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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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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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周身,文定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安,不过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然而当他将尸身搬过来后,他的不祥预感最终还是成真了。


文定的心猛然刺痛,晚饭时还和自己开着玩笑的人,仅仅只在自己散了会步后,便已是人鬼殊途。他胸腹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甚至比李福翔等直接害他的人还要恨,这些恶人有着许多别火没有的,竟还要来抢夺别人仅有的明明是自己等人求情放过了他,竟然还要杀其人、夺其妻,实在是天理难容。

文定昂起头,毫无畏俱的走上前去,怒斥雷豹道:“你这没天良的恶徒,今日是王大嫂请求紫鹃放过了你,可转过头来,你却杀了她的相公,你这畜生还有一丝人性吗?”


这二人从天而降,还将这二十几人全都掀翻在地,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雷豹认出那男人是白日里见过的,可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不言不语的绝美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也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鬼魅似的。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他早就撒开步子跑了,听见文定列举他的恶行,哪还敢回嘴。


倒是他老子雷洪毕竟是个舵主,武功虽不怎么样,可江湖上的见识却是不浅,他早看出二人中那男的没有丝毫武功,也不理他的发问,而是径直抱拳向燕小姐客套道:“这位女侠,在下雷洪是巴水帮的舵主,今日来为犬子讨个公道。还请女侠行个方便,暂且在一旁作壁上观,大家交个朋友,他日若有用的上我雷洪的,只管盼咐。”

霍洪这话礼貌里又隐隐带着威胁,即是暗示自己的靠山是巴水帮,如与他为敌,便是和巴水帮结了梁子。


巴水帮是横行于巴蜀一带的水上帮派,收取过往船只的保护费,自己还从事走私的勾当。巴蜀道路难行,历来都是官府控带力相当薄弱的地域,而又正是道路难行,为他们这些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提供了更便利的条件,掌控了巴蜀水运的巴水帮,正是巴蜀之地一股极大的势力。

就算是燕行舟燕记的船舶来到这段江面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交纳押运费,所谓的“押运费”也就是保证他们不抢你,至于别人如何,那得你自己担待了。


虽然燕行舟要给他们面子,但燕小姐则完全不顾,哪怕是巴水帮的帮主江浪天站在她面前又如何呢?江浪天况且不谈,眼前这小小的舵主又能怎样呢!燕小姐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而越是如此,越让他们觉得神秘、畏惧。


雷豹听父亲说完,心想这女子是与他们一般的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恐怖,那颗惊恐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暗自忖道,既然不是鬼,那有什么好怕的,顶多也就是身手好些罢了,自己这边有将近三十号人,还怕应付不了吗?


放下心后,雷豹又注意起燕小姐的模样来,方才心慌没敢瞧清楚,这女子可比身边这个少妇,以及昏倒在一旁的那个魔女漂亮多了,顿时感到其他的女子都没了颜色,心里更是奇痒难捱。


他的心思全飞到那边,一时没留神手中原本紧握着的小手滑走了当他再察觉的时侯,便已听到“啊”的一声,王大嫂撞向后方一人手中的钢刀,整把刀穿过了她的胸膛,纵使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了。

文定望着香消玉损的王大嫂,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疾呼道:“王大嫂,你……”还没说完已是泣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嫂面容惨淡,断断续续的说道:“柳、柳……相……公……麻、麻……烦你代……我……们……照顾……娴儿,拜……托了。”

文定也是六神无主,只知道不断的点头,哽咽的说道,“一定、一……一定。”

得到柳文定肯定的回答,王大嫂像是放下了牵挂,脸上似平还挂着轻微的笑容。她葡匐在地,向王衡江卧倒的方向爬去,没爬两步就永久的停歇了。

文定嗔目切齿的望着雷豹,对他有着滔夭般的恨。


如此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还没等他们从变故中醒转,燕小姐已经飘然而起,飞至上空,不到一会又落在原处,只见她卷起白色的衣袖,露出手掌来,而原本洁白的手掌间多了些黑忽忽的小东西。


她怪异的行为让在场的人皆是满腹孤疑,不知其意图。而她也没有让所有人等很久,只见那些黑忽忽细薄的物件,自她手中如闪电般的速度飞驰出来,飞向这群色厉内茬的巴水帮众。

而这些平日里凶悍跋扈的帮众们,却像是那些任他们肆意欺凌的百姓般毫无抵抗之力,任由那些黑影一个个插入自己的要害,就这样毫无声息的一个个倒在同伴的脚下。


相对于他们的迅速逝去,那些还有意识的同伴则更为可怜,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紧挨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生命也是笼罩在这不可思议的威胁下,每个帮众都是胆裂魂飞的。

有的帮众奋起反抗,然而还没等他们到燕小姐近前,便先一步倒地了。也有发射暗器还击的,可无论发出去多少都是石沉大海,而燕小姐发来的,则是一次便是一条性命。


帮众深深的体会到彼此的差距,不再做无谓的反抗,纷纷争相靠扰在一起,围成一团,希望能从同伴那找到安全,然而死亡的阴影并没有因此远离他们,聚拢在一起反而让燕小姐更好施为,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入地府。


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他们。以前当他们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总是在那些弱者潮水般的求饶声中得到满足,他们掌控他人的生死,荆定他人的命运,这些让他们感觉到自己高高在上,是如何的了不得。每每在那些风高放火、月黑杀人的时候,总是让他们欣喜若狂,让他们血液澎湃。

然而今晚,这一切的画面皆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扮演的角色却有了质的更替。他们不再是强者,不再是支配他人者,甚至不能支配自己。


