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新注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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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新注聊斋志异-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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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大数,寿数。

'12'覆庇:庇护。

'13'识荆:相识的敬词。李白《与韩荆州书》:“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韩朝宗为荆州长史,喜炽拔后进,为时人所重。后用为久

闻其名而初次识面的敬词。

'14'衔报:街环以报的省辞;意谓报思。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汉朝杨宝少时,在华阴山营救一只黄雀,后来黄雀衔来王环相报,祝其累世为宫,以报其恩。

'15'耿耿;牢记于心,不能忘怀。

'16'超乘:此指跃身上马。

'17'弗须,不必。

'18'小缺;小官职。缺,官位。

土化■

靖逆侯张勇镇兰州时'1' ,出猎获兔甚多,中有半身或两股尚为土质。一时秦中争传土能化兔'2'。此亦物理之不可解者。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手抄本

“注释”

'1' 张勇:陕西成宁人。原为明之副将,顺治间降清。初授游击,继任甘肃总兵,驻军兰州。后在乎定吴三桂的叛乱中,屡立战功,授靖逆将军,晋靖逆侯。

'2' 秦中:古地区名,相当今陕西中部平原地区。

鸟使

苑城史乌程家居'1' ,忽有鸟集屋上,香色类鸦'2'。史见之,告家人曰:“夫人遣鸟使召我矣。急备后事,某日当死。”至日果卒。殡日,鸦复至,随槥缓飞'3' ,由苑之新'4'。及殡,鸦始不见。长山吴木欣目睹之'5'。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苑城:在山东旧长山县城北二十五里,见嘉庆《长山县志》卷一。一九五六年长山县并入邹平。

'2' 香色:犹言声色。《正字通》:“凡物有声色,皆日香。”

'3' 槽(huì慧),棺木。

'4' 新:指新城,在宛城之北,与苑城接壤。新城,即今桓台县。

'5' 吴木欣:名长荣,字木欣,别字青立,又号茧斋。长山(个山东省邹平县)人。监生。见嘉庆《长山县志》。

姬生

南阳鄂氏'1' ,患狐,金钱什物,辄被窃去。迁之'2' ,祟益甚。鄂有甥姬生,名士不羁,焚香代为祷免,卒不应;又祝舍外祖使临己家'3' ,亦不应。

众笑之,生曰:“彼能幻变,必有人心。我固将引之,俾人正果。”数日辄一注祝之。虽不见验,然生所至,狐遂不扰。以故,鄂常止生宿。生夜望空请见,邀益坚。一日,生归,独坐斋中,忽房门缓缓自开。生起,致敬曰:“狐兄来耶?”殊寂无声。又一夜,门自开。生曰:“倘是狐兄降临,固小生所祷祝而求者,何妨即赐光霁'4' ?”却又寂然。案头有钱二百,及明失之。

生至夜,增以数百。中宵,闻布幄镶然'5'。生曰:“来耶?敬具时铜数百备用'6'。仆虽不充裕,然非鄙吝者。若缓急有需'7' ,无妨质言'8' ,何必盗窃?”

少间,视钱,脱去二百。生仍置故处,数夜不复失。有熟鸡,欲供客而失之。

生至夕,又益以酒。而狐从此绝迹矣。鄂家祟如故。生又往祝曰:“仆设钱而子不取,设酒而子不饮;我外祖衰迈,无为久祟之,仆备有不腆之物'9' ,夜当凭汝自取。”乃以钱十千、酒一蹲,两鸡皆聂切'10',陈几上。生卧其傍,终夜无声,钱物如故。狐怪从此亦绝。

生一日晚归,启斋门,见案上酒一壶,燂鸡盈盘'11';钱四百,以赤绳贯之'12',即前日所失物也。知狐之报。嗅酒而香,酌之色碧绿,饮之甚醇。

壶尽半酣,觉心中贪念顿生,蓦然欲作贼。便启户出。恩村中一富室,遂往越其墙。墙虽高,一跃上下,如有翅翎。入其斋,窃取貂裘。金鼎而出'13'。 归置床头,始就枕眠。天明,携人内室,妻惊问之,生嗫嚅而告'14',有喜色。妻骇曰:“君素刚直,何忽作贼!”生恬然不为怪'15',因述狐之有情。

