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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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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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了一圈,没发现张超英和沈春,沈秋灵巧地似是看出了严澈疑问,指了指后面,道:“奶奶带春儿在后面洗澡呢!”

    严澈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严盛这才放开黄生群,道:“你们年轻有事儿吧?你们谈吧!”

    严强也点了点头,拉着沈秋,正准备起身回屋。

    黄生群连忙起身拦下严强和严盛,道:“叔,你们别忙活,我是找严澈有点事儿,不过,刚吃了饭,出去走走好。再说了,我还没来过这雾戌山呢,正好让严澈带我走走。”

    严澈也点头,听黄生群话,估计事情……有些棘手,道:“嗲,叔,你们坐着,我们出去转转。”

    严强看了看严澈,也点了点头:“去吧。”

    临出门前,严盛往黄生群手里塞了一包烟,道:“我们三儿不抽烟,呵呵,所以把我们这群烟枪都照顾不到。”

    严澈这才惊觉:从黄生群进来后,自己居然一直都忘记递烟了。

    走在已经有了些许暑意夜风下,黄生群对着浅浅夜色下雾戌山变化,啧啧有声地赞叹着。

    严澈至始至终都带着浅浅微笑,可那自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顺着青砖路走了一圈,两人回到池塘草亭下,才发现张超英带着清洗干净,焕然一新沈春正端着茶过来。

    接过张超英手里茶盘和干果,严澈也招呼黄生群坐下。

    “三儿,别说,你这里弄得还真是像模像样,难怪……”说了一半,黄生群就打住了后半截话,端起茶顾自抿了起来,岔开话题:“嗯,这茶不错,真不错。”

    严澈倒茶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黄生群:“黄哥,有事您说吧。”

    “哎。”黄生群放下茶杯,叹息一声,道:“其实,哎……草,还不是那些混蛋,看你做好了眼热了呗!”说话间,黄生群愤愤骂出一句句粗口。

    严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触及真相,但是依旧不是很清楚,小心地问:“黄哥……是不是上面,打我主意?”

    黄生群一怔,有些讶然地盯着严澈,呐呐道:“你知道了?”

    严澈摇了摇头。

    “嗨嗳……”黄生群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看了严澈一眼,又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想了想,这才道:“三儿,哥这么跟你交代了吧……哥……哥不厚道。”

    严澈一惊。

    “哥……当初你一次付款事……其实,不一次付清也没关系……上面,并没这个条款,是哥……嗳,三儿,你怪哥财迷了心窍吧!”说完,黄生群一脸懊恼。

    严澈微微松了一口气,再给黄生群续上了一杯热茶,递到黄生群手里:“黄哥,其实吧,这事儿不怪你。”

    黄生群接茶杯时一怔:“你……你知道?”

    严澈点点头,道:“呵呵,黄哥,这些程序,我多少能不知道么?”

    黄生群羞愧:“那……那你还……”

    “呵呵,黄哥,这事儿吧,真不怪你,我也有自己打算呢,这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严澈笑了笑。

    “呃……三儿,哥有点不懂了。”黄生群端着茶杯,愣愣地看着严澈,遂地,四顾了一下四围环境,压低声音,小心地道:“你……早就有了长远打算?”

    严澈浅笑点头。

    “咳哎,我就说嘛!”黄生群一口喝掉茶杯里茶,吐出一大口气,整个人松了下来:“哎,你……你不知道,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

    整个人轻松下来黄生群,和严澈喝了小半壶茶后,这才娓娓将这次到来目道了出来。

    原来,上次乡政府会议上有人提议给严澈压力,要严澈承包下另外两座山那个人,不知道跟陈书记吹了什么风,陈书记居然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从张乡长嘴里隐约得知这个消息黄生群,在张乡长刻意提醒下,没做停留,一下班就来了严家湾雾戌山下找严澈。

    听到这个消息,严澈整个人僵住了。

    “黄哥,你说什么?”严澈呐呐问道。

    “三儿啊,这次人家盯上你了,觉得你荷包还有不少料。”黄生群苦笑着看着严澈,重复了一遍。

    “这……可这么大一笔款子,承包了雾戌山,我也掐着算啊,哪来这么多闲钱承包齐王山和帽儿山啊?”严澈有些愕然。

    黄生群点点头:“我也知道,不然话,我琢磨着你必然是看中大。”

    严澈缄言,盯着茶杯杯沿,心道:就算有钱,我也不可能去包大山。

    许久。

    黄生群咬牙,道:“三儿啊,我这里有个损招儿,你看成不。”

    严澈抬眼,看着黄生群:“黄哥,您说。”

    对上严澈眼神儿,黄生群下意识躲闪开,脸上居然感觉到升温,心跳也有些加速……好不容易按捺住有些不寻常情绪后,黄生群生生吸了一大口气,这才道:“嗯…… 这个……我琢磨着吧,这些人都是看你这雾戌山”说着又往山上看了看,一山翠意,难怪人眼红:“弄得好,所以眼热了……嗯,你看……”

    这天。

    已经在雾戌山住习惯了沈秋早早地跟着严强起了床。

    嗯,沈秋来了之后,基本就和严强住在一起,哪怕明知道竹楼房间多,还是喜欢和严强住一起。

    因为严强习惯早起,沈秋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当然,严澈去了镇上小学,再次把沈秋沈春兄妹送了回去,继续上学。

    早起——纯粹就是因为沈秋喜欢上了那个池塘,把原本每天喂鱼食饵工作也从张超英手里抢了过来。所以,沈秋早起,就是为了早早去给池塘鱼儿喂食儿。

    趁着严盛还没过来,严强倒是先去灶房熬粥做早餐,一会儿两个孩子还要去镇上上学呢!

