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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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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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钊说:“替我谢谢老爷子的美意,今年我们另有安排了。”
  方云深再打给沈恒:“喂,沈老师啊,三十儿晚上方便不方便啊?爷爷请吃饭。”
  年年方老都请院里孤家寡人的老师们到家吃年夜饭,不然就一老一少再加一保姆也挺凄凉。
  沈恒近几年也算是常客了,没多做考虑,一口答应。
  挂了方云深的电话,曾钊闲得没事查傅守瑜的勤,盘问地点事件人物。
  傅守瑜正陪母亲采办年货,乖乖作答。
  通话结束,一直埋头选东西没吭声的傅母突然问:“曾老师是不是还没结婚啊?”
  傅守瑜楞了一下,斟酌词句:“曾老师和师母感情不好,正在办离婚。”
  傅母摇摇头,说:“真是可惜,曾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
  傅守瑜怕她老人家再说下去就要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赶紧把一大桶橄榄油搬上手推车。
  傅母拍了他一下:“放回去,我不要这个。”
  “要那个!”小丫头的声音插进来,两个大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从超市出来,大包小包,又打不到车。小丫头小手一指,突然喊了一声:“曾叔叔!”
  她认得曾钊的车,可是满大街这样的车不计其数,小丫头一开始看见一辆就叫一声“曾叔叔”,为此还生了曾钊好大的气,因为叫他他都不答应,谁都拿她没辄。
  喇叭响了一声,傅守瑜回头,居然还真是曾钊。
  到家,傅母抱着孩子先上楼,曾钊跟傅守瑜一起搬东西,悄悄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的?你妈老看我。”在后视镜里照了好几下了,明明没什么异常啊。
  傅守瑜说:“她老人家想请您到家吃年夜饭,不好开口。”
  曾钊纳闷:“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这儿正等着呢。”又用肩膀蹭蹭傅守瑜,“哎,老人家不好开口,我也不好开口,你帮我说吧。”
  傅守瑜埋头干活儿不理他,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千万不能跟着他走。
  晚上,方云深照例与沈阅视频聊天。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方云深问。
  “明儿晚上九点一刻的飞机,”沈阅笑,“你来接我?”
  “是九点一刻到啊,还是九点一刻才起飞?”
  “你说呢?”
  “我不知道。”
  “那王八蛋滥用暴力把我押解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上桌吃口年夜饭?小爷我就赏他个面子,就吃一口,吃完我就走。”
  方云深撇撇嘴,不置可否,只冷酷无情地说:“那你叫你的绯闻男友去接机吧。”
  沈阅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绯闻男友?谁?”
  方云深笑得那叫奸诈阴侧,叫人毛骨悚然:“还能有谁?傅守瑜啊!你都在你哥面前给人过了明路了,这会儿再来装糊涂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沈阅隔着几百公里地啐他一口:“呸!你就积点口德吧!人小傅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干嘛老咬着他不放?”
  方云深蹙起眉头故作深沉:“第一,招惹他的人不是我,是你。第二,即将咬着他不放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你哥。第三,恐怕你叫傅守瑜他也不会答应你了。”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人都有主了还理你作甚?”顿了一顿又说,“小沈阅啊,听哥哥跟你说,咱们在道上混呢一定要把招子放亮一点脑子放活一点,你老这么糊里糊涂的我也很为难啊~”
  沈阅凌空虚踹无影腿:“滚滚滚滚滚滚滚!”
  方云深由他踹去,反正也不疼,心里暗想:常言道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我就做回好人吧!谁叫我比你大呢?
  曾钊都走到傅守瑜家门口了,手机响,很意外的,居然是任静,他停了一停,忽然发现记忆中她的脸都有些模糊了,有多久没见过面说过话了?
  “你在哪里?”任静问。
  “外面。”曾钊简短作答。
  “今天过年,回家吃饭吗?”
  事实上,自从傅守瑜研究生毕业之后,曾钊就没有在家吃过年夜饭,都是在方老家吃的。
  曾钊没有作答,任静又说:“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松鼠桂鱼。”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那是一道很考手艺的菜,任静下了苦功学了很久才做到完美。可是她从来没有做给曾钊吃过。在曾钊最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不懂事贪图玩乐的年轻女孩,她理所应当地花着曾钊赚回来的钱,但是她连一顿温暖可口的饭菜都没有给他准备过,她不知道这口怨气他憋了多久。
  当她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形同陌路,她与他的心从此失之交臂,无法挽回。她想,曾钊至少是不会和她离婚的,代价太大,他是一个商人,懂得权衡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何况她从来无法束缚他的自由。
  “回来好吗,家里就我一个人。”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越发难耐。
  曾钊已经走到傅守瑜家门口,最后一步踏得有点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隔着一扇防盗门再加一扇木门,仿佛依然能感受到室内的温馨欢快:“不了。过年之后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需要办理。”
  “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任静的情绪终于失控,“曾钊,你尽可以放出手段来对付我,我反正不会让你如意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嘟!嘟——嘟——”是曾钊挂断了电话,关机。
  伸出的手还没有触到门铃,门开了,先是里面的木门,隔着铁栅看见傅守瑜的脸,曾钊发自内心的展开微笑。
  “好慢!”傅宝宝趴在沙发靠背上冲客人做鬼脸。
  曾钊愣了一下,傅守瑜解释:“十分钟前,我们在窗口看见你进楼道了。”
  没问怎么回事,在他的理解里,这不是什么值得追问的事情。
  傅母在厨房里高声问:“瑜瑜啊,是不是曾老师来了?”
