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原名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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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原名故影)-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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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宁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看贺臻吃东西的样子,不知不觉就专注得出了神,直到又一次对上贺臻含笑的目光,心口猛地一跳——被抓了现行,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脸上微微发烫,总不能说“觉得你吃东西的姿势很好看忍不住就看出神了”吧,这未免太自来熟太没礼貌了点。好在贺臻没问这个,说的是:“我吃好了。”
    看来是真的饿了。郁宁弯起了嘴角:“吃饱没?还要不要?”
    “这下饱了,也暖和了,等一下可以去通宵了。”贺臻很是心满意足地点头。
    从店里再出来走到街面上,似乎天气都不再那么冷了。贺臻坚持要送郁宁到宿舍楼下,郁宁知道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也就不再推辞,领着他原路返回。
    这时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寒夜中腊梅花的香气格外浓郁深远,很是振作人的精神。只有贺臻在身边,郁宁自然而然地又把自己切回了还在为严可铭工作时的那个状态,早些时候因为魏萱在场来不及也没机会说的话,似乎直到眼下,才又悄悄回到了嘴边。
    在养病的时候,郁宁曾经无数次地为告别那天对严可铭说些什么起腹稿,没想到竟然没有用上的机会,这份工作中能道一道别的,倒是贺臻。
    想得入了神,她不禁低声感慨:“真想做梦一样啊……”
    “现在呢?醒了?”
    郁宁转头去看身边的青年,他的笑容在这街灯里仿佛在摇曳,看着他,郁宁总是也跟着微笑:“好像还没有。但再睡一觉起来,发现再也不需要去剧场和严可铭那里了,就真的醒了……挺遗憾的,刚刚觉得好像摸到一点门路,就病了一场,来不及再多看多学一点。也还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问问他,也能也没机会了吧。”
    “这份工作,做得还愉快吗?”
    郁宁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索性是停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才继续往前走:“很开心。比上课和画画还要开心。说起来我是多好运啊,魏萱介绍给我这份工作,因此认识了严可铭,你,还有许许多多在这个行当里工作的人。”
    因为真挚和激动,她的面孔在夜色下焕发着光彩,贺臻加深了笑容,向她伸出手:“那好,既然它让你感觉愉快,我们一定会有再相见的一天。”
    他的手温暖极了,手心相触的瞬间好像有一线极细的电流从皮肤的接触面沿着手腕一路逆流直到双眼。郁宁突然发觉,自己的眼睛竟然因为这句话在发酸,她忙加大了笑容,想把这一刻没道理的酸楚的掩盖过去:“嗯。”
    道别的时刻落了雪,起先还是若有若无,不一会儿雪片转大,纷纷扬扬地把万物拂上一片浅白色。因为下雪,天色亮了些,郁宁站在宿舍的台阶上,看着贺臻的肩头很快堆满了白雪,她忍不住出声叫住他:“贺臻,你等一等,我去给你拿把伞。”
    深夜把她的声音扩大了无数倍,她看见贺臻转过身,冲她做了个摆手的姿势,虽然看不清神态,但想必是在笑着的,然后就转过身,以他一向轻捷的步伐,消失在这乱纷纷的雪夜里。
    那个得体出场的人,没有给她一声道别,从容道别的也终于隐没于夜色中,正如他那夜色里毫无预兆的登场。郁宁定定望着眼前这一场仿佛要遮蔽一切的忽如起来的大雪,竟然在想,这未尝不可用作一场荒诞喜剧的开头。
    第六章
    早前在严可铭那里工作的时候因为忙,日子过起来没数,闲下来之后才意识到原来就要过年了。郁宁本来已经找到份兼职——年关将近,短期的兼职总是很好找——也顺利地熬完了三十和新年的头几天,直到初三晚上接到魏萱拜年的电话,一听说她居然在打工,二话不说冲到西餐厅陪她辞了职,开车回学校取了换洗衣服就直接把人拉回了自己家。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过年!开什么玩笑!”魏萱再理直气壮不过地丢来一句。
    如果魏萱表示得哪怕再委婉客气一点,郁宁都会在感激之外想法设法谢绝掉这份过于慷慨的好意,偏偏是这样直来直往的毫不见外让郁宁反而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推却也就更无从谈起。
    郁宁和魏萱做了三年多同学,一直算得上亲密,但这还是第一次受邀到她家里——仿佛认识严可铭是她人生中一条微妙的分界线,连带着和魏萱之间也走得更近了。自相识以来魏萱绝少谈起自己的家境,郁宁也是在严可铭那里工作以后才能稍微体会到魏萱来自一个怎样的家庭,可当她下了车,跟着魏萱走进魏家那灯火通明气派非凡的大宅,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往小处想了。
    魏萱进门没多久就被摆在厅堂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礼盒吸引了目光,她一边把外套交给佣人,一边随口问:“这个点了还有客人?”
    “姑太太来了,正在小客厅和太太他们打牌呢。”
    “姑姑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魏萱起先还漫不经心的,听完下人的回答声调都一下子拔高了,她兴冲冲地扭过头对郁宁又说,“我姑姑回来了,我去见见她……”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去好几步,又忽然停住,又问:“姑爹也来了吗?”
    “严先生没来,是表少爷陪姑太太来的。
    “三哥回来了?”这下魏萱的神色简直称得上惊喜交加,“那他人了?”
