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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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谈录-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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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起来,就连原本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晦暗无神起来。他见熊天霸的武功精进若斯,不由狂笑道:“紫阳老儿,你等着瞧吧!老夫已找到传人,你若还活着,也趁早收个徒弟吧!咱俩的恩怨终究要做个了结。”

修罗郎君的笑声渐渐变得凄厉,又哭笑道:“你我都已近百岁,可老夫还想再活一百年,一百年呐!哈哈老夫不能死在你的前面,我要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人人都能打败你,人人都能蔑视你。”他说着说着,不由缓缓躺了下去,可嘴中却还在唠叨着:“你不死,老夫就不会死,不会死”可是声音却越来越虚弱,仿佛大限将至。

熊天霸觉出不对,飞身出了沼泽,轻轻落在师父身边,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修罗郎君喘息道:“好徒儿,你要记住老夫的话。拿好这半张地图,去找那万紫阳,打败他,夺夺取另外半张。你一定得完成老夫的心愿,成为天下第一”他说着由怀里掏出半张羊皮,随后气绝而亡。

熊天霸拿过羊皮展开一看,不由狂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是该我熊天霸扬眉吐气了。哈哈”他笑罢,又高举双手叫嚣道:“老子神功初成,只要假以时日,什么公孙伯,什么龙腾云,都将是熊某人手下败将。啊哈哈”

一脚将修罗郎君的尸体踢入沼泽,熊天霸这才揣好了羊皮,又拾起那柄带鞘弯刀随手一拔,只见寒光如秋水一泓,森冷得仿佛要噬人血肉。熊天霸不由赞叹了声“好刀”,这才还刀入鞘,头也不回地朝汴京而去。

“苦海,我这‘两仪分光剑法’虽重意轻招,但有招无意,形同朽木。有意无招,就好比风月。你只有忘记形意,随心所欲,才能将剑法臻至完美。此剑法出自道家,暗藏易理,一剑即出,八方响应。剑与剑首尾相连,招与招前后呼应,牵一发则动全身。”苦海正和了尘大师对弈棋局,而了尘大师却以棋论武传授苦海技艺。

苦海听着师父教诲,皱眉道:“师父,弟子的棋势明明看起来占优,可为何总觉得处处受制,前后不能呼应,左右难以兼顾,仿佛已入围垓下,快成死棋了。”

了尘大师道:“博弈之道,贵乎严谨。宁输一子,不失一先。攻前需瞻后,击左要顾右。快不可过急,慢不能太散。彼盛我衰时,可先谋其生;我进彼退时,勿贪恋其势。是故当进不进,必为己累。将退不退,定受其困。快一步则胜有三分,慢一子则困守七步。只有处处抢尽先机,方能克敌制胜。这习武和对弈,其实皆通此理。”

苦海感叹道:“弟子天资愚钝,难怪进步如此缓慢,原来是不得要领。这样看来,那‘金刚伏魔掌’和‘莲花无相手’,也同此理了。”了尘大师颔首道:“你一心想早早出山,去救度众生,难免行事操切,乱了方寸。要知道,欲速则不达。练武和你平时写书法一样,只有做到息气凝神,心静如水,才能百步听蚁,千尺窥蚊。”

苦海信服道:“弟子明白了,今后定当静心修炼,不负师父期望。”了尘大师道:“习武与学禅应该两不误。明日,你与苦难苦渡一起过来,老衲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苦海应了一声,两人便又下起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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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各修其道第四节

更新时间2011…2…2222:40:06字数:4375

次日,苦海三人来到大殿。了尘大师道:“若我佛门弟子只知吃斋念经,却参不透佛法真谛,那也是枉然。你三人随老衲参禅已有些光景,今日老衲有些问题想考考你们。”苦海三人齐声道:“师父但请发问,弟子愿受考核。”

了尘大师见三人都无异议,这才问道:“人人都知我佛慈悲,光化万物,普度众生。却不知佛为何物?佛在何方?心为何物?心又在何方?”三人听到问题不由一愣,一时间也不明所以,都有些无所适从。