  曾钊换了拖鞋进厨房打招呼:“伯母好,打扰了。”
  傅母笑笑:“曾老师坐啊,瑜瑜给曾老师倒茶,好好招呼。”
  傅守瑜正在偷吃香肠,被傅母拍了一下,做个鬼脸,又用指头捻起一片递给曾钊,曾钊张嘴就来吃,傅守瑜躲开了,冲他使个眼色:我妈在呢!
  方老在看春晚,保姆在收拾餐桌,方云深送客人们出门,偷偷拉住沈恒:“沈阅今晚九点一刻的飞机回来。”
  沈恒看了他一眼,方云深举起双手笑着后退两步:“别这么看我,我可是日行一善的大好人呐。”
  沈恒冲他点点头,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方云深眨眨眼:“那您慢走。”转身进屋陪老太爷看电视去。
  沈恒看了看手表,慢慢地往自己的车位走去。
  赵本山的小品演完了,傅母也回房间休息去了,曾钊立即靠过来蹭啊蹭,傅守瑜差点没拿靠垫抽他。剥了一个橘子,问:“吃吗?”
  曾钊坐着没动,张大嘴巴:“啊——”
  傅守瑜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掰了四分之一下来,全塞到他嘴里。
  “哎哟!”曾钊怪叫一声,没叼稳,橘子掉沙发上了,刚捡起来,傅守瑜一把夺了扔进垃圾桶,把剩下的全给他,曾钊不接,等着他来喂。
  傅守瑜把橘子往茶几上一放,扭头看电视,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曾钊又靠过来,这次老实多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只有春晚节目欢闹的声音。
  “每年都是这么过的吗?”
  “嗯?”傅守瑜呆了一呆,旋即笑开。
  曾钊指指电视机:“一个人看?”
  傅守瑜没回答,转过头去继续看节目,头微微地往那人身上靠了靠——反正今年是跟你一起看的。
  邻近十二点的时候,傅守瑜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祝福短信:
  傅守瑜给您拜年啦,祝您合家欢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曾钊看了一眼,指示:“再加几个字。”
  “嗯?”
  曾钊笑,很不怀好意的样子。
  傅守瑜偏了头不理他,继续群发消息,发完了才问:“你呢?不发吗?”
  曾钊挑挑他的下巴:“我等着别人给我发。”
  傅守瑜狼狈地躲开,拿起手机又给他补发了一条。
  “好乖~”
  等了半天没等到送达报告,也没听见曾钊手机响,傅守瑜抬头看他,曾钊装模作样把手机拿出来一看,黑屏,无辜道:“没电了。”
  傅守瑜把脸一垮,曾钊立即赔笑:“明儿早晨一开机,第一个看见你的短信。”
  十一点四十五,曾钊拉傅守瑜起来:“快,下楼放炮仗去,开门红!”
  傅守瑜说:“等等,我去把妈和宝宝叫起来。”
  “别,”曾钊拦住他,“都睡下了,再叫起来多不人道。走吧走吧,难得就咱俩。”拖着人往门外走。
  “可是,宝宝盼着放鞭炮盼好久了。”
  “危险物品,小孩子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可是……”
  “别可是了!”曾钊真想把他敲晕了带走。
  曾钊从后备箱里拿了大捆的烟花爆竹下来,和傅守瑜一起抱着往操场走,这校园虽然平时冷清,此时却颇有人气,都是附近的居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家人,也有情侣,再远了,就看不清了。
  曾钊挑了一个大礼花在地上安好,把腕表摘下来让傅守瑜负责计时,自己拿着引香时刻准备着。
  操场附近的居民楼里传来春晚节目主持人齐声倒计时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一起倒数,曾钊却只听见傅守瑜一人的声音,他专注地看着他的手表,神情严肃而紧张,以至声音有些涩。
  “砰!”一朵硕大无朋的礼花在天幕正中绚丽绽放,新年钟声同时敲响,附近欢呼声、鞭炮声、烟花此起彼伏,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您早了。”傅守瑜把表还给曾钊。
  “刚刚好才对。”曾钊拒不承认自己一时晃神导致提前点燃了礼花。
  还有大堆的危险物品没有解决,曾钊却不再动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仰望天空,谁的礼花都没有刚才那一朵大、没有刚才那一朵艳丽、没有刚才那一朵升腾得高。
  傅守瑜自己玩了一会儿,跑过来问:“您在想什么?”
  曾钊笑:“我在想,有个问题你还一直没给我答案。”
  傅守瑜把脸扭向一边,不看他。
  曾钊捉着他冰凉的手一起放进衣襟中,逼着傅守瑜看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坚定、不容置疑又令人安心。
  “冷。”傅守瑜想把手抽过去。
  曾钊不放,从胸前挪到领口,颈动脉的搏动与心跳一样急促强烈:“我都不觉得冷,你还怕烫?”
  玩笑的语气,蛊惑的眼神。
  傅守瑜咬咬嘴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镇定:“太晚了,回去吧。”
  大手绕到耳后,扶住那人的后脑勺,粗粝的指腹轻轻抚摸光裸的后颈,一下,又一下,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体温激升,两个人都好像要化掉了。
  曾钊稍微用力,把人揽进怀中,唇在耳廓摩擦:“回哪边?”
  沈阅下了飞机就给方云深打电话:“喂,你在哪儿?”
  方云深躲到外面去,睁眼说瞎话:“我在第三出口。”
  “那行,见面再说。”沈阅绕过行李转盘往第三出口走去,走着走着猛地停住了脚步,揉了揉眼睛,排除幻觉认错人等等主观因素,一秒钟后,扭身往另一个出口跑。
  两人此时的距离并不远,沈恒又比他高上十厘米左右,迈开长腿,三步两步追上去,先扣住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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