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三部曲之法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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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三部曲之法老王-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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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臣,实在是有点不敬呢……

嘴角轻扬,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率先打破沉默:“安卡拉,刚回底比斯就急着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紧要事?”

眼神闪了闪,虽然这孩子在极力掩盖。

阿努又想笑了,最终,依旧是控制着只让自己的唇微微牵了牵。

那年轻的神官单膝跪了下来:“九年没有回来,安卡拉只是太思念王,所以看到天色还不算太晚,就急着来了。请王恕臣惊扰之罪。”

“九年了……”一个离开了九年的大神官,奥拉西斯会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话来对待他?不知道……不过管他呢……反正最终,亦和这国家一样,逃不脱一个“亡”字:“与其现在急着赶来见我,不如当年不要离开,是不是,我的神官大人?”

沉默。安卡拉将头垂得更低。

他的脖子很漂亮,在没有发丝掩盖的光洁头颅下,完美地延伸至背脊。这让阿努不由自主地想起琳的身体,当自己还是头狼的时候常会在一些特定的角度窥见的线条,自她柔软的短发下延伸,不经意间妖娆掠夺去别人的视线……

五部分

第十九章 重返底比斯(4)

“起来吧,”声音不禁放柔,“坐。”

安卡拉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没有抬头,因为不想去轻易碰触王座上那双深不可测的视线。

直觉感受到哪里不太对……即便是隔着九年的时间,奥拉西斯也不可能会让自己产生这样陌生而诡异的感觉,尤其是当自己刚见到他的一瞬。

由心底荡出来的森冷感,他的眼神……

有些话看来得暂时先搁一搁的好。至少……先把眼前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生出这样奇特感觉的原因找到才行。思忖着,安卡拉清了清嗓子:“听说最近北边有不少的人都跑来底比斯。”

“对。”摘下一颗葡萄,阿努随手塞进嘴里。

“不知道北边出了什么事……”

“阿卡琉斯没有告诉过你吗,传染病。”

“安卡拉是在困惑,究竟什么样的传染病能让当地人恐惧到丢下自己的家园不管,急急跑来这里?而我们对来自传染病扩散区域的人敞开城门,会不会太危……”

“危险?”眉梢轻挑,将手里的葡萄丢开:“我的城门永远都对我的子民敞开着,更何况是身陷困境的子民。”

“王说得是。但王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是种无法控制的疾病,一旦在底比斯民众间感染爆发开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烦……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和那些整天在自己耳边絮叨的老头一样的烦。抬起头,阿努朝正好迎着自己目光看来的安卡拉扫了一眼,满意地见他即刻低下头,他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天狼之眼自然会庇佑我们。”

“今天臣在卡纳克门口见到有民众在闹事。”

“哦……”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外来的人一多……纠纷自然也多。”

“他们提到俄塞利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着想见他。”

“俄塞利斯……”笑:“提到他,我也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在孟菲斯可好?”

“来自孟菲斯的人说,他并不在孟菲斯。”

“他不在孟菲斯会在哪里?必然是那儿的神奴们怕太多人找他会搅了他的清静,所以推脱出的借口吧。”反剪双手不紧不慢踱着步,阿努朝安卡拉慢慢走近。

“但既然会有那么多人投奔到底比斯,想必北边情况已经有点糟糕,臣担心……”

“他不是没有眼睛,看到情况糟糕自然会提前回来,我的神官大人,你担心什么呢?”

安卡拉抬头迅速朝他望了一眼。

半晌,站起身:“时间不早,王,安卡拉要告辞了。”

脚步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距离停下,阿努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略透着些闪烁的目光。片刻,点了点头:“去吧。”

底比斯。

和离开时相比没有多少明显的变化,城外贫民的世界依旧凌乱嘈杂,城门口依旧把守森严,城内放眼望去,依然的繁华一片……其实离开时间并没多久,只是感觉上,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走在棚屋错综的巷子里,再穿过一个街口,就是直通城门的青石大道。一溜反射着淡青色光泽的路面,两侧耸立着百年前遗留下来的神像和方尖石碑。一些绛红的色泽被天染得发紫,迎风招展在城楼高耸的瞭望台上,上面绣着金色的鹰,嵌着湖蓝色纹理和漆黑色的线……那是底比斯的标志,底比斯的旗。旗下成排的哨兵,城下雕塑般沉默的守卫……

一如过去每一天所见到的景象。只是感觉上总有些不太对劲,一种不是能够用语言去描述的不对劲。

城门大开着。四周很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药非药,淡淡的,风一吹,便随黄沙飞扬而起,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琳。”奥拉西斯忽然勒停住马,在走出巷口的时候。

展琳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的脸深埋在斗篷压低的帽沿内,脸上缠着面巾,连带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阳光和阴影强烈的交错中模糊得找不出一丝痕迹:“我不能再往前了。”

时至正午,城门口来往的人流并不多,隐约感觉到守门侍卫的目光时不时朝他俩方向游移,想来,将近五十度的高温,奥拉西斯这种装扮要想不惹人注目的确并不太容易。

展琳点点头。

“傍晚前把路玛带来,我就在这附近等你们。”

“好。”

“路上要小心,城门开着,如果不是因为根本没有从孟菲斯逃过来的人,那就是阿努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好。”

“去吧。”

“好。”嘴里应着,却没有立即策马离开。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望着他此时同心思一样模糊的五官,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僵持半晌,见他脸已转向城楼,她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策马朝城门方向走去。

