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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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 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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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封赏,分列为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左右卫将军,以上诸人皆为三公级将军。另外像陆海青等副官,也有相应的官阶封赏,如奉义郎将、平虏校尉等等,另有金银财帛不计其数。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旨意中,韩密却另外接到一道圣旨,上面命他领军八万撤离驻地垗西,务必在诸位将军回京前抵达青州。对于韩密的不期而至,众人都稍有惊讶,独云琅对皇帝的心思有所领悟,因而笑道:“看起来,咱们暂时不用再回青州了。”

凤翼尚且还不知情,因此疑惑道:“虽说两边的仗基本打完,可是霍连那边岂能一直消停?等到再过上十来年,霍连养精蓄锐、国力渐富,两国之间难免会重生摩擦,边境上只怕又是一番热闹。”

“师兄说的不错。”云琅笑着点头,“可是,这其间的十来年太平呢?这几年为着边境战事,青州和定州囤积太多驻兵,开支可是不小,也该回国中休养几年了。”

凤翼诧异道:“你的意思,皇上要将我们养在国内?”

“韩密连家眷都已带过来,总会多逗留一阵子。”云琅展望着前程将来,只觉眼前一片风雨飘摇,“至于皇上的意思,哪里是臣子们能猜得透的呢。”

“启禀大将军,韩将军帐外求见。”

云琅朝凤翼摆摆手,含笑走出帐篷相迎,“自上次与韩兄分别,已经六、七年不得见,如今看起来,韩兄风采仍是不减当年呐。”

“哈哈……”韩密拱手大笑,立在风中道:“想当初,韩某接到来青州的旨意,心下还烦恼好几日,前思后想、左右为难,恨不得让皇上另派一人。”

云琅见他一脸认真,问道:“那是为何?”

“还能为何,当然是怕被比下去啊。”韩密说得一本正经,“云大将军沙场杀敌,于万人中生擒霍连国主,那是何等的天人神姿!幸亏二位将军马上回京,不然整日呆在一处比较,岂不让韩某自惭形秽?听说国中已有万千少女心仪,云大将军回京以后,多半被满街追着扔木瓜,只怕连府门都不敢出呢。”

云琅纵使满腔愁肠烦恼,也不由失笑,“韩兄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年,总是这般诙谐有趣,让人再有烦恼也都消散了。”末了怅然叹气,“只是今日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

韩密微笑道:“将军珍重,且把心放宽一些。”

云琅朝他点点头,侧首道:“师兄,我们还是早点启程罢。”

“韩将军…………”凤翼转脸看向韩密,拱手笑道:“内人喜欢养些花花草草,此番回京不便随行携带,正好韩夫人也在青州,所以想请代为照看一下。”

“一定!”韩密起身抱拳相送,正色道:“两位将军,一路上多加珍重!”

带着与韩密的惺惺相惜、淡淡惆怅,除却另两位云将军驻留定州,云琅、凤翼、慕毓泰三人皆奉旨返京,总共领兵二十二万。凤翼领兵六万奔赴垗西,慕毓泰领兵六万奔赴邺林郡,分别是以前广宁王和辽王的属地。云琅则是领兵十万,按旨先将八万精兵驻于庆都,只准领亲兵两万入京,以待凤翼、慕毓泰回京举行战胜大庆。

按照皇帝圣旨的意思,说是几位将军劳苦功高、多年辛苦,特旨以封地守将标准休养,同时亦能保得国中四方平安。“如此一来,边军都不能留在京城。”慕毓芫倚在青竹摇椅上,摇头叹道:“也对,除开锯州和附近州县的囤兵,京畿大营总共才二十六万而已,若是二十二万大军返朝入京,那该多么的让人惊心!”

