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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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年-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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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飞,老师说我的成绩进步得很快,你的笔记本真的帮了我很多,现在数学和英文基本每次考试都能稳定地在年级前十的位置,但和你说的一样,作文还是我的弱项,我以前基础确实太差了。”
  “陆飞,我和书瑶分手了,我和她提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所以说,我可真是个大笨蛋啊,连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谁都搞不清楚。”
  “陆飞,明天就要高考了,我报了北京的那所大学,我想如果没有意外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那个专业我打听过了,是和哈佛大学合办的,本硕连读,大三时如果成绩优异会被作为交流生去到美国,到时候我就能来找你了。”
  “陆飞,你究竟在哪里,我问了很多人,连林立中和秦书瑶都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再找到你,你就那么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么,我知道我自己那时候是很迟钝,但你不能就这样一次机会也不给我了啊。”
  “陆飞,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啊,有你那么绝情的么?再小气也要有个度啊。。。。。。这么闷声不响得算什么意思?”
  “陆飞,我今天去了你说的哥伦比亚大学,我坐在他们图书馆的石阶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惜那里面没有一个是你。”
  “陆飞,建元中学100年的校庆,很多人都来了,包括林立中和书瑶他们,书瑶现在在澳大利亚读书,和徐风在一个学校,我拜托她好好照顾我弟弟,对了,我还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的侧脸和你很像。”
  “陆飞。。。。。。”
  蓝色屏幕的光微微跳动着,一个个简单的黑色字体跃然眸中,陆飞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然而握住鼠标的手却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还记得,当年去美国以后便经常收到徐风寄给自己的信,只是当时还因为那句口不择言的话心里有些赌气,索性根本看都不看,就直接删掉了,而后来由于碰到了那些事情,便更加没可能与对方再有联系。现如今,看到那一行行安静存放在这台老旧电脑硬盘里的文字,仿佛那些曾经逝去的岁月再一次清晰地在眼前流淌而过。
  陆飞抬起头,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室内投下一地温暖,而安静的空气里面只听到那人沉稳的呼吸声,时光,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停滞。
  将电脑关上,陆飞走到床前,俯身,轻轻在那人唇边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十年,恍如隔世一般的十年,所幸,我和你,从未变过。
  
  秦书瑶送醒酒汤来的时候,陆飞将手指举到唇边,对其默默摇了摇头,随即轻声关上门后和她一起下了楼。
  “他们人呢?”
  “徐风妈妈带岚岚去睡午觉了,爸说晚上再加点菜,所以去超市了。”
  “恩。”
  “今天太阳好像很好啊,陆飞,要不要陪我这个孕妇出去走走?”
  “也好。”
  永安里后面的多伦路,原名为窦乐安路,以曾受到清朝光绪帝接见的英国传教士窦乐安命名,是当时三十年代公共租界工部局越界筑路的产物,这条小街曲折幽静,街边的小楼风格各异,现多卖一些古玩字画,颇有历史人文古韵。
  秦书瑶的肚子已经很显了,陆飞放慢步子,与她并肩走着。
  “快八个月了?”
  “恩,小家伙最近一直踢我,这段时间都睡不好,徐风说可能又是个男孩子。”
  “挺好。”
  “我家岚岚很喜欢你,陆飞,你好像还挺有小孩缘的,你和徐风有想过以后领养一个孩子么?”
  陆飞笑了笑,摇摇头,“再说吧,现在我们还没这个打算。”
  两个人慢慢走着,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秦书瑶发现身边人脸上的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些,不再是曾经那般冰冰冷冷,将别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十四年前,天真的她相信了林立中的蛊惑,一心认为那才是对于他最好的抉择,只是,谁都不会料到,故事竟然会这样发展,时隔多年,她觉得应该亲口对他说出那句抱歉的话。
  “陆飞,当年我和徐风那么做,是因为。。。。。。”
  “我知道。”
  “你知道?”
  陆飞斜眼瞥了下对方,然后双手插在裤袋继续向前走,“就你们当时那小心思,稍微动下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还故意。。。。。。”
  脚步顿了顿,陆飞转过头,看着对方,抬眼淡淡道,“。。。。。。因为那时的我也认为你们是对的。”
  “。。。。。。可是陆飞,如果不是我当时的一厢情愿,也许你们就不会等了那么多年。。。。。。我。。。。。。”
  “书瑶,”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说话,陆飞伸手揽过好友的肩头,两人往前继续慢慢迈着步子,“这和你没有关系。”
  “。。。。。。”
  “其实。。。。。。当年即使没有你,没有林立中,我还是会选择离开,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书瑶,人的命运和际遇是没有如果可言的,就像徐风和你,就像我和徐风,如果那个人注定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那么所有的一切和等待也许都是为了再次的重逢。”
  仰起头,陆飞看向蔚蓝的天空,闭上眼,感受暖湿的风吹拂在鼻尖,
  “书瑶,都过去了。”
  阳光下,秦书瑶看到,那张瓷白瘦削的脸仿佛被抹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光芒,而弯起的嘴角,那上扬的弧度隐隐透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在那一刻,她似乎也被感染到,释怀般地笑了起来。
  
