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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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作者:尼罗-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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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换了,一个男人,穿双花鞋,成何体统!”
  白摩尼把果冻盘子往地板上一掼,横眉立目的也挺身而起:“你懂什么?他们欺负了我,我报仇也是应该的!你凭什么只骂我?看不上我就直说,我可不是专程过来让你骂着消遣的!有了火气你去找上清丸,别凶神恶煞的对着我撒!我告诉你,下次如果再有人敢欺负我,我就直接毙了他!我看你会不会让我给外人偿命!”
  话音落下,他扭头就走,走得太有劲了,背影一窜一窜。霍相贞管着十几万的人,十几万人没一个敢对他出口大气的,唯独白摩尼有胆子对他大呼小叫。
  他时常想揍白摩尼一顿,可是又舍不得真动手。双手叉腰喘了半天的气,他走出客厅进了院子,漫无目的的大喊一声:“马从戎!”
  应声而来的是赵副官长:“大帅,秘书长今天没来。您有什么吩咐?卑职去办。”
  霍相贞答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替摩尼出头打了人?”
  赵副官长领命而去,而霍相贞一扭头回了客厅,抄起电话要了北京公署的号码,直接找到了马从戎。那边马从戎刚一出声,这边霍相贞立刻吼道:“马从戎你好大的胆子!”
  马从戎握着话筒,被他震得歪头一躲:“大爷,我怎么啦?”
  霍相贞继续怒吼:“你和我摆什么秘书长的架子?家里的事情你不管了?你要等我对你三催四请吗?”
  马从戎立刻会意。恭而敬之的哄着霍相贞挂了电话,他洋洋得意的对着同僚们一摊手:“没办法,没办法,兄弟得先撤了。今天上午没去府里,大帅挑我的理了。”
  然后他出了衙门上了汽车,直奔霍府。哪知在霍府大门前刚下了汽车,他迎面却是看到了赵副官长和顾承喜。
  赵副官长见了马从戎,当即谦卑的停了脚步问了安。马从戎没理他,直接问顾承喜:“你怎么来了?”
  顾承喜穿着一身单薄的军装,愁眉苦脸的告诉马从戎:“秘书长,出事了,我惹祸了。”
  马从戎一怔:“你惹什么祸了?”
  顾承喜“唉”了一声:“我是上个礼拜回来的,刚到北京就遇上了白少爷。白少爷不知是跟谁结了仇,让我去替他揍两个小子出气。我真去揍了,结果今天赵副官长来找我,说我揍的是什么大官的少爷,揍出麻烦了。现在白少爷跑了,就剩我个大傻瓜来领罪,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白少爷能跑,我往哪儿跑去?秘书长你说我可真是的——大帅越给我脸,我越不做脸!”
  马从戎听了,感觉不是大事,所以由着他先走,自己不去迎着霍相贞的气头碰钉子。而顾承喜唉声叹气的,跟着赵副官长跨过门槛,一路往里去了。


  28、笑里藏刀

  顾承喜跟着赵副官长进了院子。小心翼翼的避开院中花草,赵副官长隔着帘子开了口:“大帅,顾承喜来了。”
  顾承喜垂手侍立,听见帘子后传出了霍相贞的声音:“让他进来!”
  这回无需赵副官长指示,他自动的掀了帘子,轻轻的迈步走入了小客厅。小客厅真是不大,摆着有限的几样精致家具,不比前头楼中的富丽堂皇,但是别有一番清爽雅致。这么一间秀秀气气的小客厅里,站着个顶天立地的霍相贞。双手背到身后握了一把折扇,霍相贞沉着脸注视了顾承喜。救命恩人的身份暂时失了效,他想摩尼有了这么个不分是非的大个子充当打手,将来怕是要闹破天了!
  “说吧!”他开了口:“怎么回事!”
