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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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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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经过慢慢地接触,严江严河兄弟俩羞愧了。因为这个小娘不单单生得好看,而且脾气好的没话说,不但没有给他们脸色,还把他们爷儿仨照顾的仔细入微,甚至还教兄弟俩一些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与做人的道理……这个小娘做起家务来,比湾里那些婆姨还利索。
  最主要的是:这个小娘不像其他婆姨那样东家窜了西家窜,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是非。
  于是,兄弟俩的心态起了变化。
  特别是严河,看到这个小娘,他敏感的发现小娘和本地婆姨们的巨大区别,小心思里开始瞧不上本地的婆姨,这也是他为什么带回一个外省媳妇儿的主要原因。(嗯,这个是后话,以后细写。)
  兄弟俩都觉得,像小娘这样的人能答应和他们嗲一起生活,已经够委屈小娘了(…_…|||)。
  如今还给他们添了一个弟弟……兄弟俩觉得这个小娘,简直就是电影里演的那些好媳妇儿的典范原型。当然,这绝对是他们以后娶妻的标准,哪怕以后娶的婆姨没小娘温柔好看,也一定要像小娘一样能干。
  对于这个弟弟小三儿,兄弟俩完全没有任何间隙。
  或许是因为年纪的缘故,对这个在早婚早育的农村里,完全可以当“儿子”的弟弟(囧,这样要被误会滴,是十分不好滴),兄弟俩更是疼爱有加,巴不得一回家就抱着逗一逗,玩一玩,再听听弟弟糯糯软软喊一声“哥哥”……只可惜,这样的机会,都被他们嗲占光了,兄弟俩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暗骂严国强“土匪强盗”数次。
  眼看弟弟渐渐长大,越来越聪明可爱,兄弟俩悄悄有了打算:弟弟聪明,连武老师都说弟弟是个读书的料,他们准备出门赚钱供弟弟念书。
  许是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兄弟俩暗下决心:拼死拼活,也要让家里出个状元来光宗耀祖。
  所以,看到万俟姝瑜拿出首饰给他们做聘礼娶媳妇儿,兄弟俩的反应着实大了一些。他们宁可多赚点钱给弟弟念书,迟点娶媳妇儿,也不会要弟弟将来娶媳妇儿的聘礼。
  这事儿闹得挺激烈,最后严家湾人都惊讶严国强那漂亮婆姨居然藏着那么多首饰,看严国强的眼神简直就是嫉妒得喷火。
  其中,严国富就是一个。
  见到严国强,严国富阴阳怪气地说:“老四,不错嘛,没想到弟妹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严国强也不介意,抱着他不到三岁的严小三儿继续在那“招摇”:“三哥,小三儿今天居然在武老师跟前数了三百个数,武老师都吓一跳捏!呵呵。”
  严国富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严旭到了四岁才会能说清楚话,这会儿严国强抱着严澈跟他说这样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当着他的面扇他耳光。
  当时脸那个黑哟,扭曲着笑脸,严国富说:“老四啊,弟妹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就不顺了弟妹的意思,接下那些首饰呢?”
  严国强神色一正,认真地道:“老大老二说了,那是留给小三儿的。”意思就是:你连严江严河都不如啊你,三哥!
  听到严国强的话,严国富郁得冷哼一声,背着手就回了家。
  上帝是混蛋。
  ——这话是有一定道理可述,有一定痕迹可寻的。
  当严国强一家虽然过得贫苦,却贫苦得开心美满时,老天爷开始看不过眼了。
  严澈记得,那一年他刚上小学二年级。
  那天放学一回到家,严澈就发现两个哥哥和严国强不在家,而家里,来了六七个他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严澈有些害怕,一进屋就躲到了万俟姝瑜身后,警戒地眼睛盯着这些陌生人。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对严澈伸出手,说:“是小澈吧?都这么大了?来,来舅舅这里。”
  万俟姝瑜横在了小严澈跟前……而后,小严澈听到哥哥们回来了的声音,他被抱走了。
  遂地,严老四家的悲剧,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猛然一个激灵,严澈从遥远的记忆里挣脱出来。
  “嗲。”严澈看着严国强已经双眼放空,嘴角含笑,完全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忍不住残忍的开口唤醒了严国强。
  回神的严国强看了严澈一眼。
  只是那一眼,严澈目睹了严国强茫然的眼里,泪水,在火光的反衬下,毫无预兆地簌簌流了下来:“三儿,三儿,三儿啊——”
  三声“三儿”,声声透着力竭,声声压抑哀恸。
  严国强的眼泪,揪住了严澈的心,那颗明知被真相蒙蔽了十多年,企图挣破那层薄膜的心,这一刻……有些不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相了。
  或许,这个真相是严澈迫切想知道的,但是,这个真相,恐怕也是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村汉子……一辈子的暗伤。
  严澈垂下了头,盯着锅盖上腾腾升起的烟雾,模糊了。
  晚饭吃得毫无声息,形同嚼腊。
  严澈后悔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后悔了。
  他醒悟了,觉得现在这样其实不错,真相什么的……已经无关重要,不,其实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失去了娘,还有一个嗲。
  严澈觉得如果还一味的追寻已经逝去的过往,那么,结局很可能就是……连唯一的嗲也会失去。
  爷儿俩对坐在收拾干净的大木桌旁。
  严国强没有问严澈要烟杆,严澈却贴心地递给了严国强一支香烟,并帮他点燃。
  看着严国强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后,严澈心下一沉,说:“嗲,我有事跟你说。”
  似乎还没有从回忆中走出的严国强,茫然的眼神看着严澈,“啊”了一声,再没下文。
  “嗲,我不想回京城了。”严澈忐忑地说。
  “啊。”严国强突然惊醒:“啊?”