哪怕曾是再穷凶极恶之徒,杀人如麻、逞凶肆虐无所不为,然而当自身的生命丧钟敲响之时,也是心胆俱裂,往往心中那股惧怕,比他们曾嘲笑,他们曾讥讽的常人还不如。因为他们麻木的、嘲弄的、讥笑的都是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自己。


一行帮众积极簇拥在雷洪、雷豹的身旁,慌忙的向山丘下撤退,而这时的吴平却偷偷的和他们拉开距离,他知道后来的二位没见到之前的情况,肯定会将目标集中在主谋的雷氏父子身上。


这群蠢货做惯了倚强凌弱,恃众欺寡的买卖,竟以为合在一起逃,成功机会会大些,没发现那女子杀了他们快一半的弟兄,而手上却一滴血也不曾沾溅到。而自己人中功夫最得雷洪赏识的鱼三,也已经躺在地上,就连他也没让那女的用第二招。


就在雷洪他们往宝坪村逃去的时侯,吴平则反潜到了粉黛林的溪边一见到溪水,丝毫不敢懈怠的跳入溪中,顺着溪水往下游走。现在的吴平只盼能尽快的逃命,再也不敢妄想报仇的事了。


白日里吴平回稀归码头去报信的时候,为推卸责任,将紫鹃的本领夸大了好几倍。雷洪为救子,将船上的人只要会点功夫或身体强壮的都拉来了,这会真是倾巢而出了留在秭归码头的尽是些苦力、残弱之人。

现在他只有向天乞求,希望能在那两个昏迷的女子醒来以前,能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绝美的面容却带着令人骨寒毛竖的绝情,由始至终她都未曾发出过只言片语,亦未曾表示过对他们的厌恶痛恨,只是面无表情的,将他们的同伴一个连着一个射杀。

雷洪他们逃的快时,会发现她离着自己一段距离;当他们放慢速度停下来歇口气时,就发现她还是如鬼魅般,站在那个距离向这边发出夺魂令。

那些帮众时而发出临死的哀号,更是让人心惊肉跳,那催命的鬼符持续在身边乍现,可就是不向他们父子二人身上招呼,要让他们尝尽惊怕、历临恐吓才得以解脱。


“啊”的一声,身边又一名手下命丧黄泉,雷洪惊吓之余环顾左右,竟只剩下儿子雷豹与他在一起了,长时间的奔跑,极度的惊慌,让他再也没有力气跑下去了,他跌坐在地上,伸出手,对雷豹说道:“儿、儿子,我跑不动了,你、你过来搭把手。”


雷豹看了看地上的父亲,不耐的说道:“爹,那女的太狠毒了,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我们父子俩走的一个是一个,不能被她一锅端了。您放心,我会广邀高手为您报仇的,我先走了,您要将她拖上一阵呀!”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雷洪行走江湖,一生做尽坏事,缺德事没少干过,什么样的下场都曾设想过。万万让他料不到的是,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光,竟发现自己溺爱的儿子是个安忍无亲之徒。霎时雷洪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富贵是假的,势力是假的,这一生都是为了那些假象而活。

就在他已生无可恋之时,燕小姐那道追魂的白影又出现了。

雷洪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没有哀号,没有惊叫,脸上也再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反倒有种解脱,一种疲惫过后的解脱。


陌路狂奔中的雷豹已没有时间去设想老父的结局。他只知道逃,一直往下逃下去,逃到天涯海角,逃到那追魄的鬼魅找不到的地方。此刻的他不再去想那世间的美女,不去想那三妻四妾,只是想要一个安全的所在。

然而这些都只是他美好的愿望,那道白影现在正立在他的正前方,是那么优哉游哉,仿佛一直以来她都是伫立在此一般。


雷豹大叫一声“啊”,又从一旁的山涧跑去。忽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绊跌倒了,可身体往下的趋势并没停止,反而是在加速滚下去,好不容易滚到山脚,终于止住了下滑,然而当他支撑起遍体鳞伤的身体,抬头望去,燕小姐那道白色的丽影依旧是立在他前方不远处,手指间把玩着一片轻飘飘的树叶。

雷豹也绝望了,他放弃了无谓的逃跑,因为那起不了丝毫的作用,没有任何依凭的他,发出穷途之哭:“呜呜呜呜,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放过我?”


燕小姐没有任何回答他的意思,他又哭诉道:“杀人的都是我爹和他的手下,我也是不想的呀!你就放过我好吗?”等了一阵没回音,又声嘶力竭的叫道:“他们总共才杀了两个人,可,可你却杀了不下三十人。怎么算也为那夫妻俩报仇了,你就留下我一条狗命好吗?”

“呜呜呜呜,哎呀我可怜的爹呀!您就这样死了。都是儿子我不孝呀!连累您老人家连个收尸首的人都没有呀!啊!”雷豹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在地上打滚。

雷豹渐渐的靠近了燕小姐,猛的从手中洒出一把粉末。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喉咙处也多了一根坚硬的硬物,鲜血一股脑的往外涌。

而燕小姐此时早已飘身往后,那些粉末未曾沾染丁点。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雷豹的眼中依旧含着惊恐与不甘。

燕小姐看也没看他一眼,便飘然而去了。

喉咙里还是有些不适,虽然那件事已过了好几天,但文定只要一想到那遍地的尸首,浑身还是禁不住的有些直发冷。

虽然当燕小姐处置那些恶徒的时侯,文定觉得痛快,心腹中一股积压的怒火得到抒发,可后来冷静下来的他,见到那条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路,他还是忍不住吐得一塌糊涂。


那条小道简直成了修罗路,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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