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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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木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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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曲邵华名下的一只宠物而已。
  
  那一天,我从那只被遗弃的猫咪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而今夜,曲邵华却像最温柔的情人一样在我耳边低声呢喃:等我回来。可倘若有一天我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他又会将我如何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12)
  不管怎么说,曲邵华的离开都使我微微松了口气。他没有告诉我这一趟要去多久,可从那晚算起,我们已经有整整三周没再联系。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学校,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简直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我几乎每晚都要在书桌前坐到两三点,一遍遍的重复着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乌拉诺斯、克洛诺斯、赫耳墨斯、哈得斯……这些绕口的名字背到最后只让人觉得一心想死。
  
  ——和那些平日里累死累活的理科生相比,中文系的生活就好像是洗脚水:平时让你爽一爽,考试让你喝下去。
  
  4月29日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那刻周围一片哀嚎,我清楚的听见坐在身后的老大恨恨的骂到:操。本场的监考人也是这门课的任课老师,她一面快速的从我们手中抢走卷子,一面严厉的指责我们平日太不用功。
  
  回到寝室的时候老三已经将游戏打开了,我站在一旁看他杀的不亦乐乎,直到老大骂骂咧咧的走进屋来:
  “你们说这都是些什么破题?‘少年维特自杀时摊在桌旁的书是《_》,本书的作者是’,我连书里面的人名都记不全,还管他死前看了什么书!”
  给我们教外国文学的老师是位上了年纪的女教授,据说再过两年就可以退休了,她的课诙谐生动,在学生间很受欢迎,可每每到了考试的时候,她都会成为全鹭大最残忍的杀手。
  我耐着性子安慰他:这种题说白了就是不让人拿分,你答不出来,别人也答不出来。沈郁桐的火气稍微消了一点,又开始锲而不舍的向我们追问正确答案。
  
  “不知道,我空下了。”我转身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老三的游戏让人看得有点儿无聊。
  
  “我写的《浮士德》,让少年维特在死前看作者自己写的书,这符合商业宣传模式。”
  
  “傻——逼。”从我们回来到现在,这还是莫非言第一次开口。
  
  我被口中的水呛得不停咳嗽,一方面是因为沈郁桐的答案太可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非言的表达太直白。我看着老大的脸变了又变,可还没等他开口,坐在电脑前的莫非言就迅速的堵上了他的嘴。
  
  “我在说游戏。”
  
  沈郁桐没理他,又开始缠着我对答案,“还有那本被T·S·艾略特赞誉为‘自亨利·詹姆斯以来美国小说迈出的第一步’的书是什么来着?”
  这我倒是知道,答案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在考试前我很走运的背到了这部分内容,只是不知道老大又写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答案。
  
  所幸他很快从考试失利的沮丧中走了出来,还嚷嚷着今晚要来个一醉方休。沈郁桐在班上的人缘不错,仅仅几个电话就动员到了班上的其他男生,我对这种事儿一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莫非言却说什么也不肯去。
  “你玩儿这些有什么意思?别跟个抑郁症患者似的不合群。”沈郁桐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他看老三不肯去,竟然直接蹲下身按了电源。我和老大的电脑都是笔记本,只有莫非言一个人在用台式机,还在进行中的游戏甚至都没来得及存档,就被沈郁桐直接关掉了。
  “一起去吧,考完放松一下,就当和我搭个伴儿。”我看老三有发火的架势,赶紧将刚刚站起身的老大推到一边。莫非言沉默了一阵儿,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时,对方却出乎意料的应了下来。
  
  七个男生聚在一起,能做的事情也无非是喝酒吸烟,沈郁桐还在和其他人一起声讨出题老师,莫非言则安静的坐在角落抽着烟。他玩骰子的技术不错,那些试图灌他酒的男生,倒反被他灌得晕晕乎乎。
  没喝多久,就有人不怀好意的提出了“真心话大冒险”,莫非言这个人太神秘,也难怪总是有人想将他的秘密挖出来,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连续玩了十几轮,却总也轮不到老三做输家。
  
  这一回倒霉的是我。
  
  沈郁桐当着其他人的面向我大声提问:“你现在是处男吗?”
  这本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个班的男生聚在一起,周围又没有心仪的女孩子,老大向我提出的也不是什么回答不了问题。
  我笑着说:“不是。”愿赌服输,游戏规则就是如此。
  周围的兄弟们开始起哄,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死小子问我是不是沈岚。
  
  我们闹了一会儿,直到角落里传来莫非言清亮的声音,他也在笑着,“前面还是后面?”
  我抬起头,却只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藏不住的戏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一旁的老大就已经忍不住骂了起来:“我操,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恶心?”
  