双痕在小几上摆弄清茶,抬头奉上道:“如今四分五散的,皇上也该放心了罢。”

“护国大将军……”慕毓芫兀自微笑,心中有万千纷乱线头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理不开,索性全都先放在一边压下。随手将茶盏放在小几上,问道:“对了,你看云琅和敏珊两个,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有那么一点儿。”双痕也颇以为然,点头道:“不过要说哪儿不一样,倒也说不上来。只是云少爷对公主态度,比起从前来要客气不少,公主的脾气也软和许多。”

“这俩人真是……”慕毓芫垂眸一笑,摇了摇头,“早些年的时候,我并不太赞成他俩在一起,总觉得根本不是一路人,脾气性格都差太远。谁知道,彼此竟然牵扯了十来年光阴,倒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双痕笑道:“要说公主对云少爷的心,自然是一心一意,样貌出身都是上好,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过公主性子太冲动,为人处事也不稳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世事多变,谁知皇上眼下如何打算?”慕毓芫悠悠长叹一声,颇为唏嘘,“如今他们俩的事,只怕是家事已变国事,今后的日子还难说得很呐。”

五月十六,恰逢慕毓芫生辰之喜。此时凤翼和慕毓泰尚在路上,宫内正预备着举国大庆,按照皇帝的意思,云琅和公主提前进宫庆贺,算做私下里的一次家宴。虽说事行简单便宜,宫妃们还是照例要过来送礼。先是贤妃亲自过来坐了会,然后是惠妃、陆嫔等人,熹妃的礼则是由安和公主顺带,再者诸如寿王、齐王也有贺礼,至于金晽公主自然是特别预备一份。

乐楹公主看着满殿热闹,翻拣着贺礼笑道:“好些年不在京中,都快忘记这些热闹排场,猛地一见,还真觉得特别有意思呢。”

慕毓芫换了正红色广袖吉服,对镜理着袍角,整理双臂间挽垂的金织流苏,展袖坐在牡丹团花鸾鸟椅中,清声笑道:“今次你回来的匆忙,否则的话,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没有贺礼也敢来用宴席。”

“对了。”乐楹公主放下手中的紫玉如意,回头问道:“刚才来贺寿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没见过,有个生得纤细婀娜的嫔妃,恍惚瞧着长得很像皇嫂呢。”

“那是去年入选的林婕妤,你当然没见过了。”

乐楹公主“哦”了一声,又道:“我仿佛听人说,皇兄如今有位新宠的妃子,是杜丞相的女儿,就是送这紫如意的杜贵人罢?我特意留心瞧了两眼,长得的确不错,言谈举止也很伶俐,只是看着与皇嫂不甚亲近。”

慕毓芫悠然一笑,只道:“呵,连你都看出来了。”

乐楹公主还要开口再问,只听外面小宫女请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寿宴已在正殿内布置好,还请先移步过去候驾。”

因为家宴人少,除了帝妃二人正中入座,旁边便只有云琅和乐楹公主,故而席上菜肴精致不多。明帝自然先说一番赞语,朗声笑道:“如今两国边境平定下来,朕也就放宽心了。”

“有皇上神威庇佑,国家之幸。”

“几年不见,你也会说这些奉承话了。”明帝取过云琅的酒杯,亲手斟了一杯,“今天是你姐姐的生辰,先举杯喝上一回!”

“是。”云琅起身谢恩,说了几句祝寿的吉祥话。

乐楹公主待他们说完,得空插道:“皇兄,等凤将军他们会来庆贺后,云琅还要去庆都么?虽说离京城不算太远,可是也有一日路程呢。”

明帝抿了一口清酒,淡淡道:“朕已命汉安王返回庆都,如今太平盛世,也不会有什么大乱子,有他在那边照应着即可。”

“那…………”乐楹公主甚是高兴,忙问:“云琅今后就留在京中?”

明帝不疾不徐,平声道:“朕另有安排,打算让云琅去涿郡呆一段。”

“涿郡?!”乐楹公主瞬间高声,惹得慕毓芫和云琅都看过去,“涿郡那么偏远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再说,一想到叶成勉曾经……”

“你给朕住口!”明帝将酒杯墩在桌上,“砰”的一声闷响,“云琅是去涿郡镇守当地平安,纵使叶成勉从前呆过,又有什么关系?还有……,先前青州战火纷飞,所以才由得你胡闹,如今好好在京城呆着!”