    严强去灶房,沈秋自然拧着装鱼食儿小塑料桶,往池塘方向走去——这孩子劲儿小,却又不让人帮忙,一次拧不完鱼食儿,总是分几次。

    严强刚把锅刷好,倒上水后,坐在灶口前,点火准备烧饭时,听到一声清脆惊呼,立刻把手里火机一丢,慌忙跑了出去——是沈秋。

    “秋儿,秋儿,怎么了?”严强奔出院儿,看到站在池塘边,愣愣盯着池塘沈秋安然无事,一下松了一口气。

    沈秋回神儿,看到急冲冲跑来严强,嘴巴一蠕动,手里塑料桶嗵地摔落地上,鱼食儿散了一地,“哇”地一声嚎嚎哭了起来。

    听到沈秋哭声,严强脚下动作加快:“怎么了,怎么了?别哭。”莫不是遇见水蛇了吧?咱雾戌山没听说有这个东西啊!

    沈秋看到严强跑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池塘,不住抽噎。

    严强刚跑到池塘边上,顺着沈秋指方向一看……顿时觉得脚都软了。

    “三儿——啊——”

    清早,严强撕破喉咙这一嗓子响彻雾戌山,响彻整个严家湾,响彻严家湾四围。

    严澈惊醒。

    严家湾严盛和带着沈春睡张超英惊醒。

    就连最近一直睡觉酣甜严元照也惊醒了。

    整个严家湾人,乃至旁边邬子荡人也惊醒了……

    池塘里,白花花一片。

    几千条最小都有两三斤重鱼,全部翻着白肚,飘在池塘水面上……

好一个暗渡陈仓
    “呵,不错哦,好一个暗渡陈仓,好一个严家状元郎啊!”

    ——这是严澈从镇上回严家湾,在灵渠镇那座功德老牌坊下遇上萧辛偐时,萧辛偐阴阳怪气说一句话。

    严澈仅仅是淡然一笑,故作旧时文人酸腐,拱手于胸,不惊不慌地回以一句:“哪里哪里,告辞!”

    却在转身一瞬,严澈笑意尽敛,眼底一黯,带上几丝狠戾。

    四天前。

    严强那一嗓子不单单喊醒了梦中严澈,同时也喊来了一大串人震撼。

    严家湾乱了,乃至真个富源乡乡政府也乱了……最后,这个“乱”蔓延到了吉兆县委、枝城市委。

    当时,严强愤怒自家池塘千多条鱼,几千斤收入就此打了浮漂,恼得毫无形象坐地恍惚时,严澈在严元照冒精光眼神下,淡淡地拉起了自己老父亲,在一众乡亲注视下,和严盛“骂娘”粗口中,搀扶着老父亲回了竹楼,消失于人前。

    没过多久乡政府领导们预约而至,围着雾戌山下大池塘个个黑了脸,犹如吞下一大杯XX似。

    张其田张乡长更是站在池塘边,愤怒烧红了他那张不算白净脸,怒视陈书记:“陈书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书记当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当场就傻了眼。

    黄生群更是跋扈,上前一把揪出当日在会上暗藏讥讽对家,全然不顾及自己“干部”风度,拳打脚踢就欲往那人身上招呼……咳嗯,若不是旁人劝阻,估计一场干部之间角斗就在乡民跟前上演。

    事后,乡政府干部回了乡里,紧急召开了另一场乡政府会议。

    这个时候,陈书记瑟瑟地抱着茶杯一脸不安地坐到了旁边不吭一声……亦无法支声,张其田一人激词励语,唾沫满天飞,火焰滔天。

    而后,这把火烧出了富源乡,烧出了吉兆县,烧到了市委,人人自危,家家如坐针毡。

    加之黄生群、张其田这等“为民请愿”、“为民做主”一方父母,此时不畏人言,不畏官衔地挺身而出……急势压力刻不容缓,以雷霆之势一层层压下来。

    导致就此一事,这一次,富源乡政府伤筋动骨,里外上下来了一次彻底大洗牌。

    不单洗刷掉某些“逆民意”,“惹民怨”,“阻止农村经济发展”祸源,还清了不少祸源“乌合之众”(……帽子不轻啊)。

    以乡政府陈书记为首,一干“亲信”无一例外,不是进了纪检组,就是进了班房……陈书记不单在内部得到严厉处分,还极有可能被“打入地狱,用不得超生”。

    这番大动静下来,真可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原本乡长张其田一下跃入乡党委,成为乡党委书记;而一直是干事黄生群,就像一匹黑马,连副乡长一职都难以触及他,在这次“为民请愿”中最为积极活跃,很受上面领导关注,一下成为富源乡长。

    当然,作为“导火索”受害者——严家湾雾戌山个体承包户——严澈,也在这次风波中再次成为中心人物。

    虽说严澈不是编内人员,不会得以仕途庇荫,但在这次动静中,严澈雾戌山承包却得到市委领导亲自表扬,更甚者……严澈得到了他想要东西——上面领导一夕承诺。

    至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别说外人云里雾里,就连严家湾,乃至严澈老父亲也一头雾水。

    这次事件,除了不明真相劳苦民众,哪个官员心里不清楚?

    ——这明明就是严澈用“自损全身”计策,暗地里抵抗乡政府某些举措。

    是否投毒,上面已经不敢下来调查了,能调查,也只有——是什么原因造成严澈这个私人承包户有这么偏激,不惜玉石俱焚极端行为。

    一查下来,不单是县委人震惊了,就连市委领导也为之冒冷汗——看人家雾戌山经营得好,就要把其他两座山压倒人家头上?如此强买强卖行为……如何能不叫人做出这等激烈反抗?

    这陈书记也算他倒霉,原本没他什么事,虽说政绩不出众,升迁机会渺茫,但也会平稳做这个乡委书记位置坐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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