苦渡皱眉想了想,嗫嚅着比画了一番。了尘大师看了摇头道:“此佛非彼佛,此心诚不欺。老衲虽略通禅理,却并未通达万物,更谈不上修成菩提了。”苦渡是个实心眼,在他心中了尘大师就是佛,于是他又比画了一番,意思还是说了尘大师就是佛。

了尘大师笑了笑,转而问苦海道:“你可有答案了?”苦海愁眉不展,羞愧道:“弟子愚钝,尚无答案。”了尘大师又问苦难道:“你乃大师兄,应该不难回答吧?”

苦难笑了笑,侃侃而谈道:“师父这问题出得好生没趣。我大乘佛法兼修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种到达彼岸世界的道路。弟子想来,我辈既修六度万缘,身即佛身,心亦佛心,这佛自然就在心中了。”

了尘大师却摇头道:“天下修道者比比皆是,多如恒河沙数,不胜枚举,然成佛者又有几人?那些身在佛门而心恋红尘,吃着斋饭却想着酒肉的人,怎能修成正果。修而不行,善始难终。念而不敬,我心空空。似这等身披袈裟,手拨涅磐,却干着见不得人勾当的佛门弟子,比之那些尚未修行的人,犹为不如。苦海,你以为然否?”

苦海惭愧道:“弟子才疏学浅,参不透个中玄机,还请师父责罚。”了尘大师叹道:“苦难苦渡虽答得有所出入,可在他们心中多少还有定数,然而你却什么也答不上来。”老和尚说着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道:“这样吧!老衲有一位至交好友,就住在山外的温州城里。他曾在普陀寺出家,后来还俗做了商人,乃吴国有名的富贾。俗名米秉良,自号问知。你去求教于他,或许会有所感悟。”

苦渡甚感纳闷,师父怎会让苦海去求教一个世俗的商人,于是比了比手势,了尘大师笑道:“佛门弟子为何不能问道于俗世人?你不入红尘,焉知红尘不是悟道的好去处?”苦海心想:“这人却也有趣,不当和尚反去经商,不知所谓那般?”他一时好奇心起,于是拜服道:“师父修道,不拘泥于一格。弟子明白了,这就下山去。”

回房打点好行李,苦海又来到大殿,向了尘大师辞行。他行至山门,却见苦难提着个包裹,已在碑坊下候着了。苦海心里一暖,忙上前施礼道:“师兄不必相送,苦海不日便回。”苦难却笑问道:“师父让你下山去修行,临别时可有特别的嘱咐?”

苦海道:“师父只是要弟子细细体会,不可以己心度人心,并无其他嘱咐。”苦难瞟了眼苦海的行囊,又问道:“师父没有交给你什么不一般的东西吗?”苦海摇头道:“师父只给了弟子一个饭钵,一卷金刚经,别无其他。”

苦难眼睛一亮道:“为兄这里也有卷金刚经,不如咱俩换换?”苦海错愕道:“两卷金刚经有何不同吗?”苦难眼珠子骨碌一转,哈哈大笑道:“师弟切莫多心,师兄我不为其他,只为书中师父所记录的一些心得罢了。”

苦海深知师父看典籍时喜欢在书旁写下心得,而自己手上的金刚经正是师父常读的典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心得,不由感慨道:“原来师兄虔诚至此,我自不好拂了你一番美意。”他说着从怀中掏出用黄布包好的金刚经,与苦难做了调换。

苦难干脆将手上的包裹也塞给苦海道:“这里面有新蒸的馒头,你带在路上也好充饥,别饿坏了身子,早些回来便是。”苦海好不感动,双手合十道:“多谢师兄美意,弟子一定不负师父师兄的厚望。”言讫,这才转身下山而去。