妻恍然悟曰:“是必酒中之狐毒也,”因念丹砂可以却邪,遂研入酒,'16',饮生。少顷,生忽失声曰:“我奈何做贼!”妻代解其故,爽然自失。又闻富室被盗,噪传里党。生终日不食,莫知所处。妻为之谋,使乘夜抛其墙内,生从之。富室复得故物。事亦遂寝,生岁试冠军,又举行优'17',应受倍赏。

及发落之期'18',道署梁上粘一帖云'19':“姬某作贼,偷某家裘、鼎,何为行优?”梁最高,非吱足可粘,文宗疑之'20',执帖问生,生愕然,思此事除妻外无知者;况署中深密,何由而至?因悟曰:“此必孤之为也。”遂缅述无讳,文字赏礼有加焉。生每自念:无取罪于狐,所以屡咱之者'21',亦小人之耻独为小人耳'22'。 异史氏曰:“生欲引邪人正,而反为邪惑。狐意未必大恶,或生以谐引之,狐亦以戏弄之耳,然非身有夙根'23',室有贤助,几何不如原涉所云,家人寡妇一为盗污,遂行淫哉'24 〕!吁!可惧也!”

吴木欣云:“康熙甲戌,一乡科令浙中'25',点稽囚犯。有窃盗,已刺字讫'26'。 例应逐释。令嫌‘窃,字减笔从俗,非官板正字'27',使刮去之;候创平,依字汇中点画形象另刺之'28'。 盗口占一绝云'29':”手把菱花仔细看'30',淋漓鲜血旧痕斑。早知面上重为苦,窃物先防识字官。’禁卒笑之曰:“诗人不求功名,而乃为盗?‘盗又口占答之云:”少年学道志功名,只为家贫误一生。冀得资财权子母'31',囊游燕市博恩荣'32'。 ’“即此观之,秀才为盗,亦仕进之志也。狐授姬生以迸取之资,而返悔为所误,迂哉!

一笑。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南阳:府名,治所在斗河南省南阳市。

'2' 迕人:触犯、抗拒。

'3' 舍,舍弃。

'4' 光弄,光风霁月的省词,意为天朗气清时的和风,雨过天睛后的明月。

常用以比喻人物胸襟开朗、心地坦率。宋黄庭坚《豫章集。濂溪诗序》:“春陵周茂叔(敦颐)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此用为对人容貌的美称。

'5' 布幄(w ō握):帷幕,指以布为幔的内宝。铿然,指铜钱的响声。

'6' 时铜,指铜钱。

'7' 缓急,偏义复词,指急切。

'8' 质言:直言。

'9' 不腆(tiān 忝):不够丰美。谦词,腆,丰厚、美好。

'10'聂(zhè折)切:切成薄片。《礼记。少仪》:“牛与羊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也。”

'11'燂(x ún 句)鸡,烧鸡。燂,烧煮。

'12'贯,穿钱绳。此谓贯穿。

'13'金鼎,金香炉。

'14'嗫嚅:吞吞吐吐,言而又止。

'15'恬然,心安自得的样子。

'16'研,研为细末。

'17'举行优:指举为优贡。顺治二年(1645)今省、府、州、县学,在生员中选取文行兼优者:送国子监肄业,名为贡监。

'18'发落,科举时代,岁试或科试分等评成绩,评走后根据等级进行赏罚,叫“发落”。

'19'道署,学道的衙署。清初举行忧,由学道考定保送。

'20'文宗:指学道。

'21'啗(d àn 淡):引诱。

'22'小人之耻独为小子,小人耻子自己独为小人,意思是小人为了遮羞,就想拉别人一块做恶,同为小人。

'23'夙(s ǜ速)根,佛家语,指前世带来的好天性。

'24'“原涉所三”三句:意谓一旦失足,则不能自止。原涉,字巨先。

汉代茂陵人。祖父官二千石,父为南阳太守,原涉宫谷口令。别人曾讥笑他官位低,并批评他“自放纵,为轻侠之徒”。原涉回答说:“子独不见家人寡妇邪?始自约敕之时,意乃慕宋怕姬及陈孝妇,不幸一为盗贼所汗,遂行淫失,知其非礼,然不能自还。吾犹此也。”见《汉书。游侠传。原涉》。

