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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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痒-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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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地方都要改,我必须早一点写出来,年后,就来不及了。”
  “盛今夏。”他克制着低吼。
  今夏微微侧头,抬起下巴将他的不悦望着。心下也掂量着,这样急急的拒绝,到底是害怕什么?
  章怀远也怒瞪她,心里恨极了,喉咙紧了紧。他一直不明白,她怎么就不懂得委曲求全,哪怕一点点也好。这样的钢硬,每次都撞得他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离婚也是,在外跌撞了一年多,这硬脾气没有一点变化。
  他目光移到她额角上的伤,已经淡了,若不细看,几乎是看不见的。他就这样盯着,默想,应该很很疼的吧,可她,一声都不吭。
  就这样眸光凝住了,他抬手,靠近了她一点,拂开她下垂的发丝。
  她想要往往后避开他,却被章怀远一手箍住,动不了。
  章怀远绷着下巴,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恨她,连潜意识里,都在躲避自己。今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躲闪,她并没有要真的和他对着来,只是这样子,她很不习惯。
  “以后,别这样莽莽撞撞。”
  今夏稍低头,章怀远瞧着她,指腹停在她额角上方,问:“是不是很疼?”
  今夏咬唇,本是不疼的,偏生被他这样一问,那些原本安静的没有受创的细胞,忽然间就像是被沸水煮腾,刺痛她眼睛。今夏深吸气,说:“就算疼,也是跟你没关系的。”
  “你?”章怀远再次被噎着,心蓦地一沉。
  没关系?怎么个没关系?
  他木着脸,瞪着她,“怎么没关系?你倒给我说说。”
  “有什么关系,你也给我说说?”
  章怀远扯了扯领口,胸口憋了一股火,呼一下,就喷出来了。他,真想摇一摇她。可,那些难受,他都生生忍住了。恨声道:“你要听是吧,那好,只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们的关系就扯不清。”
  看着他这样,今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堵在喉间。而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都这样蛮不讲理。她握着拳,紧紧的咬着牙,想起了离婚时,他说的那句话。他说,你要离婚?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他做到了,她一无所有,名声扫地,这是代价。
  今夏低下头,咬着唇说:“我们能不能不要总这样吵?”
  “要吵的也是你。”
  “洛川,我是不会去的。”
  听了这话,章怀远忽然就泄气了,牢牢地看她两眼,硬是把她手攥在自己掌中。
  车到了前面路口,车停下来,却不肯松开手。今夏抽了抽,他抓的更紧。今夏有气:“放手。”
  “不放。”
  “章怀远,你还要怎样?”今夏只觉眼前发黑,眼一点点冒着火花。
  “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要,我自己回去。”
  “那想我放手,想都不要想。”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今夏心急,哪里还去分辨,就算细听了,也是不会明白的。
  两人僵持着,后面的车,一直在按着喇叭。章怀远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今夏回头看了看,不得不做出让步:“不用麻烦司机,等他过来,我打车更快。洛川,洛川我暂时不想去,以后的事,我们谁又预料得到?你去吧,小心开车。”
  章怀远绷着的脸,缓和了些。心下怕也思考了不少,得了她这句话,松手,“回家等我,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
  今夏解开安全带,欲下车,他又说:“还是先送你回去。”
  今夏自然是不依,章怀远想了想,她好不容易软了下,也不在说什么。今夏推门下车,章怀远并没有立马开走,而是通过镜子,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在无数霓虹灯下,慢慢的走远。
  她,一直都是这样,在心中筑起一堵墙,将自己牢牢的裹着。
  看着她走远,直到她的身影缩成了一小黑点,他才想起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她。打算下车追去,发现车子横在路中。
  他定了定神,用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今夏拦下一辆车,坐上去,手机叮叮的响了下,有短信息。她舀出来,第一条是广告,楼房开盘大酬宾,她直接删了,在拉下,居然有章怀远的一条,简洁的字眼:到家给我电话!
  想着他说的话,鼻尖酸得要掉泪。她不知在那一刻,她是不是该相信,在那样的时刻,他心里装着的是她,想着的也是她,是真的心疼着她。而不是,出于一种,兄长的关心和拂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去相信一次,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刻,他和自己,也是走得极近的。
  念安说,她太木了,性格太木,人又不懂变通。这样的女子,面对男人时,总是要吃亏。男人,喜欢依赖一点的女子,又不全然是依赖,他们希望着自己的女人,把他当成天地,又希望自己的女人,有新时代女性的知性美。然而,念安话锋一转,嘲讽说,世间哪有这么完美的事,所以,世间的感情,也就这样,多数是求而不得。
  念安在说这话时,嘴里吐出漂亮的烟圈,云雾间,她看得迷茫。
  司机见状,乐呵呵的说:“和男朋友吵架啦?”