苦难目送苦海远去,得意洋洋地揣起金刚经,大步回寺不提。

且说苦海辞别苦难,爬山涉水直走了三天,才看见温州城郭。此刻已是华灯初上,天将放晚。苦海入得城中,不觉眼前一亮。只见马路上商贾小贩比比皆是,两道边店铺酒楼琳琅满目,一路看去,真是有点目不暇接。苦海想不到,这座看似不大的城池,竟是如此热闹繁华。

当他逛至城中十字路口,陡见一家酒楼门前车马水龙,店里更是宾客如云,人声鼎沸。几名跑堂的酒保来回奔波,一个个忙得汗流浃背,不亦乐乎。苦海甚觉有趣,于是仰头一看,只见店门上写着“不饿不坐”四个大字,起初还觉得诧异,但细细一品味,又不觉暗赞道:“好一个‘不饿不坐’,酒肉膳食,只为果脯,岂可烂哉!”

那站在门口迎客的酒保看见苦海,笑嘻嘻上来招呼道:“这位大师里面请,本店备有上好的膳食,专供过往出家人食用,不收您一文钱。”苦海闻言一愣,随即暗叹道:“想不到一家市斤酒楼,竟有如此心思,难怪生意这般红火。”他怕失了礼数,忙施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贵宝店如此礼贤下士,那贫僧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苦海早已腹中空空,所以也不矜持,便随那酒保进了酒楼。那酒保领着苦海上了二楼,只见楼上客人一个个衣冠华丽,谈吐文雅,显然都不是俗流。苦海心下留意,于是把眼一扫,见酒桌间有位红光满面,气度恢弘的中年男子,正在跑前跑后地招呼客人,还时不时跟人对饮上两杯。但凡上得楼来的顾客,都要与之抱拳打过照面才会入席。

那男子不经意间看到苦海,发觉这个僧人丰神隽永,不似凡俗,于是迎上来道:“大师佛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苦海忙不迭还礼道:“小僧唐突,两手空空而来,怕是惊扰了贵宝店。”那男子笑道:“来者皆是客,小店岂有不欢迎之理。至于老倌卖粥收不收钱,那不是粥的事,也不是钱的事,而在于我与大师之间有没有这个缘分。”

苦海见对方谈吐非凡,语富禅机,心知遇到高人,不由多端详了几眼,这才发现那男子面色祥和,已然少了先前的富贵气,却多出几分超凡脱俗的神韵,不由心头一荡,毕恭毕敬地询问道:“敢问施主可是问知居士?”

那男子双手一合,微笑道:“进得菩提屋,方有佛问知。来到膳食店,便是米秉良。”苦海见果然是米秉良,忙施礼道:“弟子苦海,受师父了尘之托,特来拜谒居士。”米秉良闻言大喜道:“原来大师是了尘老和尚的弟子,难怪气度如此不凡。快里面请,咱们把酒详谈。”他话一说完,便知失言,忙打趣道:“老倌几乎忘了,自己虽已还俗,却拉着大师破戒。罪过,罪过。”

苦海微微一笑,也不以为然,便随米秉良进了处雅间。这雅间装饰典雅,古朴温馨。两人分宾主坐定,米秉良才问道:“你师父这向可好?记得我与他最近一次相见,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苦海回道:“蒙居士挂念,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尚无大碍,只是吃的比过去少了。”

米秉良闻言叹道:“人生苦短,去日无多。我与汝师神交三十载,彼此倾慕,对佛理禅宗,也可谓各有心得。想必老和尚此番遣大师前来,不光是探望老友这么简单吧?”

苦海立掌道:“师父令弟子前来求教居士,以解弟子心中困顿,还望居士不啻赐教。”米秉良笑道:“我观大师秀骨清相,乃大智大慧之士。是什么样的问题,竟连大师也深受其困?”苦海叹道:“说来惭愧。贫僧追随师父修行近十年,却依旧不明佛是何物,心又是何物,佛在何方,心又在何方。”

米秉良闻言一阵大笑,摸着自己的胸口道:“原来如此,难怪困惑了大师。其实大师能来温州问我,为何就不先问问自己的心呢?”苦海似有所醒悟,忙道:“居士言之有理,还请赐教。”米秉良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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