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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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情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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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能阻挠我们的行程,只是让我们少了个同伴。
  我们把弗兰克搬到后座,农森很不高兴,他觉得如果我非要带上弗兰克,至少也应该把他放在货车厢里。但是我告诉他:“我不可能让他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一会儿被抛起来,一会儿砸在铁皮上。”
  农森爬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我开车很稳,再说如果你把他放在纸盒子里——车厢里就有——就不会有事了。”
  放在纸盒子里,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天风景不如晚上,路旁尽是发白的衰草,天色也白茫茫的,倒映在水田中,成了一种反着光的灰蓝色,灰多蓝少。晚上它们灵动多了,也许月光赋予它们灵魂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到达了安荣,我给领事馆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那个男人,看来他已经占了露易丝的那张桌子。
  “哦,是你,文森特,”他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露易丝还没回来,你需要留言吗?”他是个蠢材。
  我告诉他弗兰克明顿上尉牺牲了,他慌了手脚,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于是赶紧找了个资历比他深的人过来,那是副领事,一个重感情的好人。
  “我可以把他运回春仁,如果你能派一架飞机在波来古接我们,我们三天后到达波来古。”他答应了。
  我在安荣买了一副棺材,卖棺材的人告诉我是金丝楠木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木材,不过看起来很扎实,而且沉重,跟弗兰克的感觉很像,有的人像三合板,有的人像金丝楠木。
  我没有立刻把弗兰克放进去,还是让他躺在后座上,唯一的麻烦是,我没法给弗兰克在旅馆里开一间房间,但是我也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车上。最终我陪他在车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农森发动汽车时说:“如果你伤心,就应该哭,用泪水送他,而不是把他放在后座上。”
  他说得有道理,尤其是这里是热带,虽然冬天还未结束,可是自从从山区下来,天气就明显暖和多了。没过两天,气味就无法忽略了。我装作闻不到,故意抽了很多烟,包括农森的那种很烈的烟草,掩盖那股气味。但是农森还是受不了,他冲着我大声嚷嚷:“你这个疯子!他已经臭了!腐烂了!你不能再这样把他放在后座上!”
  我确实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于是到达下一个县城后,我找了个装殓师,他给弗兰克做了处理,把他放进了棺材里。他说棺盖要在下葬前才钉死,但是我让他现在就钉上了,我觉得一旦把弗兰克放进去,我就不会再有勇气去看他了,也没有必要让别人看到他在棺材里的样子,结果这一任性的决定在将来带来了更多的麻烦,领事馆的人还是打开了棺材,他们要确定里面是不是弗兰克,把钉子□颇费周张,还在棺盖上留下了划痕,破坏了它的庄重。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顺利抵达了波来
  古,在那里,我与农森分手,他继续上路去往归仁,而我搭上飞往春仁的飞机。在飞机上我与弗兰克分开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又重逢,再然后就是永别。
  


    ☆、第 22 章

  二十二
  回到春仁后,有好几天我一直待在昆廷街的楼上,甚至没有在露西饭店露面。我想是到了离开越南的时候了。我喜欢这里,在这里过得很自在,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半个越南人,但是现在我明白自己终归还是外国人,应该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几天之后,警察局派人来接我,我接受了他们问询。那是在参加完弗兰克的葬礼之后。领事馆的人打电话回国给弗兰克的父亲,他没有要求他们把遗体运回美国,“他死在那里,就葬在那里吧,让他和他的事业一起。”这话有些奇怪,听上去他的事业似乎完蛋了,他父亲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做了个很沉痛的选择,让他的儿子葬在几千公里之外。我也觉得这样也好,虽然我知道我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也不可能再来看他了。