“到底有没有关系,哥哥自己知道。”乐楹公主却不怕皇帝,恨恨道:“云琅在青州打仗十来年,眼下既然战事已平,为什么不能留在京中休养?如果皇兄非要让云琅去涿郡,那我也要跟着去!”

慕毓芫瞧二人争执起来,乃劝道:“敏珊,别再耍小孩子脾气。”

“你跟着去做什么?”明帝沉下脸来,不悦道:“亏你还是个姑娘家,一点也不懂得规矩礼数,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你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我算是什么姑娘家?死过丈夫、死过儿子,心也早就跟着死了。”乐楹公主不住冷笑,正视着明帝道:“像我这样苟活在世上的人,还要脸面做什么?不管皇兄是怎么想的,若是云琅有什么事,我一定在他前面先行了断!”

“敏珊!”慕毓芫赶忙起身离席,拉着乐楹公主出去,“双痕,你带着公主到偏殿歇息一会。”又回头瞧了瞧云琅,“你腿上不是还有伤么?先回府养着去,没什么事别到处乱走。”

“微臣告退。”云琅朝皇帝欠身,跟前宫人也随之退出。

“不像话,太不像话……”明帝气得有些虚喘,突然皱了皱眉,猛地捂着嘴咳嗽一声,也顾不得上来搀扶的慕毓芫,竟然转身拂袖离去。

“皇上,皇上……”多禄一路追回启元殿,皇帝一句话也没说,匆匆挥手撵退殿内宫人,“扑”的一声,一口鲜血有大半洒在白玉菱盂外头。赶紧取来清水丝绢,团团转服侍了半晌,小声急道:“皇上,太医说过要少动气、少操心,这又……”

“去拿养荣归血丸。”明帝撑在榻边喘着气,舒缓了一会,“最近咳嗽虽然少,可是每次都很厉害,总觉咳得心口疼,让人去把张昌源传过来。”

多禄赶紧出去吩咐人,转身回来收拾妥当。服侍皇帝在龙椅上躺下,又多加了一个软枕在后头,端来清水和养荣归血丸,蹲身伺候着服用下去。

张昌源不刻赶到,低头细细诊了一会脉。

明帝连多禄也摒退出去,方问:“张太医,朕的病可是有些难治?”

“皇上是急怒攻心、虚火上升……”

“罢了,朕不想听着些。”明帝摆摆手,“虽然都说皇帝是万岁,可历朝历代,百岁天子也没见着几个,可知都是自欺欺人。”刻意缓和了口气,温和笑道:“今儿你就跟朕说实话,这病到底是什么光景?不管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张昌源低头沉默良久,躬身回道:“皇上为天下事操劳,自然辛苦,也就容易气血虚亏、心神受损,再者先时有几次大病,所以病根已累积种在体内。”他越说越低,连头也不敢抬,“……所以三、五年之内,皇上凡事都要看淡些,尽量少动怒上火,老臣当竭全力让皇上调养……”

“好,朕明白了。”明帝语气平静,只是速度稍微缓慢,“好在这病也无甚大碍,自从按照你方子服药,除了阴雨天气有些不适,平日咳嗽也渐渐少了。”

“皇上保重龙体,多加调养。”张昌源又嘱咐了不少,方才出殿。

多禄在外送人回来,小心翼翼道:“方才皇上急急走了,也没来得及说话,皇贵妃娘娘怕是要多心,没准以为是皇上在怄气呢。”

“还说什么?”明帝仰头将药丸咽下,又饮了两口,“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倒是朕方才的样子,若是让他瞧见反而吓着,传出去恐怕更是惊天动地。”

正如皇帝所说,慕毓芫并未如何动气不快。倒是双痕从外面回来,不解问道:“娘娘,皇上怎么就回去了?虽说与公主闹了几句嘴,总不成还要怪罪娘娘罢。”

“看来,云琅和公主的事难办了。”

“说起来,公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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