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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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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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一句哄孩子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原本以为男孩尚处不谙世事的年纪,要求每天吃三根紫雪糕,要攒齐变形金刚玩具,或者要求小升初直接上全市最好的重点中学,甚至家里的军衔、高干待遇……谁想到楚珣要求释放霍师长?
  楚珣考虑这事很久了,一个月以来这伙人每天琢磨开发他身体里具有的磁场异能,他整天就琢磨霍家能否安然无恙渡过劫难、他跟二武能否再回到从前那样平静的生活。他聪明,他机灵,他懂得察言观色揣摩大人心思,甚至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架在谈判天平的筹码位置上,他自己就是那颗作为交换的棋子。
  他只是没那么深的城府,不懂得韬光养晦暗藏心机,心里憋了话,也不管世道艰险前途未卜,迫不及待终于倒了出来。 
  
  贺诚忍不住低咳一声,给楚同学打眼色。
  大首长面无表情,并没表示出愤怒或者嫌恶,没必要的,只是缓缓问道:“小珣,你家与霍云山家,有很深交情?”
  楚珣心思一转,没正面回答,只说:“霍大大是个好人,救过我的命,他对我很好。”
  首长微微眯眼,突然问:“是霍家让你来说情?”
  楚珣:“没有的。”
  首长:“你父亲教你说的?”
  贺诚手心里捏出汗,生怕孩子说错一句话,你小子再把你一家子给坑了!
  楚珣迅速摇头,咬了下嘴唇:“不是,我爸没教我说这个。我爷爷我爸只教过我正直做人,受人恩德要报恩。”
  楚珣没想到,大人物听了他这话,没拍桌子发火,竟然微一闭眼,点点头:“这小子,讲义气,有胆量,但是……”
  “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国家危难用重典,出了事不能不追究,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人置整个国家部队的利益不顾,明白吗?”
  有身份的人说话含蓄,模棱,一个“但是”已经让楚珣了然于心。
  楚珣慢慢流下泪来,咬住嘴唇不出声。
  房中寂静,两个长辈看着他流泪。
  贺诚悄悄递过去一个文件夹,大首长打开文件夹垂下眼一扫,里面竟是楚珣用指尖烧绘的那幅画像。画中人栩栩如生,让看过的人一眼就辨认出,这画得是谁家男孩。
  老头子惊异地抬起头,盯视楚珣,恍然大悟,方才被楚同学提放肆要求时都没动声色、没这么惊讶。
  ……
  
  “楚珣同学,你的要求我们知道了,我们都会考虑,你放心吧。”
  大首长郑重其事向楚珣承诺,表情平静,威严。
  楚珣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以手指代笔,像立下誓言般用指力在纸上烧出四个大字,“绝对忠诚”,字字深刻烙印在脑海里,溶进他的血。
  楚珣是部队出身的子弟,是军人的儿子,打小经由父辈祖父辈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小小年纪骨子里蕴含了对国家荣誉的信念,对军人热血壮志的向往,对英雄主义的崇拜。他只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过程方式“被迫”走上这条路。殊途同归,仿佛命中注定,确是命运使然。
  这场谈话,当时只有在场三人知晓,外人都不知有这回事。楚怀智绝想不到自己儿子如此大胆莽撞,简直是拿把刀架在老子一家人脖子上“以下犯上”;霍家也不会想到,楚小二当年这么仗义,曾经在大头儿面前以身请命,交付身家,恳求上面放霍家一条生路。 
  

  
【注】“精干内行,绝对忠诚”这句话来自刘猛《冰是睡着的水》。  




31

31、第三十二章 重逢
  

  楚珣离家一月未归;他亲妈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儿子让他爸弄哪去了。
  等他再回来;大院里已经改天换日;一切恍如隔世。
  