  以色列特拉维夫火车站
  空旷的月台上,股股热浪扑鼻而来,烈日高悬在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像是要把所有水分都蒸发了似,毫无吝啬地炙烤着整个红色的大地,鞋底如烙铁般的感觉直窜到心口蔓延至全身,干燥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有些焦灼的煤炭味道。
  陆飞将随身的毛巾往汗湿的脖子上又抹了抹,再一股脑地把身上的东西往对方手上一丢,走到一旁坐下,身体向后仰倒在椅背上,闭上眼,气呼呼地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架着两个登山背包,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水杯的人脸上讪讪地笑了笑,晃悠悠地坐了过来,随后迅速浏览了下手机上的指示信息,转头道,
  “陆飞,下一班40分钟后也就到了,我们稍微再等等。”
  “。。。。。。”
  陆飞继续闭着眼,不想搭理他,废话,你有见过谁会白痴到因为向人问路句子太长而错过转车的么。
  “呐,我看过了,我们下一个要去的雅法古城据说晚上夜景比较好看,现在过去也太热了,没意思啊。”
  “。。。。。。”
  感到自己的汗衫似乎又湿过一遍后,陆飞开始后悔,当时徐风在一边吵嚷着想有个属于两个人的蜜月之旅时他正一门心思地研究怎么把方案做得更加漂亮一些,结果就是在googlemap随手一指,便决定了此行目的地,现在回想起来,深深感到自己实在是太草率了。不过好歹,经过那么多曲曲折折,两个大忙人最后还是各自敲出了假期,来到了这个极其冷门的旅游之地,转念想到因为自己一句“我要自由行”,对方就前前后后忙里忙外了好几个礼拜,还特意恶补了下阿拉伯语,陆飞叹了口气,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伸手往旁边一摊,
  “水。”
  入手处不是冰冻的饮料,反而是常温的凉开水,陆飞皱了皱眉,随后便听到对方在一旁慢条斯理地道,“凉开水最解渴,而且你胃不好,不能受刺激。”
  翻了个白眼,将水整瓶喝下。
  特拉维夫的天空,看着很近又很远,整片蓝色纯净无垢,连一丝浮絮都没有,两个人就这么斜斜地倚在火车月台的铁质椅子上,不想再动弹半分,可能是身和心都慢慢静了下来,也可能是空气中那一丝丝的微风拂面,陆飞感到刚才赶车时的那股子燥热感渐渐开始褪去,整个月台除了他们,便再没其他乘客,安安静静地,只有偶尔一旁的树叶随风掠过发出一点沙沙的声响。
  “滋滋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划过了这片宁静,陆飞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推了下一边渐渐陷入浅眠的人,徐风半眯着眼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模糊地看了下,微信对话框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新闻曝光照片,斜倚的身体突然就坐了起来,徐风低头凝视半响后,沉默地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陆飞。
  “。。。。。。”
  “。。。。。。纪检终于动了。”
  陆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瞥了一眼后就将手机放下,随便恩了一声,又是良久的静默。
  徐风转过头,看着一边没有言语的人,轻轻捋了捋对方挡在额前的碎发,
  “陆飞。”
  “恩?”
  “其实我觉得。。。。。。做个笨蛋也挺好。”
  “怎么?”
  “我在想,如果林立中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不是我就没机会了?”
  “。。。。。。白痴啊你。”
  “陆飞?”
  “恩?”
  “我想亲你了。”
  “。。。。。。”
  “陆飞?”
  “。。。。。。恩。”
  轻轻地吻上那两片薄薄的唇,带着温柔的缱绻和缠绵,慢慢地,一点点一寸寸融化彼此的触感和气息,从开始到现在,也许还有今后未知的将来。
  十指相扣间定下两人的誓约,在这里,重新启程。
  
  后记:
  “妈的,徐风!”
  陆飞黑着脸看着又一辆列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转过头对着一脸无辜的某人简直都快无语了。
  挠了挠后脑勺,刚才因为一下有些动情了,两个人竟然连列车到站都没发觉,这不。。。。。。又错过了一班,徐风嘿嘿陪着笑,伸手揽过对方瘦削的肩膀宽慰道,
  “是是是。。。。。。40分钟,就40分钟,陆飞,很快的啊,你别急嘛。。。。。。。”
  “。。。。。。。”
  
  最后公开的情报:
  徐风的开机密码是陆飞当年去美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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