  “我说,嗲,我不想回京城了。”严澈敛下眼睑,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倏地,严国强站了起来:“三儿,你老老实实跟嗲说,你是不是在京城你出了什么事?”
  摇摇头,严澈异常平静地抬头,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地看着严国强:“嗲,这几年,我在外面……很累。我想回家,我想……娘了。”
  严国强一愣,缓缓坐回了板凳上,狠狠咂吧了剩下的半截烟,猩红的火点一下蔓延到了过滤嘴。
  “呼——”大口喷出浓烟,严国强人也松缓下来,没有严澈预想的激烈反对,反而似是安了心似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对严国强的反映,严澈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下的感动中:“嗲,我想和你一起种地。”
  严国强愕然盯着严澈,连烟头烧到了手指也不自知。
  “嘶……”甩掉烟头,严国强的蹙眉拢了起来,盯着桌面半晌,复又看着严澈:“因为那个技术?”
  严澈点头。
  爷儿俩对视,严国强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严澈,而严澈眼底清澈,神色坚决。
  严国强退下阵来,浅浅叹息一声:“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听到严国强这样的话,严澈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是严国强太迁就他呢,还是该说严国强什么。对于这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父亲,严澈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家里地不对,你的户口在你上大学时就迁走了,现在你算是城里户口了,村里已经没了你的地。倒是你大哥二哥的地还有,不过……你大嫂那边……”严国强对这个大二媳妇儿也是相当纠结。
  “嗲,大伯他们不是在说要放后面的山给人承包么?我有这个打算。”严澈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毕竟,这事早晚都会让严国强知道的。
  “啊?包山?”严国强“嘶”了一声,指甲嵌入木桌的缝隙,折了小半块,好在没出血,却也是疼得不轻,十指连心哪。

  严佳美

  承包山头的这个心思,其实在严国繁来的时候,严澈就有了。
  当严国繁看着院子,对严国强说“神奇”时,眼神看着的就是严澈。
  严澈不是严国强,不光读过书,实习一年,工作两年所积累下来的察言观色的经验,严澈绝对不比一般人逊色。
  因此,严澈在严国繁那样的举动下,也猜出了严国繁对他的怀疑。毕竟,这样的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他严澈一回严家湾就莫名冒出来了呢?
  严国繁是严氏族长,更是严家湾村长,严家湾千多口人,要是没点真本事,他怎么可能胜任村长族长这么多年也没下台?
  可惜没有背景后台,若是被人提拔几次,以严国繁的能力和手段,哪会只是小小的村长(族长)啊?
  既然被人看到那一番异象,再想到严国繁先前意外提及上面准备把严家湾附近几座荒山承包给私人,以增加村里收入时,严澈自然而然也想要插一脚。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严澈当然是懂得的。
  但是身上拥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宝物,严澈又不是一般庸碌之人,若是就这么偷偷摸摸不加使用,严澈也觉得真真暴敛天物了。
  思来想去,严澈觉得:换个生活环境,换一种理念生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了,农村,未必就真的不如城里。承包荒山下来的话,经营的方式也很多,若是对那宝物加以利用……那有可能会创造一个他从未想到过的奇迹。
  昨晚爷儿俩的谈话,严澈想了一宿。
  早上起来时,意外的看见严国强没有下地,坐在堂屋等着他。
  “嗲?”严澈轻声唤了一声。
  严国强抬头看到严澈后,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板凳,说:“三儿,你过来坐。”
  严澈有些犹豫,爷儿俩都没吃早饭,就算有事,是不是该吃了早饭再谈呢?
  估计是严国强看出了严澈的想法:“先跟我再说说,说完了吃饭也不晚。”
  严澈没再说什么,乖巧的坐到了严国强旁边,带着小小疑虑,轻声问道:“嗲,您是不是不同意了?”
  严国强摇头,皱着的眉头出卖了他平静的眼神:“三儿啊,你说这个承包山头……得多少钱啊?”
  “那得看承包多少年头来算的吧?”严澈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严国强端起跟前的大水碗,喝了一口水,道:“其实吧,你说这个事,我觉得不靠谱。”
  “为什么?”严澈下意识的反问。
  “你不会种庄稼,也没下过地,要是承包了山头……我倒是听人说过这个事,七连乡那边也有人这么做过,好像是承包下来栽果树,丢进去好几万的贷款,最后一山的果苗都死光了,赔得那户一人家要喝农药……”严国强说到这里,顿住话头,看着严澈:“我觉得,你还是想想,要是在外面真的不快活,回来在家嗲养你。”
  严澈一听,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嗲,我都二十多岁了,有手有脚不要你养。”
  “那……”
  “嗲。”严国强还要说些什么,严澈却先出声制止住了严国强,说:“嗲,要是你不放心,我先去大伯那边打听一下,好吧?”
  听到严澈这么说,严国强脸色好转一些,点点头:“也成,你去打听一下。咱严家湾这边的山大,要承包……钱估计得要不少。”说话间,严国强下意识的手又伸向腰带,摸到空空的腰带上,又想起了“上交”的烟杆,有些赫然地瞟了严澈一眼,扭过了头。
  吃过早饭,严国强并没扛了锄头去地头,反而再三叮嘱严澈后,看着严澈轻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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