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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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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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依然在下,天与地之间被细密的雨点连接成混沌的一片;夜,如此漫长,让沉睡的人睡得更沉,让心疼的人愈发疼痛。
  
  郗颜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天际露出微光,眼睑终于微睁一线,待适应了房间的光线,眼珠转了转,才知道这是医院,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乌黑柔软的头发,温行远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勾缠之下才发现小手被他紧紧握着,眸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她轻轻笑了。
  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真好。
  温行远被她细微的动作惊醒,怔了小片刻才猛地回过神来,“你醒了,小颜?”沙哑的声音溢满欣喜,伸手到她额头摸了摸,确定高烧退了,冲她笑了笑,“我的宝贝儿是彻头彻尾的小猪,真能睡。”
  借着病房里微弱的灯光,将他俊颜上的倦意收尽眼底,郗颜望着他心疼地说:“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好呢。”
  宠爱地轻点她俏鼻,软声细语,“我得陪着你,免得你又不听话,一点都不让我省心。”见她嘟着嘴抗议,他俯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没有你在身边我哪里睡得着?”
  嗔他一眼,她垂下浓密的长睫,低低唤他:“行远~”
  低柔的声音,似是隐隐透着彷徨与无助,令他心头一软,执起她的柔荑放到唇边吻了又吻,他柔声回应:“我在呢,宝贝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永远有多远?他们,可还能到得了?
  她沉默,猜出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他也不再说话,默然地凝望着她。
  
  许久许久,郗颜轻声说:“你别怪我好吗?我不是存心瞒着你,我…”
  “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今天的帐就一笔勾销,嗯?”他刻意板着脸,半是训斥,半是怜惜的心疼。
  她嗔怪地笑了,一滴眼泪轻轻划出眼角沁入枕间,“你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会。”他帮她擦着眼泪,语气异常坚定,由不得郗颜不信。
  她止了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许过什么愿望?”
  静默了小片刻,温行远费力地站起来,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躺在她身边,侧身搂过她,“每个人都有爱他的人守护,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都不必我操心,我只希望和爱人相守到老。”低头贴着她的小脸,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她轻声说:“我想你爱我。”
  “傻瓜,我当然爱你。”
  “那你会爱我多久?”她撒娇般问他,心中其实有答案。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陪着她走到最后,她坚信,就是他。哪怕有一天终究要面对分离,她也会记得,有个叫温行远的男人,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无法用分分秒秒的时间来计算。
  闭上眼晴,将涌起的泪意锁在眸底,良久之后,他沙哑成语:“很久很久,直到地老天荒!”
  翻身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伸出刚刚挂完点滴的手臂回抱着他腰身,她不再言语。
  他说爱她到地老天荒,可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地老天荒究竟是多久,如果生命停止,爱,要如何继续?
  
  伴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她合上眼缓缓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绵绵细雨停了,七色的彩虹高架天际,睁眼看了看四周,温行远不在,只有郗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穿着深色的西服套装。
  “哥~”她轻唤,声音因一天一夜的高烧加昏睡已经哑了,恍惚间觉得与温行远的那场对话像是一场梦。
  听到她的声音,郗贺起身踱到床边,爱怜地拂开她额际的碎发,宠溺地轻责,“可醒了,吓坏哥了。”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失了以前的朝气与神采,郗贺顿觉心疼,嗓音愈渐转柔,“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她摇头,目光飘向门口,郗贺了然,掐了掐她的小脸,“行远去公寓换衣服了,一天一夜没睡,怕你醒了嫌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她笑,惨白的脸上泛起微红,嗔怪地说:“我是奇怪你干嘛穿这么正式,是不是和嫂子有约会?”见他也笑,她又说:“要是有就快去,别在这打扰我休息。”说着故意闭上了眼晴。
  郗贺轻声笑,心却如刀割,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此刻,安慰的话变得很苍白。
  
  “让远藤帮你把衣服换上,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注册吧?”郗贺看着僵在床边的温行远,忍不住出声劝她。
  郗颜偏过头,不肯说话。
  温行远回公寓换上正统的深色西装,还给她带来了相配的小套装,今天是她们原计划注册的日子,他说,不会因为她生病了而延误。
  “郗颜,我来帮你,你看温行远的伤还没好,也不能太累。”谢远藤也企图说服她,“等注册完了,好让郗贺送你们回去休息,反正你的烧也退了,不用住院。”
  她不言语,倔强地不肯睁眼,一切来得太快,快得令她措手不及,她的生理期迟了,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一切就被打回了原点。
  
  温行远将衣服放下,示意郗贺与谢远藤先出去等他,直到门被关上,他才在床边坐下,静静凝视她的面容,声音放得很柔,“不是早就说好今天要去注册,怎么反悔了?我都换上你帮准备的衣服了,你看帅不帅?”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内心压抑的痛苦冲胸而出,眼泪几乎要夺眶涌出来,她努力睁大眼忍住泪意,望着他哽咽道:“我没反悔,我只是希望在健康的情况下嫁给你。”
  他笑,苦涩哀痛的那种,找到她的手,握住,“傻瓜,不过生个病而已,恢复健康是早晚的事。再说了,我有说过不要你了吗?现在你是我未婚妻,过了今天,你就是我温行远的太太,惟一的。”
  