  春天已经来了,很美丽。我从墓地走回公寓,沿路上风光明媚,很多花都开了。警察在公寓楼下等我。我坐上他们的车,跟他们去了警局。
  一个探长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而不是审讯室,他给我端来了咖啡,然后开始问问题。他是个严肃的法国人,换句话说,不像法国人。看着他的端正严厉的眼睛,老让我想到弗兰克。我从这个人,那个人身上拼凑出弗兰克,我牢牢地记住了他的模样,有时候一个人死了,他的面貌也会跟着模糊,但是弗兰克没有,他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记忆里,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虽然有了健忘的毛病,但仍能清楚地向人描述他。
  这个法国警察想知道露易丝去了哪里。他认为我应该知道,因为我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又是个神通广大的美国人,而我的朋友更是神通广大的美国上尉,虽然他现在已经躺进坟墓里,很快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没办法提供给他任何信息,他们又缠了我几天,最后决定丢下了我不管了。
  这之后我把安慧约出来见面。她一定也遇到了来自警察的麻烦,也许还有露易丝的一些客户找她,但是她看起来没什么,仍旧有些内向,容易害羞,但是并不会真的被逼到特别窘迫,也不是特别伤心。她和她姐姐之间情谊深厚,但是她很容易接受眼前的局面,露易丝逃跑了,也许死了,也许在受苦,不管情形变成了怎样,她都归结于是她应受的。她们有时候那样天真,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懂得了,她们有一双勘破红尘的眼睛,什么都能应付得亭匀得当。
  结果她哭起来,泪水从那双智慧的眼睛里涌出来。
  我抚摸着她的背,“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抬起头,“我早就回答过了。”
  是的,婚约一直没有解除,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她这方面,她姐姐失踪了,但是关于婚姻一切都没改变,我也不打算告诉她,我只是说:“不再是那样了,我不能和你结婚。我是说,我可以和你结婚,带你去美国,但是之后,我们还是得离婚。”
  “发生了什么?”她的泪水更汹涌了。
  “发生了一些事,弗兰克死了,你知道。”弗兰克的死和我们结婚有什么关系?我在心里替她发问。
  弗兰克,她爱过他,所以再次听到这件事又让她流了更多的泪,然后她大胆地说:“你受伤了吗?那里受伤了?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我不想做那件事。”
  “没有,不是那回事。”
  她默默哭泣了一阵,之后答道:“我还有个弟弟,我的妹妹已经订婚了,现在住在婆家,但是我还有个弟弟,如果姐姐不回来,我不能把他丢下不管。”
  “他几岁了?”
  “八岁。”
  我找到约翰伯恩,建议他收养安慧的弟弟。
  “他已经八岁了!而且他们都很早熟,不可能认我和克里斯汀做他的父母。”
  “他们的爸爸是个鸦片鬼,他对他不会有很深的感情。”
  “文森特,你的压力太大了,也许你想做好事,但是……”
  “我知道你有办法很快搞定收养程序。”
  安排好这些事以后,我和安慧在领事馆登记结婚。然后我们去了西贡,那是安慧第一次去西贡,我们在那里逗留了一周,期间不断听到法军在北方溃败的消息,西贡的法国人都在贱卖房屋和家具,准备撤离,西贡看起来不如前几次我去的时候那样从容大方,那种闪烁在色彩鲜艳的建筑之间的活泼突然消失了。我们的兴致也不高,所以一周之后,我们就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我在印度支那的全部故事就此结束了。
  两年后,安慧上了纽约大学,由我负担学费,她一开始修历史学,之后对艺术发生了兴趣,就旁听了一些艺术类课程,和SOHO区的一些人交上了朋友,毕业之后我们才离婚。她和那些画家在一起,跟他们学画,他们夸奖她的画有灵气,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至少她并没有让自己变成妓'女,而且后来还办了画展。她用卖画的钱开了一家画廊,里面多半是她自己和她的画家朋友的画,偶尔也有低价淘来的一些作品。她一直没有再结婚,也许她对婚姻从来不感兴趣,也许是为了纪念。
  美国接替了法国的任务,在越南继续作战,结果很糟。我也听闻了吴廷喜之后的一些故事,他在法国撤军后到了西贡,美国人帮助他
  建立了政权,但是几年之后,他失踪了。东方总是有些神秘色彩。
  我和安慧一直保持联络,“别的恋人或疏远或亡故”。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完结了,结局或许有些坑爹,但是其实是先构思了这个结局,才有前面的所有。不管怎么说谢谢大家捧场,希望以后能写出不一样的故事来,掰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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