  顾承喜仿佛是挺为难:“报告大帅,白少爷那天在街上遇见我了,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有,他说那你跟我走,我问干什么去,他说你别管,我说不是又要让我替你打架去吧,他说没错你敢不敢去,我说我敢去,他说那还不快走,我问他要打谁,他说还不一定,逮着几个打几个,我问用不用再找几个帮手,他说他等不及了,再不动手他就要气死了,我问……”
  霍相贞一拧眉毛:“别扯这些屁话!只说你是怎么打的!”
  顾承喜试试探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打的……就是……我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炕上躺着吸鸦片烟。我直奔了个头最大的那位,他一见我就坐起来了,抡着烟枪要敲我的脑袋。我呢,我是这么着——”他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拽起了霍相贞的左手:“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然后往下一扯。等他烟枪松了手,我又一转身——”他真转了身,慢吞吞的用肩膀顶了霍相贞的胸膛:“把他从炕上摔下去了。”
  霍相贞瞪了眼睛,没想到他居然敢拿自己做起了示范。而顾承喜十分认真的继续讲述:“他一落地,立刻就要反扑。我不敢退,迎上去抱住了他——”他很慎重的俯身搂住了霍相贞的腰。手臂运力向上一起,他让霍相贞的双脚险些离了地:“他挺重的,我抱不动,所以就对着门口使劲一推——”他带着霍相贞也轻轻一晃身:“把他推到院里去了。”
  霍相贞低头看着他,眼珠子将要瞪出眼眶。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顾承喜是如此的大不敬,他简直不知从何骂起!
  顾承喜不看他,自顾自的仔细讲:“这头一个让我摔出去了,第二个下了炕就要跑。我顺手抓了他的前襟——”他把手掌贴上了霍相贞的胸腹:“直接把他给举起来了。这个比较瘦,我顺着窗户就把他扔出去了。”
  他越说越细致,说得头都不抬:“屋里没人了,我就跟着白少爷出去了。那个瘦子躺在地上不动了,个子大的爬起来了还要骂街。白少爷让我往死里打,我就又动了手。我一脚踢了他的大腿——”他抬腿,在霍相贞的大腿上蹭了一下:“把他踢跪下了,然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他抬手一碰霍相贞的鬓角,连头发带面颊全触摸了:“可能是把他给开瓢了。”
  霍相贞忍无可忍的一甩头,终于回过了神。右手高高的扬起折扇,他一扇子抽上了顾承喜的脖子:“混账东西!没大没小,不知高低,竟然拿我练起了手!”
  折扇的竹边结结实实的抽中了顾承喜的肉,抽出一声清脆的响。顾承喜一缩脖子,笑着往后退:“不是大帅让我讲的吗?”
  霍相贞单手握了折扇,接二连三的追着他打,打出满屋的噼里啪啦:“我让你讲,没让你练!王八蛋!为虎作伥!摩尼本来就爱胡闹,现在有了你这个帮手,更要无法无天了!以后不许你再听他的话!他要是再找你去充打手,你直接来告诉我!”
  顾承喜一边笑一边点头,同时蹦跳着往客厅角落里退,想要躲避他的折扇。肩膀忽然碰了一座多宝格,他慌忙转身伸手,扶住了格子中一只摇摇晃晃的瓷瓶。随即一侧身转了方向,他的小腿又撞上了沙发。走投无路的弯腰抱了脑袋,他小声笑道:“大帅,咱出去打吧!屋里东西太多,摔了哪样我都赔不起啊!”
  话音落下,他自作主张的先从帘子缝里钻出去了。霍相贞没想到他敢公然开溜,当即撞开帘子追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在院子里打起了持久战,赵副官长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当场跑去找马从戎了,
  霍相贞怎么打都不解气,顾承喜太狡猾了,不还手,但也不让他打结实了。霍相贞追着顾承喜跑了几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不成体统,便又气又笑的扔了手中折扇,口中骂道:“他妈的,我这是抓家贼呢?”
  前方的顾承喜回了头,见他卸了武器,便转身面对着他一笑,又一弯腰,小声说道:“大帅别生气了,我知错了,以后一定改正。”
  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察言观色的去看霍相贞的眼睛:“大帅要是不解气,就再给我几个嘴巴吧!抽几个响的,听着痛快!”
