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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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毒瘤-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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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詹美英的尸体被拉走,詹允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一个字,他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承载着他母亲尸体的车尾灯发呆,脑子里都是刚才警察对他说的话:詹美英是在下午一点左右被人奸杀,致命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个刀口,死前还曾被凶手掐住脖子,从掉落的指甲看来,应该还做过殊死挣扎,只是这个厕所太偏僻了,鲜少有人经过这里。
  姓李的女人站在詹允贺的身边,犹豫了片刻才说:“最近一段,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李姨吧,别的忙我也帮不上……”
  詹允贺回过神,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转过头轻声的说了句“谢谢”就拎着书包离开了。
  阎琰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前方那个落寞的身影,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当我看到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是不是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张纸条

  詹允贺快走到家时才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起初二人谁多没有说话。
  “你回学校吧,我不回去了,直接回家。”詹允贺微微侧过头说了一句,又快步的朝前走着。
  “你爸呢?怎么不见你家里其他的人呢?”阎琰站在原地没动,因为詹允贺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片刻的沉默后,詹允贺才侧过头说:“我家里没有别人了,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就是刚才躺在厕所里的那个。”
  阎琰愣了一下,对方刚才说话时没有任何的情绪,可以想象那张脸此时此刻有多么的冰冷。可是在他看来,这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毕竟世上还有什么比亲人的离世更让人悲痛欲绝的?
  他这么想着,于是他也这么做了。阎琰快走几步追上詹允贺,拉住他的胳膊说:“我陪你回家吧,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让人放心你一个人呢?”
  詹允贺抬起头,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湿乎乎的一片。他低头看着阎琰抓着自己的手,一股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融入血液中,不由得让他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挣脱。
  可是对方的手却抓的更紧,似乎也没有轻易松开的打算。
  “走吧,回家,回你的家,”阎琰将人往身边拉近了些,低下头把脸颊贴近詹允贺柔软的发顶,“别躲,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陪陪你而已。”
  二人顺着楼梯慢慢的走着,因为阴雨天的光线较暗,整个楼道内黑乎乎的,而且散发着浓浓的潮湿味道。
  阎琰从没来过这种住宅,从进楼的刹那就一直厌恶的皱着眉,几次想要转身离开,可是看到前面的人他又冷静了下来。
  等到了家门口,邻居家的女人正好开门出来,看到詹允贺后用不屑的目光愤愤的说:“你们家晚上是不是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啊?不然怎么最近半夜总停电?你跟你妈说一声注意点儿!”
  阎琰听完心里很不爽,刚上前几步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詹允贺伸手揽住,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詹允贺冲那个女人淡淡的说:“好,我知道了。”
  屋子里因为没开窗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詹允贺脱了鞋,弯腰给阎琰从鞋柜中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然后径直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一阵雨后清新的空气冲进房子,瞬间驱走了令人烦闷的气息。
  阎琰环视了一下屋子,站在门边不进也不退,詹允贺回房间时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回去吧,我家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迟疑了片刻,站在门口的人走了进来,因为淋雨的关系浑身湿漉漉的,也不好随便坐在沙发上。
  詹允贺从房间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阎琰时说:“新毛巾,干净的。你衣服湿了,我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吧。”
  这是自打认识詹允贺以来,听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屋子里静静的,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下来,因为邻近黄昏,根本看不出天空的颜色有多大的变化。
  詹允贺坐在房间的床上,面对着窗户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阎琰坐在客厅餐桌的椅子上,正好能看到那个单薄的背影,屋子里没开灯,借着窗外阴暗的光线能清楚的看清那个轮廓。那个人,已经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饿了么??”阎琰起身走到詹允贺房门边问了一句。
  坐在床上的人似乎被打扰,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微微侧过头说:“你饿了是么?”
  阎琰中午没吃什么,又打了一中午的篮球,跟着去医院折腾了一圈现在还真有点儿饥肠辘辘的感觉。原来他打算出去吃东西的,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扔下这个人让他自己独处。
  詹允贺似乎察觉到了阎琰的内心想法,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我家做的东西你能吃么?就是你曾经觉得恶心的那些。”
  此刻还能拒绝对方什么?阎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做点什么吧。”
  破旧的冰箱里只有几个生鸡蛋和西红柿,詹允贺拿出前天晚上的剩菜倒在了垃圾桶里,又把沾着油渍的盘子放在水槽内。
  “你能吃多少米饭?”詹允贺从放在灶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出米袋子,蹲下来问了一句。
  “两碗吧,你会做饭?”阎琰在家被人伺候惯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但是以现在的饥饿程度看,应该能吃那么多。
  只是一盘简单的番茄炒蛋,味道做的不错,糖分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二人面对面坐着无声的吃着,阎琰因为肚子饿了一直闷头吃饭,中途抬头时才发现詹允贺拿着筷子看着碗里的米饭发呆。
  “你做的东西挺好吃的,多少吃点,身体还是得保护好的。”阎琰夹了些鸡蛋放在对方碗里,又用筷子敲了两下他的碗,“你家里,真没其他人了么?亲戚什么的呢?”