  今夏稍稍平复的心绪,又隐隐的跳动。
  男朋友?那应该是前夫。她对司机笑了下,报上地址,开始假寐。
  章怀远车开到洛川佳苑,便看到商瑗,她蹲在地上。风吹过来,积压在枝条上的雪,像花瓣一样轻轻坠落。有一部分,洒在她的发丝间,落在她肩头上。她低着头,不知在地上比划着什么,棕色的卷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他把车停下,她抬头,微微眯着眼。好一会儿,适应了光线,慢慢站起来。
  章怀远下车,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我,我想问问,如果,我愿意,就这样跟着你,不求名不求利,你是不是就会履行当初的承诺,照顾我?”她的嗓子木木的,大概是冻着了,丝丝的颤抖。
  章怀远沉默片刻,说:“照顾你可以,我会给你找两个保姆,也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找一处环境最佳的住处,安顿你和你的父母。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一点,在我这里,有一样,我不会给你。这句话,我曾讲过一次,今晚是第二次讲,以后势必不会。请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想要什么,我一直尽量满足着你,但,适可而止……”
  商瑗急急打断:“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也好。”
  商瑗急了,摇头:“不,我要。”
  “你先听我说。”
  “不,没什么好说,你终是要走,你到底是不要我,看不起我的。怀远,你说我会找到更好的,要是那个人不是你,有什么意思?你说你欠我,可是,章怀远,既然欠了我,那就继续欠下去。为什么要中途停下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这样?”
  章怀远承认:“是。”
  商瑗颤笑,泪,像是雨水一样,倾洒了下来。
  “你看,你最后还是选择她。我仍是一无所有。为什么?就因为她姓盛?就因为她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还是,还是你对她……”
  瞧着她这样,章怀远心不是铁打的。想起那些年,毕竟是她一路陪着自己,最后自己始乱弃终。可,如果怕她再次走极端,只会让彼此更痛苦,还有,另一个人。
  所以,他只是凉凉地看着商瑗。就让她一次绝望个彻底,不在抱着虚无的幻想。
  商瑗哭哭啼啼,盛今夏的电话打进来。商瑗听到铃声,蓦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章怀远没有去看她,走了几步,才将电话接起来。她说:“到家了。”
  “嗯,我等一会就回去,照顾好朝朝。”
  “再见。”说着,挂了电话。
  章怀远犹在发怔,商瑗已走过来,哑着嗓子问:“她吗。”
  他这才收了手机,对她说:“不早了。”
  商瑗知道,他的意思是散了吧。可她佯装不懂,刚在他脸上,她看到了愠怒不满的神情。她知道,他会温柔,也曾对自己温柔过,可那种温柔,总是少了点什么。直到刚才,她顿然醒悟。他待自己的温柔,就好像,好像敷衍。因为,他对自己,对朋友都一样,不冷不热。只有,只有那个人,那个人是不一样的。他会喜怒无常,会脾气暴躁,甚至不分场合。
  她扬着头将他牢牢地望在眼中,望到了心里去。越看,心越痛,气息越是不稳。
  章怀远抬腕看了眼,不急不躁地说:“对你,我没有说谎。”
  商瑗只觉心木木的疼,都是真话?她冒出了一身冷汗。那日,他派吴江送她回去,再没出现。而近日来,甚至是近一年来,他对她的避让,是不是,他对自己,对自己早就绝了念头?
  就像他跟盛今夏发生关系后,对她说分手一样。
  这样想,心更痛了。
  她以为,他离婚,是因为他心里还有她。却不想,他从不涉及这问题,只是如往常一样,请最好的医生照顾她,如果,她的要求不太过分,他,偶尔也会帮她一把。
  然而,那敏感的话题,关于他的婚姻,关于盛今夏,他只字不提,也不许她提。
  她一直安慰自己,他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章家那样的大家庭是不容许她的存在。可他,护着她,守着她,让她觉得,他们是可以有未来。这样想,这样念,天天守着他,盼着他,爱着他,祈祷着能够白头相依。
  直到,他说,你也适可而止。
  原来,他已经不再放任她,容忍他。
  他,要一刀断了她的痴念。
  可自己,端着明白装糊涂。想着,他定不会对自己怎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现在,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她不知,七年,七年到底算什么。在他心里,她有没有一丁点空间。
  她恨,如果自己有一个好的出身,是不是就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只因她没有,她只是普通人,普通的家庭,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门楣,关心的只有盛今夏。只因她出身好,一落地就被誉上华丽的王冠。她得到,她失去,都会引人注目。而她,是死、是活,只有自己含泪吞。
  她慢慢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叫着:“怀远。”
  章怀远微微皱起眉,他不免要想另一人,连名带姓,一点也不温柔的,甚至稍稍显着不耐烦叫着他。她总是这样,急急躁躁,生气的时候,脸稍稍泛红,漂亮的眼睛,盈着氲光。
  “一定要这样吗。”
  章怀远清了下嗓子,“不然,你想怎样?商瑗,很早前,你就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为什么要选她?”
  章怀远目光一沉,一面烦这样的纠缠,但要是甩手就走,指不定她会发狂。若是,不狠一点,她又心存幻想。
  他寒着声道:“我会补偿你。”
  商瑗大笑:“补偿?一张支票还是什么?章怀远,她有没有骂过你混蛋。我现在想骂你,你这混蛋。我只求偶尔可以看看你,你都不肯。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章怀远眉头慢慢拢紧,沉稳地说:“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放松。我让司机来接你。”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什么?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只会苦了自己。那些事,适可而止。我希望,留着一些美好的记忆,还是,你想全部收回去?”
  商瑗颤着唇,浑身都冰凉。
  她想说,也只有你有这本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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