突然一道身影越过马首直冲向大门,几乎把展琳的马惊得跳起。

“俄塞利斯大人!让我见俄塞利斯大人!!!俄塞利斯大人!!!!”凄厉的声音。还没接近城门,已被闻声匆匆奔出的守卫用长矛挡住了去路。

那是个30岁上下的女子,赤裸上身,怀里紧紧抱着团破布。在受到阻挠后嘴里吼出一串串急促的话语,一脸的倔强,用肩膀顶着守卫的矛奋力往前挤。面前皮肤墨黑的努比亚籍守卫扯开嗓子朝她嚷嚷了几句什么,展琳没能听懂。

第五部分

第十九章 重返底比斯(5)

这女子有股不冲过去不罢休的狠劲。虽然被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挡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硬是腾出一只手来抓着面前的矛,连带身体一齐朝前顶去。周围行人逐渐聚拢了过来,展琳坐在马上一时步履维艰,回头朝奥拉西斯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身后那片高低起伏的建筑群中。

耳旁隐隐听到有人叹息:“又来了……”

“丈夫死了,连儿子也……”

“当初就叫他们不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路上这么一折腾……”

“这病啊……穷人怎么生得起……”

“听说了吗,老卡鲁家的小鬼发烧几天都还没好?”

“老吝啬鬼还不舍得让祭司大人开药……”

逐渐形成的人山,半圆状围在那女子同守卫对峙的场地几米开外,若隐若现的喋喋之声不绝于耳。展琳不想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眼瞅着前面人群疏散出一个缺口,她踢了踢马腹一路小跑过去。

经过那女子身边时,她恰好被侍卫一使力推倒在地上。

怀里破布团应声落地,被风吹得散开,瞬间露出里面一具发硬的孩童尸体。惨白的脸,布满脓水已经流干了的红色癍疹。

身后一片哗然,随即,人群不约而同地朝后退开,包括那几个守卫。

“阿卜!”一声惊呼。想伸手把那团布连同小孩的尸体重新抱回怀里,却不料一名比较年轻的守卫绷着脸踏上一步,提矛将地上的尸体用力挑开:“疯女人!把它给我拿走!”

“不要碰我的孩子!”跳起身用身体挡住矛尖,那女人抬头望向这几个守卫,急急道:“让我见俄塞利斯大人……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

深陷于眼窝里的目光浑浊而散乱,已然是神志不清了。

不忍再看,展琳用力策了下马,继续朝前走。

“俄塞利斯大人不在底比斯。”

“他们说这病能治……他们说俄塞利斯大人能治这病……”

“俄塞利斯大人不在底比斯!”守卫的声音已经明显透着不耐烦。

“我只求能见他一面……俄塞利斯大人好心……他一定肯帮我,求求你们……只要见一面!让他救救我的儿子!让他……”

“走开!”一声闷响,一阵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展琳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那女子半躺在地上,一手抓着长矛锐利的锋,一手挣扎着将地上小小的尸体拉进自己怀里,嘴里依旧不断重复着那些话:“他们说这病能治……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让我见见他……让我……”喃喃低语,却在抬头一刹,对着那年轻守卫骤然爆发:“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尖叫,借助长矛直蹿而起,她一把甩开手里的矛尖,趁势将面前被她动作惊呆了的守卫用力掐住:“让我见他!!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让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颓然倒地。

左腹被一支长矛直透后脊梁,因着她在突然间纵身扑向年轻守卫时,不期然撞到了他身旁被另一人阻挡过来的矛尖。

倒下时手里还死死抱着她的孩子,后脑勺着地,却没有伤着那小小尸体一分一厘。

太阳穴突突跳得暴快,展琳陡然间感觉头有种裂开般的疼痛。

从最初的平静到眼前的情景,恍惚间,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灼热的阳光似乎有点冷,因为青白色地面上,转瞬横躺下的两具冰冷尸体……

……阿努在干什么……瘟疫已经侵袭到这座城市,它到底有没有看见?路玛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都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混乱中感觉有视线在自己脸庞一划而过,抬头,又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轻轻吸了口气,醒醒神,她紧抿双唇勒转马头朝几步开外的城门口继续走去。

必须赶快找到路玛,必须快。

目光接触到城内繁华的时候,她听见身后大门缓缓关闭的声音。直到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那道厚重的铜门,将她和奥拉西斯彻底阻隔在两个世界的边缘。

“喂!女人!”刚想策马朝王宫方向跑,耳旁却突然响起一阵炸雷般的嗓音。

展琳回头看了看。

一个高大的努比亚军人,手里拿着长矛,正指着自己的方向。

“叫我?”左右看看没有别的女人,展琳望着他,指了指自己。

那人点点头,长矛朝地上一点:“下来。”

不知道他叫住自己的原因,眼见周围城墙处巡逻的士兵因此而朝自己的方向逐渐聚拢,她犹豫了一下,翻身下马朝那军士走去:“有什么事?”

长矛朝她一指示意她不要再靠近,那人仔细看了看她,然后一摆手:“跟我们走。”

“去哪里?”

“宫里。”出声回答的,却是另一道陌生的声音,来自那军士身后。

四十上下的年纪。不算魁梧的身材、极普通的长相,令他走进人群可以随即被人群所吞没,但脸上那双精悍的眼神和薄削的嘴唇,却有些不安分地昭显着他的与众不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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