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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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之夜-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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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安少爷大费周章把我绑来,我当然得配合一下。”
  少年闻言,灿烂地笑了,鲜艳得如同春日花园里初绽的花朵,他勾住连轶脖子暧昧地说:“我喜欢的人,果然很特别呢。”
  连轶微微笑着,用欣赏美丽景色的眼神看着格安。
  “你在看什么?”被连轶直直审视,少年洁白的脸颊上不由得泛起两团红晕。
  连轶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洛林家族的确出美人。”
  洛林家族,欧洲权势最大的黑道家族——在地下,掌管着覆盖整个欧洲地区的军火、毒品和文物交易市场,在地上,持有多家和政府、大财团关系密切的上市公司的控股权。洛林家族以其不可计数的资产和不可超越的权势而成为黑道上“神”一般的存在。
  连轶腿上坐着的少年,便是洛林家族的“老爷子”——威廉斯·乔姆·洛林的小孙子格安·洛林。
  连轶的戏语并未令格安恼怒,相反,格安开心地笑道:“别人夸赞我,我觉得像苍蝇鸣叫,你夸赞我,我却觉得高兴。让我更高兴的是,五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
  他低下头,思绪陷入回忆中:“那时,我才十二岁呢,爬到树上,结果不敢下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天又快黑了,我害怕地坐在树上大哭。就在那时,你出现了。”格安露出恬美的神情,“就像天神派来的使者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连轶低眉笑道:“我没有那么美好。”
  “在我看来你就是神的使者,”格安倔强地道。
  连轶从脑海里搜寻者五年前的记忆:“我记得那时,你还很小,像个漂亮的小女孩。”
  格安用双手托起连轶的脸,“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也很漂
  亮,很难分清性别。”
  格安嗓音里带上若有若无的蛊惑:“你喜欢男人,是不是?”
  “我都不介意,目前而言,和男人在一起比和女人在一起随意。”
  “也就是说你不想负责啰。”
  “更确切的说,是不想用心。”
  格安沉默片刻,笑道:“你真冷漠。”
  连轶认可地点点头:“格安少爷看得很清楚。”
  “就算看清楚了,我也要试一试。”格安收敛笑容,“五年来,我一直喜欢你。现在我长大了,终于能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我不会放弃。”
  “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
  “以后就不会了,”格安较劲,“我会成为你的爱人。”
  “以后,”连轶微笑,“你还会喜欢其他人。”
  “我不会再喜欢别人!”格安一口否定,神情又倔强又执着,“见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我只会喜欢你。你不是也觉得我很漂亮吗?有多漂亮?难道我的漂亮输给了你其他的情人?”
  “他们没法和你比。”连轶道。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并不讨厌你,所以不想伤害你。”
  格安一怔,碧蓝色双眸中流转波光。片刻之后,他重又绽放温柔、明媚的笑靥:“你说你并不讨厌我,不想伤害我……我很开心。”
  格安笑时,皎洁肌肤仿佛倾洒太阳光泽,格外迷人炫目。
  连轶不禁微微出神。
  格安突然凑上前,在连轶脸上轻啄一口。他睁大明亮的双眼,起誓般发狠地说道:“总之,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追定你了!”说完轻快地从连轶身上跳下,一阵风般跑出了房间。
  连轶摸了摸被格安轻吻过的脸颊,无声地摇头笑了。


☆、杀手警语

  红酒后劲之大,纪言到第二天才深有体会。
  他一觉醒来,天旋地转,从床到洗手间的十步之路,竟然扶着墙走得气喘吁吁。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却见到韩以风一脸阴险地坐在床头。
  纪言本能地感觉不妙。
  “我这几天要回本家住。”韩以风头也不抬地道,“你跟我一起走,书房很久没收拾了,刚好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韩以风口中的“本家”,就是韩恕所居之处。韩以城和韩以风均已长大成人,住在别处,只有三小姐韩嘉如仍和父亲韩恕住在一起。韩家依山而建,精美华丽如古典园林,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各具意态,仿佛主人早已远遁尘世,寄情山水之中。
  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一定格外惬意舒适。
  但对于纪言而言,只有浑身疼痛、头晕目眩、汗流浃背、饥肠辘辘,和……
  惨绝人寰的苦力劳动。
  韩以风口中的书房,根本就是个无比巨大的杂物库。
  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各种东西,一层压一层堆上天花板,稍微一碰便不断晃动,随时有可能坍塌成灾。
  纪言愤懑地道:“韩以风那家伙是存心的吧。搞什么,我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已在这充斥灰尘的窒闷空间里忙活了五个钟头,却仍只收拾了冰山一角。窗外渐渐暗了,一阵强烈疲倦感涌上眼睛。
  纪言不顾满地杂物,往后一倒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再也撑不住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他便静静地进入了梦中。
  梦里,纪言又回到了那个局促的、拥挤的家中。父母不在,弟弟也不在,一个孩子跪坐在矮桌边,搭建者他手中的月中之城。
  窗外有学生们飞快追逐的脚步声和模糊不清的嬉闹声,云层翻涌,落日的昏黄光芒沿着玻璃窗钻进来,如疯长的藤蔓爬满整面墙壁。
  孩子的手好像停不下来。他不断地做,不断地做,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座城池。
  纪言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那孩子的嘴中跑出来:“我为什么要做这个?”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毫无声息。柜子、桌子、椅子、沙发、挂历,所有的东西都缄默着,就连平时滴答作响的钟表,也凝固在厚重的日暮时分中。
  有一颗液体自孩子眼角滑下,沿着面颊掉落。
  干嘛哭呢?纪言想。
  他心中感到抱歉,走过去想要安慰那孩子,刚迈出一步,脚下一空,陡然跌入深渊之中。
  纪言惊慌地睁开眼睛。
  他感觉到有什么
  东西落在自己脖子上,下意识地按住,过了几秒钟,才渐渐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转过头,缓缓望向身侧,韩以风一动不动地半跪在旁,脸色微微的僵硬。
  纪言惊魂甫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韩以风冷着脸:“你先给我松手。”
  纪言心念电转。显然,他刚刚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韩以风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没有叫醒他,却把手悄悄放在他脖子上。韩以风想干什么?