  詹允贺没抬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二人再次陷入沉默,阎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好在詹允贺的脸上没什么厌恶的表情,反而有一种藏得很深可是还是会被人察觉的悲伤。
  阎琰吃完晚饭待了没多久就被家里的车接走了,詹允贺给他送大门口,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以往的这个时间应该是詹美英在厨房做饭自己刚下了晚自习回来,可是现在只有他自己而已。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过着比较孤独的生活,可是好歹心里也会有个人陪着他,即便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表现出母亲对孩子的那份灼热的感情,但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份心灵的寄托。今天,那份微小的寄托,终于被人活生生的斩断了。
  詹允贺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安安静静的侧躺在床上,直到现在他才慢慢接受了母亲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周身冰冷,令他不住的颤抖着。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还上学么?要如何养活自己不被饿死?他不愿去想,也不敢想,这个现实太残酷。
  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几乎是慌乱的从床上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到卫生间,本来就吃得不多的晚饭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脑子里出现了詹美英血淋淋的身体和脖子上狰狞的伤口,无声的血蔓延着他的眼睛,无边的恐怖席卷了全身,那么无助。
  几天后高考当天在考场外,阎琰才见到了一个人落寞的站在路边正低头吃东西的詹允贺。
  从自家的车上下来,阎琰抬手跟丛尚他们打了个招呼,快步的走到詹允贺身边时才发现面前本来就不壮实的男生又瘦了一大圈,而且还有浓重的黑眼圈。
  “后事都处理完了?”从看到詹允贺的那一瞬间,阎琰就就得心里有些堵,尤其是当对方抬起头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着他的心。
  詹允贺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点了点头,似乎没打算多说一个字。
  阎琰环顾了四周,问道:“那这几天考试你中午饭怎么解决?有地方休息么?”
  詹允贺嚼着嘴里的包子,好像在想着什么,半晌后才微微的摇了摇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阎琰沉声问道:“你哪个考场?”
  “十九考场。”詹允贺说完从兜里拿出准考证看了看。
  “考完试别走,你跟我一起吃饭,”阎琰看似有些不耐烦,可是又在对方诧异而沉静的目光中补充道,“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阎琰果然在考完试后看到在教学楼门口伫足而望的詹允贺,那么多的学生在往门外走,那个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全世界都与他无关那般。
  詹允贺上了阎家的车,令阎琰很欣慰的是,一路上身边的这个安静的人倒是问一句答一句,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冷漠。
  司机将二人带到提前订好的酒店,吃饭期间,詹允贺一直很少主动去夹菜,闷头扒着饭碗里的米饭。阎琰注意到,夹了块牛肉放到詹允贺的碗里:“多吃点菜,别光吃饭了。”
  阎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觉察到旁边轻微的动静后睁开眼睛,詹允贺半坐在床边低着头翻着书包。不多时,阎琰发觉旁边的人推了推他,再睁开眼时,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了他的胸前。
  “这个,饭钱和宾馆的休息费。”詹允贺说完把书包放在床边,慢慢的躺了下来。
  阎琰铁青着一张脸撑起身子:“你他妈装什么?你家都什么样了还这么大方?我差你这一百块钱么?”
  对方没说话,甚至没看身边那个气急败坏的人,等身边的人愤怒的躺下时,他才缓缓的开口问道:“阎琰,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的名字,阎琰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眉眼俊俏,皮肤白皙的如同女孩子一般的男生,天生棕色的细发温顺的贴在脸颊,安静的好似一只玉兔。
  “你知不知道,随便管闲事会给自己惹来许多麻烦?”詹允贺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对方,虽然眼睛里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
  阎琰被那种眼神中所散发出来的东西所吸引,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可是目光却一刻也无法离开这个漂亮的男生。
  “你很麻烦么?”阎琰转过头咧嘴一笑。
  詹允贺没吭声,微微的闭上眼睛,就在房间里静谧了许久阎琰几乎昏昏欲睡时,才听到对方淡淡的说:“我不麻烦,可是我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我的成长,踩着血淋淋的地面,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如果生命带给我的永远是这种痛苦,我多么希望我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张纸条

  考高结束第二天,之前姓李的那个女人找到詹允贺,跟他说医院批下来了一笔抚恤金和詹美英没下发的部分工资,让詹允贺这两天去医院办理一下手续。
  女人离开时犹豫了一下,叫住刚刚转身打算离开的清瘦少年,说道:“不行你就去找你爸爸吧,他应该还不至于不管你。”
  詹允贺回过头,看着女人问:“怎么找他?我都没见过他。”
  “听你妈妈说过,好像他们还有联系,你妈妈管他要过钱,不过好像是没给。”女人说完也觉得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说这些过于残忍,最后还只是点到为止。
  詹允贺起个大早,打扫了一下房间,詹美英出殡的那天已经处理掉了家里关于她的所有东西,只有那个黑色的骨灰盒摆在詹美英房间的柜子上,墙上挂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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