  楚珣很会相面看人,托付对了人。他贺叔叔果然是个守信用的。区区一盒巧克力;贺诚专门用袋子包好,亲手交给霍传武;还额外捎去一袋枣饽饽。
  “这是楚珣让带给你的。”
  贺诚说着,摸摸男孩硬朗的头。他身居高位,惯于城府;很多事不便表态,对霍师长一家遭遇颇为同情遗憾,也心疼这男孩。
  楚珣不知道,霍传武已经等他等了很多天,等到快要绝望,往楚家打电话打不通,问邵钧博文都说不知道楚珣去哪了。这人接了巧克力,当时就一口气跑到楚家,敲门。  
  霍传武手里捏着巧克力盒,问:“小珣在家吗?”
  他其实知道楚珣一定不在,楚珣如果在绝不会不理他。楚珣妈开的门,愣了一下,左右为难,最怕见谁,偏就来谁。
  高秀兰说:“我们家小珣不在家。”
  传武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高秀兰勉强笑道:“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
  传武锲而不舍追问:“阿姨,您告诉我他去哪了?”
  高秀兰皱眉,正烦心没处诉苦。
  这当妈的心想,你问我,我忒么问谁去啊?老娘也不知道,我儿子究竟让人弄哪去了!问孩儿他爸,孩儿他爸含糊其词。问老贺,姓贺的遮遮掩掩,就没一句让人省心的实话,我这还担心我儿子呢!
  高秀兰冷淡着脸:“我们家小珣去外地亲戚家了,放假旅游去了。”
  传武心里一沉,顿时失望:“他没跟我说他旅游去……您亲戚家有电话吗?”
  高秀兰明明白白说道:“二武,听阿姨一句话,回家去,以后别来找我们家楚珣。别在一起玩儿了,不太合适。”
  传武:“……”
  别在一起玩儿了。
  不合适。
  传武漠无表情,喉头轻抖。
  高秀兰把霍传武关在门外,就没敢让这人进屋……
  
  霍家老二当晚回家,被妈妈堵在客厅问话。
  他家每天直至傍晚都不开灯,客厅卧室整个儿黑着灯,一片昏暗,沉寂。房间墙壁似乎都呈现灰败的颜色,天花板上阴暗局促的空间压迫得人抬不起头。
  厨房灶是冷的,许多天没开伙。他妈妈每天躺在被窝里起不来床,偶尔下地,茫然地在屋中徘徊,叫大儿子。
  传武妈有时候打开大衣柜门,摸着霍师长存在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军帽。
  刘三采问:“二武,恁刚才去哪了?”
  “恁又去找哪个去了?!”  
  霍传武咬牙不吭声,身后攥着那盒巧克力。
  传武妈眼底布满血丝,眼眶红肿,从来没这么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二武恁个不争气的东西恁咋就说了就不听啊?!”
  “恁去找楚家孩子了!恁去,恁再去,去啊!”
  “恁爹爹被他家抓了,恁哥哥也被他家人害了!恁还去找他?恁以后别回家了!”
  霍传武难受地辩解:“妈,他家没害咱家,不关小珣的事。”
  “怎的不关他的事儿?”
  “是他家老大干的!是楚珣哥哥搞的照片冤枉恁哥哥!恁哥哥都要坐牢了恁知不知道啊!!!”
  刘三采喊着,眼泪哗啦啦坠了满脸,声音嘶哑。
  霍传军在外面还有一些朋友,大院里也有几个老乡哥们儿,悄悄跑去给传武妈传递小道消息,没错,就是楚家老大楚瑜干的,平时跟咱们大军不对付,找人跟踪他,拍到很多照片,硬给捅到军委上头去了。要不然怎么不抓别人,单单就抓霍传军?部队公安抓人,只抓上面挂了名挑头闹事的,枪打出头鸟,没人举报没上黑名单的都逃过一劫,有人举报正好抓此人交差。
  
