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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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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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女孩被这毫无预兆的突变给惊呆了。怎、怎麽回事?
    秦深看到诺诺突然走了,加快脚步迅速上前,在她们面前停住,皱着眉冷声问:“你们刚刚说了什麽?”
    被扑头盖脸罩下的强大气场猛然震住,她们全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哆嗦着唇,机械地回答问题。
    秦深略听了两句,大概清楚了前因後果,也不管她们还在巴拉巴拉地说,就又撒开腿去追老婆了。
    剩下她俩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这男人,气势真惊人……
    上帝啊,中国人好可怕!还是回家看男神抚慰受伤的小心灵吧!
 
    第八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程诺本来很好的心情,因为最後的照相事件而变得稍微有些低落。
    挺对不起那两位小姑娘的,走了十几分锺,程诺不禁这麽愧疚地想。毕竟,人家只是好意,还那麽喜欢宝宝。
    可他就是没办法控制当她们提起秦深时,自己那一瞬间低落暴躁的心情。
    从怀孕到生产,程诺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变得越来越情绪化,敏感又尖锐,一点点小事都能让他变成刺蝟,一受刺激就草木皆兵,可笑又可怜。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明明和秦深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究竟是怎麽在他脑子里连成一串,最後直指红心的。
    如果你的生命曾被谁填满,他的味道会像永远没有解药的毒药一样,融进你的血液,钻进你的骨缝,比绵延的溪流更持久,比狡猾的游蛇更灵敏,无孔不入,经久不散,从此你们血脉相融,刻骨铭心。
    当那个人离开,他留下的痕迹会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他曾经在你的生命里,也将永远存在於你的生命。
    无时无刻,你都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天地万物,竟都能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一切是他,他是一切。
    这样不动声色的霸道,就像那一个人。
    日升月落,春夏秋冬,你是不是会想,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呢,那里是不是也和自己这里一样,正经历着相同的季节,挂着同一轮骄阳,沐浴同一片月光?就像你们曾经在一起,无数次看到过的那样。
    或者你听到一首歌,是不是会突然想起,这一首歌,你曾经和他在某个时刻一起听过。甚至天上飘来一朵云,你是不是也会甚至忍不住想,这一朵云的形状,我似乎曾与那个人一起见过。
    这样无可救药,无力回天的思念,它如此丰沛,如此激烈,却又如此落寞,如此安全。
    它只存在於你的内心深处,没有人知道,却让你备受煎熬。
    夜幕降临的罗马喧嚣依旧,霓虹闪烁,属於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绚烂而狂野,触目所及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呼之欲出的快乐,风情万种,流光溢彩。他们狂热地亲吻,亲密地交谈,放声地大笑……
    那麽耀眼璀璨的光芒,那麽汹涌拥挤的人潮,世界如此热闹,但被这一切包围的程诺,却突然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孤独。
    他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孤独,冻结成了人群中一座冰封的雕塑。
    他们的狂欢与他无关,而他的孤单却无所遁形。
    程诺开始恍惚。
    他也曾无数次地幻想,有一天,他拥有一个爱人,他爱他,他也爱他,他们心意相通,无话不说,深情挚爱,终此一生。
    他也曾无数次地幻想,有一天,他们背起行囊,环游世界,去日本看四月的樱花,去美国看壮丽的峡谷,去南美探险亚马逊丛林,去挪威欣赏瑰丽壮阔的极光……
    或者,就像现在这样,来到这座被誉为永恒之城的罗马,什麽也不说,甚至也不用并肩而立,只是一前一後,安静沈默地走。
    而此刻,程诺就站在这里,站在这片历尽风霜见证千年的土地上,有他自己,也有对方。有微笑友善的人群,也有美丽如画的风光……
    曾经他幻想过的梦里的一切,都在这里了,那麽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实现了那麽多年以外,他一直以为奢侈的愿望。
    可是为什麽,他却觉得心脏某个地方,比从未得到过的时候,还要破得厉害,空空荡荡。风一来,过去没有的依然没有,而过去拥有的,也被吹走。
    原来等待太久得来的东西,早已不是最初想要的模样。
    只是即便如此,想要的心情却没有比过去减少一分一毫,甚至还更凶猛,藏在心脏最深最嫩的那一块,每跳一下,都是声嘶力竭的叫嚣。
    命运将他变成这个样子,短浅又贪婪,只要得到一点点爱,他就死死护住,不能放开。
    哪怕这一份爱带给他的伤害已经和给予他的快乐一样多。
    痛苦和幸福都来自同一个人,他要怎麽忘却。
    他就像一个小气的守财奴,明明不是凶恶狠毒的个性,明明怕得要死,软得要命,却偏偏竭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他这一生最珍惜的宝贝紧紧抱在怀里,抱得那麽紧,那麽紧,谁来都不给,谁也别想抢,却忘了低头看一眼,他的掌心早已被刺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只顾得抱紧他好不容得来的宝贝,却忘了,他也是人,他也会痛,他也会伤。
    然而他宁愿忍受自己遍体鳞伤的疼痛,也不想放开怀中那一抹来之不易的温暖。
    那是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
    他过了太久孤身一人的日子,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但秦深来到他的生命,让他像是在无尽的黑夜里第一次看到了光,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了第一朵花,在黑白两色的水墨画里染上了第一滴惊心动魄的色彩──
    他终於意识到之前的人生是多麽无味,多麽苍白。这让他怎麽能放,怎麽能在看到这世界原来可以这麽瑰丽的後,再回到那样冰冷绝望的世界!
