
  这回周铖倒不头疼了,不是有没有可能,是他不准备接受这种可能,所以他干净利落地回答冯一路:“他不是我的菜。”
  这是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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