'25'乡科:指举人。令浙中:为浙江省某地县令。

'26'刺字:一种墨刑,刺臂上者,多刺于腕上时下;刺面上者,多刺于鬓下颊上。刺明所犯事由或发遣地点。

'27'官版正字:官版书所用的正体字。

'28'字汇:字典类书籍。

'29'口占;随口念出。一绝:一首绝句。

'30'菱花:镜子。

'31'权子母:放债、经商均可称“权子母”;此指出资捐官。

'32'燕市:指京都北京。博恩荣:博取朝廷恩荣,指捐得官职,即后文所说的“仕进之志”。

果报

安丘某生'1' ,通卜筮之术'2'。其为人邪荡不检'3' ,每有钻穴逾墙之行'4',则卜之'5'。 一日忽病,药之不愈,曰:“吾实有所见。冥中怒我狎亵天数'6',将重谴矣,药何能为!”亡何,目暴替,两手无故自折。

某甲者,伯无嗣。甲利其有,愿为之后。伯既死,田产悉为所有,遂背前盟。又有叔,家颇裕,亦无子。甲又父之。死,又背之。于是併三家之产,宫甲一乡'7'。一日,暴病若狂,自言曰:“汝欲享富厚而生耶!”遂以利刃自割肉,片片掷地。又曰:“汝绝人后,尚欲有后耶!”剖腹流肠,遂毙。

未几,子亦死,产业归人矣。果报如此,可畏也夫!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安丘:今山东省安丘县。

'2' 卜筮(shì誓):占卜。

'3' 邪荡不检:邪恶放荡,不自检束。

'4' 逾墙,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逾隙”。

'5' 则卜之,据二十四卷本改,原无“卜”字。

'6' 狎亵天数:迷信说法,凡事前定,不可更易日故,占卜可窥测之。此处借用占卜以做坏事,故为“狎亵天数”。狎亵,亵读。

'7' 富甲一乡:财富之多为乡里第一。

公孙夏

保定有国学生某'1' ,将入都纳资'2' ,谋得县尹。方趣装而病,月余不起。忽有憧人曰:“客至。”某亦忘其疾,趋出迎客。客毕服类贵者。三揖入舍,叩所自来,客曰:“仆,公孙夏'3' ,十一皇子座客也'4'。闻治装将图县秩,既有是志,太守不更佳耶?”某逊谢,但言:“资薄,不敢有奢愿。”

客请效力,伸出半资'5' ,约干任所取盈'6'。某喜求策。客日'7' :“督抚皆某昆季之交'8' ,暂得五千缗,其事济矣。目前真定缺员'9' ,便可急图。”

某讶其本省'10'。 客笑曰:“君迂矣!但有孔方在'11',何问吴越、桑摔耶'12'?”某终踌躇,疑其不经'13'。 客曰:“无须疑惑。实相告:此冥中城隍缺也,君寿尽,己注死籍。乘此营办,尚可以致冥贵'14'。 ”即起告别,曰:“君且自谋,三日当复会。”遂出门跨马去。某忽开眸,与妻子永诀'15'。 命出藏镪,市格锭万提'16',郡中是物为空。堆积庭中,杂刍灵鬼马'17',日夜焚之,灰高如山。三月,客果至。某出资交兑,客即导至部署'18',见贵官坐殿上,某便伏拜。贵宫略审姓名,便勉以“清廉谨慎”等语。乃取凭文'19',唤至案前与之。

某稽首出署。自念监生卑贱,非车服炫耀'20',不足震慑曹属'21'。 于是益市舆马;又遣鬼役以彩舆迂其美妾'22'。 区画方已,真定卤簿已至'23'。 途中里余,一道相属,意得甚。忽前导者怔息旗靡'24'。 惊疑间,见骑者尽下,悉伏道周;人小径尺'25',马大如狸,车前者骇曰:“关帝至矣'26'!”

某惧,下车亦伏。遥见帝君从四五骑,缓辔而至,须多绕颊'27',不似世所模肖者;而神采威猛,目长几近耳陈。马上问:“此何官?”从者答:“真定守。”帝君日,“区区一郡,何直得如此张皇'28'!”某闻之,洒然毛惊;身暴缩,自顾如六七岁儿。帝君命起,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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