  刘三采拿着笤帚疙瘩,揍了她儿子好几下,哭着说:“别去跟楚家孩子在一处了,成不?”
  霍传武漠然站在客厅正中,直挺挺地站着,笤帚抽在身上没有反应,死咬嘴唇,就不给他妈妈吃那颗定心丸,就是不说“再也不跟楚珣好”这样的承诺。
  “他家把咱家害成这样,恁爹回不来了,恁要是再出事儿让俺咋办?!”
  “二武,跟那孩子分开吧,成不成啊!……恁妈妈可就剩你一个了啊!!!”
  霍传武听着他妈妈的嚎哭,那一瞬间胸口恸了一下,难受得无以复加,眼眶里涌出两颗硕大的泪珠,哗啦,掉出来,听得见泪花溅碎的水声。
  他爸被撸军衔他没掉泪。
  他哥被军车带走的时候他没掉泪。
  眼泪没沾面颊,泪水擦着有棱有角的下巴,无声掉落在地,喉咙梗塞,自始至终没哭出一声。
  ……
  
  一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
  一个月让楚珣使用意念力能够移动的硬币从一枚升级为一次移动一摞六枚,思维射线从掐断灯丝变成直接炸碎灯泡,但无法让他挽回他最喜欢的男孩。他回来晚了。
  霍传武没屈服他妈妈的逼迫或者哭求,在他妈面前拒不承诺,也不肯说一句楚珣的坏话。然而,他后来当真再没跟楚珣说过一句话。
  楚珣回来的时候,街道旁的大梧桐树晃动着硕大的叶片,大院里光影依旧美好,物是人非。
  他的二武变了,好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性格更加冷淡,沉默寡言,瘦削的身影在大院里独来独往。
  霍传武经过一个夏天个子又长高些,肩膀宽阔,腰杆挺直,像个帅气小伙子模样。他脱了T恤衫,重新穿起以前的衣服,土气的白色的确良旧衬衫,军绿色长裤,头发削得极短,两鬓脑后露出淡青色头皮。猛地一看,特像他哥霍传军,让人以为他家大军回来了。
  楚珣发现霍传武学会抽烟了,烟不离手。
  可能是家里以前存的好烟,部队后勤整条整条发的“中南海”、“希尔顿”。霍师长总之回不来了,这些高级烟搁着也是搁着,不抽难道等着发霉?于是传武替他爸爸把烟都给抽了,裤兜里每天一盒,一天抽光一整盒。 
  入秋快开学了,楚珣作为三好学生直接保送区重点,邵钧博文考到其他学校,但几个发小家里商议好,送孩子去念最好的学校,作伴陪读,于是仨人跨区转到高干子弟云集的景山中学。
  楚珣也打听过,传武毕业考试两科全当,但毕竟还是军区军属,想念书不缺那张课桌。差生按片儿“大拨轰”,就近分去一家普通三类初中。 
  但是传武最终没去那家学校念书。他开学就没去报道。
  自此两条路上分道扬镳,不如分个彻彻底底…… 
  
  霍家楼下的卫兵岗哨撤掉。霍传武每天早上仍然上食堂打早饭,尽量避开人多的饭点儿,来去形单影只。
  以前是传武妈隔三差五去菜站买菜,现在是传武去买菜,左手拎一袋菠菜韭菜,右手拎一捆大葱,回家摊个饼炒两个菜,或者直接去食堂买当兵吃的大锅饭。
  这人有时还要去粮店扛面粉,扛米袋子。以前这都是他哥去扛,现在他去扛。警卫连巡逻的小兵心眼儿好,低调地跑过去想帮这人扛,传武冷着脸摇摇头,漠然调开视线,不用别人帮忙。这少年脾气一向很硬,内向,又要强。
  深秋储存过冬的大白菜,菜站门口拉来一卡车大白菜,每家能领几十斤,回去包饺子,做馅饼,激酸菜。
  别家是大人带孩子去搬菜,首长家干脆派勤务兵出去跑腿包揽家务,霍家是霍传武自己一个人,拖个独轮小木板车,拉了一车菜回去。
  走到家属区的小路,要上那个便道牙子,沉甸甸的小车不好爬上去,传武在前面拖着车用力往上拽,小独轮哗啦一下整个翻了,一车白菜全周到地上。
  霍传武回头瞧了一眼,默默站在原地呆立,单薄的眼皮下没有一丝情绪。
  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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