  心口持续不断地轻颤,她握紧他的手,“我也想是那惟一陪在你身边的人,一辈子让你疼着宠着,等到哪天我们都老了,还可以在你怀里撒娇,还会和你手牵着手同观日出日落,可是,你也说我病了,等我病好了再结婚…也不晚啊…”她的声音低下去,像是失去了相扶相伴下半生的信心,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她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坚强。
  温行远只觉得深心处轰然塌掉一角,曾经点点滴滴的甜蜜仿佛在刹那间被碎成了粉沫,眼看着就已随风散去。
  
  更紧地握住的冰凉的手,他不放弃地劝说:“可我等不急了,我想你今天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太太。”轻柔地扶她坐起来,将她整人人圈进怀里,胸膛贴着她的小脸,俯首在她耳边说:“小颜,嫁给我,就今天。”
  听到他的柔声细语,郗颜泪如雨下,小手紧抓着他西装下摆,将脸埋进他怀里。
  她以为可以微笑着面对,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当面对他的柔情,所有的坚持,都被轻而易举地瓦解,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她好爱他,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他一辈子彼肩而立,她怕啊。
  
  温行远用身体和手臂锁住她,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耳边飘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体会到他的哀痛,比她更深更沉的痛。
  “小颜,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等了十年,十年呢。”将她拥紧,他恳求,“别再拒绝我,别那么狠心。”
  “行远…”她哽咽,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爱我吗?”他诱哄着问她,指腹轻柔地去拭她脸上的泪。
  她紧咬下唇,不愿回应。
  “爱我吗?”他咄咄追问,故意忽略她的倔强。
  郗颜沉默依然。
  轻吻上她的发顶,他一遍遍重复,“爱不爱我,嗯?”
  见她始终不语,他苦涩的笑,抱着她弃而不舍地哄着,“来,告诉我你爱我,很爱很爱。听话,别害羞,说你爱我,只爱我。”
  郗颜瞬间软弱,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泪如雨下。
  
  滚烫的泪透过衬衫落在他胸前的肌肤上,烫得他的心生疼,良久之后才听她哑声说:“我爱你!我爱你!行远,我只爱你!”
  牵起一抹欣慰地笑,温行远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而坚定地说:“我就知道你爱我,只爱我!没有比爱更坚定的理由,我们必须结婚。”
                  第八十一章
  英俊帅气的新郎,清丽温婉的新娘,这一天,温行远与郗颜是民政局里最抢眼的新人。
  她终于成了他的太太,他,终于娶到了她。
  走过青涩,经历等待,他们,终于牵手了!
  
  签字的瞬间,两人同时湿了眼眶,手指微有些颤抖,郗颜郑重无比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握住她的手,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嘴唇的力度轻柔无比,像羽毛般拂过,然后他柔声说:“宝贝儿,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家人了。无论经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为了我,你要坚强要勇敢,我们一定可以战胜病魔。”
  
  回握住着宽厚的手掌,郗颜点头,眼泪跟着落下来,轻偎进他怀里,“我不会放弃,我舍不得你!”
  温行远别过脸去,抱她更紧。
  若凝的眼泪也掉下来,唐毅凡搂过她的肩膀,眼底湿润。
  谢远藤转身投入郗贺怀里,湿咸的泪洒在他胸前。
  
  此时此刻,他们都很迷茫,他们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要相守一辈子就这么难。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地老天荒,转身之间就可能烟消云散,尤其是流逝的生命,谁都挽留不了。
  人啊,为什么如此脆弱!
  ……
  
  从民政局出来,一行人直接去了影楼,温行远从法国为郗颜订制的婚纱已经到了,那是一件有着长长拖尾的白色纯手工婚纱,他为心爱的女人准备的结婚礼服。
  “去换上,我们拍婚纱照。”温行远松开她的手,笑得温柔。
  
  更衣室里,郗颜将缝制精细的白色婚纱抱在胸前,低低哭了。
  婚礼,她盼了许久,曾经以为红地毯的尽头会是韩诺,辗转多年,他们之间终于是爱断情尽,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温行远,她是那么爱他,然而,在嫁给他的这一天,她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凄酸。
  
  “行远,如果可以,我想赖着你一辈子!”将脸埋进婚纱里,滚烫的泪打湿了缝在礼服上的颗颗珍珠,一滴又一滴。
  
  若凝仰起头睁大眼晴,将泪咽回去,颤抖着握紧她的手,哽咽着说:“颜颜,我们都要坚强,不可以就这样被打垮,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郗颜茫然抬起头,不知是被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视力下降得过于急剧,她根本看不清若凝的面容,紧紧握着她的手,久久无法言语。
  
  “郗颜,想想外面那个男人有多爱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谢远藤心中酸楚,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坚定地安慰。
  
  若凝伸手为她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颜颜,无论结果如何,陪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该微笑着面对,即便最后…最后我们微薄的力量战胜不了命运,你也要记得,有个叫温行远的男人那么那么爱你,活了一辈子,就只爱你,没有什么遗憾的。”
  
  闻言,谢远藤哭了,眼泪流得一脸都是,顺着下巴落在手背上,她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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