  霍相贞看他贱头贱脑的,和白摩尼倒真是一对好搭子。双手叉腰望着他,霍相贞一时间无话可说。
  顾承喜没有等出他的回应,便低声又问:“不打?大帅原谅我了?”
  霍相贞当胸就是一脚,粗声大气的骂道:“滚你的蛋!”
  顾承喜被他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得够快,挨踹的地方简直都没觉出疼来。没等他爬起身,马从戎快步走进了小院,做一无所知状:“大爷,我来了。哟!怎么啦?”
  霍相贞对他一挥手:“你也给我滚!一个一个人模鬼样,什么东西!”
  然后他转了身,大步流星的走回了客厅。马从戎没有跟上,而是弯腰拽起了顾承喜:“没事吧?”
  顾承喜一指胸口的脚印,又要笑不笑的一摆手,表示自己无妨。
  马从戎一手拉着他,同时小声说道:“别怕,一听大爷这个嗓门,就知道没大事了。”
  顾承喜恋恋的望着客厅窗子:“真没事啦?”
  马从戎领着他往外走:“大爷打个喷嚏,我都能听出喜怒来。我说没事就肯定是没事。”
  顾承喜相信他的话,同时又暗暗的看轻了他。霍相贞这是“没事”了,要是有事怎么办?有事的话,凭着马从戎的本事,无非是乖乖的被霍相贞抽成个花瓜。顾承喜其实不介意挨平安的打,平安要是把他当成“人”打,打出血了他都不怨;可要是把他当成奴才教训,他受不了。就算一次两次不在乎,天长日久了也受不了。
  马从戎把他送出了院子,就原地向后转又回去了。顾承喜低头端详着自己胸前的脚印,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出了霍府大门,他笑嘻嘻的叫了一辆洋车往家走。进了家门之后,小林迎上来,见面便是惊叫:“承喜,谁踹你了?”
  随即他伸手去拍打了顾承喜的前襟,几巴掌拍掉了浮灰。顾承喜还不高兴了:“你那爪子能不能老实点儿?胡拍什么啊?”
  小林被他骂了个愣:“哎哟我操——你狗咬吕洞宾哪?行,没人管你了,你滚一身灰我也不问了,行了吧?”
  小林一甩袖子进了屋,没等他坐稳当,顾承喜从门口扔进了军装上衣:“有空给我洗了!”
  小林当即起了身:“天天洗啊?真他妈干净!用不用我把你皮扒了也烫一烫?”
  院门“哐啷”一响,顾承喜又跑了。
  顾承喜轻车熟路的进了白宅,对着白摩尼诉苦:“白少爷,就因为你一句话,我挨了大帅一顿胖揍!”
  白摩尼坐在沙发椅上,气哼哼的答道:“别提他!嫌他烦!”
  白宅不知是怎么回事,处处阴森,让人不愿久坐。顾承喜弯腰凑近了他:“怎么着?你也挨骂啦?”
  白摩尼蹙着眉毛,微微的还撅了嘴,望着前方不说话。
  顾承喜扫了他一眼,随即却是笑了:“你挨骂,我挨打,算咱们是一对儿难兄难弟。行啦,别赌气了,要不然,我哄哄你?”
  白摩尼不理他。
  顾承喜已经和他混得相当之熟,所以此刻又笑道:“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亲你啦?”
  然后伸手揽住白摩尼的肩膀,他当真在对方额角上吻了一下。白摩尼认为他是在和自己闹着玩,所以并不翻脸,只是不耐烦的一挣。顾承喜的身量和霍相贞真相像,有时候他和顾承喜并肩在路上走,时常会恍恍惚惚的产生错觉,仿佛身边跟着的人,是个爱说爱笑爱闹的、更亲切更有趣的大哥。
  顾承喜的软,越发衬托出了霍相贞的硬。白摩尼想到大哥不替自己撑腰,还骂自己,便委屈得红了眼睛,口中喃喃说道:“小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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