    “在吸烟室。大少爷他们也在。”
    她没有再多问下去,转身笑着对不知何时起僵在原地的郁宁又说:“听见没?严可铭也在。我们去看戏那天你是不是说过没向三哥道谢心里不舒服的?这不就有机会了嘛,你看我拉你来我家过年过得好不好。走,先找他们去。等一下我再带你去和我爸妈打招呼。”
    说完她领着郁宁径直去吸烟室找严可铭。魏家的暖气开得很足,屋子里胜似阳春天,可郁宁此时却手脚冰冷:自听到严可铭三个字的一瞬间起,她的脑子就轰地一声炸开了,乱糟糟像是有人在耳边声嘶力竭地一边敲鼓一边大叫,全都乱作一团,这之后魏萱说了什么统统没听到,只晓得紧紧跟着她的脚步,游魂一样随着她穿梭在这富丽的大屋里。
    竟是此时此地再见。
    最终她们停在一扇门前。门后隐隐传来说笑声,魏萱本来已经要推门,听到声音后反而驻足细听了一会儿,然后毫无预兆地一把推开了房门。
    一阵夹着烟气的凉风呼争先恐后的灌来,吹得魏萱皱起了眉头,也帮着郁宁把之前那仿佛离了体的魂魄速速归窍。可神识归体之余,心跳声却是越来越急,急得整个人好像都要跟着心口那咚咚咚咚的声音发起抖来。
    因为冷暖空气的对冲,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清晰起来的笑语声随着开门声猛然静了下来,很快一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也不敲门,横冲直撞的,多大的人了?
    这语气是亲昵含笑的,全不像一句指责,果然魏萱听见也只是笑嘻嘻地拉着郁宁的手走进那间屋子里:“五岁啊,大哥快给我们红包。”
    一屋子的人顿时又笑开了。笑声中郁宁的心定了一点,一眼望去她没找到严可铭,而其他在场的男人都是陌生面孔,她不好意思盯着陌生人多看,就顺势环视四周,发现这是间装饰风格简洁硬朗的房间,摆了一张台球桌,一角还有个小型的酒吧,依然显得很宽敞。
    “带了朋友来家里做客?也不介绍一下。”那道陌生的声音又说。
    这声音听起来虽然放松,可威严感藏不住。郁宁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一眼,她就想,就算没有之前那句“大哥”,她也不会错认他了。
    魏萱这时拉着她又往人群里走近几步,向郁宁一一介绍她的兄长和堂兄弟们。他们一家人都长得很像,血缘间的联系一望可知。
    一圈寒暄完毕,唯独没有严可铭的身影,郁宁心里微微一空,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恰好魏萱问:“哥,我听说姑姑和三哥今晚也来了,三哥人呢?”
    “我和郁宁已经认识了,这时候就不凑热闹了。”
    声音是从大敞的露台门外传来的。郁宁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转身望向严可铭,原来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又隐在夜色里不作声,她竟没有找到他。
    严可铭像是把室外的寒意一并携进了屋里,刺得郁宁一个哆嗦,很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异常无人察觉,至少表面来看如此,魏萱欢快地跑到他身边,顺手关上露台的门,遮掩住那绵绵不绝的寒气:“我们专门来找你的,你倒躲起来。”
    严可铭对着她笑:“我怎么躲起来了?没规矩,年还没拜。”
    “是是是。”魏萱笑眯眯地后退一步,朝着严可铭鞠了个躬,“三哥新年好。”
    这规规矩矩的姿态惹得在场除郁宁之外的所有人都笑了,想必这不是她的常态。严可铭递了个红包给她,魏萱笑着满不客气地接在手里,又说:“哦,郁宁一个人过年,我就把她接来家里住几天。”
    严可铭听了点点头,看向一旁站姿僵硬的郁宁,依然微笑着:“新年好。郁宁。”
    “啊,严先生,新年好。”她紧绷着嗓子回了一句。
    除了郁宁,这间房间里都是自家人,简短的介绍和交谈之后,魏萱的兄长们发现既然客人和严可铭与魏萱都认识,就没有再客套寒暄下去,又继续起刚才因为她们的闯入而中断的台球局。严可铭的手没好,本来也没下场,现在魏萱正好扯住他陪自己和郁宁聊天。
    “我先去倒杯酒,你们聊,小宁你喝什么?”
    郁宁还穿着毛衣,之前那阵因为即将见到严可铭而起的冷汗已经收了,眼下倒是觉得渴,就要了一杯水。眼看着魏萱一步步走远,郁宁恍然惊觉,这下只有她和严可铭单独相处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恐惧,在分明是应该为再遇而欣喜的时刻。因为紧张和专注,她的姿势始终很僵硬,时间久了,指头都觉得发麻,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又隐隐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似乎什么也不要说,就很满足了。
    屋子里充满着台球撞击声和人的说笑声,夹杂着烟味和香水的气味,加上暖和,有一种熏人欲醉的眩晕感。郁宁之前站得太久,被魏萱带回家前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甚至多喝一口热水,再加上紧张,站着站着,不知不觉人就摇晃起来。她自己并不曾觉察,只是觉得眼前黑了一阵,正在咬牙撑着,肩膀上忽然有了点重量,侧过脸一看,有一只手扶在了她的右肩上。
    这只手她很熟悉,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若干个白天和夜晚,手的主人坐在那张巨大的工作台的对面,翻阅资料,并不熟练地为她画出的图纸做下标注。她知道他工作起来很专注,就算有人盯着也绝对不可能分神发现,但她从来不敢去打量他的脸,只能一次又一次在等待修改意见的间隙里,不去抬头,只稍微抬高几寸视线,谨慎再谨慎地去看视线尽头的手指和手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地收回目光,又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不抓住任何一个空暇的机会看着他。
    颤栗感瞬间爬满全身,郁宁怀疑这个时候她的每一根头发都要站起来了,她目瞪口呆地转过脸,不知道要对身边的严可铭说点什么,可对方先开了口:“你脸色很差,怎么回事?坐一下。”
    旁边正好有一张椅子,严可铭的手加大了点力气,她毫无反抗余地地顺势坐了下来,心中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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