    突然程诺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看那个男人。
    看看那个骗他伤他,却仍然让他无法忘怀,放不了手的男人──
    然後用尽全力,拼了命地忍住这股羞耻的欲望。
    推车的双手攥得通红,细白的手指痉挛般地颤抖。
    程诺绝望地闭上眼睛,感到湿湿的热意在眼皮底下疯狂地涌。
    如果这里真有永恒,就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吧。
    这一刻,他们一前一後,相距数米,他不敢上前,他也不能退後;他们能感觉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但永远触摸不到对方隔空相望的温度和肌肤;他们如此相近,却又如此遥远,如此轰轰烈烈,却又如此温柔安全;不会烧伤彼此,也不会惊扰故人──
    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就在那里,像磁铁一样将对方牢牢定在原地,中间是狂风暴雨的吸引。而他们身处在这漩涡一样的牢笼里,今生今世,谁也走不出去。
    他们都拱手奉上自己曾经最珍惜的东西,自尊和自由,只为换取这一生,或许永无名分的不离不弃。
    你问这样的交易究竟是否值得。
    或许他们会淡淡一笑。
    如果有的事情非做不可,就别去问值不值得。
    回到屋後,秦深自觉地拎着食材去厨房做饭,就像他们刚刚认识时那样。
    这段日子秦深的表现俨然要逆天了,不仅是一位合格的奶爸,还是一位优秀的煮夫,全能到搞得有时候程诺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找了个保姆……
    番茄肉酱通心粉,黑胡椒烤牛扒,芝士烤面包,加上两杯阿莫尔珍藏的酩悦轩尼诗红酒(阿莫尔:尼玛的秦深,敢不敢更自来熟一点!老子和苏予危打赌好不容易赢来的极品珍藏啊啊啊啊啊!)
    一顿简单又丰盛的晚餐香喷喷摆上桌,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完。
    程诺本来打算洗碗的。毕竟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家务到底是两个人的责任,程诺受不了自己什麽都不做光享受别人伺候的感觉。(可爱的小白兔,就是没有享福的命啊……)
    结果秦深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立马抢在他之前站起身,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收拾好碗筷,蹬蹬蹬跑到厨房去了。
    程诺:“……”
    为什麽他觉得秦深不是抱着一叠要洗的碗,而是捧着一堆明晃晃的票子……
    算了,既然他非要揽活儿,程诺也没有要和他抢的意思,大不了明天他早点起来做早餐好了。这麽想着,程诺便起身准备去一趟婴儿房,看看宝宝,然後就回卧室睡觉了。
    非常自然而然的心情,自然得就像红尘俗世中,任何一对平凡生活的夫妻。有时候程诺也会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渐渐恍惚,为什麽,即便心结未解,可他们仍然相伴如初,不缺默契。
    没有争吵,没有脸红,甚至也不必相望,不必说话,每一个不经意的手势动作,每一次不经意的眼神交汇,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那种浑然天成的相通,实在美妙得无法形容。
    就像当初他们在S市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一个坐在房间的这头,一个坐在房间的那头,在沈默的安静中度过了千年万年,说尽了万语千言。
    外面风云变幻时光荏苒,但都与他们无关。房间里的时光,一瞬可以是永恒,永恒也不过一瞬间。
    明明什麽都改变了,却又仿佛什麽都未改变。或许,是不是,真的就可以这麽过一辈子?
    快要转过拐角的时候,突然,厨房里的流水声哗地停了。刚刚开着还不觉得,这一下,房间立刻安静得有些诡异,透出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程诺若有所觉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厨房里男人的背影。那样孤傲而挺直的背脊,像一柄古朴肃然的剑,突兀地竖立在和这份气质格格不入的厨房里。
    而这一刻,它终於出鞘,亮出夺目而慑人的锋芒。
    “诺诺。”
    秦深站在水槽边,没有转身,低低叫了一声程诺的名字,手上还一边擦着碗。
    他擦得很仔细,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贴着洁白的瓷碗,低着头认真做家务的样子,迷人又优雅,犹如一幅岁月静好的画。
    时间就在这一刻无声地静止了。
    忽然,那种奇异的相通感又出现了──
    秦深还未开口,但程诺已然知道秦深想说什麽。
    秦深慢慢吐了口气,一字一句低声说道:“如果你想就这样过下去,我陪你。”
    程诺轻轻一笑。
    “你不能摆脱我的,诺诺。你往前,我帮你开路,你往後,我帮你善後,你原地不动,我就陪你站到天荒地老。”
    男人的声音低沈清雅,像沙沙的清风温柔地拂过大提琴,撩拨出涓涓绵绵的音色。状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全是足以将人溺死其中的深浓爱意。
    程诺就沈浸在这一瞬天摇地晃的眩晕里。
    秦深轻声道:“我知道你也清楚的,诺诺,无论哪种形式,这一辈子,我们总是要捆在一起了。”
    无论是爱是恨,是生是死,他们都已休戚与共,不能分离。
    程诺定了定神。
    “……也许吧。”他沈默了一会儿,低垂的眼眸中有无数情绪汹涌翻滚,却又一一熄灭。
    然後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浓雾散尽,日光倾城,洒脱而灿烂。
    “反正,我总是在这里的。”
    脱口而出的刹那,程诺感到有什麽东西从自己身上永远地脱落,全身都变得轻飘飘的。
    离开的那部分灵魂慢慢地升到半空,居高临下,他看到地面上那个死亡又新生,堕落又涅盘的自我。
    耳膜剧痛,血液翻腾,狂跳的心脏像经历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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