  等等,韩以风该不会是……
  纪言立刻露出十分警惕的目光。
  韩以风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纪言在想些什么,一皱眉头不耐烦地道:“你瞎想什么?我不会杀你的。我真要杀你,也不会自己动手。”
  “那你把手放我脖子上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韩以风用力地抽回手,站起身,巡视一圈四周,不满地道,“怎么跟没弄一样?”
  纪言气不打一处来:“喂,你试试看啊!”
  韩以风回道:“既然允诺做我的仆人,就该有点仆人的样子。主人问话,仆人该顶嘴么?”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瞬间便把纪言鼓鼓囊囊的愤怒戳得彻底泄了气。
  韩以风瞟一眼纪言,从乱七八糟摆放的书籍中抽出一本,坐在藤椅上,懒懒地翻看着。
  纪言转过身,继续干活。
  “怎么,后悔了?”
  韩以风漫不经心地问道。
  纪言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说话了?”
  纪言无奈地道:“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很不想做我的仆人?”
  “那还用说?”
  韩以风微微眯起眼睛:“你倒是很直截了当嘛。”他语调有些古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愠怒。
  纪言察觉到韩以风的不对劲,一撇嘴,心想这家伙心胸真是狭窄得可怕,生个气竟然能从昨天一直发到今天。他弄不明白的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便惹怒了韩以风。
  喝了本该韩以风喝的红酒?
  碰了本该韩以风碰的女人?
  纪言懒得再想,一股脑地说:“没谁喜欢当仆人吧?如果不是为了苏瑞,我干嘛答应你?不过既然答应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
  他说完后,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好久没有声音。
  突然间,身后响起“啪”的一声,是韩以风十分用力地合上了书本。
  纪言诧异地回头望向韩以风。
  “这么说,你还真是挺伟大。
  ”韩以风脸色阴晴不定,“为了苏瑞,愿意牺牲自己。”
  没想到韩以风提及这么一出,纪言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你和苏瑞是什么关系?”
  “……”纪言依然不知如何回答。
  “苏瑞确实有几分姿色。你喜欢那种样子的?”
  纪言瞬间石化。这这这,这家伙扯到哪里去了?
  “你不要再说了。”纪言十分无力,“我不是同性恋。”
  韩以风冷哼一声,语气里透出强烈的怀疑:“你跟苏瑞相处不过三个月,付出得也太多了。”
  付出?纪言完全没想过这个词。他的行为几乎出自本能——觉得苏瑞可怜,想帮苏瑞,仅此而已。
  见纪言一副不愿讲话的模样,韩以风更加烦躁莫名。他从藤椅上站起来,冷冷地命令道:“今晚之前给我收拾干净所有东西。”说罢甩门而去。
  韩以风提到苏瑞,纪言的思绪便不自觉地飘到了苏瑞身上。
  说起来,从在奇异幻想俱乐部见到苏瑞至今,竟又过了将近三月。韩以风说苏瑞去了G城,不知苏瑞现在是否还在那,不知像他那样刚刚十八岁的少年,没有亲人、没有学历,如何在熙攘、冷漠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纪言记得,在苏瑞被带走的那一天的清晨,苏瑞躺在床上,冲他说了一句话。他当时急急忙忙地赶着去上班,未能听得真切。
  仿佛是说:“纪言,谢谢你。”
  是说那样一句话吗?纪言不能确定,可他如今再想,总觉得苏瑞语气里,充满了绝别的意味。
  苏瑞是知道自己会被带走的,苏瑞与纪言相逢只是偶然。若说这里面有什么因缘际会,那便是苏睿和纪言都与韩家有所纠葛。
  现在苏瑞远走它乡,音讯全无,而纪言竟被迫待在了韩家二少爷身边。
  纪言望向窗外,发觉天色已经全黑。他忽然打了个哆嗦,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荒谬感。身后仿佛有一条幽深黑暗的河流在慢慢流淌,要将他无声无息地淹没在未可知的命运中。
  是夜,纪言一倒头睡在了堆满书的地板上,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在又凉又硬的地上睡了一夜,纪言明显地浑身感觉不舒服。他揉揉僵硬的脖子,摇晃着站起身,推开门走到屋外。
  一道寒光掠过。
  一抹身影掠至纪言面前。
  纪言望向这突然窜出的人。这是个十五六岁间的女孩,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浓眉杏目,双颊粉红,模样十分可爱,但她偏偏身穿一套严肃的黑色西装,俏
  丽的脸上五官紧紧绷起。
  纪言低下头,沿着女孩的手缓缓望去,见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锋利短刀。
  纪言陡然清醒。
  “你是谁!”女孩质问道,“你到这房里干什么?”
  纪言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什么干什么……”
  “快回答我的问题!”女孩喝道,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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