  我将沈郁桐挡下来,用最无所谓的、最云淡风轻的口吻反问道:
  
  “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13)
  橘红色的灯光在缭绕的烟雾里显得尤为迷离。我的对面坐着四个人,他们讳莫不清的面孔杂糅在恍惚的光线下,徒然在空气中生出暧昧而恶毒的气息。
  
  请试着回想自己的学生时代,在你所处的班级内,是否总有那么一个人——他可能是吐字不清的结巴,可能是举止怪异的另类,也可能是衣衫不洁的“小叫花”……他们或许正孤零零的座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试图将自己的身体融进背后的水泥墙里;他们或许也有所谓的同桌,可在别人眼中,最值得同情的总是那个不得不与他共享空气的倒霉人,却怎么也轮不到他。
  而无论这些活该受人排挤的异类拥有怎样的特质,他们一定是懦弱而卑微的。你奚笑他、冷落他、打骂他,其实并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人让你讨厌的无可救药,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软弱让你觉得好欺负而已。
  
  有一日,当你不再轻狂,不再有资格因为年少而被世界原谅,你也许会尝试着收起锋芒,可别人正在经受的痛苦与悲伤,却依旧免不了成为你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你觉得冷,可谁不冷呢?
  
  这些平日里和你称兄又道弟的人,他们是否也在等待揭开你的伤疤,看看那些丑陋的旧伤口,可以拼出一幅何等搞笑的幽默漫画?
  
  有谁先开起了玩笑,“我说小龙女啊,你这是看上人家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哥哥我看好你哦!”
  我在笑,莫非言在笑,所有人都在笑。
  
  有谁举起了酒杯:“敬汉语言文学班的‘葫芦娃’们!”
  
  ——敬汉语言文学班的“葫芦娃”们。敬我的好室友,我的好兄弟们……
  
  回去的路上,莫非言搂着我的肩膀,像最好的哥们一样趴在我的耳边道:“兄弟,别再让我在不该有你出现的场合看到你。”
  
  我停下脚步,也依着他刚才的样子将身体伏了过去,“你让我见光,我让你死。”
  
  “我是好心。”
  
  “我也是。”
  
  我不在乎他在哪里碰见我,又或是看到我与谁在一起,可若是他执意要将我肮脏丑陋的那一面暴露在睽睽众目下,我很有可能会真的为此弄死他。
  
  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曲邵华总是能成功的调动起我全身的恨意,我曾不止一次的萌生过往他身上捅刀子的想法。我没有这样做,并非是因为我善良的不忍伤害他,这个将我扔进地狱的男人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的活到今天,更多是出于我对他家人的愧疚,以及对他本人的惧怕。在曲邵华的面前我早已没有什么尊严可言,所以遇到再下贱的事情也会觉得无所谓。可在这群生活在象牙塔内的“天之骄子”眼中,我不过是个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的大学生而已。
  我欠曲邵华的,却不欠莫非言的。曲邵华有折磨我的资本,莫非言却没有。我从母亲的身上清楚地看到了被人戳脊梁骨的恐怖,也深深地意识到言语的锋利往往比施加在身体上的暴力更可怕。
  
  ——所以,谁若扯掉了我身上的遮羞布,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
  
  莫非言是个怪人。他很少说话,很少回宿舍,他是人尽皆知的同性恋,却没人见过他真的跟谁亲密无间……我知道他喜欢玩游戏、有轻微的洁癖,总能在老大毫无防备的时候用一句话将对方噎到半死;可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他把过去藏在哪里,更不知道他的梦想和未来在哪里。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年,我看似了解他的一切,又看似对他一无所知。
  
  可谁愿意和我打过个赌呢?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欲无求、什么也不在乎的“小龙女”,他的身上也会有一根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的软肋。你伤害了他,踩到他的尾巴,就必须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上帝作证,我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今晚还会再码一章,争取多写一些。




☆、第 14 章

  (14)
  “我求求各位小祖宗,到外面千万别说是我何颖琳教出来的学生。我才批了三分之一的卷子就看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还有沈郁桐我今天给你点儿面子就不说你写的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回去把莱辛的《爱米莉雅·迦洛蒂》读三遍然后交篇3000字的读后感来!我让你再给我胡扯淡……”
  我学着旁边同学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努力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我不敢抬头,不是因为我在为自己考的那点儿分数感到愧疚,实在是担心只要一看到上面的老师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填在考卷上的内容大概真的把她玩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站在讲台上像发怒的狮子一样冲我们大声咆哮,若是让沈岚那个小悍妇见到这场面,恐怕得当场跪地拜师学艺了。
  
  我还在低着头偷笑,却突然有神曲从桌仓里飘出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我手忙脚乱的将铃声按掉,却阻止不了教室里的同学笑成一团,其实大家先前都忍的无比辛苦,现在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何颖琳又开始发脾气,不过这次却开始骂我的卷子。……
  
  老师前脚出门,沈郁桐就贱兮兮的粘了过来,“亲爱的,我昨晚喝醉了。”
  “嗯哼,怎么没喝死你?”我没好气的推开他,就算是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出是谁把我的手机铃声换掉的。
  “宝贝儿,我错了,求你原谅我。”看一个大男生摇着肩膀学小姑娘发嗲其实是件很恶心人的事情。我本来也没觉得生气,善意的恶作剧和恶意的玩笑是两种概念,沈郁桐的行为可以归为前者,而莫非言昨晚说的话却可以纳为后者。
  “赶紧滚蛋吧,我得出去打个电话。”之前急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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